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淳闲的无聊,被沉听的连环电话轰炸了一番,这才答应从空调室里移步到室外。还好,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有了下雨的预兆,这样的期待比烈日显得好受了那么多。

星巴克的位置被人哄抢着,西淳坐到沉听的对面,“怎么一脸的愁容?谁欺负你了?”

沉听将西淳从上打量了一番,“我突然发现你眼光多好的。”

这可不像她会说的话,西淳探究了一番,“这又是发什么感叹?”

沉听一脸的郁闷,不停的摆着咖啡杯,“据可靠消息,程沂北和杜泽芸分手了。”

“哦。”

“什么叫哦。”

“就是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那我应该多激动啊!”

沉听不乐意,“你说他们怎么能分手?太伤我心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存在了。”

“现在分手总比以后离婚强。”

“你太无情了,杜泽芸好歹是你的好朋友吧,你也不关心一下。”

西淳装做愁眉苦脸的开口,“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会不会更加的激动。”

“哀家准许你开口了。”沉听还做了一个允许的手势。

“其实吧,我还多想他们分手的。告诉你一个独家消息,程沂北是因为我才和杜泽芸分手的,因为我们在一起了。”西淳看着沉听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下。

沉听保持了两秒,这才破功的笑起来,“我承认你娱乐到我了。程沂北和你?等地球撞了月球再说。”

西淳叹息了一下,“这下心情好了?”

沉听喝下一口咖啡,“也让我做做春秋大梦,程沂北是为了我才和杜泽芸分手的。这下我可以理解了,这下我一点也不伤感了。”

西淳恶寒了两秒,“打住,人家分手关你什么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程沂北三个字,否则我和你没完。”

“好了,我不提程沂北,绝对不提程沂北。”

西淳,“···”

沉听破天荒的请西淳吃饭,西淳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点了一大堆的菜,还不停的加菜。沉听只是看着,竟然连阻拦都不曾。

“西淳,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吗?”

“我现在喜欢了。”

“那你尽情吃。”

西淳一脸纳闷,这厮今天是怎么了,从来将钱看得比命重要,口头禅是:要钱还是要命,我要钱我要钱;没钱我也不活了。

西淳的胃口挺好的,吃了不少。

沉听将目光放在西淳的肚子上,西淳下意思的拉拉裙子。

“你最近长胖了?”沉听连连称奇,高中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西淳大吃特吃也不胖的身材。

“最近胃口好了那么一点。”西淳这下平静了不少。

沉听点头,“难怪丰润了那么一点。”

丰润?比丰满好多了。沉听接着开口,“不过,你肚子上好像长了一些赘肉,晚上该做仰卧起坐了。”

西淳失笑,她要真做,不知道程沂北会是什么表情。

吃过饭,沉听去结账,然后把补回来的钱放到西淳手中。西淳不解,“这二十块钱是什么意思?”

沉听这才打算细心解释,“上次不少找你借钱了吗?这次吃饭花的钱加上这二十正好还了。我请客,你付钱。让我这穷人也开开荤,好久都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饭店了。”

西淳气得不轻,“沉听,我这辈子不认识你。”

“别啊。”

“走开。”

沉听赖着她不放。西淳一脸郁闷,“和你相比,那程沂北实在是可爱不少。”

沉听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和程沂北有什么关系?但这下是让西淳息怒的时刻,这位视钱如命的小人用一杯奶茶来换回西淳的原谅。西淳连发脾气都没有力气了。

☆、16

西淳回去的时候心里火辣辣的,加上闷热的天气,她更是觉得体内掩藏着一层无法泯灭的火。但偏偏还看到程沂北幽幽的坐着,这男人似乎永远都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似没有什么脾气,最多和你抖抖嘴,小小的挖苦一下。但她却有些慌,他从未真正的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与此同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这种摸不透的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好像没有任何的危险,也许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落下去了。

程沂北看一眼她的鞋子,默不可闻的转开视线。

“今天会下雨吧?”她看他一眼。

程沂北直接将遥控器按到中央一台,那里有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她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这算用行动来回复她的问话?

西淳热得难以忍受,连空调的冷空气也没有让她感觉好一点。拿着睡衣便进浴室,刻意的选择了一件较小的睡衣,穿上的时候还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肚子似乎是真的有一些突出了,看到了生命的迹象,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今天去哪里了?”他打量了她一下,“玩得还好?”

西淳坐到他身边,“下次叫上你。”

程沂北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忽视我。”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把你想着的。”讨好一般的看着他,“你这次回来是准备接手北益的吧?”

“难道是一直想着让我上交工资?”他蹙蹙眉,“我现在还是无业游民。”

西淳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没事,你可以尽情的当无业游民,我养你。”

程沂北被呛住了,“养我?可是不轻松的任务呢!”

