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不许看。”他苍白的双颊涌起异样的红潮,伸手欲夺回,却被她灵巧闪开。

“不是睡着了么?怎么又醒了?”乔萝奇怪地看着他,“什么要紧的书?我就随便看看。”她背对着他,重新拿起书,正要翻开,后背猛然一热,身子落入一人怀抱中。

双手被他紧握着,人也被他的长臂死死箍住,他用这样暧昧而又强横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冬天暖气十足的卧室里,只穿着睡袍的他因猛烈的动作而衣襟半敞,她身上也仅着一件薄毛衣,两人身子几乎寸缝不留地靠在一起,他剧烈的心跳贴着她肌肤砰砰乱撞,异样的感受牵引得她的呼吸也莫名紊乱起来。

趁乔萝在懵然中还没反应过来,江宸低头,将她抓着书的手指一一扳开,成功地将书从她掌心抽离。

毕了,他的手仍然紧扣她的十指,在她耳边缓缓说:“我说了,不许看。”声音低哑暗沉,火热的呼吸拂过她细白的脖颈,将那里雪嫩的肌肤刹那染红。

这样的亲密接触惹得乔萝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清醒过来惊跳出他的怀抱,怒道:“江宸,不就是一本书,你发什么神经?”

江宸并不生气,往日御霜凝冰的眉目似被暖流悉数融化,微笑着将书放回枕头底下,然后躺入被中,安然闭上眼眸。

“你闭目长眠吧。”乔萝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即便没人看到刚才的一幕,她还是觉得可耻可恨的心惊肉跳与狼狈不堪。

任凭她在一旁坐立难安,肇事者却心安理得地踏实入睡。且这一觉睡得甚是香沉,梦中花颜满堂、软玉在怀,美不胜收的梦境让他依依眷恋不愿醒来,只是体内的高热烧得他得口燥干渴,实在是难以忍受,半睁着眼从床头柜上摸到温热的水杯,取过喝了几口。

水流入心肺,灵台略清明,他终于觉出房间寂静的异常,四顾看了看,不见乔萝。

她是生气走了吧?他躺倒下来,想到睡前自己几近无赖的拥抱,脸上不禁火热,自己也觉得汗颜。

正想着要怎么道歉时,忽听到门外传来轻柔的笑语声。

他心中一动,下床走到窗前,看到她站在院落里的老槐树下。冬日的煦阳毫无阻拦地穿透残叶枯枝,照得她一身金辉。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垂散下来几近齐腰,秀美如画的眉目在日光的勾勒下愈发细致晶莹、温婉如玉。江宸由衷觉得,在这万物不生的萧瑟冬季,平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竟成了他眼中唯一生机盎然的颜色。

在这颜色之外让他觉得刺眼的,是叶晖像个小丑,正上串下跳地拿着一套滑雪装备和她献宝。

看到乔萝在叶晖故意夸张和耍酷的动作下微笑,江宸的呼吸有些不畅,也不顾自己正病着,推开窗户,冷冷咳嗽一声。

院里两人闻声转过头来,乔萝看着江宸,方才脸上还盛满的盈盈笑意顷刻消失,看起来余怒未消。叶晖则心无杂念,朝他招招手,捧着他的那套宝贝乐呵呵来到窗前。

江宸语气不善地问:“你显摆这些做什么?”

“我爸前段时间买了个滑雪场,现在设施差不多都弄好了,下周开始营业。我准备元旦放假邀请朋友们去滑雪,过来找你商量下你这边有哪些朋友要来,没想到你生病了,”说到这里,叶晖话语一顿,皱着眉上下打量他,“话说回来,阿宸,你自从腿伤过后怎么总是这里不妥、那里抱恙,活像个林黛玉一样。”

江宸冷冰冰地盯着他:“请问叶大少,腿伤之后我至今病过几次?”

叶晖想了想,困惑地说:“难道是我记错了?可为什么每次看到乔萝在你身边,我总觉得你是病怏怏地在被照顾。”

“我被她照顾?”江宸忍不住看了看乔萝,两人视线相对,不知为何脸上都是一红。

叶晖嗅觉灵敏地觉出两人之间的异样,意味深长地笑:“有情况?”

“没情况!”江宸色厉内荏地横他一眼,关上窗。

叶晖拉着乔萝走进屋子来,说:“那就这么定了,元旦放假那天我派车来接你们去滑雪场。”

“你们?”江宸此刻已经坐回床上,双手背在脑后半躺着,懒洋洋地说,“你们是哪些人?”

