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吃饭,其实是赴宴,请客的人是熟人:陈峰。他还清了肖振、韩铁,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有唯一的美女林安雅——这是个固定的小圈子。

林安雅今天没带未婚夫,他不属于这个圈子,来了别扭,还要被陈峰心怀歹意、阴阳怪气的损。

陈峰没有牵扯林安雅,他所有心思都在琢磨这顿饭。请客的名目很多,中心主旨若隐若现:求陆彬杨办事——其实是有求于彬杨的老爹,拜托陆彬杨从中搭桥牵线,出面说几句好话。

彬杨小时候他老爹很多事上亏欠了儿子,这么多年来他都随奶奶姓、跟着奶奶过,很少进父亲家门,父子俩拧的跟仇人似的。世上的老子从来都硬不过儿子,知情人都知道:老爷子面前没有陆彬杨办不成的事情。所以,有事求老爷子,不如求陆彬杨,哪怕是赔钱的买卖,只要他一句话,老爷子再不情愿迟早也是答应。一物降一物嘛。

陈峰使得就是这招,陆彬杨答应最好,不情愿就拉倒。可是主角迟迟不到,陈峰心焦,暗骂他狡猾:不想帮忙也不想撕破脸,干脆不出现——躲了!

肖振等的不耐烦:“峰子,打个电话问问,不来咱先吃。”

陈峰看看表:“路奶奶又住院了,可能正忙着,再等五分钟,来不来咱都上菜。”

肖振提醒陈峰:“峰子,非得让彬杨出面?上次他自己险些破产都没跟老爷子低头,你这不是为难他嘛。”

韩铁附和:“就是,替你办事他自己不情愿,不办你又不乐意,多年的兄弟为了钱的事闹不痛快多不好。”

林安雅揶揄峰子:“我劝你算了,一点小财你看得这么重,至于吗?”

陈峰没心思和她斗嘴,可好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

别说他陈峰,当年陆彬杨和林安雅恋爱谈得如火如荼时,有一单生意,安雅想让他跟老爷子说交给林家做,换谁这都是最自然的事情:给谁做不是做?何况照顾了未来老婆家,又哄佳人开心,何乐不为。可陆彬杨反而恼了,半个多月不理安雅,真有和她一刀两断的意思。林安雅又气又委屈又没面子,反而先低头赔不是,从此陆彬杨家的事她再也不敢碰。

陈峰挠头:“真是头疼,老大一块肥肉我看着馋死了,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我那小破公司立刻气大腰粗。叫你们来就是帮我助阵,我一个人不敢跟他说。到时看情况,他不高兴我就不提,想别的办法。”

腕表的秒针正好走完走后一秒,陈峰恨恨的手一挥:“不给面子!上菜!”

偏偏这时门被推开,陆彬杨就进来了,边走边说:“上菜了?我来晚了。”

陈峰看着他直乐,这小子肯来,他的事成了一半:“来的正好,正好吃饭。快快快,上座上座。”

林安雅眼睛刚一亮,笑容未展就消散了:陆彬杨往里走,身后被他挡个结实的女孩就露了出来。

是个像猫一样的女孩。这种九条命的动物形容女人时其实是在赞扬那种撩人的媚骨和带着小野性风情,林安雅向来吝啬于用猫来形容看到女人。齐曈不媚不野,可给她的第一眼感觉就是猫:看上去温顺可欺,实则不驯,且爪子锋利。

而且还是只病猫:细细若若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姿色堪堪中上,唯独黑黑的瞳仁大而黑。这样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眼睛,也是林安雅最喜欢的类型,可以很媚也可以很纯,极具杀伤力。可惜眼睛的主人很没兴趣的扫眼在座的人便把眼帘垂下,精光内敛,只是跟着陆彬杨,似乎除了他,这里的所有人与她无关。

安雅转而打量她的衣着,“朴素”过气,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一百大钞就够了 。安雅竟是松了口气:陆彬杨是不会容忍身边的女人如此寒碜的——无异于寒碜他自己。她审视的目光便少了苛刻,转而多了好奇。

肖振、韩铁两人看人的眼睛比林安雅更毒,看着和这一桌人格格不入的齐曈,又觉得她面善,疑惑的目光在她陆彬杨之间打转。

陈峰也没料到陆彬杨会带齐曈来,怔了一下,忙吩咐加椅子,笑:“齐曈啊,欢迎欢迎,最近忙不?”

齐曈没理他,也不说话,坐在陆彬杨身边。

“齐曈”这个名字被陈峰加深过印象,肖振、韩铁恍然想起:不就是那晚陈峰“相亲”认识的“女友”?怎么是和陆彬杨一起来?

陈峰亲自起身给齐曈填茶,齐曈眼皮不抬、“谢”字不说,好像没看见。

林安雅见她谱大无礼,心里猜她的来历:闹别扭的亲戚家的小妹?

