表哥和九章…

外祖父和卫玠…

这个一直未曾跨入过朝廷纷争的程家,在这一场战役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王昉的指根紧紧握着平安锁,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当日我曾在程家见到外祖父与卫玠说话,他们之间…”

程离闻言放在茶盏上的手是一顿,待过了许久,他才掀了眼帘朝王昉看去:“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程家护得一直都是刘姓的天下,至于别的你无需管,也管不了。”

“表哥…”

王昉看着人拧着眉心,若是程家护得一直都是刘姓的天下,那么外祖父和卫玠究竟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鲜少见客的外祖父竟然会在程家亲自接见卫玠,又为什么从来不涉政事的程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现。

程离看着她拧着的眉心,是轻轻叹了一声…

他握起茶盏重新饮下一口,才又开口说道:“你不必担心,无论是我还是外祖父都不会让程家有事的…你如今怀有身子,有些事不必太过操劳。”他这话说完,是伸手抚了抚王昉的头,这是他小时候常对王昉做的动作。

时隔多年——

王昉如今已为人妇、又为人母,被人这般似是对待小孩子一般…一时之间,还当真有几分未回过神来。

程离看着她脸上的怔楞也只是笑了笑,他收回手,而后是跟着一句:“好了,我该走了。”

王昉见此便也不好再拦他…

有些事他既然不愿说,那么不管她如何问也是没用的。

她让玉钏送程离出去,自己仍旧坐在椅子上想着事,以前的事她或许还能按着前世的轨迹猜到几分,可如今这幅模样她却已经参不透了…程家、卫玠、外祖父,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

日子已近十一月…

天气也已凉了许多,即便今儿个是个艳阳晴日,可那半开的窗棂打进来的冷风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彻骨的冷意。

王昉侧头朝那木头窗棂外看去,原先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却变得有些灰沉起来,倒似是要下雨的模样。

十一月。

天子亲自在朝中颁旨,卫玠勾结淮阳王起兵造反证据确凿,收回东厂和锦衣卫,撤去其一切职务…没过多久便又传来淮阳王的军队已通过江东,朝金陵过来的消息。一时之间,金陵城中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普通百姓皆人心惶惶。

武安侯府,东院正堂。

陆伯庸与姚如英坐在主位,其余两排坐着陆家的小辈,满满与福福却是不在,丫鬟也尽数被赶了出去…室内静谧、无人说话,越发显得气氛庄严肃穆。

却是过了好一会…

姚如英才看着陆意之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离开金陵?”

“是…”

陆意之的脸上也是一派肃穆,如今淮阳王有了卫玠的帮衬,事情比起以往已经更加棘手了…他们的军队已过了江东。江东距离金陵的路程已不算远,他们来金陵的这一路只怕已无人可以阻拦。

他要做最坏的打算,把能安好好的都提前部署完…

那么即便他日真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他没有了牵挂,也就不会再惧怕。

陆意之的声音因为岁月也越发沉稳起来:“儿子早年曾在江南置了几座宅子,江南风景独好又素来是福地,淮阳王绝不会去破坏那块地方…儿子会让亲信一路护送你们过去,等此间事了,儿子再亲自去接你们。”

“不行!”

姚如英未曾多想便直接拒绝了,她往日端庄的面容此时是一派威严正色:“你和你的父兄在这,我们的家在这…此时你让我们离开,你觉得我们真能走得安心?”

她这话说完是缓和了语气才又跟着一句:“你不必管我们,该战就战,该迎敌就迎敌…我们虽然帮不了什么,却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包袱。”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此时此刻,她不会再去阻拦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儿子。

只有这个天下平安了…

他们一家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

“何况金陵是天子脚下,若是连天子脚下都不算平安,这世间之地又有何处是真正平安的?”姚如英这话说完便又继续说道:“你们只管去,我们自会照顾好自己…若是离开金陵,为你们担心费神,还不如就在这金陵城中与你们同进同退。”

“母亲…”

陆意之还想再劝,便听到陆伯庸已发了话:“就听你母亲的吧。”

陆伯庸的声音一如旧日般沉稳,就连面色也如往日刚正不阿…“你母亲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该同进同退。这些年,我们家中也经历过不少事,好的坏的,都这样过来了。”

“如今也不过是再迎一回敌,没有什么好惧得。”

陆伯庸这话说完,眉眼倒是泛开了几分笑:“说来我们父子三人还从未一同迎过敌,这一回便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上阵父子兵’。”

