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民委屈地扁扁嘴:“小唐,你这就不对了,我要和我家宝贝女儿抱抱嘛!小阿辛,来爸爸怀里噢!”

“呕。”司越之赶紧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再看唐知眠和苏辛淡定的样儿,好像还挺适应这老头儿这诡异画风。不禁抬头望着天花板,是他承受能力下降了吗?

只见纪彦民头戴花哨的草帽,腰缠夸张的草裙,两撇滑稽的小胡子尾端俏皮地往上翘起,仿佛一个“儿”字。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将声音放尖,变得娇嗔又妩媚,明明该是硬气的大老爷们,此时却被他演绎成了搔首弄姿的傲娇老娘客。

不忍直视。

苏辛其实也快要爆发了,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忍住挥拳的冲动,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以手扶额。

“您怎么来了?不是在南迦山修炼么?”

正是因为知道纪彦民不愿意和自己多见面,她才会在乍然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儿失态。

“别听那些兔崽子瞎说,你老爹我这不是来找你玩儿了嘛。”纪彦民依旧笑嘻嘻的,还试图越过唐知眠和苏辛更亲近一些。

唐知眠低眉,清淡眸光在纪彦民恬不正经的老脸上扫过,忽而明白为什么苏辛也常常嬉皮笑脸的,真是上梁不正…唔,算了。

“拉倒吧,你就喜欢没事找事,快说,这次又惹什么麻烦了?”苏辛并不领情,往后靠了靠,更贴着唐知眠了。

在苏辛仅有的几次和纪彦民见面的记忆里,这个老头儿从来不会没事主动与自己联系的。

通常如果不是招惹了什么烂桃花,生怕母亲知道会伤心,才屁颠颠地过来让她出面解决,还要百般收买她不要告知妈妈,就是大手大脚把养老钱花光了,到她这里来蹭吃蹭喝几天,等她接了大单子了就立马卷了钱走人,从此天高海阔,潇洒自由。除非他又有事情主动联系她,否则,苏辛从来是联系不上他的。

也曾想从母亲那里探听,为什么父亲从不肯与她们相聚,总要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母亲每每被问及总会沉默流泪,伤及心肺又要住院安养。一来二去,等苏辛稍稍大一点之后,便再也不提这个问题了。

渐渐地,她开始接受这样奇怪可笑的设定,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尽管父母健在,可她就已然注定会是一个没有完整家庭的孩子了。

“你这孩子,爸爸是那种人吗?”纪彦民眨了眨眼,看上去楚楚可怜。

苏辛鄙夷地瞪着他:“是!”

虽然语气满是嫌弃意味,但一直没有说话的司越之却看得出来,苏辛眼神中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心酸。

一别几年,血脉相连的父女之间连招呼寒暄都要这般迥异常人。

“呜呜…”纪彦民嘟着嘴,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来,一边哼哼一边转身就走,“女儿大了翅膀硬了,见到爸爸都嫌弃了,好,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会来了…”

苏辛弯起眉眼直乐:“行啊,出门叫个车,S城刑警大厅里住着一个不知名的…你的疯狂爱慕者哦。”

苏辛说的正是爆炸案那一晚挥鞭子的那个女人,如今正被刑警队看守起来。

说来也怪,当晚爆炸动静并不小,苏辛还以为真要发生命案了,到时候哪怕是唐知眠这样的身份,或许也要多费点心思去摆脱嫌疑,没想到的是,爆炸只发生在极小的一个安全范围内,看似声势浩大,那几个绑架犯居然毫发无伤,除了一开始被唐知眠打出的伤之外,并没有生命危险。

而紧接着,柳庭木的儿子柳之桢以及十多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在寺庙附近被逮捕,连同那几个绑架犯一同被抓到了警局。

随后,柳庭木亲自出面将儿子保释了出来,柳氏还为此开了发布会澄清谣言。

柳庭木平白无故地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没有心思再去纠缠徐清,司越之也落得一身轻松。

苏辛对这样的事态发展百思不得其解,但总归并没有出什么大纰漏,也就没再深思了。

可现在连纪彦民都出现了,那个女人以及这次乐乐被绑架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哎呀呀我的好闺女,你可仔细点儿,别跟你妈妈说噢!我和维妮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啊!”纪彦民往外走的动作倏然停住,掉回头,脸上堆满笑容,一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苏辛拧眉:“为老不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你就是为老不尊!都有妻子有女儿了,还在外面招蜂引蝶!”

“哎呀呀,我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去哪儿了!”

“早死了!”

