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蓝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学院院服,她脑海中第一个闪念,就是立马撕毁了这身院服,都是它出卖了自己!

不过,冷静回头一想,穿着学院院服,他也不一定认出来就是她吧?

肯定又是在诈她!

稳住!绝对不能上当!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

璀璨的眸子闪过异光,凤天策未料到对方居然这么能忍,他优雅地笑了起来,笑容越扩越大,也越发危险。

他一步步走近,开始穿梭在铜人像中间:“看在你和小爷即将是同窗的份上,小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自己乖乖地走出来,小爷就免去你一项罪名,只追究你冒充小爷妹妹的罪名。”

呸!

她做什么了,还需要他来给她免罪?

死妖精,休想骗她自己走出去!

“还是不愿意自己走出来吗?那好,你现在就是三罪叠加了,除了先前两项罪名之外,再添加一条藐视小爷的罪名。”

极品二字,被他演绎到了极致。

迦蓝翻着白眼,她敢打保票,只要她一刻不出去,他给她的罪名一定会继续往上累加,莫名其妙地累加!

“前面两项罪名,顶多也就是冒犯了小爷的妹妹和小爷的干爹的名声,比起第三条罪名来,轻得多了。你现在公然藐视小爷,小爷心情很不爽。待会儿若是让小爷捉到了你,小爷一定要剥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到佛祖的金像跟前,让你对着佛祖忏悔三天三夜。”

死变态!

你还能想出更加变态的折磨人的手段不?

迦蓝磨着牙,无限地鄙视他。

心神,微乱;气息,微浮。

电、光、火、石,一刹那!

一股疾风穿透了一尊尊的铜人像,逼近了她的身后,迦蓝的眼皮猛然一跳,就地翻滚一周,敏捷的身手在铜人像中间穿梭,几个纵跃翻滚,已经来到了三个铜人像的间隔之外。

疾风没有停下,也不是直线侵袭,它像是一条游蛇,蜿蜒着在铜人像之间绕行。

迦蓝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疾风又追赶而至。

“战皇,快帮我挡住它!”

“杀了他吗?”战皇笔冷酷的声音传来,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

“呃……还是算了。”迦蓝放弃了,她差点忘记了,战皇笔是攻击性的武器,它只负责攻击对手,论起防御性的能力就差得远了。它一旦出击,便是杀招,她不确定凤天策是否能抵挡得住,万一伤到了他……

啊啊啊……她一定是中邪了,都这时候了,她想的居然是会不会伤到他。

刹那的犹豫,她失去了最佳的逃亡机会。

疾风兀地发生了变化,化作了一条缎带,缠上她的腰,强大的牵引力,将她整个人席卷而去。

抬头,猛然撞上他深邃危险的双目,迦蓝直觉自己这下栽定了。

劳烦他老人家动手,才将她逮到,又是一条罪名吧?

都怪她一时心慈仁善,不肯对他动用战皇笔,她才错失了逃跑的良机。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反正是栽在他手里了,她索性就豁出去了,脖子一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爱咋咋地吧!

凤天策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啪的一声,这一次,他直接点了她身上的穴道。

“你现在累加有五条罪名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你自己大概心里也有数了,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什么?五条罪名?哪里有这么多?

迦蓝瞪大了眼睛,想要出声,跟他争辩,却发现自己突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不是吧?

刚才她使劲憋着不说话,现在想要开口说话了,结果哑穴被他顺手点了。

可恶啊,他故意跟她作对的吧?

无视她愤怒的狠瞪,凤天策一手扛起了她,将她扛在了肩头,跟扛起一头猪的姿势差不多,迈步朝着殿外走去。

一路上,不时遇到来往的僧人。

“凤施主,发生什么事了?这位施主是?”

“我妹妹。”

迦蓝翻白眼,她敢保证,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如此粗鲁。

“需要帮忙吗?”

“她太沉了,你扛不动。”

当她是猪啊?她哪里沉了?身材很苗条轻盈的好不好?迦蓝气得发抖。

“凤施主,你对令妹真好,令人羡慕。”

“一般一般吧。”

迦蓝无力吐槽了,只能说僧人太单纯,某人太腹黑了,他们压根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不是跟他一个世界的人。

终于,伴随着一声哐啷的闭门声,迦蓝被带到了一间客房。

迦蓝闭上眼,听着他甩门的声音,她就能想象到自己呆会儿会怎样被狠狠摔到地上,她完全做好了心里准备。

身子一轻,她的眼睛闭得更紧,落地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和冷静,恰恰相反,身下是一片柔软的触感。

她睁开眼,灵动的眼珠子来回一转,发现他没有将自己丢到地下,而是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他英俊得一塌糊涂的脸,一寸寸地放大,深邃的眼底,墨色逐渐化开。

“现在,到惩罚的时候了。”

一句话,迦蓝的大脑炸开了。

他不会来真的吧?