女人间的交流很微妙,是用第六感和超声波“感知”对方,视觉听觉用起来太笨拙,多余且不可靠。齐曈感觉到了席间唯一大美女对她的关注,听人叫她“安雅”,觉得耳熟,陆彬杨这个圈子里她听说过的女人只有一个——他的前女友——那晚陈峰请唱歌不就是为了给被人甩了的陆彬杨解闷散心?

原来是这样的女子:典型的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端庄明丽,既大方又矜持,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都能很得体。

齐曈再看陆彬杨,他一眼都不瞭林安雅,是故意的吧?旧情难忘,藕断丝连,选择逃避?还是用逃避来示威?

无聊的数着面前餐碟上描金的紫色花瓣,齐曈笑得不着痕迹:那陆彬杨今天带她来就很有意思了;可这男人同时也就没意思了。

结婚的不领老公,未婚的带个“女伴”。

陆彬杨说她“矫情”,难道他就不“矫情”?

同样的情况,她和项临就不会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她从不掩藏对项临的恨意,是“敌人”就用敌人的方式相处,没什么值得虚伪遮掩的。

陆彬杨知道齐曈来的不情愿,看她用沉默做抗议,觉得好笑,也不点破,由着她把冷板凳做穿,省去了介绍她的步骤,径自和众人说笑。

热闹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壁花”齐曈在冷板凳上自得其乐。渐渐的,她听出陈峰的话语里句句机锋,不离不弃的在说一个争取中的项目:对他多么多么的重要,竞争对手只有一个,比他只强一点点之类的,似乎想求陆彬杨,又不干脆的“求”出口。陆彬杨呢,高深的但笑不语。

“你说呢?”陆彬杨忽然转头问齐曈,黑亮的眼里满是笑意,像是看穿了她在看热闹。

齐曈被看的猝不及防,一慌,防卫性的反问:“什么?”

陆彬杨笑的不怀好意:“你不知道?峰子说的事,你说我帮不帮?”

齐曈放下手中的筷子,坐正,很认真:“我不懂,不好说。”

“这样吧,峰子,”陆彬杨懒得伤神的懒散样:“你说的事,我听齐曈的,她说行就行。”

谁敢相信陆彬杨也能干出这样的事,像不成器的草包帝王,玉玺扔在一旁,遇到难事只问美人:“为之奈何?”

何况这美人连名份都没有,曾经的“准皇后”都没这待遇。

肖振、韩铁都是一愣,相视一眼,看看陆彬杨,看看林安雅、最后看向齐曈。

林安雅脸色有些青,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越咬越紧。

陈峰瞪大眼:怎么可能?陆彬杨竟会如此儿戏?可他又不像在开玩笑。看看其他人,再看看齐曈,他心里惴惴的:难道当真?

可女人都记仇,何况齐曈这类硬骨头;女人都小心眼小眼界,只知道卖药的齐曈怎么能理解这单生意对他的重要性!天哪——他的生意啊!陆彬杨你小子又滑头又狠:之前你们肯定商量好了的!不答应就不答应呗,还拿齐曈这种不懂生意的女人做挡箭牌!

齐曈知道自己的分量,谈生意的酒场她经的多了,这样的也不是没见过。她明白陆彬杨的心思,于是话说得周全,把金都贴在陆彬杨脸上,却不谄不媚:“陈峰,他这就是要答应你了,又不愿意你太承他的情,开玩笑让我替他答应下来,可你还是要感谢他的。”

齐曈如此“懂事”,陆彬杨颇觉意外,不由得很认真的看她一眼。齐曈不理他,已然恢复了事不关己的姿态,稳稳的拿筷子去夹眼前的海参。

陈峰乐开了花,白嫩的脸上涌着红潮,桃花眼水亮水亮的,语无伦次:“谢谢谢谢,彬杨,这情意兄弟记着,兄弟知道你不愿意和家里张口,能破这个例我…”

陆彬杨打断陈峰:“废话就免了吧。”

此时的陈峰子被大好钱景和陆彬杨的义气沸腾着,根本免不了废话,激动的又起身过去感谢齐曈,过度的热情把齐曈吓得直往后仰的想躲。

肖振看着这情形奇怪,借着笑话陈峰想搞清三人的关系:“峰子你回去私下里谢吧,自家女朋友怎么谢都不为过。”

林安雅目光如电的看向齐曈和陈峰,却不敢看两人身边的陆彬杨。

陈峰子大大摇头,正要说话,陆彬杨开口了:“是我不对,到现在都没介绍,这是齐曈,我女朋友。”

