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试图找出问题并寻找解决之途径的时候,人人装聋作哑,更有人则搪塞道:“待我回去研究一下,再另行向您汇报。”

欧韵致没有说话。老实说,当她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缓缓扫视全场的时候,在座的许多异性很难不心猿意马。

女人太漂亮,有时候很容易受到轻忽。因为人们尤其是男人们会不自觉地联想,她之所以有今日是否因外表格外加分之故。

欧韵致尚没有表现出与之美丽的外表相匹配的足够的震慑力。

下午四时,会议结束,欧韵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想到刚刚那场失败的会议,无疑是心上不快。可真正令她今日感到沮丧的原因,是女儿明珠根本已与她生疏了。

当她彻夜难眠,一大早带着成堆的精挑细选的礼物赶到周家见到她的时候,小家伙正在何婶的陪伴下在花园里踱步,看见她来,听见她叫她,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欧韵致当场的泪盈于睫。如果不是碍着有人在,差点儿没抱着明珠哭出来。

当初她离开周家的时候,小小的明珠还是在学步,而现在,已经能不用人搀扶地走下好远了。

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而且,周世礼也对她避而不见。

她一整天的郁郁寡欢。这会儿散了会,就更感到心情糟糕了。

翟九楼敲敲她办公室的门走进来,正看到她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愁眉不展,他不由得就笑了起来,问道:“怎么,看不懂啊?”

欧韵致干脆就没好气地道:“这些文件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们。事实上,我都怀疑自己应当回到手术台。”

翟九楼“哈哈哈”地笑起来,难得温言劝慰她道:“没事没事,慢慢来,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不是科班出身,一切自然得从头开始。”

欧韵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翟九楼无疑更感满意,他趁机递给欧韵致一个文件。

主公春风得意,自然得趁机打击异己,重用门人,以此招揽人心,巩固自己在机构内的地位。欧韵致看了一眼那人事任命表的几个人名,心中透亮。

她问了翟九楼几个问题。

翟九楼连忙地向她解释,直说得头头是道,舌灿莲花。欧韵致似乎是想了又想,才在那任用表上签了名。

翟九楼见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按捺不住内心得意,忙忙地找自己的支持者们请功去了。

当晚十时,在浅水湾那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私人别墅里,翟九楼和他的支持者们对酒当歌,恣意狂欢,却唯独坐在角落里的翟九城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真真怪不得他,因为在胞兄翟九楼白天的那份论功行赏的名单里,居然把他给忘掉了。

说到底,这晚的欢乐根本就与他无关。

翟九城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周世礼也是如此。

当他结束当天的应酬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明珠已经在佣人的照料下睡着,他踏着清冷的灯光回到卧室,四壁冷冷清清,静得落针可闻。

周世礼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他走到盥洗室里胡乱洗了个澡,去了一旁的育婴室。

两个育婴师正在里面收拾着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聊天,就听她们其中一个道:“…也真是造孽哦,说到底再有钱有什么用,一家人都不能在一起。你没见今天大少奶奶走的时候,连眼圈都红了…”

周世礼一听,就满心的酸涩起来。

第七十七章

事后没几天,为了投桃报李,翟九楼的支持者们开始通过薪酬委员会积极地为他争取更为优厚的待遇。

而这些待遇在去年翟九重重掌华贸以后就被取消了,以此作为他们背叛自己的报复。不仅如此,翟九重还联合周世礼将翟九楼两兄弟降了职,如果不是身体不济,翟九楼一羽根本很难有翻盘的机会。

当欧韵致收到薪酬委员会递上来的报告时,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心知肚明这将又是翟九楼一伙人为自己请封的奏呈。等她打开来一看,就更是心上生叹。

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亲兄弟也不例外。在薪酬委员会提交上来的这份报告里,翟九城依然不在其列。

究竟是疏忽还是故意,欧韵致不能妄下判断。但,能够在华贸集团顶层内游走者,谁又会是天资愚钝者?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即使翟九城是翟九楼的亲兄弟也不能例外。

当然的,她这个“国君”根本就可以疏忽不计。

史书上载赵匡胤登上皇位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杯酒释兵权!朱元璋又是怎样回报自己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的?火烧功臣楼!血淋淋的教训容不得人们不做他想。

根本上,翟九楼与翟九城两兄弟从其父手上分得的股份其实是同一数字,凭什么翟九城就要事事以翟九楼马首是瞻呢?

