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长青作为男人,自然喜欢被女人捧着,听说梅妃还炖了汤,便伸手拍拍她的手:“爱妃费心了。”

“伺候陛下是臣妾的本份。”梅妃脸上带着笑,继续揉着东方长青的头,“陛下安康,臣妾和后宫的姐妹们才和睦。”

慢条斯理的声音,听着也不吵人,倒是让东方长青听的很是舒服。

不多时,小渣儿便端了一碗汤过来:“陛下,娘娘,奴婢把汤送来了。”

梅妃看了她一眼,“呈上来吧,让陛下尝尝。”

小渣儿便一步一步的踏着台阶走了上去,“陛下请用汤!”

汤碗被小心的放在东方长青面前,不过一个过眼的功夫,小宫女的手里便多了一把刀,直接对着东方长青的脖子就刺了过去:“狗皇帝,受死吧!”

东方长青一直讨厌打打杀杀,可终究还是男子,且他虽喜习武,却也习了些基本的防身之术,原本也想到会有这一茬,只觉眼前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跟着反应过来那是刀面的亮光,小宫女的刀划过来的时候,他便本能的往后一仰,刀尖划过他的脖子,顿时划出一道长条,血珠慢慢滚了出来,他伸手一推梅妃,“来人!”

外面的侍卫已经暗卫听到风声,快速冲了进来,小渣儿还没来得及举到刺第二下,已经被飞进来的暗卫一脚踢的撞到柱子上,昏死过去。

梅妃先是一愣,她抬头看了眼小渣儿,跟着便跌跌撞撞爬起来,朝着东方长青扑过去:“陛下,你受伤了……”

东方长青不等梅妃靠近,已经一把推开:“梅妃送入华芳殿,着人看着,这个宫女压入死牢,别让她死了,等人醒了,问清楚是什么人指使。”

他伸手一摸脖子,摸到一手的血,他自己知道是皮外伤,倒是没甚紧张,只是身边冲进来对太监急忙宣了太医。

陛下遇刺,乃天大的事,整个皇宫戒严,梅妃在被送人华芳殿看押起来,以待罪之身等候发落,小渣儿那宫女则是压在死牢,遭受严刑拷打,东方长青势必要把幕后主使拷问出来。

金陵城内,一匹快马急冲进城,冲进了金陵太守府:“将军!南宫将军!”

半月前攻下金陵城,占领太守府的南宫宇里面站了起来:“什么事?梅花儿在宫里可得手了?”

信使摇头:“属下就是要说此事。梅妃在宫里失手了!”

南宫宇一顿:“怎么会?梅花儿的身手,对付一个东方家的狗贼,该是没甚问题才是!”

“将军,其实梅妃还未来得及动手,只是梅妃身边的小渣儿太过心急,反倒坏了事。小渣儿怕是保不住了,梅妃尚未出手,事情败露,东方长青的暗卫及时赶到,梅妃如今只是被看押起来等候审讯小渣儿的后果,若是小渣儿顶住了,便能保全梅妃性命,只是,恩宠怕是没了。”

南宫宇冷笑一声:“谁要那狗皇帝什么恩宠?梅花儿入宫本就是做内应的,只要她还在宫里就行,谁喜欢那狗皇帝的恩宠!”顿了下,南宫宇又拧着眉头道:“只是事情败露,还要注意小渣儿的状况,实在不行……”

他叹口气,后话不言而喻,宁愿把小渣儿杀了,也不能让她暴露其他内容。

只是刺杀东方长青一事势必要禀报陛下了。

小渣儿这一刺杀,就打破了原有节奏,只盼没破坏陛下的大计!