“呜呜呜…你骗我…”

司越之已经看不下去了,挑了个离这对父女更远一点的位置坐下,准备等他们玩够了再开始参与正事。

“前辈,”最后是唐知眠出声打破了这场闹剧,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却自有一股安稳人心的力量,“您这次过来,应该时间并不充裕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搁这儿和苏辛玩闹了,赶紧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噢,小唐啊。”纪彦民望向立在苏辛身后的男人。

身姿修挺颀长,气质卓然清雅,有着敏锐至极的五感,和极深极沉的心思。

这是他非常满意的作品。

他亲手打造出来的人,如今和自己最心疼的女儿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别样登对,那玩闹的兴致也散了,倒是真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了。

都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人,如今已经一个比一个能独当一面,再往后,总归是要脱离他的。

到那时,他依然还是孤独漂泊的一个人,四海为家,又从未有家。

终此一生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其实,这次来还真是有点事要商量。”纪彦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再阴阳怪调了,他严肃的时候,总算有了几分“DUSK”首领的气势。

“先说暗流香这个单子。嗯,小唐你的手段不错,柳庭木现在已经不敢轻举妄动,回头阿辛在时装大赛上再加把劲,他那种利益熏心的人是不会放弃最后翻身的机会的,交易一经敲定,就让警方做好准备。”

“这单委托结束之后,徐清如何处置,是法律裁决的事,我们不必插手。”

“我今天想说的,是魏家这笔生意。”

第八卷 未必总相逢 第120章 生活重叠

纪彦民沉声说明来意,厅中一时无话。

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指针与分钟在相互追赶。据说,一天二十四小时之中,它们会有二十二到二十三次的重叠,就如本无互通的人生,其实也有许多汇合交叠的可能。

苏辛不知道,她竭力掩饰的委托者身份,也终将与唐知眠的生活重叠。

直到很久以后,两人的故事还在许多后辈之中口耳相传。

“所以啊,小唐,我这可是专门来找你合作的。”纪彦民点了支烟,左右找了找却发现屋中没有能点火的东西,只好把烟又塞回了口袋。

听到这里,苏辛总算感到有些生气了。

只是她有个怪习惯,越是感到生气,越是笑得温婉可爱,此时的她,唇边的笑意还未敛去,便已经冷静地看着纪彦民,俏生生的嗓音里隐含不满:“老头儿,别告诉我,你准备让唐知眠参与进来?”

在苏辛的认知里,纵然目前为止她所见到的唐知眠总是一身贵气,淡定从容,看上去无所不能似的。但说到底,唐知眠只是一个商人,商界争斗之中,多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他自然可以运筹帷幄,凭借高超手段获得至高无上的敬仰地位。

可是,他仍然是要活在日光之下的,一身清冽,一身干净地活在日光之下。

苏辛总能忆起她第一次见到唐知眠时的情形,无论生死狙杀,还是相靠取暖,她记忆中的唐知眠是拥有一颗不易察觉的柔软的心的。

所以,他才会在六年前出手救下素昧平生的自己,在生死攸关的夜晚,用云淡风轻的姿态给十六岁的自己打造了一个触手可及又遥遥相看的美梦。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本就该不染尘埃的,又何必堕入泥潭,参与这些游走在灰色地界,甚至常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中来呢?

更何况,他们做委托是为了钱,而唐知眠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钱了吧。

“阿辛,你这…”纪彦民堪堪顿住,许久,摇头苦笑起来。

他以为苏辛是知道唐知眠身份的,尽管当初听说她主动缠上唐知眠的时候,还有些惊异,还想着这孩子总算开了窍,不再执迷于过去,打算重新开始了,没想到…原来是一场错爱。

正是因为这样的“以为”,他才放心地将苏辛交托给唐知眠,自己则去南迦山修身养性。

直至三天前,组里收到魏家的委托单,又得知魏老太太已经动身前往南太平洋,料想魏家这笔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才会即刻出面,准备促成“DUSK”与“夜之门”的首次合作,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将苏辛未来的道路彻底铺平。

他算计好了一切,唯独没想到自家女儿聪明一世,也有被爱情蒙混头脑的时候。

这下就很棘手了。

如果直接说明唐知眠的身份,苏辛怕是要受到打击。如果不说,让苏辛再和唐知眠相处下去,迟早也是要出问题的。

毕竟,那个活在六年前的人,对苏辛而言,意义特殊,地位不凡,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未必能撼动。

倘若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被所有人隐瞒真相的傻子,满腔爱恋给了一个顶替心上人的人身上…

纪彦民眉头皱了又皱,重新拿出烟盒,默不作声地走进厨房,打开炉灶点好,又慢吞吞地吐着烟圈走出来,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语。