一时屋里静悄悄的。齐曈更是错愕,扭头看他。

陆彬杨伸手去握她放在桌边的手,那么的自然而然,齐曈的手就被他握住了。齐曈费力的想抽出来,可是陆彬杨的手加了力道,不让她得逞。碍于众人的眼睛,她不敢过分挣扎,看着被大手握住的自己的手,有种被调戏的屈辱,她暗中使劲用指甲去抠陆彬杨的掌心。

这情景在其他人看来却是甜蜜恩爱:双手紧扣,四目凝视。

陆彬杨被抠疼了,却依旧不放,笑着对大家说:“改天我和齐曈请客,多叫些人,热闹热闹。齐曈,肖振、韩铁和峰子都是我的磕头兄弟,一家人不用见外;对了,还有安雅——我们最小的妹妹,过几天你就能吃到她的喜酒了。”

齐曈看到林安雅的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掉进餐碟里看不见,再抬起头时满脸笑容自然而友善,同其他人一起端酒要和她这个“陆彬杨的女朋友”碰杯。

陆彬杨满意的看着这“融洽”的场面笑。

齐曈借端酒的机会脱离陆彬杨的魔掌,心里骂他“没心”。

陈峰子离齐曈近,瞥见齐曈垂下的手被陆彬杨“握“的通红,她把手很快的藏在身后。

陈峰打哈哈的笑:“你们都和齐曈喝,我去找‘林妹妹’。”端着酒杯奔林安雅去了:“喂,妹子,我送你那胸花你怎么没拿啊,好贵的…”

第 20 章

陆彬杨答应了替陈峰出面找关系,这顿饭吃的人心大快。饭后陈峰不尽兴,要去K歌。齐曈坚决要走,陆彬杨也不想被锁在暗室里,说:“你们去吧,我和齐曈有事。”

林安雅忽然说:“峰子就是要请你,你不去大家不就散了?”

陆彬杨笑笑:“你去也一样,他就喜欢钱和美女。”

肖振、韩军和陈峰故意走开些,到一旁去聊天;齐曈站在陆彬杨的另一侧,假装被酒店门前的木化石吸引,过去研究。依稀能听见林安雅的声音空落落的,她于是又走远些。

“峰子说奶奶又住院了,我应该去看看。”林安雅关切的问。

“不用麻烦了,小感冒。”

似乎已经无话可说,林安雅看着远处的齐曈,说:“她挺好的。”

陆彬杨想了想,点头:“就是脾气不好。”

这话里透着容忍和娇纵,林安雅飞快的眨眨眼让泪腺功能降低,看着他,问:“那我呢?”

“安雅,何必呢?”

“我呢?”安雅不死心,继续问。

陈峰子没心没肺的低笑声传来,陆彬杨叹气:“你很好,以前没遇对人。”

林安雅笑了,脱离艰涩,似乎变得轻松:“敷衍我?原来和我说话让你这么累,不说了不说了,记住,下个月六号我结婚,你必须来——峰子,去哪儿唱歌?”

“林大小姐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陈峰子踩着舞步去提车。

目送要HAPPY的人离去,陆彬杨走到齐曈身后:“还在看,这化石上有字?”

齐曈点点头:“有。”

“什么?”

“它说,欠人的钱和债迟早都要还的,就算过了几万年也会被挖出来,所以不要花别人钱。人还要积德,得意时不要欺人太甚。”

“好刁钻刻薄的嘴。”

“我只是嘴上厉害而已,没有仗势欺人。”

“你是说我欺负你?”

齐曈转过身,看着陆彬杨不说话,眼神在问:“你说呢?”

陆彬杨耸肩:“我还以为是在帮你。”

“强加于人的不是帮助,是巧取豪夺。”

陆彬杨扑哧笑了,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她,眼神轻挑:“你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大劲‘巧取豪夺’的?”

齐曈坦然自若,也笑:“也许没有,可利用价值总有,对不对?”

陆彬杨敛住笑,说:“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不去,我只答应陪你吃饭,现在没时间,要走了。”

“你忘了找我的目的了?欠我钱的事不谈了?”

被他扰的忘了正题只想走,齐曈气了:“现在就说,两句话说完拉倒!”

陆彬杨往面包车方向走:“没有咖啡我不谈。”

穿着黑衣的人背影嚣张,齐曈气的冒泡,却也没办法,跟了上去。

陆彬杨把车钥匙丢给她:“我喝酒了,你开车。”

齐曈眼睛都红了:“陆彬杨!”

终究气不过,她使劲踹了脚那辆面包车的轮胎,车子安了报警器,疼的“吱吱”直叫,抗议着齐曈的暴力。

到了温馨古朴的咖啡馆,两人都不啰嗦,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给我钱?”

