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朋友真诚对待的感觉,真的很好。

“真的没生气?”所以一醒过来就收拾行李走人的行为,不是因为生他的气?

虎子不放心的追问。

“我发誓。”她好艰难才从他窒息的拥抱里挤出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起誓。

“真的?!”咧开嘴唇,虎子终于会笑了。

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松开了她,握住她双臂,将她推离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然后发觉小夏同志今天很不同,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焦急,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全身上下特别珍贵。

抹抹脸,大手再抹抹眼角尚存的泪痕,哭够了,虎子现在才觉得很丢脸。

一张娃娃脸顿时尴尬的全部涨红。

看出他的窘态,她连忙换个话题,“你怎么知道这里?”

“清晨的时候,哥打电话通知我,叫我过来接你。”果然虎子忘了尴尬,不满的嘀咕。

昨天早上心急之下和僵尸脸又吵了起来,后来连僵尸脸也按捺不住打了很多通电话给高以贤,想问个清楚,都被高以贤一一按掉,最后居然关机。

僵尸脸说他走了,因为机票也不见了,他不信,还跑到机场查询。

没想到越问越急。

小夏同志根本就没上飞机。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不见了?!

“高以贤呢?”她奇怪,怎么一大清早就不见他。

“我哪知道他搞什么鬼!”虎子哇哇大叫,“清晨他来电话的时候,说自己在机场,让我帮他辞职。”

她惊讶。

“他去哪?”昨天也没提他有非去不可的急事啊。

“他说突然觉得很无聊,想去旅行。”虎子也抓狂,“最后说出你的下落,他说你今天中午的飞机,让我来接你!”

呃。

她反应不过来。

“那家伙随心所欲惯了!只是没想到以前在部队里随心,现在他还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虽然很没责任感,但是能毫无负担的随心所欲,让人很羡慕。

她蹙眉,很努力的回想,还是想不出来高以贤为什么突然会走。

“我一直追问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见他好象很关心高以贤的行踪,虎子便说下去。

“什么话?”

“认赔杀出。”很简短的四个字。

呃。

“他说完就挂电话了。”连他想多追问几句的机会也不给。

呃。

她发呆。高以贤说过这四个字,那时候他发现女朋友劈腿,没有任何挽留,他认赔杀出。

他说过,他清楚止损线在哪里。

“我猜哥肯定输了很多钱,没面子跑路了!”虎子喋喋不休,“以前他在部队时背地里炒股,输了一大笔钱,够一个家庭一家几口生活一辈子了呢!”

“那时候全民炒股,输钱并不希奇。”她有看新闻,很多老太太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博格希望,可是故事变化莫测,一个疯狂大跌盘,多少人跳楼自杀!

“你不知道,凡是赌的东西,哥都很感兴趣,但是偏偏他的赌运很差,只听输没听过赢!”所以,外表再完美无懈的人,都是有缺点的。

问题是,事情根本不象虎子想得那么简单。

她叹口气。

隐隐的,她已经知道为什么。

高以贤一向自尊心很强,昨天晚上他说得话,应该不是玩笑。

只是,现在的她再难过,也真的没有办法兴高采烈的举双手同意,躲进另外一桩无爱婚姻的“屋檐”下。

“我们去机场吧。”行李很简单,她只要重新提起墙角的行李袋就可以。

虎子愣愣的站在她身后。

“小夏,你真的要走?”不舍的问。

挽着袋子,她点头。

“是不是对补考没信心?我会帮你啊!虽然我的技能可能没有哥那么好,但是我的体能很好,我可以先教你怎么训练体格啊!”

她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唠叨,“走吧。”代表话题结束,她不会再留在这里。

在机场,他陪她等航班。

一路上,虎子无论如何说服她,她永远是温和的摇头。

很多事,虎子理解不了,她也说不出口。

也许是因为知道虎子的个性冲动,她不想虎子因为她而公私不明,胡乱针对那个人。

她的心里有放不下的结,但是并不代表仇恨。

象高以贤说得,不是任何一段感情开头就能看得到结尾。

她已经努力过了,对得起自己。

“那,你的联系方式”虎子憨厚的摸摸后脑勺。

既然小夏同志那么坚持,改变不了什么,那么久只能尊重与接受。

她低头,从口袋里找出笔和纸。

写下自己在a市的手机号码,思索了一下,再一并写下自己的QQ联系号码。

“一回去,我就要搬家,没办法给你家庭地址和电话号码。”她感到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虎子急忙声明,但又不放心的再确认一次,“这两个方式一定能找得到你?”