见纪彦民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苏辛心中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回身抓着唐知眠的衣角,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在他深幽的眸中看出点什么来。

“嗯?”唐知眠安抚似的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并未有任何异样。

“唐知眠,你先回去吧,我和我爸爸有事情要谈。”苏辛想让他先离开。

“阿辛,唐氏是做生意的。”

所以,哪里会害怕“合作”呢。

苏辛讶然,这是唐知眠第一次唤她“阿辛”。

虽然听过无数次这样的称呼,可由唐知眠说来,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阿辛,阿辛,仿佛唇齿之间含着雪山融化时的甘醇,晕出天地间最暖的一抹柔情。

也许是他展露出来的,和几个月前截然相反的温柔模样,让她挂恋了六年的而不可得的心,被轻然抚慰。苏辛眼底蓦然一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这么矫情兮兮的了。她握住他的手,左右摇了摇,像个撒娇的小孩儿。

“你先回去啦,我等会给你打电话。”

为了保证自己的话具有可信度,她还乖巧地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眼前这般娇俏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他。

唐知眠心神旌动,俯身将她额上的汗拭去,温声道:“好。”

他的视线轻抬,和纪彦民深思的眼神交汇片刻,而后重新看着苏辛,将她睡得皱巴巴的睡衣理好,一言一行,体贴入微:“饭菜已经做好了,在微波炉里,等会记得先吃饭再休息。”

苏辛听话地点点头,唐知眠又将拖鞋拿过来,看着她乖乖地穿好,这才取过沙发上的外套挂在臂间,朝门口走去。

司越之在他经过时,站了起来,和他对看一眼,相互点点头,算是心照不宣了。

随着门被带上,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哎,”司越之伸伸懒腰,走向厨房,嘻嘻笑着,“赚钱的事儿以后再说,让大爷我看看,这位尊贵无比的唐先生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司越之你给我回来!那是我的!”苏辛回过神,一边跑上前拦下司越之,一边不忘扭头朝纪彦民喊,“我先表明态度,魏家的生意,我能处理,你不用再找帮手了。”

“阿辛,别任性。”烟头被碾碎在桌角,纪彦民低着头,夸张的造型让他显得很是喜感,话声却是肃然的,“组里的安排,你只能服从。”

“你这个甩手掌柜,别拿身份压我…司越之,你别动我的东西!”说话间,苏辛已经拽着想偷吃的司越之,一路将他带回客厅。

她看纪彦民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勥上了,妩媚的五官因为认真的神色而多出几分冷艳之感。

“爸爸,我能保护自己。”苏辛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坚定。

“还有,他和我,是不一样的。”

唐知眠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不想他走这条路,她是为生而生,有利便图,无利便弃,冷情寡情多情无情,全是逢场作戏,尽在笑谈之中。

而他,却是大千世界里,她唯一不愿以假象欺骗的人,在他面前,她只想把最坦诚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

他,是她哪怕见过无数阴暗,也不愿舍弃的美好。

女生眼里带着光,抿唇和自己对峙的样子,和那时候站在大雨中的情形十分相像,纪彦民一下子软了语气:“算了算了,不一样就不一样,宝贝乖,咱不生气啊。”

第八卷 未必总相逢 第121章 在做什么

“哼,我看起来有生气吗?”

苏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傲娇地呛了一句后,也不再板着脸了。

加上又有来自唐知眠的晚餐安慰,她心情格外舒畅,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独享这份喜悦,自然不再继续并不愉快的话题。

她踩着拖鞋,脚步轻盈地在厨房和饭桌前来来回回,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嘴里哼着小调,自在惬意和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一般,正在享受来自男友的贴心照料,心情明朗,笑靥如花。

纪彦民定定地看了会儿,靠向椅背,抬头望着灯盏,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么一来,和“夜之门”联手一事是不能搬到明面上了。

他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竟连女儿真正的心思都拿捏不准。

哪怕现在气氛和谐,但苏辛也根本不想再继续和他谈及唐知眠的事。

似乎在苏辛的心里,他这个抛妻弃女游走四野的父亲,远不及当初救她一命的人来得重要。

纪彦民很清楚,苏辛的是非观是在逆境中塑造起来的,有她自己鲜明的特点,和几乎不按照常态发展的执拗。

她一方面可以为了保护一个外人而和父亲唱反调,宁愿自己孤军奋战身陷险境也不想让在意的那个人涉险,可她又如此聪慧贴心,眼看着要爆发,又点到即止,避而不谈,给自己也给自己的父亲留足了面子和台阶。

这就是苏辛啊,被一分一分的苦难打磨出来的孩子,比谁都爱恨分明,又比谁都细腻柔软。

纪彦民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父亲,这二十多年来,苏辛是自己长大的,尽管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和妻子的状况,却也弥补不了这些年来缺失的陪伴。

苏辛从五岁起就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擅长伪装,也擅长反客为主,唯独对着念想了六年的那个人,她却是最毫不设防的。

可…这一切又都乱套了啊!

