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稀奇不已:“这么大反应?哎呀,我记得那谁……”容萤故意逗他,“当时还准备让我认他做义父的,怎么翻脸就忘了。”

陆阳老脸一红,“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

“怎么,提不得?动不动就脸红。”她食指在他唇角一点,“你真是比大姑娘还容易害羞。”

柔软的指腹有意无意撩着他,陆阳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斜眼打量过去。

因为才生完孩子,容萤月子里养得很好,她原本身材就不差,如今丰满了,不像之前那么青涩,反而平添了些许韵味。

她还在翻书找字,蓦地被陆阳腾空抱起,下一瞬就被压在了床上。

“诶,等等……”门还没关……

他张口吻她脖颈,含糊不清道:“都三个月了,可以了。”

手里的书被夺走,顺便扔在了地上,容萤来不及说话,帐子已经放了下来。

*

介于她这次从怀孕到生产都比较吓人,陆阳此后又开始偷偷喝起药。

有次被容萤撞见,她当下吃了一惊,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把自己身体拖垮了怎么办?听天由命不好么?”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教训了一顿,他还是淡笑着,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摇头说不要紧。

孩子可以以后生,而容萤只有一个……

家里那个传说中将是大爷脾气的陆家独苗开始牙牙学语了。

周朗不要脸的混了个干爷爷来当,每天逗弄孩子叫他。所以,陆沉学会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爷爷。

再加上陆阳那两鬓的白发一直没好,到后来竟发展成了,儿子一见他就高兴地叫爷爷。

于是,他每回抱孩子都是一脸黑。

容萤忙在旁打哈哈:“童、童言无忌。”

“以后还是别让周将军来看沉儿了。”陆阳终于忍无可忍,甚至咬牙切齿,“省得教坏孩子。”

怀中的混世魔王天真无邪地抓着他的白发,咿咿呀呀地笑,不知死活地准备开口:“爷……”

才起了个头,容萤立马觉察到危机,忙想把孩子抱过来,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陆阳的快,后者一个旋身轻轻松松避开,目光清淡地瞅了她一眼。

容萤小心翼翼道:“别啊陆阳,你冷静点,这可是你自己的儿子……”真担心这个老男人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举动来。

陆阳闻言只是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玩着手里的这一团肉球。

阳光正好,新生的婴孩眉眼简单干净,都说儿子像母亲,尤其是那双眸子,和容萤简直一模一样。

他搂着那小子故意颠了两下,容萤那颗心也跟着他一起颠了两下,瞬间就有点明白七上八下这个词的意思了。

见她胆战心惊,陆阳不禁失笑,“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说着又加大了抛掷的高度,容萤正惊慌失措,只见那孩子咯咯咯笑个不停,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她无可奈何地把心放回原处,笑叹道:

不愧是亲生的。

腊月里,刚过完小年,容萤便收到了裴天儒和岳泽的来信。

她拆开信封,一面看一面往屋内走,迎头碰到了陆阳。年纪大的人总爱唠嗑两句,他当即沉下脸:“好好走路,这么不小心,若是磕到了怎么办?……谁的信?”

“天儒他们的。”容萤直接把前半截的话忽略了,笑着抖了两下,“这两个人精,离得远还惦记着做孩子的干爹。”

陆阳摇头一笑,随后怔了怔:“你答应了?”

“是啊。”

“……”

容萤奇怪:“干嘛呀,不行么?”

他抿着唇,委婉道:“之前伯方和岑景也说把干爹的位置留着……“

“……”她默了一瞬,“你答应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直到陆沉长至七岁,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干爹。

而且这几个干爹的年龄差距还如此之大……

第66章 【番外二】

容萤被送进洞房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挑开盖头,她要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自己未来的夫君。

听得一个婆子在旁絮絮叨叨,吉祥话说了半天,忽然脑袋上的盖头就没了。

她瞬间望见一双冷峻的眸子,气息清冷,毫无表情。对方平静地将秤杆放下,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出门,仿佛不是在娶媳妇,只是买了个东西,验完了货随手一扔,留下一屋子尴尬的人。

不应该吧?

容萤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在路上随便搔首弄姿一番,放到个把人不成问题,这位陆将军到底是矜持呢?还是断袖呢?

怕她难过,几个丫鬟赶紧打圆场。

“将、将军这是太高兴,喝多了……”

“毕竟头回成亲,害羞是难免的。”

“对,对。咱们将军就这个脾气,对谁都一样,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容萤对此倒不介怀,只一门心思琢磨着要怎么搞定这个人。

当天晚上,大半夜,那位陆大将军带着一身酒气,却步伐平稳地推开门进来。

容萤还是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后者遥遥看了她一眼,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用劲平生魅术也冲他乖巧地回了一眼。

这种情况下说点什么好呢?

夫君是要先喝合卺酒还是先行房事?

会不会太露骨了一点?可没听说过这位将军好哪一口啊。

正纠结之际,对方已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随后清淡地打了个手势。

嗯?

