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宏瞪瞪拓跋,心想唐慧晓这话倒是没说错——这狗确实讨人嫌,长得非主流不说,还总不知道看场合看对象。

徐绪虽然爱狗,这点应该也是赞同的,迈步要往卧室走了,还不忘伸脚踹了狗屁股一下。

拓跋呜呜两声,晃着乱蓬蓬地长毛往屋里挤,慧晓也跟狗边上走着。

眼看着卧室门要关上了,刚才还一脸正经的徐绪突然侧身抱起正被狗一点一点往边上挤着的慧晓,人影一闪,门就关上了。

苏宏的八卦之魂沸腾了,心里直对唐慧晓摇头——这么好的气氛,扑回来呀!

当然,她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这二人世界再加一只疯狂吠叫的大型犬,会不会…口味太重了?

拓跋的号叫声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呜呜——嗷——汪汪!”抑扬顿挫,像狼人变身不说,还像…苏宏想它只是旁观的吧旁观的吧…

拓跋很快被扔了出来,连脑袋上的蝴蝶结都歪了。

拓跋是什么狗?打小就给徐绪宠惯了的主,每天被迫梳毛它已经很痛苦了,这时候异常的坚韧,趴在门上呼哧呼哧,嘴巴都啃上了。

徐绪于是又开门走了出来,牵着狗连拍了好几下脑袋,才臭着脸把它塞进大型狗窝里。

慧晓衣服乱乱地跟后面,趿着拖鞋亦步亦趋,还悄悄打了个哈欠。

徐绪安顿好狗,站起来搂着她往卧室走,慧晓就势窝在他怀里,虽然哈欠连天,那动作却很纯熟。

苏宏眼眶红了,有必要嘛,在刚刚失恋的人面前秀什么恩爱!

她滚回到床上,抱着米兔枕头叹气。

第二天一早,还是徐绪来敲门。

穿着睡衣围着格子围裙的徐绪看起来确实很养眼,连跟着他屁股后头转悠的墩布狗看起来都威风凛凛,活脱脱上了一个档次。

慧晓起晚了。

直到早饭上桌,苏宏才看到她一阵风似的刮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满口牙膏味,一边用手扒那头短短的头发,一边拿着小镜子看自己脸上的粉是不是抹均匀了。

徐绪瞅了她一眼,脸色很臭,语气不善地催促她放下东西准备吃饭。

苏宏摸摸干燥的脸,有心想去蹭点儿东西抹抹,看看徐绪那似贤惠又不似贤惠的人夫样,又觉得算了吧算了吧。

徐绪心里非常的不满,尤其是慧晓把自己倒好的牛奶一个劲往苏宏面前推的时候——即使往常惯例是这样,他一堂堂正正的大男人,还是一分公司的老大,合适给你们端茶送水?合适围着围裙去做早饭?

还有就是唐慧晓昨晚上实在太乖巧了,说什么做什么,一直打哈欠还努力配合到最后…一看就是在安慰在补偿。

自从眼睛受伤之后,徐绪最心虚最憎恶的就是“补偿”和“安慰”这两个词。

拓跋对他们很是不满,开始似乎有绝食的打算,但被徐绪恶狠狠地摸了几次头,慧晓还唠唠叨叨地一边收拾小包一边跟边上说着“拓跋乖,吃饭啊”后,它就放弃了抵抗。

不过,它看徐绪的表情还是很不满,看慧晓则把一双狗眼斜起来,至于苏宏…它一般都不看,看到了就吠。

吃完饭,徐绪又去洗碗了,慧晓忙着整理垃圾。

苏宏眼睛瞄瞄厨房,小声和慧晓交流:“他眼睛看得到?怎么都是他在做家务啊?御夫有术啊唐慧晓!”

慧晓害羞地笑笑,笑完觉得愧疚,把垃圾袋子递给她,准备跑去厨房帮忙。

徐绪耳朵尖,当然听到她们在外面的嘀嘀咕咕,心肝都在抽疼。他看看时间,干脆洗干净手直接出来:“要迟到了,一会叫孙阿姨来收拾吧。”换了鞋,领着两人下楼取车。

苏宏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心里也酸楚起来,还越来越明显了。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就凑到这两人中间当起了大灯泡!