年轻气盛犯下的罪孽,让他始终不敢直面妻女,更严苛遵守当年的承诺,至今也不曾踏入苏纪两家半步。

但无论如何,他就苏辛这么一个女儿,如果真有报应一说,也该报到他身上。

从前往后,他总希望苏辛变强,却也希望能有一个人让她不必再事事要强。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他开始亲手培养一个最适合苏辛的人。这个人,必须沉稳内敛,可以弥补苏辛的跳脱暴躁;这个人,也必须潜定深思,可以和苏辛并肩作战。

于是,如今的这个“唐知眠”诞生了,纪彦民计划好在苏辛十八岁的时候安排他们相见,之后便彻底放手,让他们自由安排自己的人生。

然而,这世间到底是复杂多变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苏辛提前遇上了“唐知眠”,但并不是他计划好的那个!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起来荒唐,实则只是一场情理之中的等价交换罢了。

当年唐家惊变,几大世家纷纷卷入其中,他也抓住这个机会插了一手,本意几何,目的几何,别人只认为他是野心昭著,纪彦民却心如明镜。

仔细算来,当年的这笔交易,唐家并不亏,毕竟没了一个重伤不治的“唐知眠”,他又送去了一个天才卓越的“唐知眠”。后者力挽狂澜,实力超群,俨然至今又有谁敢说不服的?

不过,这几年,秦怡君的动作越来越大,看来是耐不住惶恐了。毕竟血缘至亲,才能更永固关系。

可是,这许许多多、错综复杂的内情哪里又是三两句能理得清楚的呢?而在苏辛眼中,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哪里又什么借口理由去通融狡辩呢?那么,如若知道他们联手欺骗了她,后果…将不堪设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司越之懒洋洋地从他面前踱步走过,用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纪彦民听出他的意思,不觉一阵怅然。

岁月无情,他为赎罪付出了大半生的光阴,面对事与愿违的现状,也只能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以后再操心吧。”

纪彦民抬起头,盯着苏辛一盘盘端出来的菜,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那个,宝贝儿啊,你爹我也没吃晚饭…”说完还吞吞口水想博取同情。

司越之在一旁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好歹来者是客嘛,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力价,也不叫我们坐下一起吃…”

“外卖单在茶几上,自己打电话叫。”苏辛翘着二郎腿已经准备大快朵颐了,睡了一下午,她才是最饥肠辘辘的那个。

“当我没说。”司越之摸了摸鼻子,要是苏辛真的温婉懂事,那也不是苏辛了。

三人又闲扯了几句,司越之带神情郁郁的纪彦民回酒店办理住宿。

苏辛这次倒出门相送了,倚在门上看他们慢吞吞地穿鞋。

“爸爸,”她忽而叫住准备下楼的人,笑容还在,但目光清明而澄澈,“我清楚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您,不用记挂我的。”

纪彦民没有回头,这一刻,他连缓缓下楼的背影,都印出了沧桑。

虽然话说得帅气,对于纪彦民提出的那个“合作”,苏辛其实也感到疑惑。

她因为并不知晓唐知眠和“夜之门”的关系,便一直以为是唐氏动了铲除柳氏的心思,因而才会暗中调查柳庭木,想借力打力,一举拿下柳氏,又由于徐清擅种暗流香,柳庭木和徐清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最终,宋志的这一单生意才会正巧同唐知眠也拉上了些许关系。

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往更深的层面去猜测唐知眠除了是一名出色的商人之外,是否还有另一重背景,是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干脆不再折磨自己去费心猜测了。

吃过饭,苏辛难得勤快地收拾了饭桌,又洗了碗,这才回到书房查看赛委会发来的相关资料。

“啧啧,真是大手笔…”

这次比赛的模特都十分出色,无论长相还是身材全都是上乘的,尤其是几名欧美选手,简直是尤物。

“唔,胸这么大啊…”苏辛用手比划了一下她们的尺寸,庆幸自己胸前的风景也不算太寒碜。

桌上的手机在这时亮了起来,她随手拿起,一只手还保持着按在自己胸部的动作:“喂。”

“在做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话筒之后,好像更加撩拨心弦了。

苏辛反射性地回答:“在摸胸。”

唐知眠:“…”

第八卷 未必总相逢 第122章 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