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衍的眼力不差,刚才的暗器是冲着他来的,他看得出来。可他不明白,竹兮为什么要替他挡呢?他们不是正在决斗吗?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他不是已经推开她许多次了吗?为何她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我最喜欢鹅黄,鲜艳妩媚的颜色…可我是黄色的腐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早早枯萎的命运…衍,你知道吗,除了你我是不会嫁给别人的,我不会的…”话未说完,竹兮陡然突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南宫衍雪白的衣衫。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她眼角缓缓流出的眼泪,心中忽然一片苦涩。

  询兮见状连忙起身赶来,竹兮却在看到他的前一面断了气。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询兮。

  其实他们早已察觉非欢撮合他们成亲背后必定有诈,所以也定下了相应的对策,那就是以竹兮之死换南宫衍和非欢之间的离心。竹兮得到唯一的报酬,就是死在南宫衍的怀里。以南宫衍的性情,必定终生都无法忘记竹兮。

  南宫衍突然松开了抱着竹兮的手,将竹兮的身子放了下来,低低地问身旁的人:“要和我比试一场吗?”

  杀了他,杀了南宫衍,杀了这个竹兮念念不忘的男人,杀了这个林非欢的左膀右臂,他又何尝不想?只是…杀他的话,或许经由别人的手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询兮怔了怔,最终还是抱起竹兮,选择了默默地离去,选择了以退为进。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济源帮的帮主,同山派的掌门,云雪楼的楼主,无一例外地败在南宫衍的手下。南宫衍似乎杀红了眼,越战越勇。

  等到了日落时分,非欢终于看不下去了,一到时辰便叫了停。她想南宫衍需要冷静一下,她也一样。

  不过非欢没有想到,这日的比试结束后,南宫衍竟然私下过来找她,也不拐外抹角开口便直接地问:“你利用我杀了她,是吗?”

  夕阳染红了南宫衍白净的面庞,晚风拂起他未束起的长发。非欢只觉得面前之人容颜姿态依旧,却早已经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南宫衍。

  她轻轻叹息:“我没有。”

  “你没有?”他眼中的怀疑刺痛了非欢。

  她只得苦笑:“是的,我没有。”

  “可我查过了,那发钗是李颢陵的。你和他…总比同我亲厚多了。”南宫衍略显自嘲地道:“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是合起伙来算计我?”

  “南宫…”非欢皱眉,“不要中了别人的计。”

  南宫衍挑眉,仍旧不信:“中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来离间我们吗?”

  非欢还未开口,忽听李颢陵的声音隔空传来:“就算我们想要杀了她又怎么样?对待敌人本来就不应该心软。”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非欢瞪了站在屋顶的李颢陵一眼,转眸看向南宫衍:“南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请你相信我。”

  南宫衍却自顾举起了软剑,沉声答道:“你若赢了我这一次,我便相信你!”

  非欢还未答应,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李颢陵已经从房顶跃了下来与南宫衍战在一处。非欢顿时急了,拔出剑来迎上前去企图分开二人。南宫衍苦战一日,李颢陵重伤初愈,她实在无法放任他们两个这般打斗。

  南宫衍见非欢拔出佩剑,心中又是妒又是怒:“你果真是和他一伙!”

  “我没有!”非欢挑开李颢陵的剑,怒气冲冲地看向他吼道:“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李颢陵闻言并不答话,眸色却是一沉,剑锋忽然变得凌厉,几乎是招招致命。他与南宫衍自打儿时起便较为亲近,没想到有朝一日兄弟二人会刀剑相向。究竟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美人,就连李颢陵自己也说不清楚。

  南宫衍虽然拔出了软剑,但因当年初见时误伤过非欢,哪里舍得下狠手。再加上比试一天体力几近透支,李颢陵很快便寻到了破绽,长剑毫不留情地在南宫衍拿剑的右臂上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原本已显狼狈的白衣。

  “够了!”非欢见状大怒,剑势逼人,几乎是瞬间就将剑尖指向李灏陵的喉咙。

  李颢陵却十分镇定地扔下了手中带血的剑,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阿欢,你为了他,竟然用剑指着我…”

  “李颢陵,你不要太过分…”非欢经他轻飘飘地一说,气势已经软了下来,剑上不带丝毫杀意,只有慢慢的无奈:“他毕竟是你兄弟,我不想你以后会后悔。”

  南宫衍下意识地捂着带血的伤口,听到非欢的话,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非欢咬着牙没有去追,因为她知道南宫衍的心情一定不好,是应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她缓缓收了剑,像是被抽进全身力气一般向屋内走去。李颢陵见她这般顿时心慌不已,连忙跑上去从背后抱住非欢。