事情很快传到了魏西溏的耳中,她端坐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半响才对送信的信使说道:“幸亏没成,若是成了,朕倒是少了乐趣。让人转告南宫宇,刺杀东方长青一事,以后都不要发生,免得白白让人送死。想在大豫皇宫杀东方长青,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是,一定转告到南宫将军。只是,南宫将军怕误了陛下大事。”

魏西溏笑了笑,“告诉南宫宇,计划确实要提前,让他准备着,刺杀一事已是打草惊蛇,东方长青如今必然会提防起来,若是他近期有调兵动向,就更加要小心了。”

东方长青要求面谈会晤一事,让魏西溏心中也是起了疑,他好端端的,两国交情并不深,怎就突然提出面谈的事?

使臣来的突然,要求急切,似乎有什么东西乱了东方长青的心神,否则他不会这般冒然提出要求。

魏西溏认真想着,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想明白,东方长青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魏西溏笑了下,他又能发现什么呢?

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件件都匪夷所思,只怕一般人都不会信的。

她不说,相卿不说,还有谁知道?

想到这里,魏西溏的脑子突然就想到了付铮,那个叫付铮的人呢?他可知道?

许是停药多日的缘故,魏西溏确实发现自己能想起的画面似乎多了起来,且多少在她就寝的时候,开始她一度以为是梦,后来才逐渐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如今一点一点的回来了,犹如破碎的画,被一点一点的拼凑还原。

相卿说她和付铮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她信。

她眼中看到的,很多画面都告诉她自己,他们的情意究竟是怎么演变而成的。

原来他们和天下的男女都一样,有争吵,有甜蜜,他们经历过的,是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经历过的,原来这才是王夫的由来,正是因为她觉得时机到了,所以才会选了他当王夫。

片断并不完整,她暂时也没能完全想起,毕竟,想起这些画面也是有代价的,她不但要承受身体上时轻时重的疼痛,还要承受头部的疼痛。

可这些,她不能说,疼也得忍着。

泰昌六年,大豫前朝遗臣南宫宇率领旧部起兵,以光复魏氏帝业为名,打出铲除杀谋反逆贼东方长青的口号,公开声称攻下金陵。

东方长青显然早有准备,当即从距离金陵最近的东庞调集兵马,前往金陵正面迎敌。

与此同时,大豫最南端的海威城传来消息,海威城有人起兵造反,打出的口号和南宫宇一样,大豫各地陆续传来战报,内乱四起。

急报一份又一份的送入大豫皇宫,东方长青淡定的看着那些急报,伸手往桌上一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余党除了南宫宇一支队伍外,其他都不成气候不足为惧。当务之急便是要拿下南宫宇,金陵要地,势必要夺回来。传朕旨意,跟常文胜说一声,他若是吃了败仗,便不用回来见朕了。”

起兵呼声高,一时之间搞的百姓人心惶惶,而这正是南宫宇要的目的,召集的旧部毕竟比不上大豫的大规模兵马,指望南宫宇的兵马自然成不了大气候,不过能拿下金陵城,这已是天大的喜事,金陵太守被抓在手里,金陵的守军如今被困,最起码可以压制东方长青一支强军动弹不得。

调兵必然要有令牌,如今整个军队都被困在金陵,如何能用。

南宫宇让人给自己整装,下人问:“将军,这么晚,您这是要去哪啊?”

南宫宇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那狗皇帝那么一支强军在金陵城内,本将军若是不能拿来为己用,岂不是太过浪费?”

金陵军内有两名首领,恰是当年南宫宇旗下的士兵,如今成了金陵军内的两名将领,虽官职不大,不过,手下各有精兵两万,如果能说通他们两人转投,其他人就更不在话下,南宫宇自然是要捉住这个好机会的。

如今的局面,不是东方长青死,就是南宫宇死,已经到了这份上,南宫宇早已没有回头路。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陛下,她可会信守承诺,真正坐到里应外合前来支援?