而且,徐绪不是很严肃很硬邦邦很臭脾气的?唐慧晓不是在男女关系上很矜持的?为什么在她面前都这么开放?

开车就开车,老是瞄来瞄去干什么?吃东西就吃东西,喂来喂去很潮吗?

苏宏眼睁睁看着徐绪一脸不爽地张嘴,慧晓笨拙而讨好地把口香糖塞进他嘴巴里,然后…一人一个泡泡地吹了起来。

唐慧晓还拿着罐子扭头问:“苏宏,吃口香糖不?”

徐绪在后视镜里瞥了苏宏一眼,斯文地嚼了一下嘴巴。

苏宏无力地摇摇头,以一个失恋者特有的落寞姿态,沉默着看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海。

到了公司,徐绪又是一张棺材板脸。

慧晓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我是助理的助理我很卑微,有事找我我会努力的态度。

苏宏这时候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打算请几天年假出去疗伤的事情了,键盘噼啪响,弹窗发到被系统一次次阻拦。

“你们这还叫感情不好?啊!这样还叫感情不好?”

慧晓愣愣地,半天回了一句:“你觉得好吗?”

苏宏咬牙切齿:“你都当着他的面化妆了,你还给他喂吃的,这还叫不好?”

慧晓叹气,这倒不是她不想保持形象,徐绪实在太神出鬼没了,上次敷面膜被抓包之后,这方面她就几乎没什么隐私了…

“还有,他天天给你做饭?我那个男人怎么就从来不做的?”

说到这点,慧晓羞涩了:“也不是天天做,看晚上忙不忙…”

苏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忙不忙”,心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慧晓现在说话也开始有水平了。

光这么几个普普通通的词,暧昧的内涵犹如江水般绵延不绝,逶迤千里。

三十四、阴晴不定

十一月的凉风转眼而至,慧晓的头发终于长到了可以迎风忧郁的程度,徐绪第二次手术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徐爸爸本事过人,早早联系好了专家准备会诊,一时间本市眼科群英荟萃。

徐绪早半个月就情绪不稳定了,一逮着机会就照镜子观察自己的眼睛,越照越心急,越照越烦躁。早饭他也不爱做了,每天回到家不是折腾狗就是折腾人。

拓跋虽然是他从小养大的狗,毕竟是血统纯正的名种犬,狗脾气也是有的。慧晓虽然内疚虽然想当个好女朋友,可也架不住徐经理一天变几次脸的臭脾气,有时候洗澡时间长了点儿都能被他瞪上好几个小时。

慧晓受不了了,每天二十四小时对着张山雨欲来的脸,搁到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慧晓于是和苏宏商量,正巧苏宏在唐家探望孙佳敏和小宝宝,一通电话下来,孙佳敏也掺和进来了。

“小别胜新婚,别说你们是没什么感情的,就是有感情的,也架不住天天日日时时刻刻地腻在一起,准起摩擦,准出问题!”

慧晓听了觉得有理,孙佳敏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很高大,几乎没什么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考虑了几天,就听从嫂子的建议,跟徐绪商量说自己业务不熟悉,想调回到业务部。

徐绪以为她终于不耐烦,终于不高兴伺候自己,终于还是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了了,心情忧郁加上赌气,真把人调回去了。

慧晓抱着她那点儿材料回到业务部。

苏宏最近买了辆车,还忙着相亲,一得空就看那什么相亲节目,对着一帮男男女女指点江山。见慧晓回来,立马热情相迎,下午出门拜访客户,都上了车了还不忘递过来自己开着视频的PS3。

“你看这个,一脸民工象还要求配偶大学学历、会打扮、爱听纯音乐,简直天打雷劈!”

“这女的眼睛瞎了,一米167的也看得上?”