  非欢身体微僵,沉默了半晌方低声叹息:“你不该这样对他。”

  “你心疼了?”像是撒娇一般,李颢陵将头低下来靠在非欢肩上,轻轻地蹭着她柔软温暖的脖颈。“南宫衍是自作自受,他不该拿剑指着你。”

  “是你自作聪明!”非欢忽然挣脱开来,回眸直视着李颢陵道:“你不要当我好骗…你故意仿了询兮的发钗袭击南宫衍,我出手相救,竹兮因深爱南宫而为他舍命,南宫是性情中人必然动容,然后就会迁怒于我…可我和他生气闹别扭原本也就是一两天就能拿解决的事情,你却想借机杀了他…”

  李颢陵听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突然怔住。她说的虽然不全对,但也是**不离十了。

  “可真是一石多鸟之计啊,这下子南宫受了伤,大家都会怀疑是询兮寻仇所为,南宫也没办法赢得盟主之位了。好吧,你说说看,你究竟想要什么?当武林盟主?当皇帝?李颢陵,他好歹也是你的兄弟…”

  “别说了阿欢,别说了。”李颢陵有些尴尬地侧过头去,似是不敢与她面对面说话。

  非欢苦笑连连,沉吟道:“你的心机这样深,抱负这样大…如果有一天我挡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会这般想要杀了我?”

  “不!”李颢陵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不会,阿欢你相信我我不会。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身处绝境,我也不会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我了…不要再说了,李颢陵,我不要再被你骗!说到底你伤害南宫不过是为了冥兮楼罢了。我真后悔相信你,让你猜到我打算把冥兮楼交给南宫的事…其实我也不过是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硬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结束了,不是很理想。半年没有更新,真是对不起大家。我会尽快结局的,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和之前文风不同了…

  这几天忙报考估分什么的,新文《清秋万代》的姐妹篇要六月末才能发。

  第六十一回

  南宫衍因重伤退出比试之后,元弄染力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非欢将冥兮楼托付给程宗奇与琬纯二人后,便打算与元弄染北上归辽。

  临行这日明明是秋末冬初的天气,不想竟下起了鹅毛大雪。非欢看着前方几乎成了雪人的李颢陵,忍不住微微叹息。

  “别动。”几乎是在出声嘱咐非欢的同时,元弄染拔剑而起,直逼浑身雪白的李颢陵。李颢陵眉头微动,身形却仍旧稳健,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元弄染的长剑架在他的脖颈,他才抬起头来直视面前之人。

  李颢陵皱了皱眉头,仿佛丢了魂一般呓语:“就算你是…我也不能让你把她带走。”

  元弄染勾唇一笑,反手抽回剑,毫不费力地在李颢陵的右臂上砍了一刀。“朕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知足。”

  李颢陵闷哼一声,身子却没有倒下,甚至都没有看那伤口一眼,只是将目光转向非欢:“你竟真的舍得…”

  非欢不愿见他流血,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可是想起南宫衍的伤,心便冷硬了起来:“我不舍得又有什么法子?世间不得双全法,我们都有各自的底线。你既然不愿意同我归辽,那么再见的时候…就在战场上吧。”

  各自的国家,各自的立场,终究让他们站到了对立线上。.

  李颢陵闻言似乎很是平静,不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更加惊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非欢。除了你,任何人我都可以舍弃,包括我自己。”

  留下如此矛盾的一句话之后,李颢陵终究是撑着剑离开了。他一步又一步地慢慢走着,没有再回头。

  “何必…”元弄染收回了剑,转身跃至马上,语调似是带了几分惆怅:“只怕他夺回了你,也回不去当初了吧。”

  非欢柳眉微皱,避开了李颢陵洒在雪地上的血,声音淡淡:“他想要的终究是什么,恐怕他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吧。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想要相守实在太难。”

  元弄染的唇微微动了动,似是犹豫许久方才说道:“或许不该让启告诉你真相。欢儿,你太敏感了。”

  非欢苦笑一声,摇摇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几件事情串联起来想想就能明白过来。那时候宫内大火,救我出来的人不是负责宫禁的李颢元而是李颢陵,那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他在宫内有内应的,只是当时我被福兮的死冲昏了头,没有想到这一层…”

  元弄染微微一怔,忽然冷笑起来:“你不如直接说,给李颢陵通消息的人是刘晟。”

  非欢自嘲似的一笑,转眸看向元弄染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其实那时刘晟在冥兮楼看到李颢陵的反应就很奇怪,只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没有注意罢了。到头来,竟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合起伙来算计了我。”