如果陛下失信,他们必死无疑。

好在魏西溏掌控的依旧是大局,南宫宇那边的状况她了如指掌,只是偏远地方的战报会延误一下,得知东方长青东庞调兵,她当即让人通知南宫宇,无论如何要把金陵城内的军队利用起来,这样不但能保住金陵,还能让东方长青调过去的东庞军被重创。

魏西溏自然知道,东方长青现在并不急,他该是了解南宫宇的战况,也更该知道南宫宇不会白白放着金陵军不用,只是,这个素来厌恶战争的国君,如今也不得不战了。

大豫内战,魏西溏一边关注动态,一边看热闹,可共恭之地早已布满了等候军令的天禹将士,领兵待命的正是自入金州以来就被陛下遗忘的明王。

女帝初命明王为先锋大将军的时候,满朝文武还一片哗然,更有人蹦出来自告奋勇,结果魏西溏根本不理。

对于这方面,魏西溏可谓独断独行,谁人都阻挡不了。

真正替天禹着想的,她会斟酌退让,可这等事关战败战胜之事,就轮不到这些人多嘴多舌了。

明王领兵有多年经验,有勇有谋,是魏西溏还在国子监时就选中的人物,要不然她会在季统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

只是,魏西溏自己还没想过,既然付铮也是功勋在身,甚至比季统更胜一筹,他又觊觎皇位,为什么她没想过要让付铮领兵大豫?

她确实没想通,却也不愿自己胡思乱想。

季统领了军令,便率兵赶往共恭去了。

魏西溏坐镇金州,特地为此役设了多条通信捷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快的战况消息。

魏西溏和季统手中各有一张大豫的舆图,季统出征之前,魏西溏早已拿着那舆图和季统讨论过如何应对,她对大豫的地形熟悉,甚至写了厚厚的几页纸交到了季统手里。

与此同时,魏西溏继续派使臣与大豫官方交涉,对于大豫留下公主却未封后一事表达了女帝的不满。

东方长青显然没打算和大豫撕破脸皮,就算如今被南宫宇的旧部这里一戳,那里一捣,烦不胜烦,可也不影响东方长青和天禹的温和交谈。

东方长青再次提出要面谈此事,魏西溏又一次回绝。

相卿得到消息,冷笑连连:“大豫的陛下脑子似乎不甚清醒,陛下早已明确回绝,还这般不依不饶。”

魏西溏略一思索,道:“脑子是不是不清醒朕不知道,不过,朕却是知道东方长青最近不知听了谁的话,似乎在打听招摇仙山的事,想来也是想求长生不老了。”

相卿抬眸,“长生不老?”

魏西溏单手托腮,笑道:“是啊,大豫宫内有内线,传来消息说东方长青四处派人打听招摇山所在呢。”

相卿微微眯了眯眼,突然道:“陛下,臣倒是有个主意,能让那位陛下脑子清醒一些。”

魏西溏看着他,“哦?”

相卿应道:“既然那位皇帝求的长生不老,找的招摇山,那臣便送上门去,免得他派人胡乱冲撞,反倒招人厌烦。”

魏西溏脸上带着笑,看着他,“你是朕的左相,朕若是派你出使大豫,为东方长青多求寻求面谈送去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魏西溏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相卿身边,伸手拉了下相卿的手,道:“只是东方长青不蠢,朕担心你的安危,万一……”

“陛下,”相卿笑道,“这天下能杀得了臣的人,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相卿的手摸到她的脸,心情似乎有些愉悦,又或者是因她的一句关怀话而高兴,“臣自愿出使大豫,尽臣子之职,为陛下分忧解难。”

魏西溏先是愣了下,然后她笑道:“准。”

相卿偏头,想要靠到她的唇上,不妨她伸手隔开他凑过来的唇,道:“朕等你事成之后回来,”刻意顿了下,道:“有赏。”

相卿气息为乱,然后慢慢站起身,笑道:“臣遵旨。”

大豫内战正乱,在东方长青又一封强烈要求与天禹女帝面谈的信送到后,天禹女帝命天禹赫赫有名的左相出使大豫,同求两国共好。

魏西溏自然知道,相卿去了,东方长青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回来,他求长生,当年他便会信上几分,哪怕后来证实了那些道士和尚都是假的,再后来出现的人他依旧会信。