“没有问题,我努力挣钱,再节约点应该不存在养不起。你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应该很好饲养。”

程沂北的手动了动,原来是变着方来骂他,还是一脸的泰然,“你就觉得这么了解我?没有不良嗜好?”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西淳完全没有底,“那就戒了。”

他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她,抬抬眼,“凭什么?”

西淳凑上去,“你总得给我减少点负担吧!”

程沂北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无聊了,才和她闹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他的手摸着她的肚子,“好像大了那么一些。”

“废话,每天吸收我的营养。不长大就对不起我了。”

他的手继续摸了一会儿,这才笑着看她,“三个月了吧?”

西淳咬牙切齿的打掉他的手,“色狼。”

程沂北刚想反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将她给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狠狠的吻上她。西淳的手一直拍打着,“你也不怕你儿子学你,死色狼。”

他抱起她,一边笑一边进房间,“你都骂了我那么多次了,就让你骂对一次。”

西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咬在他肩膀上。也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小还是他能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应该是庆幸吧,如果我对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才该担心吧?”

“男人都一副德行。”

“所以才叫男人。”说完他便展示了什么叫做“男人”。

温存之后,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下了大雨。他起身将空调关上,看了一下雨势,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空隙。许久都没有下过雨,以本城惯有的特性,一旦下过雨便会迅速的降温。他站在窗口处,闪电划过窗外的事物如同鬼魅一般。他眯眯眼,这才上床去。她并没有醒来,想必是消耗了一定的体力,或许是真的累了。他记得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是很好,通常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即醒来,今天却睡得如此的香。

或许是找到了温暖的源泉,她主动的靠向他。

他将被子盖在她□的后背上,这才抱着她又进入梦乡。

她说得不错,这次是为了接手北益,但有了一点小小的麻烦。用程志沿的话就是,如果能和杜家联姻,定能将公司里那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了然,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反对派。他笑了一下,并未担心什么。倒是怀中这个人让他有些没底,不过,一切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那么他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摸摸她的肚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是已经让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了。

趁西淳还在熟睡,程沂北又回了一次家,但他运气不好,被夏立科抓个正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妈妈,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啊!”

夏立科看了他好一会儿,“敢情你是以为我在打麻将才肯回来啊?”

“我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想法?只不过好奇而已。”

夏立科似笑非笑,“是吗?老实交代,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住?还不肯告诉我住的地方。”这里面肯定有鬼。

程沂北还是一脸的平静,“你们不是常说我已经长大了吗?需要独立的空间。如果告诉你我住在哪里,不是等同于住在家吗?你肯定会派谁谁谁来打扫房间,来洗衣做饭。”

这一点勉强成立,她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最讨厌有人碰他的东西。如果是这样勉强还说得过去,她还以为···但想想自己的儿子应该和别人不一样,那些公子哥作风一向不怎么样,自己的儿子虽然和他们交好,但在感情方面并没有那么随便。

“哎,都嫌弃我这个做娘的了。都说儿子娶了老婆忘了娘,你还没有娶老婆就给忘了。”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还有点时间,这下去还有位置打牌。”

“就这么的不待见你娘啊。”

“冤枉,只是关心你日常生活,不能耽误你每天的大事。”

夏立科还想说什么,那李太太已经打来电话催她了,只好作罢,“要经常回来,有什么不适应的就搬回来,想吃什么告诉我···”

“你儿子早不是未成年了。”

······

程沂北是算好了时间,不一会儿程志沿便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将公事包放下,这才缓缓的坐下。程沂北坐好,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直都不出现。”程志沿的表情很是平静,看一眼自己表情相当乖顺的儿子,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程沂北并没有接话,只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明天去北益任命。”他如同圣旨一般的语气,但迅速丢下另一句,“我只给你提供这一次机会,剩下的就由你自己了。”

程沂北自然清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纵然程家已经在北益根深蒂固,但里面有着盘根错杂的关系,一旦做出什么,自然会被他人替代。

“我明白。”

程志沿将茶几上的杯子摔下,“你明白?你明白会将名正言顺的联姻拒之门外?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你难道不清楚?”

程沂北淡笑,“那又如何?”

程志沿被他这无足轻重的语气气得不轻,“什么叫那又如何?”这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长辈都夸他乖巧,从不惹什么麻烦。连女朋友也是他们最为认可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闹出这种事。是他们都看错了这个“乖巧”还是另有原因?

程沂北的手敲了一下,这才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这辈子不遗憾吗?”

程志沿一震,“你在说什么?”

