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抱着各自的新玩具欢喜地去了,当然没有注意到林蓝和乔世伦相视一笑松口气的神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外婆在乔萝的生日蛋糕上点燃蜡烛,让她许愿。乔萝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小脸上满是虔诚。

吹灭蜡烛,乔杉切着蛋糕时,外婆和蔼地摸摸乔萝的头,说:“小萝刚刚的愿望是关于爸爸吗?”

“是啊。”外婆总是最了解自己,乔萝没有任何提防地点头。

外婆又说:“如果小萝再有一个新爸爸,那样好不好?”

“新爸爸?”乔萝似乎很茫然,“我只有一个爸爸啊。”

一旁的乔杉总归是比乔萝大两岁,已懂得些察言观色。他注意到大人们眼神交换的异样,还有欲言又止的犹豫,皱了皱眉,将切下的蛋糕放在乔萝面前,故作欢快地说:“小萝,快吃蛋糕吧,这可是我和外公去市里买的。”

“好。”乔萝低头准备吃蛋糕。

外婆和外公对视一眼,轻轻叹气。林蓝看了看乔世伦,乔世伦对她摇了摇头。林蓝却吸了口气,下定决心,拉住乔杉和乔萝的手,说:“小杉,小萝,妈妈有话和你们说。”

乔杉和乔萝都看着她,林蓝温柔地微笑,慢慢说:“妈妈和乔叔叔要结婚了,你们就要有新家了,好不好?”

乔萝怔了征,目光游移在两个大人脸上,良久,手轻轻从林蓝掌心抽出,一声不吭地重新低下头,吃着她的蛋糕,宛若刚才什么也没听到。

乔杉望了眼乔萝,也缓缓缩回了手。

话到这里再难说下去了,林蓝尴尬而又抱歉地看着乔世伦,乔世伦拍拍她的手,示意无碍。

夜晚,乔萝睡不着,坐在院子紫藤架下父亲给她做的秋千上,望着夜空最明亮的那颗星星,泪水滚出眼眶。

“小萝,你不要担心,”有人站在她身边轻轻说,“不管妈妈和不和乔叔叔结婚,她都不会不要我们的。”

乔萝回过头,才见乔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院子里来。这个时候最了解乔萝的人非乔杉莫属。他伸手按在她的肩上,一副小大人慎重的模样,问她:“小萝,你还记得爸爸去世前说了什么吗?”

乔萝紧抿双唇,抬手擦了擦眼泪,不说话。

“爸爸让我们好好陪着妈妈,不要让妈妈伤心,”乔杉说,“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们这样只能让妈妈更伤心。”他老气横秋地叹气,伸臂抱住乔萝:“再说了,你还有我呢,哥哥会一直陪着小萝。”

得到乔萝和乔杉沉默下的许可,过了几天,林蓝和乔世伦登记结了婚。两人都是再婚,因而并没有大摆筵席,只是在各自父母家中请了至亲好友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婚后乔世伦先回了北京,安顿好一切后,又回来接林蓝和孩子们。

一九九五年的深秋,十岁的乔萝辞别了南方水乡青阖小镇的绵延秋雨,第一次到了北京。

那时候的首都机场只有一个航站楼,小而繁忙,乔萝下飞机的时候,在北方干燥阴冽的空气下直哆嗦,铺面吹来的风中满是尘土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乔世伦解释说机场新的航站楼正在建,到处兴木动土的,所以这边的灰尘大了点。为了让乔杉和乔萝感受帝都的煌煌气象,乔世伦打到出租后,特意让司机绕道去了长安街转了一圈,才转上二环,驶往位于北京西北角的Q大。

Q大西园的教授宿舍楼都是古老的欧式风格建筑,距今已颇有年代,附满墙壁的爬墙虎在萧条的秋季根根枯黄,显得格外沧桑。乔世伦的家在最南边那栋楼的三层。两室两厅,不大不小,家里家具不多,里外收拾得颇为整洁。因为只有两个房间,乔杉的卧室被临时安置在客厅阳台上,用厚重的布帘隔开,虽然简单,但床具书桌都是崭新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小男孩喜欢的各种玩具,看得出来布置的人花了很大的心思。

安顿好乔杉,乔世伦又领着乔萝进了次卧。里面有一张实木上下床,还有两张一模一样的书桌和一个大衣柜。

“小乔,这是你和乔欢的房间,”乔世伦说,“乔欢这两天住在她妈妈那,明天我去接她回来。”

乔世伦有个女儿叫乔欢,和乔萝同岁,五年前乔世伦和他前妻离婚后,乔欢跟着乔世伦,偶尔会去她母亲那儿住几天。来北京前林蓝告诉过乔杉和乔萝,乔叔叔的女儿能歌善舞,且弹得一手好钢琴,长得也漂亮,学习也好,是乔叔叔的心肝宝贝,以后三个小朋友住在一起,一定要相处融洽。