“你们俩,乔杉,乔欢,还有乔萝那个朋友,顾……”

“顾景心。”

“对,顾景心,”叶晖眼睛发亮地说,“景心,阿心,小心心,好名字啊。”

“你还能再腻歪一点么?”江宸冷笑,“我说怎么这么积极,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晖坦然说:“是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性。”

他俩说话时,乔萝看到江宸杯中的水已经喝尽,又给他倒了一杯,顺手将药片放在一旁。江宸望她一眼,乔萝神色清冷,连眼角余光也不肯赏赐给他。他无奈地收回目光,默默拿过水杯,和着药片喝下。

吃药的时候,他听到乔萝在问叶晖:“去滑雪的话,我能再带两个朋友么?”

叶晖慷慨大气地说:“当然可以,表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来者不拒。”

作者有话要说:

☆、玩偶(2)

病人吃了药后又是昏昏欲睡,叶晖此行一趟已经功德圆满,也不好再打扰下去,告别离开。乔萝把他送到校门口,想着江宸一整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便去粥店买了粥和点心。

回来时,看到江宸的房门半掩着,并非之前离开时紧闭的状态,且门口地上放着粉红色Babolat的网球包——要是她没记错,早上乔欢出门时是说约了同学打网球。

乔萝站在门口想了想,退步走到窗旁。

此刻房中站在江宸床边的少女正是乔欢。江宸阖目躺在床上,看起来是又睡着了。乔欢在一边轻声唤了唤,江宸不耐地转个身,并不愿醒。乔欢神色无奈地摇头,眼光瞥到床头柜的上的药盒,拿过一看,面色起忧,伸手摸了摸江宸的额头。

乔萝出门前给江宸量过体温,热度已经褪下很多,果然乔欢探过他的体温后,微微舒展了紧蹙的双眉。

许是出汗过多,江宸在睡觉时也不安份,手臂贪凉伸出被子,顺手又将一旁压在头上的枕头推开。

乔欢望着他的睡容微笑,拉着他手重新塞回被子,又将那个多余的枕头放到床的角落。

枕头拿开时,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露了出来。

乔欢取过书翻了翻,手指停留在其中一页,缓缓抽出一张照片。

乔萝透过窗户,依稀望清照片上少女的五官容颜,怔愣的一瞬,心中竟有冰流浸沉。她在斜射房内的夕阳余光下清楚地望到,乔欢柔美明艳的容色正渐渐黯淡,秀眸间光彩凝滞,透出缕缕清寒之意。

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幼时的记忆涌上心头,乔萝苦笑,这才知晓命运之盘原来已悄悄转入了新的轮回。

她在门外静驻片刻,转过身,轻步离开。

第二天上学时,乔萝将叶晖元旦滑雪的邀请告诉顾景心他们。顾景心闻讯正中下怀,自然欢呼雀跃,苏可和杜松风对望一眼,却是异色全无,默不作声地各自转过头去,看书的看书,做题的做题。

即便是精神大条的顾景心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低声问乔萝:“他们俩是怎么了?”

苏可既没有告诉顾景心此间的来龙去脉,乔萝也不愿背后八卦他人的事,只模糊说:“大概是有误会。”

等到元旦那天,顾景心三人一早在乔萝家中集合。叶晖十点准时过来接人,点了人数独缺乔欢。乔杉解释说:“上午香山干休所有元旦文艺活动,乔欢应邀去表演钢琴。”

“这样啊,楼下车里还有我一班子朋友呢,不能都等她一个,”叶晖说,“你和江宸留下来等乔欢吧,我带着小表妹他们先走。”

乔杉点头:“也好。”

他们站在门口说着话的时候,江宸慵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眼皮抬都懒得抬一下。直到一双素手从他身后轻轻拉扯着一条被他压着的围巾,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你把我的围巾压住了。”乔萝轻声说,眼睛并不与他对视。

他望着她刻意漠然且疏远的眉目,皱眉,端了端身子,趁她俯身拿围巾的时候,左手轻扬,握住她的手腕。

乔萝一惊,想要将手收回,他却紧扣不放。

“自从那次病后你就躲着我,还在生气?”他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声轻轻说,“你是怕了我吗?”

“不是,”乔萝抿紧红唇,低着头说,“我最近比较忙。”

“忙?”江宸轻笑,右手抬起,将她低头一刹落在颊侧的发丝轻抚至她耳后,“那你这几天在滑雪场总算不忙了吧?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乔萝不语,耳根在他指尖的碰触下红透。江宸只当她默许了,便松开了她的手腕。乔萝飞快地拿走围巾,冷漠地说:“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请别来打扰我。”不等江宸回应,她已拎着行李包走出门外。

下楼的电梯上,顾景心奇怪地问叶晖:“你怎么叫乔萝表妹?你们是表兄妹吗?我都没听乔萝提起过。”

叶晖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乔萝,见她耳根的红潮尚未褪去,不免暧昧地笑:“我的正经表亲是江宸,至于乔萝……她迟早是我表妹。”

乔萝心中正烦乱,听他此言无疑火上浇油,低喝道:“别胡说!”