欧韵致决不相信翟九城会心甘情愿奉胞兄为主,而心中毫无罅隙。

她正是想利用这重心理,在翟九楼和翟九城之间制造矛盾,好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翟九楼和翟九城两兄弟之间的信任竟是如此的薄弱——不过话说回来,利字当头,谁又肯多谦让一分呢?

欧韵致放下报告,摁响了通往秘书室的电话。

其后,在她主持召开的薪酬委员会专项会议上,有关翟九楼的薪酬待遇问题不意外地获得了通过,包括但不限于无上限的报销额度。于是很快的,翟九城就得以看见翟九楼开着那辆公司专为他配备的宾利房车上下班,过了没几天,又换成了最新款的劳斯莱斯。

要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跟他同起点的兄弟振翅高飞,而自己一无所获,这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这一天,在胞兄翟九楼主持的营运会议结束后,翟九城走出了公司大楼。而其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翟九城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廊下,看着天边沉重的夜色和淅淅沥沥的雨丝,再想起胞兄刚刚在会议上那含沙射影的责问,不由得就满心的不快起来。

翟九楼可不是欧韵致。当他提出的问题得不到有效的解决方案后,他立时地就发起威来,将涉及的主管直骂得狗血浇头。

受到去年环球金融危机的负面影响,翟九城辖下的地产公司今年的半年度业绩也不尽如人意。当然的,翟九楼绝不会明着让自己的同母兄弟难堪,但那话即便说得再隐晦,在座的这些人精又岂会听不出来?

不过是代为主持会议而已,翟九楼是否忘记了,现下坐在华贸王位上的还另有其人。

翟九城想到这里,心上越发的恼怒起来。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自己身边,他抬头打量了一会儿天色,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竟然又变天了?这鬼天气,变得可真快!”

翟九城闻言笑说:“夏天来了嘛,本埠的天气是这样的…”

利国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此天非彼天。”他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向上指了指。然后讥诮摇头,很快地撑起雨伞大步离去。

翟九城紧抿着唇角沉默不语。

他目送着利国维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登上自己的那辆奔驰房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客厅里,妻子胡雪莹正在唠唠叨叨地抱怨着这恼人的天气。看见他回来,连忙站起来迎接,又走到餐厅里一面给他盛饭布菜一面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打了几个电话,菜都热了几回了,什么会要劳驾你们太子爷开得这么久?”

翟九城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他近年来一直有些肠胃方面的疾病,最最受不得饿,闻言就不耐烦地回道:“你一介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说了你也不懂。”言罢就低头喝起汤来。

胡雪莹今日本就满心的不快,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直到晚上睡觉前都还绷着一张脸。

翟九城心中雪亮,他对自己妻子的秉性可谓了如指掌。换完衣服,他坐在床头一面翻阅报纸一面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又是谁惹你不开心啦?”

胡雪莹忍了半天的怨气这才算是找到了出口,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原来二嫂黄子琳今日乘公司的专机到巴黎购物,竟然没有叫上她。这就算了,可气就气在,黄子琳连自己的那一竿子猪朋狗友都叫上了,却唯独漏了她,这算是什么意思?

只听得卧室里一阵沉默。

自去年翟九重重掌华贸的大位开始,为示尊崇,华贸集团的公司飞机就一向只供主席专用。他万没想到现下竟然连黄子琳也可以随意调用了。

翟九城的心中也忍不住地不高兴起来。

胡雪莹一见翟九城的脸色,哪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一面观察着丈夫的神色一面说道:“要我说,二嫂也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好似这翟家的王位就真的是他们二房的囊中物了一般…”

别怀疑,这天底下比婆媳更难相处的就是妯娌了。同是翟家的儿媳,凭什么她胡雪莹和翟九城就要屈居人下?眼见丈夫眉间微愠,她还是忍不住地牢骚道:“要我说,你们都是一个妈生的,手上的筹码也根本旗鼓相当,凭什么我们就要唯他们二房马首是瞻呢?”