乔欢。乔萝想,这个名字真好,她有爸爸有妈妈,一定要比自己欢乐些。

已经是傍晚了,四人旅途奔波一天,到现在都有些饿。林蓝去厨房做晚饭,交待乔萝说,晚饭后再来帮她收拾房间,让她先在房间看会书,或者去客厅和乔杉一起看电视。

这个时间电视里只播动画片,乔萝没有兴趣,便关了房门,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拿出父亲给她做的木雕小人和从青阖镇带来的课本,在两个书桌前怔了一会儿,选择了靠窗的那个。

因为另一个书桌上已经摆了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裙子,明眸皓齿、笑容温柔,想来那就是乔欢。

乔萝为来北京已经落下好几天的功课了,她收拾好课本,想要温书,却又心不在焉,侧身趴在窗户旁,望着外面的风景。

这间房朝南,外面是一片小树林,再远处,是条河,河面的桥上来来往往都是青春洋溢的面孔,十分地热闹。乔萝记得来得时候车子经过那里,妈妈说过,桥的那边就是Q大的学生宿舍。

乔萝掐指算,从现在开始,到念大学,她至少还要再等八年。

八年之后,自己就长大了。她忽然开始热烈憧憬着八年后的未来。

厨房里饭菜香透着门缝钻进来,乔萝肚子饿得咕咕叫,跑到厨房要吃的时,听到客厅里传来乔世伦惊讶的声音:“乔欢,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我去接你吗?”

林蓝炒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忙关了火,拉着乔萝走到外面。

门外站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门内站着有点呆愣的乔杉。

想来是乔杉开的门,女孩对他笑了笑:“麻烦你了,我忘记带钥匙了。”说完,她似想起什么,侧头打量他:“你就是乔杉吧?”

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外套着白色的毛衣,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洋娃娃一样。林蓝由衷觉得,乔萝的容貌本也算颇为显眼的了,但和这个女孩比起来,却只能称得上清秀。

乔杉对着女孩的笑容,脸不知为何竟红了红,局促地点点头,走到林蓝身边。

乔欢的目光从他们母子身上掠过,停在乔萝身上,上下看了几眼,微微一笑。她在门口换了鞋,叫了乔世伦一声“爸”,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妈说你今天就到家了,我明天还要上学,住妈那太远了不方便,就先回来了。”

“也好,”乔世伦招手让她过来,向她介绍家里的新成员,“这就是你林阿姨。还有乔杉和乔萝。乔杉比你大两岁是哥哥,乔萝比你小三个月,是妹妹。”

“林阿姨好,”乔欢礼貌地称呼林蓝,叫了乔杉“哥哥”,而后再度看向乔萝,伸出手,“乔萝你好,欢迎来我家。”

乔萝怔了一下,看向林蓝。林蓝将她朝前推了推。

乔萝只得握住乔欢的手,轻声说:“谢谢。”

这是她的家,自己是被收留的那位——从最初的见面,她们的关系就已划清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我一开始是想从小时候启文的,因为重在表现主配角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不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大概是苍壁书和天下倾歌连载的时候,朋友们总是问我主角们小时候的故事,这文应该是长久被催问的产物:)提笔写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从成长后的现状回忆过去,这样的思路会更清晰,看待过往的命运会更精准,及最后对生命认识的透彻与对幸福来临的把握会更圆满。所以,全文采取了倒叙的方式。

谢谢ANANDAQ的地雷。每次收到地雷我都很惶恐。

我写文,大家看文,重在心意相通。再次感激诸位的包容和支持。

☆、无双(2)

不可否认地说,乔欢是乔萝那时候见过接人待物最有礼貌的同龄人。乔欢完全沿袭了乔世伦谦和礼让的家风,甚至发扬光大。分配床铺时,她把下铺让给乔萝,又给乔萝一个她曾经爱不释手的布娃娃,然后打开那个大衣柜,指着占了柜子三分之二的漂亮衣服,说愿意与乔萝分享。相比她的热情与慷慨,初来乍到的乔萝却显得羞涩而保守,只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书包,又拿着父亲做的木偶小人,放在枕头里侧。

乔欢看着她对待木偶人的细致小心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小乔和周瑜,”乔萝在被窝里躺下,轻轻抚摸那对木偶人,“我爸雕给我的。”

乔欢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小乔是你吗?周瑜又是谁?”