这赶鸭子一样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终于,陆阳有些不耐:“靠边,我要睡觉。”

容萤愣了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开始往旁边挪了。他脱去衣衫,绕过她,抖开被子,背对着她……就这么睡了。

呼吸很快便均匀且规律起来。

容萤咬着下唇,对这场景不太能够接受。

她三下五除二解了繁复的外袍,掀开被子躺到他旁边,注视着那山一样的背脊,语气略带哀怨:“将军……”

您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

后者并未出声,但呼吸一停,显然是醒了。

容萤往前靠了靠,修长的手指慢悠悠爬上他肩头,正准备滑入衣衫之中,竟蓦地被他捉住。

她心头生出几分得意,暗道:看吧看吧,男人果然还是需要撩一撩才能见效的。

然而还未嘚瑟多久,后劲突然袭来剧痛,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昏迷前的一瞬,容萤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有人新婚当天把自己媳妇给打晕的……

第二日,她醒得不早不晚,脖子后面还疼得人龇牙咧嘴。

容萤一面捂着后颈,一面转头想给自己讨个公道,不料身侧却空无一人,她往屋中看了一圈,没见到人影。这个始作俑者起得倒是挺早,莫不是因为心虚?

听到里面的动静,几个丫头麻利的进屋来服侍她梳洗。

“将军呢?”她问。

小姑娘边给她梳头边道:“将军上朝去了,走之前吩咐过我们,要好好照顾夫人。”

“上朝?他刚成亲,不是有几日可以不必上朝的么?”

丫头也不知怎么回答,笑得有点僵硬:“将军他……心怀天下,对待朝中之事,总是废寝忘食的。”

容萤闻言在心里“呵呵”冷笑了两声。

出嫁之前,天儒便对她说过,必须要取得这个人的信任,如今看来很有些难度啊。

但自古没有英雄不爱美人的,这个道理她深信不疑。

有了第一天的失利,容萤这回吸取教训,临睡前干脆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坐在床边等他。

时不时打量自己这一身……

肌肤白皙,窈窕婀娜,上上下下无一不美,不错,她很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冷了点。

夜色寂静。

依旧是吱呀一声轻微的动响,屋内只有一盏暗淡的灯。陆阳刚进门,抬头便看见这般景色,说不惊讶是假的。

帐子尚未放下,清秀的少女随意而坐,两条光洁的长腿搭在一起,青丝如水,正巧遮住胸前,其余地方一览无余。

他颦了颦眉,心中既觉得不屑,又感到好笑。

容萤歪头瞧着他慢悠悠地走近,四目相对,那眼底里的神色有说不清的意味。

陆阳抬起手,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精致的脸颊,手背撩起几缕发丝,最后不偏不倚捏在她下巴上,他唇边含了淡然的冷笑,缓缓俯身。

股男子的阳刚热气打在她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就在容萤以为他会吻下来时,唇瓣却只从她耳畔擦过,最后偏到别处。

陆阳仍旧绕过她,抖开被子,睡到里侧,语气说不出的关切:“夫人,当心点,可别着凉了。”

容萤:“……”

不甘心!

还没等开口,她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分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容萤紧抿着唇钻进被窝,撒气似的把被子揉了两下,见陆阳自顾自睡得安稳,她干脆躺下,从背后搂住他。

心道:敌不动我动行了吧?

这人实在是生得太健硕,肩宽腰窄,两只手环抱还有点吃力。

没道理都到这地步了,他还不动心。

隔着薄薄的衣料,容萤发觉他身体绷得很紧,看样子并不是软硬不吃。她想了一下,手遂沿着胸膛往下滑,略过腰部,轻轻柔柔的握到了要紧的位置。

随即,容萤就发现这个人也不是全然没反应的……至少这个时候他反应很大,整个就差没跳起来了。

“松手!”陆阳咬牙切齿的喘气。

“不松啊。”

“……你敢再动下试试!”

然后她就真的动了一下……

陆阳艰难地转过身,双目充红,“夫人,是不是还想尝尝被打晕的滋味?”

听了这话,脖子莫名其妙地叫嚣着它好疼,容萤顾及着自己脆弱的骨头,总算不情不愿地撤了手。

灯火越燃越暗,四下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没说话。方才折腾了一会儿,容萤眼下有点扛不住,正昏昏欲睡之际,他却平息了呼吸,翻身拾了件衣袍给她裹上,继而不动声色地转过去,背对她而睡。

烛火熄了。

容萤望着眼前的黑暗,伸手摸了摸那件外袍,某些已被她遗弃了很久的往事乍然浮现在脑海。

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嘛。

她想。

*

陆阳的难搞远远超出了容萤的预料。

至少在此之前她从没遇到过。

无论老少,世人总是贪恋美色的,若不爱色,那就是爱财。

裴天儒教了她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如何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她仗着自己模样的优势,自打出师以来就没碰过壁。

端王死于战乱,这个她没法左右,但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一个不漏全被她除掉了。

眼下就剩这一个……

容萤慢条斯理地拿勺子在白粥里搅来搅去,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人。

陆阳正面不改色的吃着饭。

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刀山火海中走出来的战将,身上更带了点不羁和霸道。原以为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子应该很容易驾驭,没想到这段时间她用尽办法,他连碰也不碰她。

难不成,是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自己不合他胃口?

这就有点尴尬了呀……

“夫君……”

听她娇柔的唤了一声,陆阳刚抬眼,一双筷子夹了笋丝,送到他唇边,“我喂你好不好。”

他漫不经心地盯着竹笋,淡淡道:“你的东西,我哪还敢吃。”

容萤眨了眨眼睛,装得满脸懵懂,似不知他所言何事。

说起来,也是昨晚上战败的结果。

明明在他茶水里下了药,明明他也要死要活,忍得周身通红,显然都快撑不住了,偏偏还是叫他给压了下来。

这人的意志力是有多可怕。

陆阳把她的筷子挪开,“我自己会吃,不用麻烦。”

匆匆喝完了粥,他擦过嘴,起身就要走。

“诶——你又去哪儿?”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