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励想起刚才木兰莺手里的猎枪,因为木木酷爱打猎,所以木兰莺几乎天天陪着弟弟出去,周勉励有几次赶上了木兰莺和木木出门,就跟着去了几次,知道这只野鸡定然是木兰莺打的,她送了这杨三一只猎物,却没有送自己,周勉励心中气苦,混乱成一团的脑子完全忘了什么叫顾忌,冲上去拦住杨三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来这里?”

杨俊宝嘴上的小曲被打断,看清这敢拦着自己的初生牛犊正是那个讨人嫌的周勉励,乜斜着眼睛盯着他,嘴上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我不让你再来这儿了,你听见了没有?再来这儿我就对你不客气。”周勉励挥舞着拳头说。

“你对我不客气——”杨俊宝不知道该吓一跳,还是该冷笑,现在还真有傻子嫌命长啊,他把手里的野鸡放在地上,脱下自己身上的樱桃红西装,站在周勉励面前道:“你自找的,我不揍你一顿,给你点儿纪念,人家该说我杨三不牲口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给周勉励张口的机会,一拳头就把周勉励打得弯腰站不起来,这种打架打成精的人,知道往哪儿打最有效最伤人,娇生惯养的周勉励哪里是他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揍得倒地站不起来,杨俊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是看在小莺的面子上,我都懒得打你,这顿打你就当老子给你面子了,以后他妈的别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再敢来就卸掉你一条腿,听见了吗!”

说完这句话,杨三拿起西装,将野味拎起来,正打算离开,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听见倒在地上的周勉励嘴上还硬道:“我不怕你,我不会把莺姐让给你,我早晚跟你这个人渣算账!”

杨三一张脸变得铁青,流氓本性露出来,因为穿着西装不想再脱下来,凑上去用脚狠狠地踢了周勉励两脚,直到周勉励再也不能动了,他的怒火才算下去一些,看也不看倒地的周勉励一眼,扬长而去。

周勉励醒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没法走路了,他拿出手机,没法联系木兰莺,也不敢给父母打电话,只好拨通了李炎的手机,让他跟侯德胜赶紧开车过来接自己。

李炎和侯德胜赶到的时候,周勉励已经昏过去了。

李侯二人吓得不敢耽误,立刻将周勉励送进了医院,周勉励清醒的时候,说了打他的人是杨三,这俩人都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帮周勉励隐瞒,连忙给周铁汉和高洁夫妻俩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到医院来。

周铁汉赶到医院,看见儿子躺在病床上,震惊得站不稳,跌坐在椅子上,高洁听医生说儿子被打得脾破裂,需要手术并卧床三个月时,险些昏了过去,哭着问:“为什么呢?他到底惹了谁了?”

李炎一旁答:“他说打他的人是杨三。”

一旁呆坐的周铁汉听了,神情一震地问:“杨三?他怎么会惹上杨三?”儿子虽然不学好,整天溜溜逛逛,不务正业,可是那毕竟都是年少不懂事,不算什么大是大非的错误,可是惹上杨三,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杨三这样的流氓,不干点儿伤天害理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跟他有交集。

“我们是在南山的鬼林边上找到他的,估计是他跟杨三抢那个美女,被杨三给揍了。”侯德胜插口说。

周铁汉听不懂,高洁却多少知道一些儿子的事情,她擦了擦眼泪问:“果然是跟那个女人有关?”

李炎和侯德胜都点点头,唉唉了两声。

高洁哭得肝肠寸断,嘴上说道:“我都说了他多少遍了,他就是不听,非要惹出祸来,命都差点儿丢了…”

周铁汉不明白妻子在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呢?”

“铁蛋——你儿子,跟我偷摸说过几次,让我去南山跟那个女的提亲,他不敢跟你说,磨了我几次,我都当成他小孩儿心性,根本没当回事,谁能想到他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高洁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到底怎么回事?”周铁汉听不明白,着急地问。

高洁抽噎着,一五一十地将南山上的木兰莺,杨三,自己儿子周勉励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哽咽道:“我——我就该早点儿阻止他跟那个女人来往,那样名声的女人,谁敢娶她,碰点儿边都要倒大霉,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一旁的侯德胜说:“其实也不是大婶大意了,铁蛋这件事,根本就劝不好,我和李炎也劝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告诉他那个木兰莺他降不住,一般人都降不住,跟那个杨三正好,一物降一物,可铁蛋跟中了魔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女的很妖道?”周铁汉问。

“也不是妖道…”侯德胜想起木兰莺的花容月貌,觉得妖道这个词不太适合,想了半天看着李炎说:“也不算妖道,对吧?”