“你吞得下这龌龊气,我可吞不下…”

翟九城闻言,立即地高声训斥起来。

胡雪莹见状,委委屈屈地脱衣上床,背对着翟九城不说话了。

一夜无话。可是没几天,欧韵致就收到了另一份有关公司人员变动的提案,翟九城也开始学习胞兄,尽力地提拔起自己人来。

其时欧韵致正准备出发至港府开会,她召了胡晓雯进来,冷静地吩咐她道:“把这份文件放到我那个二叔的办公桌上。记住了,要直接放到他的桌上。”

胡晓雯不解地看着欧韵致的眼睛,下一秒,立即就明白了自己这老板的用意。

一般情况下,下级所呈报的文件都会经秘书室先行审阅,然后才会据轻重缓急向总裁室呈报。

胡晓雯出了主席室,穿过走廊,来到翟九楼办公室的前厅,巧得很,翟九楼恰巧不在。

秘书室的秘书看见她来,懒洋洋地挪了挪屁股,见她摆摆手,就又坐着不动,径自指了指翟九楼的办公室大门道:“我刚进去过,门没锁,你自己送进去吧。”

胡晓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翟九城等了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等到满意的答复,忍不住地跑来探问欧韵致,欧韵致当然是一脸的无辜:“我都交给二叔啦,当时我急着出门,实在没工夫细看…”

啧啧,瞧这心大得,连翟九城都快要怒其不争起来。他对住侄女这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忍了又忍,才没将那句“废物”给说出口来。

女人行走江湖,是要学会适当地利用自身之优势条件的。欧韵致将自己打扮得格外无辜。

翟九城在欧韵致这里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只好去找翟九楼。而翟九楼推己及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翟九城的用心?他有些不高兴地对住自己的老婆黄子琳抱怨:“你说老三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待薄他吗?”

黄子琳将白眼一翻道:“早跟你说了人心隔肚皮,你偏不信!这可是富可敌国的华贸集团,谁见了能不动心?”

翟九楼听罢紧紧地蹙起了眉。

他拒绝了翟九城的要求,却把责任推给了欧韵致。还理直气壮地搪塞:“循循才是集团的主席,万事自然都由她来决定。”这话说得虽然可笑,但的确有理。

说到底,欧韵致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人。

翟九城怒气冲冲地出了胞兄的办公室里。在路上,他遇到自己急欲提拔及笼络下属之一——集团营业部的二把手付远江。付远江其人,身高接近一米九,头发花白,不修边幅,脾气在公司里出了名的暴躁。他一见翟九城这模样就知道自己升职之事出了问题。立时就如火药般炸了开来,跟在翟九城身后怒气冲冲地进了欧韵致的办公室。

公司第二天就有传闻,说付远江的手指差点没戳到欧韵致的面门上。

欧小姐被吓坏了,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据说眼圈都是红的…

于是罕见的,在其后欧韵致被迫召开的薪酬委员会会议上,周世礼出现了。

第七十八章

这天的会议并不长,周世礼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没有提出异议。

当他在会议室里坐下来的时候,无人注意到他那目光早已如探照灯般将欧韵致从头打量到脚,然而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当简短的会议结束后,他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在会议室门口和诸人分道扬镳,径自回到了自己公司。

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欧韵致有什么言语交集。

欧韵致散了会,则直接出门去会客。

她今日约了本埠另一商业巨头——云峰集团的主席裴世榜的独子裴胜昔。那裴胜昔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名声在外,于这城内的富二代中很有一些威名。而裴世榜对这个精明能干的独子亦颇为看重,据说老早就已经安排他在公司任职,以便将来接班。

华贸和云峰两大集团近年在生意场上合作频繁,最新一次往来是有关元朗的一个综合性物业开发案。

想当初欧峥嵘去世时,裴胜昔也曾随家中诸人到灵前致哀,并为其扶灵。但当时她只顾着伤心,连答谢礼都是周世礼代为操办的。

因着这一层关系,欧韵致对裴这胜昔一直心存感激。原本还想当面对他道一声“谢”的,不过很快的,她就差点没拂袖而去!

当欧韵致窈窕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那著名的深水湾球场时,裴胜昔老早就已经立在草坪上等着了。他手搭在脑门上,远远地看着欧韵致的身影下了电瓶车。

那一双探出车外的美腿笔直修长,仿佛至完美的艺术品。裴胜昔贪婪的目光从她一双漂亮的小腿直打量到头脸,然后又回到腿上,口中惊叹地发出了一句:“哇哦…”

真真惊艳不已!

大红的连身长裙如流云一样,随她的走动迎风飞舞,大波浪卷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脑后,当她走近了,裴胜昔盯着她的脸,差点儿连呼吸都忘了。

紧跟在欧韵致身后的程晓雯见状,立即就满心地不快起来,低声地骂道:“色胚!”