他这话倒是让原先紧绷的气氛也好了许多,离开的事自然不提了,一家人难得一道吃了晚膳…等用过晚膳,陆意之便扶着王昉往九如斋小心翼翼得走去。如今已是十一月,夜里是越发凉了,尤其是那冷风打在人的脸上,刮得人生疼。

陆意之手环着王昉的腰肢,一面是提醒着人注意脚下,一面是半侧了身子替人挡住风。

如今王昉虽已过了头三月,可陆意之却还是不敢松懈,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王昉看着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笑,面上也果真笑了出来…她的手握着陆意之放在她腰上的手,口中是跟着一句:“我哪有这么娇贵?你若再说,反倒是让我连步子也走不清了…何况这个孩子很乖。”

这个月…

王昉该吃吃该喝喝,比起当初怀满满的时候精神头不知要好出多少。

除了担心陆意之…

她想到这心下便又止不住叹了口气,谁会想到,这辈子的淮阳王有了卫玠的帮衬竟然能一路通畅得过来…这才多久,竟要兵临城下了。

陆意之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突然低落的情绪,他仍握着王昉的腰肢往前走去,口中跟着的那句话带着几分歉意与自责:“这一回又要让你受苦了。”陶陶两次身孕,他都无法好好得陪在她的身边。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他还有没有命回来见她。

王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她握着陆意之的手轻轻捏了一捏,声音如故,温和从容:“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家在这,我在这,我和满满会在家里等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得。只有你平安了,我们才能平安。”

是啊…

他不能败,只有打赢了,他才能够保护他们。

若不然天子更迭,朝堂清算,受苦的便是他们…陆意之握着王昉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王昉,口中是跟着一句:“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得回来见你们。”

十二月。

金陵城中每日都有淮阳王的消息,淮阳王的军队离得越近,城中的人便越发慌张…好在有陆意之,他先前战胜燕北的名声还在,众人看着他心下也能稍安些。

而就在众人一日又一日的慌张之中…

淮阳王的军队还是到了金陵城外,他当年起势的时候只有三万将士,如今因为有了卫玠的扶持,将士已高达至十五万余。

金陵城外——

淮阳王与卫玠高坐在马匹之中,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马蹄轻翻便能震得土地也抖上几抖。

“大侄子——”

淮阳王看着站在城墙上的男人扬声喊道,他如今已有五十余岁,即便穿着一身黑色盔甲也难掩富态。他仰着头,脸上是未曾遮掩的得意之情…他以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日,其实做个闲散王爷很好,先帝因他当年救驾之功给了他一块宝地。

这么些年,他过得甚是舒坦,也从未想到过要做些什么。

可有一日,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卫玠的信…这个男人问他想不想登上皇位?想不想?说不想是假的,这世间之人没权的想要权力,有权的想要大的权力。

他自然是想过的,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这样的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只是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他知晓自己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本事…可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说会帮他。他知晓卫玠的能力,掌政十余年,若不是因为没有那个根,只怕如今这天下早就改姓“卫”了。

而如今,这个天下该改姓“徐”了。

淮阳王高坐在马匹之上,他的心下是从未有过的舒坦…等跨过这道城门便是皇城,等他进了皇城杀了这些人,他便是这大晋新的主人。

他想到这,脸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

而后,他看着站在城墙上的刘谨,看着他仍穿着一身帝王服饰…淮阳王心中嗤笑一声,面上也带着无边嘲讽。他仰着脖子看着他,跟着是高声说道:“大侄子,我们叔侄可许久未曾见面了…如今这幅模样,你还不如直接打开城门好好把叔叔给迎进去。”

他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保不准叔叔我还能念在你爹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

身后有不少将士轰然而笑。

而站在刘谨身后的那一群将士看着这幅景象早已涨红了脸。

刘谨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的脸色依旧平澜无波,就连眼中也未有什么波澜…他只是低垂着眼睛一瞬不瞬得看着那个坐在马匹上的男人,却是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声音很淡:“老师曾与我说过,这天下始终是刘姓的天下。”

十二月的天即便不下雪,也是冷的…

卫玠坐在马上,他素来怕冷,此时外罩一身灰鼠毛斗篷,手中还握着一个用白狐做的手兜,相较这两军将士的严阵以待…他的神色太过从容,也太过平和,倒不像是在打仗,反倒是像在下棋一般。