李炎点头,又摇头说:“不妖道,人长得特别美,不是一般的美,看了能丢了魂儿的那种,凭心讲,人家也没勾引铁蛋,是铁蛋自己想不开,非要去找人家,这才惹上这种事。”

儿子被打得脾破裂的高洁就没有那么中允了,一旁怒道:“怎么不妖道了?不妖道她能跟杨三搅合在一块儿?好人家女儿跟那个杨三说句话,都会嫁不出去,何况她成年到月地跟杨三出出进进的!我这次就算把铁蛋用铁链锁起来,我也要把他看住了,坚决不能让他再去那南山半步!”

周铁汉沉着脸听了半天,听了妻子的哭泣絮叨,他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想了很久才说:“绑起来不是办法,我去找找白鹭吧。”

“找白鹭?”高洁不明白地问。

“看看白鹭能不能在塔里木那边儿给他找个活,把他弄过去,这孩子得吃点儿苦,不然真要变成大废物了啊。”周铁汉叹息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时间写,今天多写点儿,十万字了,恭喜自己一下,哈哈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十三章

周铁汉走进盘化位于石油大道的办公大楼,跟很多工作在一线的工人一样,虽然在盘化服务三十来年,他还从未有机会进来这里,心中也知道盘化向来是这座城市的经济和税收支柱,但亲眼看见这座大楼的富丽气派,他还是吓了一跳。

跟前台说自己约了乔白鹭,前台示意他去二十九楼,出了电梯,就看见乔白鹭已经站在楼梯外面等他了,见了师傅,乔白鹭先伸出手问:“师傅,好久不见,您身体好吗?”

周师傅心中有事,随口答应了,被乔白鹭迎进办公间,乔白鹭所用的办公室带了强烈的卓凤祥风格,奢华气派,每一寸角落都能看出堆叠金钱的痕迹,周铁汉叹道:“这办公的地方真是太好看了,白鹭,这整栋大楼都是我们盘化的啊?”

乔白鹭点头道:“整栋大楼都是盘化开发的,一楼到二十楼都被我舅舅卖了,只是二十楼往上,才是我们盘化办公的地方。”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还不知道我们集团除了石油化工的东西,还能盖大楼呢?”周铁汉真心感叹地说。

“现在还有不会盖楼的实业公司吗?”乔白鹭笑,语气不像是自夸自赞,反倒带了一丝嘲讽。

“盖大楼也可以,能赚钱就行了,现在搞什么都不如搞地产赚钱。”

“有些钱现在赚了,将来恐怕要加倍贴回去。”乔白鹭说完,看着师傅问:“您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铁汉有些为难地嗯了一声,一辈子身家清白从没对任何人提过非分要求的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求你,能不能给我们家铁蛋找个事情,让他正经儿做点儿事,现在他在外面太让我操心了。”

乔白鹭点头应了:“没问题,这点儿事情您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不算什么大事,您不用亲自跑过来。”

周铁汉摇头叹道:“我想让他去塔里木那边的化工厂,让他在那边好好吃点儿苦头,这小子是不吃苦不成材啊,现在简直要变成大废物了。”

乔白鹭没想到师傅竟然是想让儿子去塔里木,有点儿意外,盘化在各个产油区几乎都有分公司,塔里木化工厂处在塔里木盆地的半沙化地带,除了一大片厂房和车间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距离塔里木最近的城市也要开车一个多小时,那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是从当地招募,也有小部分刚毕业的大学生,从盘化本部派遣过去的老员工,薪水要是这里的两倍才能调过去,即使这样,干不了几年也都纷纷往回跑,沿海城市生活惯了的人在适应当地的气候上,始终都存在问题。

乔白鹭问:“铁蛋闯祸了?”

