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柳葭无法违逆她的好意,便抱着娃娃坐在床边。那个娃娃做得十分精致,就连关节都可以灵活转动,头发和睫毛都是用真的毛头制成的。柳葭从小便不喜欢这种玩具,总觉得有点太像真人。

容以诺伸手指着娃娃的黑眼珠,用极低的声音道:“你的眼睛跟她好像……”

柳葭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那娃娃的玻璃眼珠,很像她?容以诺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都很好看。”

柳葭愣了一下,抬起眼看着她,她似乎得了很严重的病,脸上的颧骨很明显地突出,实在说不上好看,她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容谢,他是健康的,丰神俊朗,神采斐然,两相对比,容以诺的状况更加令人心酸。

柳葭按住她的手,微笑道:“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

离开充满消毒药水气息的住院楼,柳葭才感觉到自己呼出了那一股胸中的浊气。她看着天边那轮弯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谢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她并肩而行:“没有想到我妹妹会这么喜欢你。”

柳葭问:“她是什么病?”

“白血病。”容谢的语气低沉下来,“别的孩子在上学,她就只能待在医院里。”

白血病,柳葭默念着这四个字,她心中五味陈杂,忍不住问:“你没有给她做过骨髓配型吗?白血病也不能说是绝症,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就能动手术,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吧?”

容谢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我怎么会没做过,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发动集团总部,和底下所有的子公司员工都去做了血液配型,但是都没有能够配得上的。后来还是动用了全国的捐献者库,才找到一个符合的。”

柳葭忍不住问:“那又怎么……”

“那个捐献者反悔了。她当时填资料的时候是愿意捐献骨髓的,可是等医院帮我们联系她的时候,她却反悔了。”

柳葭默然无语。其实她在志愿者协会做过多年志愿者,也是知道其中的情况,也许那个捐献者开始是自愿的,可是当真的需要抽取他的骨髓时,往往会有很多人反悔。捐献骨髓本身就是自愿的,可是捐献者反悔,无疑就是给了病人家属希望,又硬生生地摧毁掉。

“你去联系那个捐献者吗?”

“一般这种志愿组织和医院都要保护捐献者*,是不可能告诉你具体情况的。”

直接去问,当然是不可能问到,可是总有其他的办法,以容家的势力,要找出一个志愿者来,应该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她摇摇头,也不打算问容谢有没有去找过对方,既然容以诺没有办法动手术,那就说明他们没有跟那个志愿者交涉成功,她又何必再去雪上加霜?

她往停车场走去,忽然感觉到头顶有异样的风声,只见容谢突然扑过来,一把将往边上一推,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只听空气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物体碎裂的声音,柳葭只觉得小腿上一凉,随即一股剧痛弥漫到整个神经末梢。

她微微抽着气,有点惶惶不安:“怎么回事?”

容谢松开手臂,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脸色紧绷:“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他对于她有没有受伤似乎比她自己都要急切,柳葭动了动小腿:“还好……就是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容谢低下头,只见她的小腿上有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他的眸色变得更深了:“要是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10000字完成,明天应该是3000字一章。暂时先休整一下,接下去会多更新一些。

第024章

柳葭包扎完伤口,就心神不定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着容谢从急诊室里出来。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容谢把她推开,那个花盆就是直接砸在她的脑袋上,这样高空坠物,她恐怕得脑袋开花,血溅当场。

她无法判断那个花盆到底是自然坠落,还是人为的事故,只可以确定最近自己的确是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隔了十来分钟,就见容谢走过来,他的手臂和手腕上都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那个花盆在他们边上摔得四分五裂,其中的碎片飞溅开来,两个人都无法幸免。

容谢看着手腕上的纱布,玩笑道:“你说,这个伤口会不会长成为情割腕的样子?”

柳葭知道他是好心要逗她笑,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根本笑不出来,皱着眉道:“我看这个花盆有可能是认为推下来的,就算楼上风再大,也不可能把这么沉的花盆吹下来吧。”

容谢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会这么气定神闲:“当然是真话,假话又什么好听的。”

容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纱布,那白色之中隐约还透出一点鲜红:“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来想冲上楼去看看,不过我想要是我走开了,反而给对方可乘之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觉得那个人推下花盆完全是冲着我来的?”