“是我胡说么?”叶晖语间意味深长,见乔萝冷着脸不再理他,又掉头调戏顾景心,“要是你愿意,你也可以做我表妹。”

顾景心受不了地翻眼:“你这人好奇怪,难道表妹也能认着玩的?”

连善解人意的苏可也弱弱地问:“你是不是家里亲戚都是兄弟,所以一直想要有个妹妹啊?”

“怕不是想要有个妹妹,怕是有恋妹癖,”静静站在一旁的杜松风语出惊人,眼光扫过叶晖,又扫过顾景心,凉凉地说,“要知道,表兄妹属三代近亲,您还是少认为妙。”

“什么?近亲?”叶晖笑容僵硬地打哈哈,“现在的小朋友说话还真有意思,想得也复杂。”

“小朋友?你很大吗?”顾景心对他本存的好感因几句话很快烟消云散,不掩嫌弃地说,“表妹表哥,你才幼稚!”

电梯门开,顾景心再无初见叶晖时小鹿乱撞的满眼桃花,甩了甩马尾辫,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叶晖莫名其妙被碰了一鼻子的灰,摸摸脑袋,讪讪跟上。

除江宸他们外,叶晖还邀请了七八个好友,十几人分坐四辆商务车,浩浩荡荡地开往位于小汤山度假区的滑雪场。

因滑雪场刚营业,国内对滑雪的运动还未普及,且宣传渠道也未正式铺开,因此山上游人并不多。到了滑雪场,叶晖安排众人入住山中一座欧式古堡,分好房间放下行李,又带众人去餐厅用中饭。饭后叶晖请来几位外国男子,说是滑雪教练,领着大家去拿雪服雪具,讲解滑雪技巧,然后各自跟着教练分散行动。

顾景心此时被叶晖缠得脱不开身,乔萝和苏可、杜松风很有眼色地三人组成一队,跟着教练到了一号滑雪场。

午后阳光下雪色连山,霁光漫天。滑雪场因游人不多,雪道上雪质细腻如粉状,教练展示滑雪技巧时,滑雪板滑过雪道带出漫飞的雪花,姿势非常优美,惹得三人蠢蠢欲试。只是三人都是初次学滑雪,踏上滑雪器踩上雪道,重心不稳,不免人仰马翻。教练耐心地一个个指导过去,三人中,乔萝是最先领悟平地滑行技巧的,不一会儿就从简单的步行平稳地滑开出去,等她滑过一半的路程停下喝水时,回头正看到苏可再次摔倒在地,而杜松风忙掉头去扶。

看着那二人在一处相互扶持,似已无之前的隔阂,乔萝微微笑了笑,一人滑行远去,留他们独处。

滑雪动感强烈,颇耗体力,乔萝滑了一个小时已经极累,返回古堡休息时,正好遇到刚刚到达滑雪场的江宸与乔欢。乔萝见只有他们两个从车上下来,犹豫了一下才上前问:“我哥呢?”

乔欢淡然说:“乔杉临时有事,不来了。”

“什么事?”

“他没有和我说。”乔欢将这句话索然无味地说完,转身进了古堡。

乔萝愣了片刻,才跟上她说:“房间分配好了,你和我一间。”

“哦,这样啊。”乔欢的这句口头禅乔萝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却不知道是何时又回来了。

古堡内光线幽淡,乔萝在瞬间的怔忡中竟清楚地望到往事一幕幕铺天盖地迎面而来。她在艰难中步步前行,将乔欢带到了两人共处的房间。打开房门,乔欢拿着行李先行进去,乔萝刚要进房间,一只手从背后拉住她,扭着她的手臂迫她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江宸冰冷的面容,乔萝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颤栗。

“两位看来是有话说?”乔欢在房间里回头笑,“我要关门换衣服了,不好意思。”走上前,目光无温,从两人脸上轻轻飘过,啪嗒关上房门。

“乔萝,”江宸声音极低,字字咬牙切齿而出,愤怒而又危险,“你是把我当空气?”

“我没有。”

“那怎么一眼也不看我?一句话也不说?”江宸盯着她,“还有你走时,说你没有话和我说,让我不要打扰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乔萝神色间很是不耐烦,“从今以后,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我是说任何。”

江宸的目光在她的眉眼停驻良久,生平第一次放柔了声音,轻声问:“小乔,你还是为那件事生气?”