闻言,他终于掀了眼帘…

那双狭长的凤眼与刘谨相对。

若此时有人可以细细查看一番,其实可以发现他们的面容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

卫玠看着刘谨,他的面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就连声音也显得格外平缓从容:“我的确与你说过。”

第169章

天地苍茫——

许是要变天了, 这会已有些昏沉起来。

淮阳王此时哪里还耐烦听他们说这样的话?如今皇城就近在眼前,只要攻破这道城门, 杀了那个男人…他就是这大晋的新一任主人。淮阳王只要想到这便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就连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此时也忍不住挂上了疯狂的笑容。

他看着刘谨,脸上是未曾遮掩的笑意,带着讥讽与嘲意, 朝人高声喊道:“大侄子,你既然不肯开门,那么叔叔只好攻破这座城门了。”

“只是这样的话…”

淮阳王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 而后才又嘿笑了几声跟着说道:“将士粗鲁, 免不得你的下场不会这么好看了。”

他这话说完便也不再理会刘谨,只是拧头朝卫玠看去, 口中是跟着一句:“你还与他废什么话?早点解决了这桩事,咱们也能早点进去。”

他可已经迫不及待了。

卫玠仍旧高坐在马背上, 他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刘谨, 闻言也不过轻轻笑了一声:“是啊, 有些事的确该了结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从那白狐手兜之中取出手,而后是取过系在一旁的□□,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恍如行云流水一般。

□□已上了箭, 弓弦也已拉开…

此时便正对着那高墙之上, 正对着那个穿着醺裳的年轻男人。

高墙之上站着的将士们看到这幅模样自是心下一凛, 陆意之更是直接挡在了刘谨的身前, 他的手中亦握着弓箭, 此时便正对着卫玠的胸口…他的眉目有些冷淡,薄唇却紧紧抿着,可见心下并没有如面上这般稳妥。

他的心中的确有些许不安。

卫玠的武功一直都很高,早年派出这么多人也近不了他的身…即使他的箭从来例无虚发,却也不敢保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伤了卫玠。即便真的伤了卫玠,可城下十余万将士,他又能否拦得住?

陆意之的眉心紧拢,他修长的指根此时正紧紧拉着手中的弓弦,眼对着城下的陆意之,口中是跟着凛冽一句:“卫玠,你敢弑君!”

“弑君?”

卫玠的喉间突然漾出了一声轻笑,他那双狭长的凤眼在这天地之间缓缓绽开几许笑意…而后他掀了眼帘看着陆意之,看着他手中的箭弩,就在众人以为他手中的箭要出弦的时候,弓箭却突然转了个方向,黑色的箭弩正对着淮阳王的心口。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箭已出弦,正入淮阳王的心口。

苍茫天地之下,两军对垒几十万人,此时却无一人说话…他们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支箭羽穿过那一身亮丽的黑色盔甲,跟着是刺入了淮阳王的心口。

他们看着鲜血从他的心口溢出,没一会功夫那鲜血便溢满了半面盔甲。

淮阳王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低垂着眼看着插在心口的这支箭,其实他并未感觉到疼痛。卫玠的动作太快,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鲜血便已溢满了盔甲,而后鲜血顺着盔甲滑过马匹,最后汇成一串往那泥泞的土地坠去:“你,你…”

他终于抬起了头朝卫玠看去,十二月的冷风打在他的身上,伴随着鲜血的流逝,他的红唇已变得苍白起来…

他颤着声音说着话,字已不成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淮阳王一直都知道卫玠并不是一个可以掌控的人,这个男人太厉害也太可怕,若不是要借他手中的力量,他又怎么可能会放任他待在身边?他一直都在想,想着只要进了这座皇城,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就杀了卫玠…他可不是刘谨,没有什么师生恩义,会对这样一个不可掌控的人放纵这么多年。

只是他从未想过卫玠会在此时,会在这皇城之外…突然叛变!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这个想法的自然不止淮阳王一人,陆意之和刘谨的心中也有着惊疑…他们看着城墙下的那个男人,一时也有些不明白卫玠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弓弦还在震颤…

卫玠伸手轻轻抚在弓弦上,等弓弦重新归为平静他才收了回来,而后是掀起眼帘朝淮阳王看去…他的脸上依旧未有什么表情,就连眼中也没有什么波澜,闻言倒是淡淡说了话:“当年,在这处,你也是那样杀了他的吧。”

当年?他?