欧韵致则丝毫都不以为意。

她实在是太习惯此类的目光了。

但有这个尊贵的身份在,谁敢对她放肆?再心生向往,也不过是过过眼瘾而已。

因此她纹风不动。

然而,这一次她失策了。这裴胜昔根本是色胆包天。当欧韵致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的时候,他竟然笑嘻嘻地凑近了她问:“欧小姐用的什么牌子香水?”

欧韵致淡淡答:“我并不用香水…”从前是职业使然,再后来有了身孕,生下明珠,她就很少用此类刺激性的商品了。

裴胜昔笑起来。那笑容如花儿一样,半晌才道:“竟然不用香水,那就是天生丽质了…”大约是见欧韵致并没有动怒,他的胆子大起来,竟然道:“人都说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无数个成功的男人。欧小姐你这么漂亮,不妨考虑算我一个…”

欧韵致闻言,心底的厌恶一下子就翻涌上来。

凭他裴胜昔,也敢自称“成功人士”,如此口出狂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想来这人的的确确是分三六九等,这世上如世礼一般谨慎且有品的男人是太少了。

欧韵致一想到周世礼,心上瞬时就不可抑制地酸涩起来。

她想到他今晨那样匆匆忙忙地来和去,或许别人不知是为了什么,她又岂会不知道呢?

她目光冷淡地看着裴胜昔。

裴胜昔却笑得什么似的。直气得程晓雯忍不住跳出来道:“裴先生请你自重!”

欧韵致头也不回地抬手阻止了她。

“想要做我背后的男人?”她笑看着裴胜昔说,“可以。如果你今天能赢得了我,我就考虑给你一次机会…”

二十分钟后,当裴胜昔站在球场配套的练习室里看着一身剑道打扮的欧韵致时,他差点儿没惊得连下巴都掉到地上。

实在香江裴家千顷地里一根苗,裴大少从小娇生惯养,别说剑道了,连扫帚都没有摸过一把。

眼看着一身黑白剑道服、手持竹剑的欧韵致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他吓得连忙倒退两步,差点儿没绊倒在地。

欧韵致“哈”的一笑,手上却丝毫不手软,直打得裴胜昔哭得哭爹叫娘,抱着脑袋满屋子乱窜。

程晓雯直笑得花枝乱颤。

裴胜昔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欧韵致却手拄竹剑,淡定地理了理长发,然后,对他明晃晃地比了个讽刺的手势。

实在是弱爆了!

程晓雯又“哈哈”笑了起来,欧韵致一面带头往门外走一面说道:“晓雯我告诉你,有时候女人还是要学会以暴制暴,因为这世上欠扁的男人实在太多了…”两个女人笑得什么似的,脚步渐行渐远。

裴胜昔浑身虚脱地趴在地上,有一瞬间,简直都恨不能找个地洞立时钻下去。

欧韵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把这姓裴的忘在脑后了。可谁知道,这裴大少倒是欠揍,第二天早晨就命人送了捧鲜花到欧韵致的公司,美其名曰“赔罪”。

程晓雯捧着鲜花敲门而入,欧韵致根本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吩咐她道:“扔掉吧。”

“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准拿到我的办公室来。”她随即又补充。

那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就连程晓雯看着都有些可惜,她一面关上欧韵致的办公室大门一面说道:“好漂亮呢,真可惜…”

欧韵致并不这样觉得。送的人不对,花再漂亮也是枉然。

那束鲜花的命运可想而知。

然而裴胜昔却像是不知道一般,一连几日,每日早晨十时准时命人送来一束红玫瑰。欧韵致对这样的男人把戏丝毫也提不起兴趣,那一束束美丽的鲜花不意外地都沦落到了华贸的垃圾桶里。但一来二去,连公司的扫地大婶都知晓了裴胜昔先生对欧小姐的别有用心,有关两人的桃色新闻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周五的傍晚,当火红的夕阳终于完完全全地坠落在对面大厦的后头,周世礼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紧绷,认认真真地批改着手里的文件。他似乎没有回家的意思,那文件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大半个小时了,好似连每个字都要看清楚般。

短短的一份报告被批改得体无完肤。负责这份报告的办公室秘书陶庆琳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老板的动作,有一瞬间简直连在头皮发麻,非常担心地周世礼会将那份可谓一无是处的报告给摔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