“我不是生气,”乔萝此刻只想快刀斩乱麻,强迫自己以最无情的话语说,“江宸,从始至终,都是你一厢情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根本就是互无瓜葛,不要再因为当初一个伙伴的承诺就念念不忘。那时我和你素未相识,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执念下去毫无意义。而在今天,我的好朋友可以是顾景心,是苏可,是杜松风,但绝不是自傲自大、自以为是的你。”说完这句话,不顾江宸骤黯的脸色,乔萝打开房门走进房间,颤抖的手在冰凉把手上停顿一刻,而后清晰地决绝地,重重关闭。

对不起,江宸。

不管方才门外二人争执如何,房内的乔欢看起来浑然无事,换过衣服后就出去找叶晖他们。乔萝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随身的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

2002年1月1日,晴。

秋白,我很高兴在二〇〇二年的第一天,学会了滑雪。

瑞士因阿尔卑斯山而成为滑雪天堂,你在那边这么久,想来早学会了滑雪。

这是我第一次滑雪,很畅快,但也很累。

不过你放心,如果以后你能带着我一起滑,我一定不会觉得累。

外婆前几天回去了S城,我本想央求她等几日,等我元旦放假了,和她一起回去。

但是外婆说S城的老朋友有急事,她等不了我,就先走了。

我其实想回去看看你有没有回来,虽然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回来。

你要是回来了,会去青阖镇找我的。我给祥伯留了电话,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

秋白,我现在很容易为很多事很多人苦恼,这里的生活总是和青阖镇的日子截然相反。

我想让全家平静安乐地生活下去,可总是事与愿违。

你让我和江宸交朋友,我和他是朋友了,但或许是我做错了一些事,让他误会了什么。

这个误会让乔欢不开心,也让我担忧。

我并不是个懦弱且胆小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理由让妈妈和乔叔再次陷入维系家庭完整与和睦的困局。

我也并非一味地退避忍让,我只是不想得罪身边任何人,尤其是乔欢。

可是六年前的步步退让换来的只是一场离散,如今能海阔天空么?

我很茫然。

如果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想你,秋白。

想着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正好在想我?

她在结束的时候照例画上一个笑脸,秋白让她开开心心的,她不会辜负他的嘱托。写完这篇日记,她趴在桌上,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才发现不仅仅是江宸和乔欢的纠葛让她难以安心,还有纪念馆的那副肖像画,谜团重重,她别无倾诉的对象,除了秋白。

秋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轻轻叹息,想着想着,疲惫涌上,思维渐渐迷惘,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山中极静,这一觉睡得深沉,直等到外面响起连绵不断的敲门声时,她才睁开眼,往窗外一看,惊觉天色已黑。

“乔萝,在吗?”门外有人在喊。

“在,等等,就来。”她高声应答,将日记本合上,随手放到桌下抽屉里,打开房门。

门外的苏可看到她舒口气,拍着胸口担心地说:“下午你去哪里了?到处都看不到你。刚敲门那么久也不应声,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被狼叼走么?”乔萝笑笑说,“我只是累了睡了会。”

苏可说:“快出来吃晚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景心说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泡温泉。”

“好啊。”乔萝拿出钥匙,关门跟她走到餐厅。

吃饭的时候不见江宸,乔萝也没有多问,只是庆幸他的缺席让她免了许多尴尬。乔欢和叶晖的那几个朋友似乎很熟,说说笑笑地在一起,看起来心情很好。吃完饭三个女生去了叶晖介绍的温泉,泡到夜深才回到古堡。乔萝进房间时,看到乔欢已经换了睡衣,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电视。

乔萝和她打了招呼,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出来时,乔欢关了电视,悠然叹了口气,问:“秋白是谁?是你的新玩偶吗?”

心中从无人提及的隐秘忽然从她的嘴里念出,乔萝心跳骤微,愣了一会儿,望向乔欢:“你说什么?”

“你小时候不是喜欢和你的玩偶倾诉心里话么?”乔欢含笑看着她,“这回是换成真人了吗?那个秋白,是你在青阖镇的男朋友?”

说到这个地步,乔萝怎么也该明白过来了,脑中瞬间炸成浆糊,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偷看我的日记?”

乔欢说:“不好意思,我拉开抽屉想找纸,看到一个笔记本,不小心翻了几页。”

她这样的轻描淡写让乔萝听得急怒攻心,喝道:“乔欢!”

“乔萝,想不到你也会早恋,看起来还是几年前就开始了?”乔欢的神情依旧风清云淡,嘴里啧啧摇头叹着气,“你既然已经有了你的玩偶,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每次你一出现,总能抢去我身边所有在意的人,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够这样玩弄人心。”

“秋白不是玩偶,我也没有抢你的江宸,”乔萝想大约是方才在温泉泡得太久了,此刻盛怒之下人竟轻飘飘地,所有的血液都冲上大脑,让她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寒声缓缓说,“说玩弄人心?你把我哥的心玩弄得还不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