  提起刘晟和李颢陵的合作关系,元弄染似乎是有些不赞同地轻轻摇头:“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想刘晟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他选择和李颢陵联手束缚自己的亲生父亲,恐怕是为了…”

  为了一个你。

  他们用尽心计,为的只是得到一个你。

  元弄染活了大半辈子,这些事情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可他明白非欢心里已经乱极,便没有进一步同她揣测刘晟的心思。

  “父皇。”非欢打断了他的出神,略显无奈地微笑道:“女儿真是失败呢,被这么多亲密的人算计。我该怎么办…”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或许暂时离开就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心软的人。”

  非欢略略垂下眸子,低声道:“我的确是狠不下心肠。刘晟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京郊许多小孩子都嘲笑我是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只有晟儿是一心一意地依恋我…”

  “别想那么多了。”元弄染有些心疼地看了非欢一眼,沉声道:“程宗奇那老头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冥兮楼就让他先帮你看着。至于继承人的事情…还不急,我们先回大辽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非欢自是点头称是。

  二人回到辽国的第一日,元弄染便赐予非欢清平公主的封号,恢复其原本姓名元清欢,并下旨让非欢代为执掌朝政。

  这道圣旨一下,不仅是在辽国,就是在齐国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依附大辽的附属国听闻元弄染寻得流落民间多年的公主,纷纷遣使来贺。令人吃惊的是,就在大齐与大辽边境剑弩拔张的时候,大齐竟然遣使来贺。

  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大齐皇帝的三皇子,肃郡王李颢元。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高考分数出来了,刚到一本线吧~我估计是上本地的大学,不过也不一定。

  虽然考得不好,但是现在可以安下心了,起码有地方念吧…可以专注写文了。日更到完结~

  很奇怪的转折章,可能是我太着急结局了,大家意会吧…

  这章没完,实在是卡文,明天补上。现在订阅可以便宜些哦~

  第六十二回

  尽管非欢是辽国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脉,这场宴会却只有规模还算盛大,用度倒并不奢华。与齐宫以夜明珠照明的晚宴来说,辽国的皇室可以说是朴素了。

  虽然元弄染的后宫空无一人,可父女二人的身侧并不显得空荡,因为各国来提亲的使者络绎不绝。在他们的眼中,非欢的美貌已经不算什么了。重要的是,她是大辽皇位唯一的继承人。谁得到了她,便等于拥有了半壁江山。

  这些人中,却不包括自斟自饮的李颢元。

  李颢元今日兴致颇高,不仅他人敬酒来而不拒,还一杯接一杯地自酌。有时见非欢的目光瞥向他,还会端起酒杯似是而非地向她祝酒。

  喝得多了,他温如白玉的脸上便晕开了些许微醺的红。非欢就是余光瞥见他这副模样都觉得心烦,于是向元弄染告了辞,径自去了御花园醒酒。

  其实今夜她也有些贪杯,或许是因为又到了年关,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年初的时候齐国的那场宫宴。那时候的她承受着师父的死,背负着女儿和妹妹的仇,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饮酒祝词。依稀记得有一个清瘦的少年曾站在她面前,微微蹙着眉说:“皇贵妃,您似乎贪杯了…”

  非欢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否则在这千里之外的辽国皇宫,她怎么会见到当年的那个李颢陵。

  “是你吗?”她伸出手去够向他的脸,却怎样都触碰不到。身前的男子似乎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抓住了她的手,低声答道:“是我…”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非欢眼中顿时生泪,直勾勾地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视线早已模糊不清:“我还以为你真的丢下我了…”

  “不会的。”他突然地将她揽入怀中,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似是安抚,似是倾诉绵延的相思与情意。“我怎么会丢下你呢。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命中的劫…”

  非欢闻言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她许久不曾这般恣意地哭过,只觉得心中的闷气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她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肩头,李颢元也不以为意。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背后柔软的曲线,好像在安慰刚出生的婴孩,无比温柔。

  她的哭声渐渐小了,开始伏在他胸前时不时地抽泣。李颢元忍不住情动,俯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她的唇。她也慢慢地回吻着他,带着犹豫和不确定。

  李颢元有些惊喜地揽紧了她,双手开始自然地移动,钻进她碧色的大氅中游走。非欢有些吃惊地捉住了他的手,微微眯着眼道:“李颢元,你有些不对劲。”

  这回倒是李颢元怔住了。他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发懵:“你知道是我?”

  非欢轻轻一叹,声音很低:“我自然知道是你。”

  李颢陵不会以身犯险再次来辽,她很清楚这一点。而李颢元和李颢陵的身型虽然有几分相似,气质却相异甚远,而且接吻的方式也…

  她微微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好说自己一时情动,所以才没有及时推开他吧?