他那时常说,他比她年长六岁,他想多活几年,这样才能多陪她几年。

所以如今传出东方长青求长生这话,魏西溏信。

东方长青似乎有所觉察她意图出兵的打算,所以一直力求要和天禹同好,如今相卿出使便是个契机,只要相卿留在大豫,她便有出兵大豫的借口,虽然她本来打算找什么借口的,翻脸就翻脸,管他那张老脸做什么,不过,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出兵,史官记载史书的时候写的也能好听一些,虽然她不在意遗臭万年,不过能写的好听些自然更好。

西阐和大言一副要打不打的样子,大豫内部一片混乱,各地的散兵旧部一听南宫将军起兵,纷纷自发组织起来,这天这里放个火,那天那边砸个衙门,总之一时之间都是不得安宁,成不了大气候,但是十分气人。

相比较东方长青的不顺心,魏西溏倒是安稳许多,平时政事繁忙,还要时不时去给皇太后请安陪她说话,还有高湛时常有信过来,跟她说些小曦儿和小墨儿的事,自然也是知道她关心所在了。

刚处理完奏折,她便在后花园站了站,只站了一会,便看到有人急匆匆过来,柯大海赶紧过去问:“什么事?没看陛下正歇着吗?”

魏西溏摆摆手:“无妨,让他过来,什么事?”

“陛下,高大人的信。”

魏西溏伸手过来,展开,看着信上的内容,她的身体慢慢僵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一时之间又有些茫然,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第290章

高湛在信上说,他前往玉河巡视的时候,在玉河边的一个小渔村里,竟然发现了一个模样和故去青王殿下十分相似的人。末尾还添了一句,墨殿下很喜欢亲近那位年轻的渔夫。

魏西溏看着信上那行字,兀自看了很久,半响,她笑了下,提笔回信,先写了国事政事,到了最后才添了一句:不过是模样相像之人,不要让墨儿太过亲近陌生人。

墨儿毕竟是皇子,万一那人有所图呢?这风险太大,魏西溏自然要提醒一句。

她对现在记忆中的付铮,并没那般多的情意,又或者,已经知道他是自己曾经一个青梅竹马情意深重之人,只是她如今想起的记忆太过久远,似乎与她隔了千山万水,以致她还没有过深的体会。

天下长的相像之人自然有,又是一个故去之人,魏西溏还真没过多去想。

魏西溏一度觉得,经历过东方长青之后,她应该不会再对其他男子动心,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深夜因为曾经发生过多一些场景而泪流满面。

她一直在压制这种情绪,毕竟那是一个故去的男人,她越是伤心,她就越警惕自己不要想的太多,否则受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是女帝,不该被纠缠于儿女私情才是,家国天下才是她要掌控的,有东方长青一个教训还不够吗?为什么她还会陷入另一个男人编织的网中?

可事实就是如此,每天晚上那些自己出来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历历在目。

魏西溏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可在看到高湛的信后她还是再次想起了付铮。

当天夜里,魏西溏就在自己以为睡着的时候,脑子突然出现一副画面,偌大的主账中,她和那个面容依旧不是很清晰的青王殿下相拥在一起……

魏西溏忽一下睁开眼坐了起来,她一翻身爬了起来,内侍听到动静赶紧跪在内殿门口:“陛下!”

魏西溏问:“太后这个时间可是睡了?”

“回陛下,太后尚未安歇。”

皇太后年纪大,睡眠不如以前,这个时辰是在佛堂念经的。

魏西溏吩咐:“替朕更衣,朕去看看太后。”

一直以来,她都顾忌太后想法,从来未曾问过太后有关付铮的事,可她既然想要知道,去问距离自己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准确的答案,就算太后所知是皮毛,也比旁人说的更让她放心,除非,太后有心想欺瞒她,可太后是自己的母后,她没有理由欺瞒。

皇太后对于魏西溏这么晚还来找她这事很是诧异,放下手里的佛经,问:“陛下正在朝哀家这里来?”