像是会读心术,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我从来不会随便开玩笑。”一般都是认真开玩笑。

“我来瞧瞧,应该从哪里开始脱起好呢?”

他的手故意在她身前游离着,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衣襟,迦蓝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

浑身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她只能用眼神不住地瞪他。

该死的,在你决定要脱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摘下她的面具,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再下手?

偏偏他就是跟她对着干,她越是期望什么,他越是不照着做,简直要将迦蓝给气炸了。

凤天策笑容浅浅地看着迦蓝,她紧张可爱的表情,大大取悦了他。

这个小笨蛋,她以为他认不出她来吗?她也未免太小瞧他凤天策的本事了!他这个师父,可不是白当的。这一次,就当是他这个师父,义务为小徒儿上一堂课吧。

“就从这里开始吧……”他的手指轻轻一挑,挑开了她的腰带。

迦蓝的脑子又是轰的一声炸开,浑身轻颤了起来……他来真的?

迦蓝不由地慌乱了,闪烁的目光碎成了片片剪影。

手中的动作煞然而止,凤天策对上她的眼睛,心头一滞,叹息了声,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啪!凤天策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啪!同一时间,一记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

两人一上一下,相互对望着,一个眼中是愤怒,另一个则是愕然。

胸前不断起伏着,迦蓝难平胸中的恶气,伸手操起了软枕,朝着凤天策砸去。

他没有避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打。

“凤天策,你这个混蛋!”

啪啪啪啪……也不知打了多少下,迦蓝才终于停下了手。

怒意发泄完之后,她再次抬头看向凤天策,他的右颊烙下了一只浅浅的巴掌印,他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是无奈的笑。衣领和头发,经她一顿打砸之后,凌乱得妖冶。

“出气了没有?”声音轻柔得有些不像话,凤天策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伸手,慢慢抚上了她的面具。

迦蓝只觉得眼前一晃,戴在她脸上的面具便被揭开了,落入了他的手中。

没有意外的表情,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迦蓝恍然间察觉过来,原来他一早就认出了她,他还这样对她,分明就是故意在戏耍她!

眼底、胸中的怒意再度汹汹燃烧起来,迦蓝重新拾起软枕,又往他身上狠狠砸去:“混蛋!你早就猜到是我了,对不对?你还故意捉弄我,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亏我为了维护你们凤家的声誉,假冒你的妹妹,将自己陷入险境当中。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你还这样捉弄我,你太过分了!”

凤天策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下:“所以,你是为了我,才假冒天寻的?”

迦蓝手上的动作一顿,双颊带起一片烫热,她连忙摇头否决:“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你?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帮你?”

人神共愤的英俊脸孔突然间又在眼前放大,他的嘴角微微牵起愉悦的弧度:“那你为什么会来到潮音寺?难道是因为听我说要在这里相亲,所以才赶来的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格外好的缘故,他的笑容天杀的蛊惑妖魅,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迦蓝一寸寸地倒退开去,先前的愤怒被心虚和不安遮盖了下去。她微红着脸,使劲摇头:“你做梦吧!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你相不相亲关我屁事?”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潮音寺?”凤天策的双手抵在了床沿,有意地欺近,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身下,声音尤其得挠人,让迦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她双手用力一推,推开了他几分,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跟着天翼学院的长老和学生们一起来这里附近历练的。半路遇上了你的妹妹,她看中了我一个同伴的木灵术战技,想要让我们明日在凤老太太的面前表演。不由分说,她就将我们给招来了,带入寺中。我压根不想来的,是你妹妹逼着我来的!”

“是吗?”凤天策持怀疑的态度,“据我对天寻的了解,如果当事人不同意,她是绝对不会勉强对方的。你确定真的是她逼你来的,而不是你自愿的?”

“当……当然是了!”迦蓝被他盯得心虚,面上还是要摆出很坚定的神色。

“当然是?那你结巴什么?”凤天策笑看着她,所有的答案都已经写在了她闪烁躲避的眼神里。

“我……我哪里结巴了?”迦蓝说完,就很想狠抽自己一巴掌,平日里她说话挺利索的啊,怎么这会儿就结巴了?