周铁汉唉了一声,敬重乔白鹭为人,遂也不隐瞒地说:“他被杨三给打了,脾破裂,要手术,还要卧床三个月,你师娘哭得昏过去了。”说到这里,周铁汉的黑脸上全是烦恼,用手使劲儿擦了擦脸,满是倦意的眼睛空洞地盯着脚下的地板。

“杨三?铁蛋怎么会惹上他?”乔白鹭不解地问。

“为了一个女的,听说杨三看上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看上了,非要跟他争,就被杨三给打了一顿。”周铁汉答。

乔白鹭从椅子上站起来,周铁汉抬起头,只见乔白鹭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到了自己面前问:“那个女的是谁?”

“听说叫什么木兰莺,住在南山上,她好像挺有名,我那个不争气儿子的几个狐朋狗友还有杨三的那群混蛋们,都知道她,很多混混背地里都称呼她大嫂。”周铁汉答,答完了看见乔白鹭的脸上肌肉跳了跳,下巴的弧度有些紧绷,黑云密布的脸上看去有些吓人,就连周铁汉见了也有些害怕,起身说:“等铁蛋从病床上起来了,弄到大沙漠里面待几年,忘了她就好了。”

乔白鹭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说:“没问题,您说的事情我记住了,三个月之后,就让铁蛋收拾收拾,去塔里木吧,我会跟人事那边直接打招呼。”

周铁汉感激不已,站起身说道:“我就不说谢谢了,这事儿你帮了,等于是救了你师娘一命,我现在得回去看看她,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她一直在哭,我有点儿不放心。”

乔白鹭走到衣架处,拿起大衣说:“我跟您一起出去,我正好也有些急事需要出去一下。”

两个人并肩向外走,乔白鹭在秘书科外面停脚,告知秘书当天的所有约会全都取消,科长答应了,周铁汉看着秘书室里一水的年轻女娃子,个顶个的水灵灵的,他摇头叹气道:“我那个铁蛋有你一半的定力就好了,我和你师娘也不用到老了,还操这样的心。”

乔白鹭没做声,像是心中有事,看着电梯上滚动的数字,一言不发。

两个人在停车场分手,周铁汉回家,乔白鹭则转动方向盘,向南山的方向开去。

他狠狠地踩着油门,不是高峰期,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南山下。

在蔡家山下的入口处,他被拦住了。

一群妇女堵在山下,敲着锣,打着鼓,喧嚷不堪,这群妇女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群,过往的车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停下来看热闹,车子根本开不动。

乔白鹭下车,走到人群边上,看见内中几个膀阔腰圆的妇女配合着锣鼓声,正在一唱一和地骂着脏话,上天入地有的没的从祖宗到重孙从排泄物到生殖器无一遗漏,全都招呼在一个“姓木的□□”身上。

乔白鹭脸色铁青,分开人群,就想要进去。

就在这时,山道上走下来一人,一身纯黑的牛仔服,长长的头发束得高高的,眉目冷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敲锣打鼓的妇女,大声说道:“姓木的祖宗出来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妇女中拱出一个人,乔白鹭认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师娘高洁,到了木兰莺面前骂道:“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出来,你害惨了我儿子,我今天是来跟你拼命的!”

“你儿子是哪个?”木兰莺问,语气冰冷,孤身一人面对群婶,难为她一点儿不怕,一身傲气睥睨地看着下面这群闹哄哄的妇女。

“周勉励!你让你的姘头杨三打得要残废了的那个!”高洁气哭地恨道。

木兰莺眼睛里一闪而过一抹愧疚,可这愧疚只是一瞬间就消失无踪,显然这种公然的上门挑衅,傲气如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她冷冷地说:“你儿子自讨苦吃,我这种从不下山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怎么可能惹祸上身?”

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高洁卡壳了一下才接上道:“他找上门来,算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罪吗?现在被打得脾破裂,要卧床三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你还算是人吗?你这么害我的儿子,我今天就算跟你拼了这条命了!”