想了想:“起来吧,到前面去,这里冷清了一些。”

身边的嬷嬷扶着她走到内殿坐下,魏西溏刚好跨进殿门,“孩儿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笑着说:“陛下快起来吧,怎么这么晚过来?往日这个时候该是歇下了。”

魏西溏笑了,道:“朕这么晚过,是有事想要问母后,望母后能如实相告。”

皇太后见她一脸严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问:“陛下有什么事,只管问,母后知道的一定说。”

魏西溏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内殿的侍女太监,皇太后了然,对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刻带着内殿的人退了下去,临走还伸手把门关上。

待人都走完了,魏西溏便在绕到皇太后脚下,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问道:“母后,你可能告诉孩儿,孩儿与付铮,他在世时,可是夫妻情深琴瑟和谐?”

她问完,便看着皇太后,“母后你告诉孩儿可好?”

皇太后没想到她这么晚过来,是为了问这个,她反握着魏西溏的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你和铮儿感情好不好,旁人说了算不得准,你自己最清楚才是啊。”

她和付铮的感情旁人看了都羡慕,哪里还需要旁人来证实?

“母后,”魏西溏看着皇太后道:“孩儿……不知为何,忘了付铮。只在最近才开始有他的印象……”

皇太后愣住:“忘了铮儿?”

怎么可能?皇太后还真是不信,在一块几十年的夫妻,怎么说忘就忘了?难不成,是她伤心过度,所以就把铮儿给忘了?

魏西溏点头:“对,孩儿忘了。如今想起来的也是以前幼时的事,距离孩儿最近的事,如今只有些片断。母后你知道孩儿和付铮究竟如何吗?”

皇太后之所以不提付铮,主要就是怕她伤心,哪里知道自己不提,干脆就是让她忘了付铮?

付铮和陛下毕竟生了两个孩子,以后曦儿和墨儿若是问起来,要让陛下怎么说?

皇太后笑了下,然后说:“忘了没关系,母后告诉你就行。”

不必深究陛下为什么会忘了,当一个人痛到极致的时候,便会选择逃避式的忘记。

皇太后经历过痛失长女,也经历过痛失夫君,她是这样慢慢熬过来的,她那时候多希望自己能忘了,彻底忘了,这样才不会那样痛苦,可她忘不了。

所以皇太后觉得,陛下忘了,所以她才没有那般痛苦,反倒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你和铮儿自幼一起长大,腾王府和付家是因为母后和铮儿的母亲之间的手帕交才有交集的。铮儿比你大几岁,小时候就一直带着你玩,后来长大了,你想要什么,铮儿就千方百计替你讨来,你想要皇位,他就尽心尽力帮你,总之,你想要的东西,他都尽力满足,他等的就是日后和你成亲……”

那时候腾王和还是腾王府的皇太后没人怀疑付铮的忠心,谁会怀疑啊,那样的孩子,若是野心勃勃,他的机会比池儿多的很,可他没有那样做。

在付铮眼里,魏西溏就是他的天下。

“你们感情好,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这朝里的文武百官没人敢提纳侧夫的事……”

“陛下每日上朝,铮儿就在后宫陪母后聊天下棋,后来有了曦儿和墨儿,他就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里……”

“铮儿在这宫里待了五年,陛下想要他去攻下北贡,铮儿立马就去了,当时陛下舍不得,要反悔,结果铮儿为了让你宽心,还是坚持起。陛下可还记得你们一年多未见,你经不住思念,过年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去了北贡,跟铮儿一起待了几天才回来?当时朝臣闹的不行,觉得你多日未露面,非要吵着见陛下……”

“一个男人,甘愿为了陛下这般牺牲,也是世间难得……”

魏西溏张了张嘴,她沉默半响才问:“母后可知道付铮是怎么死的?”