“哈哈哈,这男的这车,跟路边租车行借的吧,还奔驰,我看他也就配了奇瑞小Q。”

慧晓瞅着小掌机上的一干油汪汪的人脸,突然说:“我觉得他们长得都没有徐绪帅。”

苏宏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自己的新车:“我也觉得自己的车帅、酷,跟我特相配!”

慧晓很想说不就是个十几万的大众嘛,但想想自己那点儿可怜兮兮的存款,就又沉默了。

苏宏把车开上马路,嘀嘀咕咕地说:“我最近也不顺利,那些个大户都忒恶心了,吃一顿就跑,一点儿道德都没有。”

慧晓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着她去见客户,被留在接待室里等了半个小时直接打发出来,突然觉得苏宏也挺不容易的。

她又想起来了徐绪,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确实不错。

你看,她现在天天坐兰博基尼,苏宏却还只能开大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苏宏幸福。她唐慧晓能指挥着徐绪开着车绕大半个城去买臭豆腐?

苏宏就可以自己去,不但买,还能天天买!

慧晓的白领女性自尊终于有点儿回升,还怪不好受的。

孙佳敏在家养孩子养得无聊,挨个地找人回家玩,慧晓身为唐家一份子,当然是首选对象里的首选对象。再加上次那通电话的影响,孙佳敏就更加努力撺掇小姑子搬回来。

她也有自己的计较,小宝宝闹,丈夫最近忙着赚奶粉钱,有点儿不顾家的趋势。唐妈妈虽然伺候的勤快,但主要是针对孙子,没事也不会和她聊天逗闷。

唐慧晓就不同了,对她的话算得上言听计从,脾气又好,两人一起聊天解闷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孙佳敏还算喜欢这小姑子,嫁给徐绪…孙佳敏打心眼里不乐意。

瞎了只眼睛了不起啊,还英雄救美,要是没他约人去贵阳,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小姑子这么个脾气,去了将来肯定吃亏,搞不好徐绪在外面彩旗飞扬了她还兢兢业业地在家炒花菜呢。

慧晓虽然觉得徐绪脾气差太难相处,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有点儿不高兴,就反驳说徐绪在家常做饭的,狗狗都是他带去洗澡的。

孙佳敏瞪眼:“那是你的狗?这年头养鸭子都知道要喂泥鳅呢,你也觉得养殖场对鸭子很好?”

慧晓还要说什么,孙佳敏语重心长地开导:“就算他真心对你好,你看现在这个状况,分明就是黏太紧了,互相排斥了。”

慧晓犹豫,想想徐妈妈的嘱咐,又想想徐绪因为眼睛问题摔跤的那个惨样,终于还是没搬回家。

不过,那想法已经到了心里,小苗头也已经起来,她开始经常隔三岔五地回家过夜。

唐家二老当然是高兴的,小侄子新取了大名叫唐学,看到姑姑回来就咧开嘴巴笑,明显也很高兴。

慧晓开始傻乎乎地给唐学买玩具买衣服,无奈买的东西不是大小不合适就是年龄段没到,最后只好瞅准了牌子带纸尿裤和奶粉。

徐绪一看到她买这两样东西就来气,不管是什么牌子统统一顿嫌弃。恰好不少奶粉爆出问题,慧晓干脆连奶粉也省了,一心一意地给唐学小朋友带尿不湿。

徐绪不喜欢去唐家,一来是不喜欢孙佳敏,二来是琢磨着要等眼睛好了再去探望丈母娘。因此,对慧晓这种“久病就抛弃”的行为异常的鄙视。

他做梦都梦到自己眼睛复明回到原来天之骄子的状态,唐家人跟苍蝇似地围着自己转悠,自己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没眼光的唐慧晓,挥挥手说你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然后唐慧晓就满脸眼泪地跟他后面追着喊我错了我错了…当然结局一定是他不嫌弃唐慧晓思想品德低下,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终于觉醒的真爱。

这种与现实差距过大的美梦往往一被打扰就惊醒,还总搞得一身冷汗,徐绪半夜瞅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慧晓一阵凄凉。

唐慧晓这人,看着乖乖巧巧一小姑娘,怎么心肠这么硬?