高洁伸出手,就要扑向木兰莺,不想这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尖锐声音突然响起来,把大家震得纷纷捂住耳朵,等到声音停了,木兰莺才说:“你要是不是这个架势过来兴师问罪,我或许会跟你道个歉,因为这件事虽然不是我主使,但是总是我没处理好,连累了你儿子,可惜你选择报复我,你以为弄脏我的名声,让人人都看我的笑话,就算作报仇了,哈哈,真是笑话——”说到这里,她真的大笑出声,当着这么多的人,她还能笑出声,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一刹那全都静了下来,听见她口气冷淡地说:“我一没勾引你儿子,二没打你儿子,如果在山道上下刀子能拦住你儿子上山找我,或许我早就这么做了,可惜我不能,这件事里我有错,错在长得让你儿子着魔了,可是这是罪吗?如果是,你就当我有罪好了,我可怜你,因为你没有这种罪。”

高洁被说得哑口无言,显然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伶牙俐齿,一旁她带过来的两个老姐妹冲上来喊道:“跟这个小□□费什么话,撕烂她那张脸,看她还浪着勾引男人不了!”膀大腰圆的几个女人冲上去,就要厮打木兰莺。

乔白鹭着急了,想要分开人群冲过去,不想这时候从他身后咋咋呼呼地闯过来十几个人,一边冲一边大喊:“我操,谁他妈的欺负我们大嫂呢?都活腻歪了咋地?”

作者有话要说:能更就更,要对得起给我留言的各位,当当当当

ps:那个留言说杨三喜欢木木的亲爱的,你这个留言太有才了,我要是写耽美的,都能搞出一个番外了,哈哈哈

有你就有伤心

第十四章

过来的这些人全都是杨三手下的流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纠集了几个人就跑了过来,人群不敢挡了他们的道,纷纷让开,这些人站在木兰莺前面,指着那些大婶怪声怪气地说道:“欺负谁呢?知道这是谁吗?”

这些大婶都是有家有业的正经人,活得乖觉,见事不好,上前拉着高洁说道:“走吧,别跟这样的烂人一般计较了。”

高洁不甘心,指着木兰莺呼天抢地地骂道:“你果然跟那个杨三勾搭在一起的,我可怜的儿子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做母亲的看着你被人打得快要残废了,真是恨不得替你死了啊,你喜欢谁不好啊,喜欢这样的狐狸精丧门星干什么啊…”她这么一哭,几个大婶都是做了母亲的人,同仇敌忾,同情的泪水也适时地跟着流下。

冲过来搅局的这群痞子对付大婶的利爪和窝心脚或许有一套,可是面对大婶们的眼泪,显然束手无策,抱着胸,装着横,一个个啥计较没有,只能挡在木兰莺身前,呲牙冷笑。

木兰莺被骂得面红耳赤,脚步移动,分开身前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痞子,想要自己去对付她们。

不想这时候锣鼓声又响,滴里当啷咋咋呼呼好不热闹,那些跟着高洁来的大婶们盯着自己手里的锣鼓,还没弄明白这些锣啊鼓啊的怎么没动自己就响了,就听见锣鼓声突然停了,一个大嗓门随之喊道:“让开,让开,让我们大哥过去!”

这群大婶还没弄明白谁是大哥,木兰莺旁边打前锋的痞子们已经呱呱呱地鼓起掌来,只见杨三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大金链子挂在脖子上,存心不往好人打扮的打扮,在掌声中走到大婶们身前,平时总是流里流气的一张脸,这时候难得地严肃,看着群情激愤的大婶们说:“哪位是被我误伤的小子的妈?”

高洁擦着眼泪说:“我就是,你想咋地?把我也打一顿,还是想干脆杀了我?”

杨三呱唧一下跪下了,痛快得不光大婶们没反应过来,连自己手下都吓呆了,一旁一个没心眼的张嘴就说:“大哥,你这是干啥啊?就算没法揍她们一顿也不用跪下啊?”