“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也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容谢撑着额头,微微叹气,“如果是冲着我来的,反而更好,我真怕你会有危险。”

他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我刚才打过电话给莫潇,等下让他送你回去。这几天你也尽量不要在晚上出门,我会让莫潇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你让莫潇保证我的安全?”柳葭只觉得匪夷所思,莫潇是他的叔叔容亦砚的人,他竟然让莫潇保护她。

容谢道:“对,他的身手非常好,是专业级别。而且以前都是当我叔叔的保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把你的安全问题交给他,我就放心了。现在我还没弄清楚对方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你,如果是单纯针对我,我总是跟你走在一起,你会很危险。”

柳葭微微被触动,她看着他手上裹着的纱布:“如果是针对你而来的,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那不一样,如果是我的问题,我能应付得了。”

说话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五官深刻的男人疾步踏进急诊室,正是莫潇。他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走到容谢面前:“容少,你叫我过来有事?”

容谢一指柳葭:“你把柳小姐送回家吧,这几天都要麻烦你多照应一些,接送她上下班。”

潇也没问原因,便一口应承下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柳小姐。”

“我当然放心。”容谢微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看,“只要你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

莫潇的脸上毫无喜怒之色,只是问:“现在也不早了,不如我顺道送容少你回去?”

“不必了,”他摆摆手,“我后面还有安排,你送她回去吧。”

柳葭知道容谢向来言出必行,既然他做了这样的安排,她也就没有机会提出异议了。她的左腿有伤,走起路来只能把重心放在右腿,十分不灵便。莫潇见她这个样子,便伸出手来,示意她搭着自己的手臂。

柳葭犹豫了一下,她跟莫潇尚且因为窃听器的事还有些嫌隙,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必要硬撑着一瘸一拐地走,便大大方方地拉住他的手臂。

——

她听说莫潇是被容谢的叔叔一手带出来的,容亦砚供养他读大学,学习专业搏击、开车等技能,早年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既当司机又当保镖,甚至把整个总部大楼的安保全部都交给他负责。

而莫潇也根本不介意自己是当司机还是当保镖,一直都是忠心不二。对于这样的人,她其实是十分敬佩的,只不过身份不同,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莫潇接过她的车钥匙,发动了车子,露出衬衫袖口下的一截手腕,他还戴着她送的手表。他晃动了一下手腕:“这个手表我很喜欢,你破费了。”

柳葭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嗯,你喜欢就好。”

他开车的技术也的确是非常好,一路开得又快又稳,这段路要是让她自己开,怎么也得近一个小时,可是他只花了三分之二多一点的时间就到了。

柳葭拉开车门下了车,对他道:“莫先生,现在也不早了,你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上楼就行。”

莫潇二话不说拔了车钥匙,疾步走到她身边:“容少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里。”

柳葭见拗不他,便不再推辞,连连道谢。却听莫潇面无表情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容少吧,我曾欠他一个人情,就要帮他做一件事。现在他要我做的事情这么简单,我反而应该高兴才对。”

难怪容谢一个电话便能把他召唤过来,莫潇毕竟是容亦砚的人,也不是他能随意动用的。

莫潇扶着她到了楼下,评价道:“这个小区的环境虽然很好,但是安全系统上有太多隐患,门口的保安都不管进进出出的人。”

柳葭默默地想,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啊,又不是什么富豪聚集地,当然不会处处都有摄像头,保安要在门口把所有非业主的人都拦下来,更何况这片住宅的居民很多,保安也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记住吧。

她进了家门,正要跟莫潇道别,便听他问道:“你家里有多余的毛毯吗?借我一张,我在车里随便睡一晚,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柳葭吃了一惊:“你明天还要接我上班?”

“是的,容少就是这么吩咐的。”

容谢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她以为他算是随口一说,莫潇也就这么听着,根本不会当真,谁知道他真的会打算这几天每天就近保护她。

柳葭皱着眉,为难道:“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只要正常上下班,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不在外面游荡,也不会出事吧?”