听她问这个,皇太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来,“池儿真是什么都忘的?当年这事还是你亲自下令查的呀!”

魏西溏垂下眼眸,道:“母后,孩儿若是记得,断不会这个时辰来问母后了!”

皇太后伸手把她拉起了坐在自己身边,应道:“陛下当年查出,铮儿是被那大豫的帝王派人暗杀的,还说过什么‘长河落日图’之类的,母后这是听面儿说的,要不然母后都不知道。”

“东方长青?”魏西溏一脸的诧异,“为什么是他?”

如果是付铮有谋反之心,那也是她该着急,为什么是东方长青派人杀付铮?

“陛下,你这般聪慧,如何不知为何?”皇太后提醒道:“陛下不要单单想着铮儿,而是要想着全局,就能想明白了。”

魏西溏一怔,然后开口:“付铮攻下北贡,让东方长青忌惮,所以便要杀他,削去朕的左膀右臂!”她搁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难不成她是借东方长青之手除掉的付铮?

犹豫了一下,魏西溏又问:“那么母后可曾听说过,付铮……有什么企图之心?”

皇太后先是没明白,然后才悟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陛下,”顿了顿,又改口:“池儿,铮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有什么企图之心,如何会等那么久?只怕早就在陛下根基为稳之时行动了,哪里会等陛下江山在握之时呢?他多傻呀!”

魏西溏慢慢站起来,道:“母后说的是……”偶尔又喃喃道:“原是朕把他想的太坏了……相卿欺瞒了朕……到底真正的什么原因?”

她想到了王帐中的那一幕,原来,那是她千里迢迢奔赴北贡探望他的画面,原来那时她对他也是心意慢慢,可她竟然就这样忘了,忘的那样彻底。

“母后早些歇息,孩儿告退。”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孩儿听到想听的,便放心了,母后不必担心……”

皇太后不放心的站起来:“池儿,你没事吧?”

魏西溏摇头:“孩儿没事,母后放心。”

说着,她抬脚踏出皇太后的寝宫,一路朝前走去,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串的滑落,东方长青害死了她不算,还来害死她的王夫,她总算想起为什么一直一来,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口缺了什么东西,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她忘了一个重要的人。

“无鸣,”魏西溏踏入寝宫之后开口,待身后无鸣跪在地上之后,才问:“你又知道些什么?”她转身,看着无鸣道:“朕记得你是相卿赠送朕的礼物,如今你这礼物心归谁属?你知道朕与青王殿下之间,发生了何事?”

无鸣张了张嘴,然后低着头道:“陛下,太后、明王殿下、高大人以及游先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魏西溏点头:“对,朕知道是真的,所有人都这样说,包括左相。”可她最想知道的事依旧无法证实,付铮是她杀的?还是借东方长青之手杀的?

她伸手狠狠一锤身侧的座垫,抬头咬着牙道:“来人,去把当年青王殿下备刺之时所有知情人给朕带来,一个都不准落下!”

她这话一说,柯大海便急忙道:“陛下,左相大人出使天禹不在宫中,如何传唤过来?”

魏西溏一顿,“他也是知情人?”

“陛下可是忘了?当年在周游山,最后见到王爷的人正是左相大人啊!”柯大海又道:“而且,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在每回的清理中换过新人,还有些到了日子放出去了,如今宫里知道当年事的宫女和太监,除了老奴知道些传闻外,其他没多少人知道啊!”

魏西溏抬眸看着柯大海:“那朕当年带过去的护卫将士呢?”

“当年王爷遇刺之后,王爷身边的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而陛下带过去的将士,都外调他方,生怕在陛下身边晃着,触景生情……”

魏西溏突然笑了下:“那你是说,当年知道青王殿下被杀一事的,其实只有朕和相卿,其他人一个都找不到了?”

“若是陛下要找,只要他们还活着,自然都是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