徐绪想起自己和苏娜分手那唐慧晓看着自己脸红的情景,心想那时候即使暗恋着别人,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至于现在…徐绪看着镜子一阵恼怒,既是对这始终看不到希望的感情的愤怒,也是对自己身上缺陷的无法忍受。

徐绪从来都是骄傲的,谈恋爱从来都是另一方千方百计地配合他仰望他,就是在总公司和人闹不和,背后的女性舆论也是向着自己的。

只有现在,明明是一切就绪什么都妥当了的,唐慧晓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有多爱多喜欢多舍不得——他只看到她想尽一切办法的补偿,一旦这个补偿达到一定量,就开始躲着人了。

徐绪内心非常的不爽,不爽之后,就更加阴阳怪气了。

这天慧晓看完唐学没留宿,带了唐妈妈做的一大罐子酒酿圆子回来。徐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情不好眼神就更差,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厨房,饭也没吃,正一个人坐沙发上生气。

慧晓开门进来,见他气色不对,就问:“你吃饭了吗?我妈做酒酿,要吃吗?”

徐绪冷着脸部吭声,慧晓就去倒了小半碗,送过来递给他。

徐绪从小就不喜欢吃这种带酒精带酸味的怪东西,这时心里想着就是你连我讨厌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根本就不关心我…

他面无表情地推了下手,把一碗热腾腾的甜汤全洒原木地板上。

慧晓下意识地站起来躲,愣了好一会才去拿了拖把拖地。拖完地,她又去收拾保温罐,徐绪自顾自回房间去了。

慧晓把保温罐里剩下的酒酿都倒出来,站着喝了两口,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她觉得心口揪着疼,一钻一钻,仿佛要从拿碗的手腕上钻进去,直接爬到心脏里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拓跋吃饱喝足了,几乎没什么动静,只有时钟一声一声的响着。

慧晓抹了了眼泪,又洗干净脸,然后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好像真的开始喜欢徐绪了。

至少,以前徐绪耍脾气,她都是很理解的努力说服自己要忍耐要坚持,并且如释重负的地想总算又还掉了一些。

而现在,慧晓看着滴水的龙头又一次觉得鼻子发酸。她委屈,她害怕,徐绪刚才那神色,看着就跟陌生人似的。

晚上睡觉,徐绪还是没搭理她。慧晓自觉认清了感情,生怕被他看出来加以嘲讽,更加拘束,干脆抱着毯子去很久没人住的客房过了一夜。

半夜突然下了场暴雨,竟然还隐约有雷声,慧晓心里感慨秋雷呀真稀奇。拓跋在客厅疯了一样地嚎叫,慧晓正想开灯,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下了床走到门边,拉开门,看到徐绪穿着睡衣在狗窝前蹲下来。漂亮的五官,眼睛半垂着,一只手淹没在拓跋浓密的白色长毛里,一只手摸着狗脑袋,神情很是落寞。

慧晓蓦然觉得心跳加速,又是欢喜又是惶恐,心想自己怎么怎么不知好歹呢?看到车就往上跳,给根杆子就上架,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下辈子的幸福就全完蛋了。

徐绪当然不知道她在偷窥,安慰了半天,拓跋也没有开窍的意思,一个劲地蹭着他。徐绪想还是狗知道谁对他好,黏人都黏得可爱,就把狗带回了屋子里。

三十五、复明手术

慧晓在客房住了两天,精神世界不够强大,先憋不住了,主动抱着被子去求和。

徐绪依旧按着自己作息做事,慧晓钻进被子了,脸红得跟来献身似的。徐绪一点儿也不为所动,等关了灯半夜了却又靠过来骚扰。

慧晓伸手回抱他,徐绪就说唐慧晓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我了?

慧晓心虚了,害羞地想起嫂子的话——“他那种人,天天给人捧着,估计连前女朋友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要不到的才觉得好!”