“抱歉,既然是容少这么要求,我就必须这样做。”

柳葭扶着额头,有点受不了:“也许他就是随便说说。”

莫潇还是不为所动:“抱歉。”

她跟莫潇对峙半晌,知道对方还是丝毫没有动摇,便只好退让一步:“那也不用去车子里睡,我这里还有客房,你就睡客房吧。”

莫潇点点头:“好,谢谢。”

柳葭真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虽然这里是她的家,但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她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现在她手机里的窃听器都还没拆掉,转眼间那个装窃听器的男人还进了她家门,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她只能对莫潇说:“客房在那边,里面带卫生间,你可以随意,我先回房间去写报告了。”

中途她出来倒水,就见莫潇还是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地在看她放在茶几上的《麦田守望者》。他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的书先借我看。”

柳葭顺手帮他也倒了红茶,放在茶几上:“随便看,我已经看完了。”

结果等到她再次走出房间,他还是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柳葭简直都要被这么尽忠职守的“保镖”给逼疯了,退回房间悄悄给容谢打电话:“你能不能给莫潇打个电话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让他到客房休息,他也不去,只是守在客厅里。”

容谢轻声笑道:“你现在享受的可是我叔叔才有的待遇,就连我都享受不到,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她现在享受的是总裁级别的服务,可是她连半分享受的感觉都没有:“抱歉啊,我就是个穷丫头,身在福中也不懂得惜福。”

“你这么自称听起来倒是挺香艳的,我也是孤灯被冷,缺个红袖添香的穷丫头——”

柳葭直接把电话按掉了,容谢这人永远就没个正经时候,明明好好地说电话,最后都要转到深夜热线的气氛上去。

她最后不得不洗漱完就睡了,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保持一个姿势,怕睡觉时候乱动碰到了腿上的伤。夜深人静之时,感官就变得特别敏感,她便能更加敏感地觉察到伤口抽搐时的痛感。

就算在睡梦里,她还翻来覆去觉得疼,又是皱眉,又是咬牙。

——

这一夜根本就没睡安稳。

柳葭换了衣服走出房间,便看见莫潇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昨晚看过的书已经放在一边,换了一本新的。他见她出来,便站起身道:“准备去公司了吗?给我五分钟,我先洗漱一下。”

他一夜都没有睡。

柳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莫潇因为容谢的一句嘱托,就真的不眠不休地守在那里,而昨晚不过才是第一天,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怎么才是尽头。

莫潇洗漱完毕,就扶着她下楼去。现在正是上班族早起出门的主要时间段,一路上柳葭收获了无数周围邻居怪异的眼神,她只能摸着心窝子自我安慰:应该是莫潇长得太英俊,大家只不过在关注一个英俊的男人而已。

第025章

她目前负责的那个项目已经差不多到达尽头,Simon一早便和她视频,说了下进度的完成状态,然后一托眼镜,道:“我终于离摆脱你们老板的日子不远了,心情很愉快。”

柳葭跟Simon因为都有极限运动的共同,关系也还算不错,便笑着打趣他:“以后还会有合作机会,别说你会直接拒绝。”在商言商,容谢虽然要求苛刻,可是开出的价码却不错,只要合作顺利,对方也没有理由拒绝。

公事谈完了,Simon又道:“我写了一首情诗,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

柳葭只得在心里叹气,他不知道为何如此喜欢中文,几乎每回都要用他那蹩脚的中文给她朗读各种情书。她第一次还问他,是不是准备写给女孩子的。结果他却说,写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被打动。

能打动任何人的那根本就不是情书了吧。

柳葭忍着牙酸感听他在那头朗诵:“我在城市的水泥钢筋穿行,看浓硝酸色的天,想到你是否也在思念我……”

Simon读完稿子,抖了抖手上的纸,正经地托了一下眼镜,正襟危坐等待点评。

柳葭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忽见一只手从斜边上伸过来,按住电脑屏幕的上端。柳葭抬头一看,竟然是容谢,她正要解释,就见他低□对着摄像头道:“Simon,以后别用这种方式骚扰我的员工,谢谢。”然后直接把视频给切了。

容谢敲敲她的桌子:“你还能走路吗?到那边的会议室一趟。”

其实走几步路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就是一瘸一拐有点难看而已。柳葭站起身,跟着他进了会议室,容谢随手把门关上,又疾步走到桌边,帮她拉开椅子——虽然他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可是该有的绅士礼节还是十分到位。

柳葭扶住椅背,说了声谢谢。

“你在Simon那边的工作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我手上还有一个跟谢氏合作的项目还没完成,前期都差不多了,你继续跟进一下。”容谢把手上的合同给她,“预算案是张叔做的,就按照他做的来跟对方谈,他们应该不太会为难人。”

柳葭把计划案接在手中,翻看了一下,便知道容谢是把他完成了大半几乎要收尾的项目扔给她了,而他跟谢允绍又是表亲,对方的团队吃撑了才会提苛刻条件。

容谢看着她笑了笑:“昨晚睡得好吗?”