她点头,“我会手机保持24个小时开始。”她也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咧咧齿,虎子将纸条叠好,谨慎的放到上衣口袋,又是开心的笑。

“等任务完成后,应该刚好是年前,我们一起过除夕。”他赶紧许下约定。

“和父母吃完年夜饭,我就能出来。”她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每一年的除夕她都很寂寞,一家团圆完成的很敷衍,今年有人相陪,她也很乐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虎子不放心的伸出小尾指。

她和她拉勾,盖章。

只是,正想松开小尾指时,虎子却突然抱住了她:

“我不想再挣扎了。”他闷闷的说。

呃。

她听不懂,但是也没有追问,因为依她对虎子的了解,他会自己说。

“也不想再吃药了。”那瓶药,在昨天以为他一声不吭走掉时,被他难过的丢尽了垃圾筒。

没什么病,还是不要把啃药啃成习惯比较好。

她没有打断他,任他拥抱着,静静听他说完。

“以后,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了!”他下了很大决心,决定加入三千六百万以上的特殊人群里,以后不结婚更不再想着生小孩。

这次任务以后,他会申请调到他所在的城市。

她听不懂,正想问,已经被他握住双臂,松开怀抱。

“还有十五分钟才登机,我去门口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和喝的,给你带到飞机上。”见着他疑惑、显然没听明白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现在这一刻,如果再不逃开,他怕自己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当场表明心意。

“喂。”她喊他,想问明白刚才是什么意思。

同一类人?他指什么?

他跑几步,听到他的声音,回身,嘴上咧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等我!”

这样挥手离开的阳光灿烂的笑脸,若干年后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

机场旁边的便利店,收银小姐忙着低头按计算器,这里的东西出奇的贵,生意并不好,只有他一个客人。

“饼干、矿泉水、薯片”明知道这些东西飞机上都有准备,更何况小夏同志不一定喜爱,他还是一一准备。

“口香糖!”坐飞机会引起耳水不平衡,这个绝对不能少!

从货架上拿下绿箭口香糖,虎子突然心生一计,愉快得结账后向店员借来一支笔。

他窝在便利店的角落,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将口香糖的包装盒撕开,抽出一条,将里面的口香糖,放在整洁的包装袋上。

他的眼睛亮亮的,在口香糖的锡箔上,一笔一划,很用心的写上心意。

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包装好,放在桌子上。

再抽出另外一条,翻出锡箔,继续工工整整写下同样的六个字。

满满的心意,在不会错过的“必须品”上,他想让小夏感受到。

全神贯注,太过用心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便利店多了三个一脸凶狠的男人。

他们买完三瓶水,然后注意到他。

三个男人交换了眼神,注意到背对着他们,穿着警服的小警察,腰部还别着一支警枪。

从昨天清晨到现在,虎子一直记着找寻他的小夏同志,没换下衣服,更没来得及收藏好警枪。

三个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其中一个从靴子里抽出了长刀。

他聚精会神写着字,嘴里五音不全的轻哼着情歌,失了以往所有的警惕。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刀起、重重。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狠决,刀落。

走调的情歌,骤然而止。

年轻的头颅跌落在桌子上,鲜血喷洒而出。

脸上半眯着眼睛的表情,甚至依然是幸福的。

零零整整重新包装好的口香糖,全部被鲜血掩没。

收银小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三个男人立马抽过枪支,夺门而去。

随着人体奔走带来的风速,锡箔飘到货架上,被血染的字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虎子喜欢小夏!

她太寂寞,于是在机场戴着耳塞,用手机一边听着轻音乐调节心情,一边等着虎子。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一脸表情惊竦,指手划脚,好象讨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听不清楚。

也不感兴趣。

等了又等,手表看了又看。

最后登机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

手机拨了又拨,虎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是不是他先走了?

在这里待过半个月,她多少明白,如果有突发事件,警队来电话,特警最多十几分钟内得马上赶回去紧急集合。

伶起包,她决定不再等。

反正她和虎子都有彼此的联系号码,肯定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将来的岁月还很长。

她递出登机牌。

走过过道。

登上飞机。

半个小时候,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的提前发布着一则人心慌乱的新闻:

三名在案通缉犯,于今日午时,在机场便利店内用长刀袭击一名在职赴疆特警,该名特警头身分离,当场致命,被悍徒抢走枪械。

此次袭击,警方认定属恐怖份子公然挑衅警队威严,残凶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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