  简直太无耻了。

  她这样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深吸口气提起真气,反手握住了李颢元的手腕。李颢元见她面色凝重,也渐渐收去了眼底的惊喜。

  非欢认出了他是谁,还是回吻了他,这让李颢元不得不高兴。事实上他已经有了先做李颢陵替身的觉悟,可是能作为自己被心爱之人依恋,不是一件更幸福的事情吗?

  只是非欢的脸色变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她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腕,紧拧着眉询问:“你给自己下了药?”

  李颢元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非欢见他神色不像作伪,一时之间也有些慌神。她一把扯住了他宽大的袖摆,拉着李颢元便往东宫走,边走边解释:“你中了莫久散,若是一个时辰内不行鱼水之欢,便会武功尽失,五脏受损。”

  他略略一怔,便笑了出来:“没了武功也没什么,左右我也不打算再领兵。”

  非欢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傻了吗?五脏受损,你绝对活不过一年。”

  隔着繁复的长袍,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柔荑,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

  非欢手上也用了力气,想捏疼他让他放手,不想李颢元却紧紧握着她不放。非欢甩了甩手将李颢元推进屋内,沉下脸道:“你别指望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好不容易甩开了李颢元的手,非欢有些狼狈地看着面前之人,略显尴尬地问:“你带南宫璟云来了吗?”

  李颢元别过头,避开她的视线:“你提她做什么。”

  非欢见他上了孩子气,不由失笑:“那侍婢呢?一个都没带?”

  李颢元有些烦躁地挑了个椅子坐下,酒已醒了大半:“你明知我的心意,何苦逼我。”

  非欢闻言忽然浑身一震,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到底是说出了口,以后,只怕是朋友都难做了。

  “你真是疯了。颢元,我的女儿是你的妹妹。”她曾经用不伦的事实来提醒自己不要接近李颢陵,没想到有一天还要用到李颢元身上。

  李家的人,果真荒唐至极。

  李颢元直视着她,却是避开了伦常的话题:“从我九岁开始,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不待她回应什么,李颢元便自顾说道:“我没有娶妻,没有子嗣,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敞开心扉,等你回过头来,等你看到繁华落尽依旧有人在为你守候。

  只是这一等就是十一年,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都已经快等到绝望。

  非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李颢元竟然从当年初见起就在为她守身?虽然这个词用得可能不太恰当,但非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颢元的所作所为了。

  这样的深情,现在的她真的承受不起。

  “我不值得你这样。”非欢不敢直视他,只得微微低着头道:“我曾经是你父皇的女人,心里还…”

  “我又不在意。”李颢元忽然微笑起来,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药力,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泽。“我只想要你,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非欢咬了咬唇,又踟蹰许久才将心里话和盘托出:“我不想说得这么直白,可是你这样…颢元,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知道这些事情足够让我送上自己的身体,但我这样做对你…不公平。”

  “不存在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李颢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神色温和,态度却是固执:“非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向你要回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说完这话,他便往太师椅上一靠,竟然闭目休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

  第六十三回

  蜡烛燃得久了,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

  非欢静静地看着双目微阖的李颢元,心中乱成了一团。他不可能睡着,虽然药性发作前他不会有什么痛苦,但只要是正常人在这种状况下都难免紧张。

  李颢元刚才的话已经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不会要别的女人,他也不会逼她,他愿意承受一切。

  只要她忍心,大可撇下他不管。

  可她怎么可能忍心。

  非欢心中混乱,混沌之中却猜出了些什么。这药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促成他们两个。下药的人不是李颢元的心腹房宁,就是她父皇元弄染。

  她有些头疼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凉的液体入了口,才发现壶里装的竟然都是酒。

  她这边半壶酒下肚之后,李颢元忽然坐了起来,伸手按住了她倒酒的手。非欢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他,却见李颢元眉头轻皱,原本覆着她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她微红的脸上。

  “再喝会醉的。”

  他的语气很轻,仿佛担心惊扰了她一般。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弄的非欢痒痒的。她知道他是想要了,可是她还在犹豫…

  迷蒙间,李颢元的手已经下滑到了她的锁骨处。他有些生涩地抚弄着她的敏感,神色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多年未经人事,她变得有些敏感,忍不住轻轻嘤咛了一声。李颢元闻声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不想却被她反手握住。

  “就让我醉吧…”

  衣衫褪尽,一夜痴缠。

  他多年的恋慕,她多年的寂寞,在这一夜悉数爆发。如同盛世的烟火在夜空绚烂地绽放,不在乎后果,不在乎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