乔萝说:“小乔不是我,是周瑜的妻子。他们是古代三国时候的人。”

乔欢迟疑了片刻,眨眨眼睛,笑着点点头:“哦,这样啊。”

第二天要去新学校报道,林蓝一早就来把乔萝叫醒。乔萝下床穿衣服时,发现睡在上面的乔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她出了房门,才看到乔欢在客厅里缠着乔世伦撒娇,让他讲三国周瑜和小乔的故事。

乔世伦对女儿的问题虽然意外,却也欣然解答,耐心说:“三国就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时期,是个乱世,有魏、吴、蜀三个国家。周瑜呢,就是吴国的大都督,是个大官,曾经率领吴国水军在赤壁打败过敌人的八十万大军。”

不是八十万——乔萝心里想:外公说真实的历史上,曹操大军只有不到二十万,演义都是夸大的。她站在旁边再听了会,确认乔世伦讲的只是演义上的故事后,才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全家都在吃早饭了,乔萝也坐上桌,接过林蓝递来的开水喝了半杯。

对面乔世伦仍在对乔欢说:“小乔还有个姐姐叫大乔,姐妹俩关系很好,一个嫁给了周瑜,一个嫁给了孙策。”

乔欢忙问:“孙策是谁?”

乔世伦说:“孙策是吴国的开国君主,也是周瑜的好朋友。”

“哦,这样啊。”这句话似乎是乔欢的口头禅。她吃着白粥想了一会儿,忽然对乔萝嫣然一笑:“你是小乔,那我就是大乔了?”

林蓝和乔世伦闻言都笑了,只有乔萝愣愣地说:“我哥哥是大乔。”

“可是历史上大乔是个女孩啊,”乔欢明媚地笑,“乔杉以后就是乔杉,是大乔小乔的哥哥。”她转过头问身边一直默不作声吃着早点的乔杉:“哥哥,好不好?”

乔杉看着她近在咫尺恳求的眼神,脸上莫名地又开始泛红,抿着唇,点点头。

既然乔杉并不在乎,乔萝也就无理再争了。

然而她和乔欢都不知道,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宿命之盘悄然启动,牵引她们跌跌幢幢奔向各自的归途。她们更不知道,未来追寻的过程和结果是那样的惨烈悲壮,和传说的历史大相径庭。乔萝时常想,如果乔欢知道将来的大乔是与周瑜一同撒手人寰,不知道还会不会在最初的时候那么固执地想要做大乔。

花好月圆空散去,徒留人生长恨。

乔家兄妹的新学校是乔世伦联系的Q大附小,乔杉插在六年级十班,乔萝在四年级三班。林蓝告诉乔萝,她和乔欢一个班,以后有不懂的问题一定要多请教乔欢,姐妹之间要记得相互帮忙。除此之外林蓝还有很多叮咛,乔萝一一点头答应了。办好所有入学手续后,乔世伦和林蓝把孩子交到老师手上,这才离开。

第一节课的课间,老师带着乔萝到了班上,让她坐在第四排靠窗空位子,同桌是个白胖而略显腼腆的小男孩。

“我叫杜松风,”男孩观察了乔萝一会儿,试探地碰碰她的胳膊,想要展现他的友好,“你呢?”

乔萝将书包里的课本一一拿出来,说:“我叫乔萝。”

“哪个萝?”

乔萝在纸上写下来,杜松风显然是个好奇宝宝,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爸爸说我们一家都是草木精华,”乔萝在纸上又写了三个字,“桦,蓝,杉,萝,我爸爸妈妈哥哥和我的名字,这四个字都和草木有关。”

杜松风对这四个字还认不全,诧异了好一会,佩服地看着她:“你懂的好多啊。”

乔萝羞涩地微笑,杜松风这才看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孩细小洁白的脸上有双漆黑如玉的眼眸,笑起来似清水荡漾的剔透琉璃般,格外地好看。

杜松风即便年纪小,也知道对好看的女孩献殷勤,帮着乔萝收拾课本时,“咦”了一声:“你这是什么书啊?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乔萝怔了一下,看杜松风拿出他的课本来,两相对照,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并不知道,Q大附小用的是北京市教育厅提供的实验版的课本,而她的是全国通用的人教版,里面的内容虽有相似,但大部分还是不同。

她只觉头一下子涨大,额角也渗出细汗,捧着课本手足无措。

杜松风同情地说:“没关系,你今天先和我一起用,回去后告诉你爸妈,让他们给你买新的。”

乔萝沉默了片刻,才记得说:“谢谢。”

这个课间乔萝一直没有看到乔欢,快上课时才见她和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地进了教室。乔欢的目光从乔萝脸上轻飘飘掠过,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转身坐去第二排的中间。

“她也姓乔,”杜松风低声对乔萝说,“叫乔欢,大家都说她是我们年级最漂亮的女生。”

乔萝点点头,收回落在乔欢身上的视线,认真翻看杜松风的课本。

语文数学课还好,两个版本的教材大同小异,即便跟上这边的进度有些吃力,乔萝还能应付。但到了英语课,却不仅仅是应付那么简单了。她很无奈地看着英文课本,那些字母对她而言本应是极熟悉的,可是组成的单词却让她觉得陌生,老师嘴里的发音也完全令她茫然。英语课上,老师似乎也想知道新来的同学英语学得如何,叫她站了起来,念一段对话。

她磨蹭着站起,盯着课本,开始发呆。

长久的无声让教室里弥漫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乔萝听到前排有女孩小声说:“听说她是小地方来的,是不是不会英语啊?”