柳葭立刻警觉了:“你干嘛这么问?”

容谢笑道:“你看看你,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你就紧张了。我是想让你记得去医院换药,下午给你半天假。”

“下午要我顺道带东西给容小姐吗?”

容谢若有所思:“我怎么发觉你比我还要关心她?”

“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挺不公平的,你这么活蹦乱跳,容小姐的身体却不太好。”

“你还真是越说越过分了。”容谢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以身相代,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

下午去医院,她本来想避开莫潇,结果还是没把人给甩开。柳葭换完药,便道:“我去住院部探望一个病人,要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下。”

莫潇表示明白,便在住院部楼下停步了。

柳葭本来是想买鲜花的,后来想起容以诺的病房里素白得很,根本没有花朵的踪迹,估计是她不喜欢,不然的话,恐怕整个病房都堆满花了。其实也能理解,她久病不愈,对于这些鲜活的生命恐怕都没有什么好感了。

她走进病房,容以诺却不在里面,只有请的护工在整理房间。她忍不住问:“阿姨,容小姐去哪里了?”

护工阿姨抱起换下来的床单被单,笑着回答她:“你也是来探病的吧?她去化疗了,等一会儿就会回来。”

柳葭吃了一惊,把礼物放在桌上,问:“容小姐的病已经到需要化疗的地步了?”

“说起来她也命苦,她的妈妈和哥哥都做过配型,居然都只有六点可以配上,亲人都不行,就只剩下骨髓库了,那个机率可是更加低了。”

本来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相合概率是最高的,可她也是运气特别不好,竟然都无法配型成功。如果要在志愿者的骨髓库里找,根本就是大海里捞针,一百万分之一的机率也是很寻常的。

“可我听说她找到了一个骨髓相合的捐献者。”

“是啊,我也听过这种说法,不过最后医院去联系对方的时候,又不肯捐了。容太太当时就昏倒了,真是造孽。”

这护工也是听说的,那么后续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也不知道。柳葭又问:“化疗是在哪里做的?我上去看看。”

她按照护工的指点,上了楼,走过两幢楼之间连接的走廊,正好看见护士推着容以诺遥遥走来。她站在走廊上,看着她们慢慢走近,头顶是铺天盖地的透明的阳光,几乎蒙住了她的眼睛。

白天让一切比夜晚更加无可遁形。

柳葭揉了一下眼睛,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矛盾和挣扎过。她缓缓举步,走到容以诺面前,她坐在轮椅里,穿着条纹的病号服,领口歪在颈上,露出瘦瘦的锁骨。她看见柳葭倒是挺高兴,咧了一下嘴角:“姐姐。”

柳葭微微眯起眼,朝她微笑:“嗯,我来陪你,好不好?”

她从护士手里接过推轮椅的重任,小心地推着她往病房中。护士见容以诺喊她“姐姐”,便只当她们是亲戚,客气地同她寒暄:“你的腿上还受伤了,要不还是我来推吧。”

柳葭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

推轮椅的时候,左右手力量都要均衡,她再不敢把重心都移到没受伤的腿上,这样走到病房,痛得冷汗直冒。

她把轮椅靠边,蹲在容以诺面前,笑着道:“我可以把你公主抱起来哦。”

容以诺笑了:“你抱不动的。”

柳葭小心地环住她的膝关节,另一只手又环过臂弯,一把将她抱起来:“你这么轻,我怎么会抱不动你?”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新换的洁白床单上,有点复杂地回味刚才抱过她的感觉,那瘦骨嶙峋的肩胛骨和小腿,仿佛动作重一点她就会像个琉璃娃娃一样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