杨三当没听到,嘴上说:“那天是我手底下没轻没重,听了你儿子几句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我就来火了,现在挺后悔,年轻人犯个浑,我跟着认真,那错就只能是我的,你们家治疗的费用全是我的,等他好了,我再登门道个歉,也不敢求你们原谅,就当我给人家蔡老爷一家惹麻烦赔罪了。”

“蔡老爷?你跟这姓木的狐狸精勾搭连环,干那些不要脸的事,提蔡老爷干什么?”高洁身边的一个大婶说道,蔡志刚为人刚正,在当地名声不错,这些人来这里只是想埋汰木兰莺,倒真不想气到蔡志刚。

杨三站起身,摇头说道:“这话差了,我杨三是什么玩意,连人家木兰莺大美女脚底下的泥都不如,我踩多高的梯子才能跟人家勾搭连环啊?实不相瞒,我这条命当年曾经被蔡老爷救过一次,我这人,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可人家要是帮了我,哪怕针眼那么大的恩情,我也不敢忘,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我来这里报恩来了,我惹的事,不能让蔡老爷一家遭殃。”

这番话说出来,挺让人惊讶的,人人都知道杨三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担当,一番话,既抬高了木兰莺,又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猥琐狠毒,是以此刻除了当事人高洁,人人对这个杨三多少有些刮目相看了。

高洁哂道:“花言巧语的,我不信你跟这个女的没勾搭,没有勾搭,我儿子怎么会被你打一顿?”

“我打了他就是我的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杨三其实也好几年没亲自动手打人了,这件事我跟您赔不是,等他身体好了,再想上山跟木大美女谈朋友,直接谈就是了,用不着担心我,也用不着威胁我,我说了我连木大美女脚底下的泥都不如,怎么可能动那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呢?”

这番话说出来,高洁和自己带来的老闺蜜们全都目瞪口呆,显然想不到是周勉励先威胁的杨三,高洁张开嘴,还想要再说,一边的姐妹拉着她说道:“走吧,铁蛋在医院里呢,你还是去看看,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有事儿咋办?”

高洁没等回答,老姐妹们推推搡搡,拉着她就走,可谓敲锣打鼓而来,偃旗息鼓而走,人群看没什么热闹了,杨三和他的一群流氓又虎视眈眈地,面色不善,都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刹那间全都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穿着卡其色呢子大衣的男人站在当地,眼睛看着木兰莺,一瞬不瞬。

杨三认出那人正是乔白鹭,刚才好不容易正经了一会儿的脸笑了一下,回过身来正要跟木兰莺讲话,却见木兰莺也看见了乔白鹭,她脸上闪过一抹狂喜,雀跃着向山下跑去,两步并成一步,几下就到了乔白鹭身前,听见她说了一句:“你怎么来这里了?”

杨三身后的小弟指着眼前的情状迷糊道:“大哥,这怎么回事啊?”

杨三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上山看看蔡老爷和木木,让你们拎过来的那瓶二锅头拎了没有?”

小弟忙把二锅头递上,杨三拿在手里,打发了手下,看了一眼半山上相对而立的两个人,见平素那么刚强冷傲的木兰莺,站在乔白鹭面前显得如此娇小堪怜,他呲牙嘿嘿冷笑两声,上山去了。

木兰莺满脸高兴地看着乔白鹭,见他一脸铁青,她有些汗颜地说:“你都看见了?”

乔白鹭不说话。

木兰莺有些惭愧地道:“你要是没看见就好了。”

“我没看见怎么好?”他问,声音很低沉,像是满肚子的话全都憋着,这几个字硬是不听话蹦出来似的。

“没看见就不知道我又惹祸了。”她叹了口气说。

“你闯祸会怕我看见吗?我看你刚才胆子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木兰莺被这句话说得脸红了,有些懊恼地说:“人家欺负上门来了,我还能当缩头乌龟吗?”

“人家为什么欺负你?你惹祸了,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吗?”

木兰莺眼睛瞪大了,看着乔白鹭问:“你什么意思?我罪有应得吗?”