淮阳王听着这话却有些未曾反应过来,什么当年,哪个他?

其实他也的确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箭弩正入心口,鲜血流逝得太快…他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就连神识也开始有些不清楚,可他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元光二十年,他曾在此处诛杀英王。

英王——

淮阳王的眼直直看着马上的卫玠,他以前从未想过,可此时看着卫玠的面容,心下却忍不住一颤…眼前这个人和当年的英王太过相似,不,不止是英王,还有年轻时的元昭爷,这双凤眼竟和当年的元昭爷竟如一个眸子刻出来一般。

难道?这,不可能…当年英王一家不是全部都被诛杀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淮阳王想说话,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的手紧紧握着缰绳,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皇城近在眼前,皇位近在眼前,他辛辛苦苦这么久却连皇位都未曾摸到…他怎么能甘心?可即便再不甘心,他手中的力道已逐渐消失,握着缰绳的手也开始松懈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

淮阳王的身躯开始往后倒去,最后从马上坠落倒在地上。

“王爷!”

淮阳王的亲信们想上前,却都被人拦截了下来…木容坐在马上,他并未穿盔甲,依旧是一身褐衫,手中也仍旧握着那把木剑。他看着那些打着淮阳王旗号的将士们,口中是跟着一句冷声:“如今淮阳王已死,你们若跟着千岁照旧保你们富贵无虞,若还有反抗,就地处决。”

他这话一出,还有谁还敢反抗?

说到底他们如今的身份都已打上了谋反的旗号,想要的也不过是富贵权势,至于上面的位置究竟谁去坐,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木容见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重新牵着缰绳朝卫玠的方向过去,待至人身后,他才拱手朝人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千岁,都好了。”

“嗯…”

卫玠的声音一如旧日般闲适,他的手中仍旧摆弄着弓弦,眼却是朝城墙看去…他看着刘谨,看着他拢着的眉心轻飘飘得开了口:“我说过的话一直都作数,这个天下始终都是刘家的天下。”

刘谨闻言却是拢紧了眉心,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卫玠,未曾遮掩心中的疑惑:“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是越发看不懂卫玠了。

“做什么?”卫玠笑着摇了摇头,他的手仍在摆弄着弓弦,口中却是跟着平淡一句:“这个天下本来就该是我的,你的父亲杀害胞弟抢了这个位置,如今也该轮到我来抢他儿子的位置了。”

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不管是将士,还是站在城墙上的陆意之等人皆忍不住拧紧了眉心。

陆意之手中仍握着弓箭,闻言却是细细想了一回,元昭爷只有两个儿子,先帝的胞弟就是英王…卫玠这话,难不成他竟是英王之子?不,不可能,当初英王起兵谋反被淮阳王诛杀于此处,其后英王一家子也都被诛杀了,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活口?

刘谨也拢着眉心,他拉开陆意之,手撑在城墙上…

风越发大了,他身上的醺裳被风拍打着传出声响,可他却无心去管,只是看着马上的卫玠冷声说道:“你究竟是谁?”

卫玠从一旁的箭筒中又取出了一支箭羽,而后他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正对着刘谨,闻言是淡淡笑道:“按着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兄长——当年你父亲毒杀祖父,又以叛乱之名在这皇城之外诛杀我的父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就连声音也没有什么波澜…他只是淡淡看着刘谨,口中说道:“刘谨,我曾与你说过这个天下一直都是刘家的天下,这话不假…只是,不该是你这个刘。”

卫玠这话说完…

木容亦高举起了手中的木剑,扬声说道:“当年元昭爷最宠爱的便是英王,先帝狼子野心为登帝位毒杀元昭爷,不容于天、不容于世!将士们,你们现在就随我攻破这座皇城,等来日信王登基,你们就是有功之臣!”

木容的声音用内力额外提高了几倍,使得这场中之人无一漏听。

高墙上站着的除了将士,还有不少老臣,他们其中有不少经历过三朝,此时也开始回忆起往事来…元昭爷当年在位的时候,的确对幼子英王宠爱有加,对先帝却从来都是不苟言笑。而且元昭爷正当壮年便死,此事也着实有些蹊跷,难不成这一切真得就如底下所言,是先帝为登皇位而毒杀了元昭爷?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

程离扶着程老太爷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高墙上的人自然有不少认识他,见他过来纷纷一愣,口中却是迭声跟着一句:“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