慧晓当时想反驳来着,孙佳敏就眯眼睛瞅她:“当年我们班一小女生暗恋他,给送了一学期的早点,徐绪可连眼睛都没瞅一下。”

慧晓心里揪揪地,想想徐绪那高傲样子,觉得还真有可能。

徐绪等了一会,见她一直沉默,心里就不痛快起来。慧晓尴尬地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徐绪冷飕飕地瞅着她:“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你哪次睡觉不打呼?”

慧晓只能睁开眼睛,窗帘拉得很紧,屋子又黑又安静,但慧晓知道徐绪在看着自己。她犹豫了会,挪过去亲了下他左边的眼睛。

徐绪先是高兴,高兴完蓦然想到人亲的是眼睛——原来还是因为内疚!

徐绪一裹被子,翻身不搭理人了。

他这一下气势惊人,连慧晓散落的衣服裤子都给裹到被子压到了屁股下面。

慧晓可怜兮兮地抱着胸蜷缩了一会,伸手扯了下被子,又叫了两声“徐绪”。徐绪闷着脑袋不搭理人。

慧晓坐起来开始穿衣服,穿到一半又被徐绪拉进被子里紧抱着。

慧晓心里也不痛快,但还是老老实实给他抱着,心想果然是一表白就被抛弃,一上嘴就贬值。

徐绪抱着人,觉得她身上的寒气一点点往自己身上透过来,把自己那颗热烘烘的心都渗得凉透了:“你怎么就这么坚决,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徐绪下意识地都归罪到眼睛上面,眼睛受伤的原因归结起来就是唐慧晓!

慧晓闷闷地,心想我不是告诉你了,隔了好一会小声地说:“我很喜欢你啊,我都亲你了。”

徐绪听着她那不甘不愿的语气,慢慢吞吞的语速,气得踢了下被子——还学会撒谎哄人了,撒谎还撒得那么假,这年头果然是人就会说鬼话!

女人在床上说的鬼话一点儿都不比男人少!

我付出了那么多?你凭什么不接受?凭什么不喜欢?凭什么看残废似的怜悯啊?

他在黑暗里咬紧了牙,面目狰狞,手臂也越收越紧。

慧晓被他箍地生疼,挣扎了一下,说:“我想上厕所。”

徐绪恨恨地说了句:“忍着。”

慧晓欲哭无泪,最后实在忍不住,曲线救国说:“你想不想吃苹果?”

徐绪也欺负得有点儿心疼,到底松了手。慧晓立马兔子一样飞窜出去,连房门都没关紧。

徐绪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等了很久也不见慧晓拿着苹果回来,迷迷糊糊睡过去又醒过来,身边还是空空如也。

徐绪有点儿明白了,但还是不死心,开了灯爬起来,果然看到客房门紧闭着了,卫生间连个鬼影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起来,徐爸爸就打电话来让徐绪准备准备,提早开始手术,周末就上手术台。

徐绪面上不动神色,手上动作却很诡异,直接把拿手上筷子捅进了电话边的小盆栽里。

慧晓愣愣地看着他拿着筷子走回来,用沾满泥巴的筷子夹着煎蛋往嘴巴里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幸亏徐绪味觉还是灵敏的,咬了两口就吐出来说:“你做的什么东西,鸡蛋里面放泥巴!”

慧晓指着筷子说是你自己筷子上沾了泥巴,徐绪瞥一眼筷子,呆了一下,转口说:“你怎么洗东西的筷子上怎么会有泥巴?”

慧晓低头去扒饭,过了一会抬头说:“你别紧张,做完手术眼睛肯定就好了。”

徐绪一瞬间涨红了脸,慧晓觉得心跳加快,犹豫了下说:“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徐绪脸色一下子从红变黑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唐慧晓这种傻姑娘用“大娘这白菜便宜点儿吧我要了”的语气求婚了,还限定了条件!

等我好了就去结婚,那要是不好呢?不好就不要不稀罕了?

徐绪想起慧晓曾经的暗恋对象,心想那个黑乎乎的家伙浑身缺陷她都不在乎,现在却好意思嫌弃自己唯一受伤的眼睛!

这分明是爱得不够,感情不深,厚此薄彼,高下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