“你是罪有应得,我要是那个脾破裂的孩子的父亲,我会一把火烧了你的山林,绝对不会敲锣打鼓骂你一顿这么简单。”乔白鹭生气地说。

“你竟然——”木兰莺语塞,雪白的脸通红,刚才面对那么多老大婶的谩骂,一点儿泪花都没有的眼睛里,一刹那间全是泪水,鼻子也红了,看着乔白鹭说道:“你看了这么半天,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还派我不是——”

“当然是你的不是,你还指望我夸你一顿吗?你干了什么好事,让我夸你?”乔白鹭对她的眼泪有免疫功能,小时候她有一点儿小小的不如意,就想尽各种办法捣怪,其中一个招数就是掉眼泪,他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哭,什么时候是假的。

“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她的眼泪掉下来了,滴在雪白的脸颊上,她也忘了擦,看着乔白鹭等着他回答。

乔白鹭转过头,当没看见那些眼泪,道:“你还说你没错,周勉励的脾都破裂了,你还说你没有错?”

“他的脾破了是因为他自己幼稚,我还要为他的幼稚负责吗?”

“至少你可以不要鼓励他来这里,是不是?你说你有全力阻止他到这里来么?”乔白鹭转过身看着她。

木兰莺满脸通红,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她说:“你的意思是我招惹他了,鼓励他了,我轻浮不自重,是个让年少无知的小青年失魂落魄的害人精了?”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只需要诚实地想一想,你到底有没有尽全力阻止他到这里来?”

“我没有。”她根本想都不想,干脆地回答道:“我不但没有,我还很享受他的迷恋,那么仰慕地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是仙女一样,从来没有人像他那么喜欢我,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我享受还来不及!”

乔白鹭气得拳头握紧,他了解她,知道这些话里有生气的成分,可是真实的成分同样大,他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我不知道你这么需要人崇拜!”

“为什么不需要,我长大的日子里,没有人爱我,我爸妈死了,那些嘴上说关心我在乎我的人,全都躲得远远地,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知道这世间险恶的周铁蛋,不懂什么叫掩饰,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头脑和说爱的方式全都那么简单,我喜欢,我喜欢极了,我看够了复杂的人,就喜欢简单点儿的,说起来,你今天这几句话提醒我了,我明天应该去医院看看周勉励,对他表达一下我的关心。”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速度,会不会下个月就完稿了啊,哈哈,坑品挽救的路虽然漫长,至少第一步迈出去了,写完这本,接着开新坑,fighting

血腥的蛋糕

第十五章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胳膊上一紧,已经被乔白鹭拉住,他脸都气白了地说:“你怎么十多年就没长大,现在是在跟我闹脾气,拿铁蛋开玩笑吗?”

木兰莺甩不脱,怒道:“你再抓着我,我真的生气了!”

“你生一个,给我看看?”他看着她问。

木兰莺抬起脚,照着他的脚面上就踩了下去,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双手一用力,就将她拎了起来,木兰莺啊地一声,被拎着放到了大石头上,听见他劈头盖脸地说:“跟那么混账的人搅在一起,这个城市最下流的一群东西称呼你为大嫂,你真有出息,这就是过去的十年你学到的吗?”

“我学到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拉着我!”她使劲儿挣扎,想要甩脱他的手。

可他就是不放开,看着她通红的脸,他接着道:“当然跟我有关系,我——我希望你过得好,我不想听见别人说你是那群流氓的狗屁大嫂,你听见了没有?”

“没听见!”她大声答。

乔白鹭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她扭来扭曲,像一只桀骜不驯的母豹子,随着她的挣扎,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她的胳膊上游动,目光微动,他猛地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离她远远地。

木兰莺乍得自由,用手抚摸着自己被攥疼了的胳膊,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越想越是委屈,狠狠地看了半天对面的乔白鹭一会儿,怒气冲冲地说:“你把我弄疼了,我——我不想再理你了。”

她说着这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转过身向山上走,走出几步,又停住了,从乔白鹭所站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出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背着他在掉眼泪,乔白鹭心头一颤,抬脚就要向她走过去,却见她回过头来,满脸的泪水,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我总是盼着你回来,我盼了好多年,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盼着你回来了,你在外面,我心里的那个白鹭大哥就还是老样子,不会跟外人站在一起指责我!”

乔白鹭无奈地听着,满肚子的话咽了进去,看着她哭得脸都肿了,只能走到她旁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得了,别哭了。”

“我就哭。”她抽噎着答。

“我没说错什么。”他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