“想利用你。”

这是齐曈的原话,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适应,齐曈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刻的陆彬杨像在谈公事,冷淡而直接:“你缺钱,我缺一个女伴,可以等价交换。那些钱当然不够,我可以追加,数目可以商量,根据你我相处的时间和交情深浅定。”

齐曈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像是长大懂事后还听爸爸说给她摘月亮时的笑容:“陆先生,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不好意思,这‘生意’,我不做。”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给你时间。”陆彬杨不急,齐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应该这样说:每个女人听到这样的“建议”,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要“拒绝”一下的。

齐曈起身:“不必了,你可以找更合适的人选。我很忙,倒夜班作息时间不规律,休息对于我很重要,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钱我暂时没法还,等我父亲出院或者他的医疗保险报销下来,我会还的。这是我打的借条。”

陆彬杨没有接:“没必要,我会等到你点头。”

齐曈无所谓:“确实没必要,我不会赖账的,你的账号我也有,到时直接打到你账户里。”

陆彬杨端起咖啡抿一口,悠然的欣赏墙上的一幅油画:“你可以理解的温情一些:我和你谈情说爱,你有经济上的困难,你的男朋友会帮你。”

齐曈摇头:“你也可以说的直白一些,你想包我,我还不至于缺钱到那个地步。”

陆彬杨也摇头:“不是包养,是要你配合‘做我女朋友’,这在‘性’质上完全不同,如果你情我愿,发生什么我也不介意。明白了没?我不觉得你吃亏,你不是处女,而且我们也是‘熟人’——这也是我选你最主要的原因。”

这些话让齐曈觉得难堪,瞪着陆彬杨,陆彬杨回敬的看着她,互不相让,空间里火气上升。虽然齐曈站着,陆彬杨坐着需要仰视她,可他的从容远比齐曈的犀利更具强压之势,更有主导态势。齐曈像一支孤岛上的火炬,烈焰腾腾,被陆彬杨无尽的深海寒气包围。

和这样的人对峙很费脑筋,齐曈冷静一下,说:“没必要把那天的事不停的提吧,大家都不是第一次…”

“所以我觉得继续发展一下没什么后遗症,你是‘玩得起’的人。”

齐曈脸更红了。

陆彬杨笑了,陡升戏弄之心:“恼羞成怒?敢做不敢说?”

“陆彬杨!”齐曈吼,她很久没这么咆哮的发过脾气了,陆彬杨真的欠揍。

陆彬杨站起来,齐曈瞬间变得矮小。

“我替你想了很多:靠你的薪水你们家只能维持生活,捉襟见肘。我能帮你:你父亲可以住在全国最好的疗养院里,这对他的康复和治疗有好处;你家的房子太小,换个大的安置你母亲,她能四处旅游、活的轻松愉快,或者去陪你父亲。两个老人安度晚年,我可以给你新的公寓,奢侈的生活,不上班也可以,而且你是我的正牌女朋友,名声也很好…”

“那你我的契约期满了呢?或者说你厌倦了我、不想再做这种‘善事’时,我们怎么办?”齐曈问,执拗的看着陆彬杨等他回答。

陆彬杨一时语塞,他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齐曈说:“到时我们再搬回小房子,把父亲接回家?情何以堪?陆先生,我父母病了是需要钱,可我们贫寒人家有自己活法: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如果父母知道我和你的交易,他们会比生病还难过。我呢,是要结婚的,我要的是一个丈夫,安稳的人生,而不是一个提钱匣子。你明白吗?”

陆彬杨不置可否,齐曈知道他听进去了,推开包厢的门,先走了出去。

陆彬杨跟了上来:“我也回医院,我送你。”

一路沉默,陆彬杨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换挡的时候,齐曈能看到他的手,腕上一只表价格不菲。不仅是他,连带他的朋友们,连带中午那顿饭,都是这城里的顶级配置。

比起来她真的是寒酸至极。

如此不相配的两人,陆彬杨怎么会想到那样的“提议”?齐曈想不通,不过她的决定想来是正确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远离这些富贵之人,能让人活得踏实、实在、安心。

齐曈自问:拒绝的原因中,除了那些说出来的,有自卑吗?

是有一些的吧,钱财面前,她是有些自卑。她承认。

到医院,齐曈正要下车,就听见有个声音说:“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心陡的一颤,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一路想这件事想得太多。可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向陆彬杨。

陆彬杨熄火拔下车钥匙,转身看向齐曈,很严肃的陈述句:“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齐曈呆了半天才说:“开什么玩笑?”

陆彬杨说:“那天在病房,你说过,只要有人娶你就嫁,这话总没错吧?”

齐曈不说话。

陆彬杨双手扶着方向盘看向前方:“我也一样,娶谁都是娶,有人敢嫁,我就接着。你也不用担心合同到期没有退路。”

齐曈缓过神,尴尬的笑:“你要真是这样,怎么会轮到我?林安雅怎么会飞了?”

“哦,你还惦记着她呢?难道你介意我的前女友?”陆彬杨斜睨着齐曈,像是抓到了她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