“那我懂了!”凤天策突然起身,远离了她,作恍然大悟状。

“你懂什么了?”迦蓝斜眼瞄着他,总觉得他揣着一肚子的坏水。

“我懂了,你不是专程来潮音寺偷窥我相亲的,也没有好奇跟我相亲的对象究竟是谁,更没有因为想要维护我,所以才无故涉入到与天逸大师的私会事件当中……”一本正经地细数着一件件的事,凤天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迦蓝的双颊慢慢地泛红,咬牙瞪视着他,恨不得活活将他掐死。他绝对是故意的!将正话反了说,目的不就是想要揭穿她一桩桩的糗事吗?

丢死人了!

他一定在心底嘲笑她了。

嘴上说无所谓,根本不关心,人却跟着来到了潮音寺,她真的无脸见人了。

“凤、天、策——”

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后,迦蓝突然飞扑了过去,凤天策没有防备,顺势向后一倒,竟是真的被她扑倒在了地上。

两只手的虎口,狠狠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迦蓝终于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使命地掐着他摇晃:“你现在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我口是心非,我多管闲事……”

“没有。”

“你尽管嘲笑吧,我根本不在乎,我……你刚刚说什么?”迦蓝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凤天策轻松一笑道:“我说,没有,我没有嘲笑你。”

“你休想骗我!嘲笑就嘲笑,我根本不在乎!”迦蓝冲他低吼,压根不信他说的。

凤天策神色一整,突然认真道:“我真的没有嘲笑你,相反,我有一丝丝的感动。”

感动?迦蓝的心神一晃,看着神情格外认真的凤天策,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怦地跳了一下。她一惊,猛然从他身上跳了开去,语气有些莫名其妙的恼怒:“如果你的话可信,母猪都会上树了!你相不相亲,关我屁事?明日一早我就离开这里,跟你毫不相干!”

说着,迦蓝就要夺门而去。

房间的门快要被拉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凤天策突然将她拉了回来,食指放在唇边,嘘声:“有人来了!”

“你又骗我,哪里有人?”迦蓝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这时候,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了凤天策,他无辜地挑了挑眉,那意思人不是他招来的,看他也没用。

敲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凤少,睡下了吗?”是男人的声音。

“谁?”凤天策皱皱眉,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在下皇埔英麒,方才看到有刺客闯入了潮音寺,怕刺客对凤少不利,所以特来盘查。”

皇埔英麒?刺客?

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三皇子何时开始对小爷如此关照了?这里不用盘查了,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刺客。”

皇埔英麒早就预料到,对方一定会拒绝,他冷冷一笑,冲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提声喝道:“死奴才,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刺客是不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回三皇子的话,属下看得真真切切的,刺客的确是往这个方向来了。三皇子殿下,您要相信属下,啊——”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了。

房门内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房门外,皇埔英麒翘首张望着屋内,犀利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内捕捉所有可能的细节。

房门内,凤天策半敞着衣衫,躺在床上,像是受到了惊吓,是半躺半坐的姿势。在他的身侧,床的里边,有一团隆起,像是躺了另外一人。此人大半的身影都被凤天策遮挡住,所以看不真切。

没看看到预想中的一幕,皇埔英麒分明看着两个人刚刚进入房间的,他这时候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肯定能看清楚那女子的脸,谁想,屋内的两人如此谨慎……

他不死心,迈步走进了房间,一边道歉一边径直走向床边:“凤少受惊了,回头我一定好好地惩治下人。”

“站住!你想干嘛?”凤天策拢了拢胸前的衣襟,拿防色狼的眼神轻瞪着对方,“想偷窥小爷的玉体吗?”

皇埔英麒的脚下轻轻一滑,险些栽倒,他的面部一阵抽动,无语地看向凤天策,他是不是想多了?他想偷窥,也不会偷窥他,偷窥他身边的女子还差不多。

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又迈前一步,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床榻内侧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足以让他在瞬间忘记了呼吸。

半裸的美背,拥有着性感迷人的曲线,婴儿般弹指可破的肌肤,一头柔亮乌黑的长发狂乱散开。

看不清她的整张脸,只能看到她小半张侧脸,每一处的曲线和五官都精致细腻,又像是蒙着一层纱,魅惑而神秘。

尤其是她那张微阖的红唇,翘起最性感诱人的弧度,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如此妖娆的女人,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散发着致命魅力!

他敢确切地说,整个凤麟国的皇宫都找不出如此一位美人来,甚至整个昊天大陆,都未必能寻找到第二个能胜过她的美人。

这一幅迷人的画面,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让他忘记了反应。

他没有发现的是,凤天策的眸光暗沉了下去,被子一掀,将身边的人整个儿遮掩了起来,挡住了所有曼妙的风景。

“三皇子,你一直盯着小爷的女人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