周围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轻笑声,连同桌杜松风也在这样的笑声下害臊地垂了头。乔萝孤独地站在那里,缓缓放下了课本,望着窗外的蓝天,小脸开始变得雪白。

老师也等的有些没有耐心了,问她:“乔萝,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乔萝摇了摇头,慢慢开了口:“Je suis me je suis……”

老师一怔:“什么?”

乔萝轻声诵道:

“Je suis me je suis

Je suis faite me a

Quand j'ai envie de rire

Qui je ris aux éclats

J'aime celui qui m'aime

Est-ce ma faute à moi

Si ce n'est pas le même

Que j'aime chaque fois

Je suis me je suis

Je suis faite me a

Que voulez-vous de plus

Que voulez-vous de moi ……”

教室里一片寂然,秋风吹拂着教室外的参天大树,落叶飘动,阳光透着繁密的枝干洒照她的身上,稀疏变幻的光影里,她的神情有种奇异的安宁。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英语,乔萝的声音不大,吐音却很清晰,除了第一句话她稍微有些颤抖外,后面的句子流畅而出,带着错落有致的优雅韵律,入耳十分动听。

英语老师从最后两个单词中听出端倪,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会法语?”

“会一些。”乔萝回答。

全班的同学望着她的目光都开始变化,杜松风仰头看着她更是不掩崇拜。老师咳了咳嗓子,挥手:“坐吧。”

小朋友之间的新鲜事流传很快,到了傍晚放学前,整个年级都知道了三班来了个会说法语的女孩。乔萝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一路不断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看到乔欢站在大树下,早上出门的时候,乔世伦交待乔欢带着乔杉兄妹回家,看来乔欢并没有忘记。乔萝想着她这一天在班上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因而并没有立即走去树下,远远地站在另一边的街旁。

乔欢也看到了她,似乎很犹豫,但还是招了招手。

乔萝这才走过去,到树下仍和乔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乔欢也没有走过来,只是说:“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爸妈离婚又结婚的事,所以没有告诉同学我们的关系,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乔萝摇头,她很理解乔欢的心事。

乔欢这才露出微笑,想起英语课上的经历,难免好奇地问她:“你会法语啊?”

乔萝点头:“嗯,我外婆教我的。”

乔欢奇怪:“你外婆怎么会法语呢?”

乔萝想了想才说:“她之前好像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

“哦,这样啊,”乔欢的口头禅又来了,她羡慕地说,“你又懂历史,又会法语,一点也不像从小地方来的。”

乔萝轻声争辩:“青阖镇不小,很大。”

乔欢扬了扬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没再说什么。

六年级放学晚,乔杉走出校门时,夕阳已经落尽了。乔萝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道他今天遇到的困境与她如出一辙。

青阖镇的小学是不教英语的,大概大人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回到家后,林蓝自然问兄妹俩第一天上课的状况。乔杉一一说了,林蓝听到英语是主课这才着急起来:“那怎么办?你们一点英语基础也没有,小杉马上就要考中学了,这成绩被拉下去还能有中学要么?”

“你就是急性子,”乔世伦不慌不忙地说,“我从系里挑个英语好的学生给他们补课吧。”

林蓝问:“来得及吗?”

乔世伦说:“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啊。再说了,小学英语都是一些基础,没那么难,小杉和小萝都是聪明孩子,学起来肯定很快。”

“但愿如此吧。”林蓝叹口气。

乔欢在旁亲昵地勾住乔世伦的脖子,央求说:“爸,你能不能请个老师教我法语啊?”

乔世伦皱眉:“你学法语做什么?”

乔欢说:“哥哥和小乔都会法语,就我不会。”

乔世伦无从拒绝,为公平起见,只得从外文系托人又找了学法文的学生,来家里教乔欢法语。

几个孩子的学业就这么安定下来,接下来是解决林蓝工作的问题。

林蓝和乔桦都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本来由国家分配到S市很不错的事业单位,但他们却习惯了青阖镇平静安乐的日子,一起辞职回了老家,在青阖镇的中学以教书度日糊口。林蓝虽有教师经历,但是在青阖镇那样的地方,却谈不上什么社会经验的积累。这次乔世伦拜托Q大校长江润州给林蓝找了个出版社翻译的工作,林蓝应聘后,乔世伦为表感谢,周末下午特意和林蓝带着三个孩子上门拜访江校长。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引用法文诗作者是法国诗人、剧作家Jacques Prevert,中文翻译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