“因为政治婚姻而娶了妈妈,即使你们相敬如宾,即使你现在有着人人羡慕的妻子儿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不曾为自己毫不犹豫放弃的那一段感情而遗憾吗?”程沂北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如果当初不这么选择,也许你和你爱的那个女人会有着孩子,也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够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程沂北看着自己已经动怒的父亲,“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样,感情永远都是利益的牺牲品。”

“无知。”

“像你一样才是最正确的?”程沂北笑笑,“即使你拥有了金钱、权利、地位又得到了什么。在党派之间斗争,在妻子面前演一个好丈夫,在孩子面前演一个好父亲。你不累吗?”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他从来都不认识这样的程沂北。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这个人竟让自己觉得那么陌生。

程沂北没有打算就此完毕,“如果是我,我会好好善待我的妻子,我会关心我的儿子,而不是将他做为继承人的机器。”

程志沿气得说不出话来,程沂北站起来,带着一丝叹息,“放心好了,既然你培养了我二十几年,我自然会将你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守住。也一定会将北益发展成国内最强大的集团,圆你未能达到的梦。”

程沂北一边开车回云中月,一边在想,自己在这个时候摊牌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他从不否认程志沿对夏立科也存在一定的感情,只不过这样的感情是二十几年的相依相伴拼凑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是人类的通性。年少的感情,那永远会成为记忆里最美的一部分。他也只是想要堵住程志沿的嘴,毕竟只要他坚持让自己娶杜泽芸那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

终于,他要踏上那样一条路,面对尔虞我诈,面对利益熏心,面对人性的丑陋。

☆、17

这一个夜晚,注定会是不平静的夜。

当西淳出现在“不夜城”的时候,李少岩和顾泽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打量着王宥迪的脸色。他倒好,整个人都冷冷的,手里拿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马斯凯则似乎很能懂时局的移开了自己的位置,本来坐在王宥迪身边的他很随意的一到顾泽斌的身边。王宥迪不说话,目光落在西淳的身上。

程沂北当然注意到了这小小的细节,在他们的目光将投到自己身上的瞬间,一手挽在西淳的腰上。

果然,对面的李少岩、顾泽斌和马斯凯同时大变了脸色。

马斯凯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又是什么状况。只见王宥迪幽幽的点燃香烟,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敢情今天是来上演郎情妾意?”

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在他们几个人的圈子中,王宥迪和程沂北的关系虽然不是最铁的,但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和同学。程沂北又是什么人,这么多年都只有杜泽芸一个女友,更对其他女人的投怀送抱抱着敬而远之的姿态。虽然知道他和杜泽芸分手,也很好奇分手的原因,但怎么也想不到,问题是出在程沂北身上,而那个女人还是西淳。

马斯凯看西淳一眼,一脸“红颜祸水”的姿态。

但凡是这个圈子的都知道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禁忌,这么多的女人,怎么可能去碰兄弟的女人。这让他们多不好相处,但一想,程沂北并非是这样的性格,都猜想着会有什么隐情。

程沂北拉着西淳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为她布了一些菜,这才看向王宥迪,“嫉妒?那很简单,是要性别为女的都愿意在王兄身边大扮恩爱。”

王宥迪吐出一个烟圈,“怎么能和程兄相比。”

这两个人,连说话都透露出生疏。

马斯凯赶紧出来打圆场,只希望不要因为西淳影响他们十几年的感情,“说这么多不口渴吗?快品品,这可是82年的红酒,香着呢!”

李少岩笑道,“就你嘴最叼,什么好东西都找得出来。”

“不是熟人可不愿意分享的。”马斯凯似真非真的样子。

西淳也不说话,她的脸色很平静,只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没有想到程沂北会将她带到这里来。她出现在这里对王宥迪简直就是羞辱,如果她事先知道,她是绝对不愿意来这里的。他虽然让她失望过,但他对她的好她从来都不会否认。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他给自己的好,这不是她所愿意的。

程沂北的目光明明就没有看她,但却在这个时候将手伸过来,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心安了。

原来,她还有他的。

顾泽斌看着西淳,眸子里闪着冷意,“好久不见,脸色也变好了。”接着拿起一杯酒,“喝一杯?”

他的眸子挑了一挑,但动作却是不容置疑。

西淳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手刚伸出想拿起桌子上的酒。程沂北就拿过来,然后笑着,“她最近喝不得酒。而且,就她那点酒量,怎么能让你喝尽兴。不如我来?”

说着一口就干掉。

原本想接着灌酒的马斯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程沂北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行为是在宣告着:西淳他是护定了。

李少岩和程沂北的关系是最铁的,虽然这件事上程沂北很是不可思议的让他们大吃了一惊。但他相信程沂北是有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不会去拆程沂北的台,只想着是不是要在等下留住他问一下原因才行。

这件事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只会成为大家心里的一个结,永远都无法打开了。

程沂北的态度如此鲜明,顾泽斌也立即收手,“谁不知道你的酒量,来这里欺负人?”

说着一群人竟大笑了起来。

李少岩赶紧来活跃气氛,“想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吃散伙饭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每个人一杯一杯的敬酒,一个人喝趴下了十八个。当真是将酒当成水来喝。可惜了我们当初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硬生生的着了他的道。”

“哦,他让你们做了什么?”

“讲这辈子最猥琐过的事。”

“那你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