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重指指提在手上的包袱,不回答,两人一起走进相府。

寒山重锐利的眸子仔细地搜寻着府内的一切,对满园的菊花欣赏不已,意味深长地说:“无心,你这相府守卫森严,恐怕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来吧?”他低头心疼地看着无心,为无心所承受的一切。

无心撇嘴一笑,心里则在说:苍蝇无法飞进来,老鹰倒是来无影去无踪!

在无心的书房里,寒山重确定周遭没有人之后,从包袱里拿出几双靴子,还有一副人皮制成的东西。无心好奇地拿起来翻看着,眼里闪过恍然,暗忖自己真是粗心,怎么就忽略了男子长大后喉结的问题了呢?

寒山重调侃地说:“无心,‘巧手’说了,你若再不回浩郡,他就要投靠淄京了,想到相府来跟随你。”

无心撇嘴不回答,转到屏风后面,将人皮套在脖子处,整块皮迅速沾在皮肤上,长度直至肩膀,使之看上去如同他的真皮般真实无痕,但喉结处已经有了微微隆起,他满意地走出来,说:“山重哥哥,这是你让他做的吗?”

寒山重点点头,宠溺地看着他,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山重哥哥,你这次主动应邀而来,万一被公主选中,真想黑族与淄京联姻吗?”无心调皮地问道。

“我主要是来看你的!”寒山重拍拍他的头,深沉地一笑。

“我先陪你在府里逛一圈,然后一起去宫里,今天我还要接待各国来的客人。”无心幽幽地一笑,不再继续敏感话题。

第56章 织云公主

皇宫的永乐殿内,灯火辉煌,外面层层皇家侍卫严阵以待,殿内各国贵宾和淄京重要官员在左右两侧分排坐着,面前摆满各式佳肴和美酒,大家相互寒喧着,场面盛大而热闹。

无心和宇川雄分列于皇位左右侧,文武双帝的座位在台阶上,众人都在等着两位帝王的出现。

“文帝、武帝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两个同样高大俊逸的身影出现在殿前,众人纷纷站起来,弯腰迎着二皇的到来。

寒山重在见到藏啸桀、屈浪时微愣,藏啸桀装着不相识的模样礼貌地向他一笑,他亦装着不相识地微微点头,屈浪则轻松地跟他点头,并不介意表现出他们相识。寒山重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复杂,聪明地保持着沉默。

二人落座后,梵御极温文地说:“欢迎各位前来淄京,织云公主是本皇最喜爱的皇妹,希望她能挑出一位最优秀的人作为淄京国的驸马,也望各位尊贵的客人尽兴而归。来,我们先畅饮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起饮尽杯中的美酒。

梵御麾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萨雷儿、北辰煜、寒山重和屈浪。这四人中,屈浪在外的名气最大,萨雷儿最神秘莫测,寒山重潜力最大也最深不可测和难以掌控,北辰煜相对来说,是急需淄京支持的人。

他也优雅地举杯,朗声说道:“织云公主性格调皮,她非得要自己挑选驸马,只有经过她这一关的人,方能成为我淄京国的驸马。若公主将来有对各位不妥的地方,还望不要太予以计较。”

一番话说得众人忙举杯,心里却在好奇不已,这个艳冠淄京的织云公主,到底是何模样,又有着怎样的心性?为何会让两位皇帝如此小心翼翼地先行打招呼。

“织云公主驾到!”

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厅内的众人均往门口望去,大殿之内没有往门口望的人,只有无心、萨雷儿、寒山重、屈浪四人。梵御麾和极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兴味地笑起来。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丽人,如一团火般让大殿内的人屏息地看着,这是怎样的一个如火般艳丽的人儿,艳红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仅没有抢掉她的风采,反而让她精致的五官更加出色,灵动的黑眸,大方地打量着大殿中的每一个人。

“织云拜见二位皇兄!”梵织云仪态大方地在殿中盈盈一拜,走到二皇下面给她安排的座位。

“砰!”

酒杯落地的声音,众人从那一团如火的惊艳中惊醒,看向酒杯落地处,是左相。

只见从来都是淡然从容、遇事少年老成的左相,黑银色的奇瞳瞪得老大,微张嘴看着织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样的直视甚至超出了礼仪范围,而他浑然未觉,眼里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无心的这个举动,同时让在场的几人脸色微变。

寒山重神色复杂,眼角稍稍动了动。藏啸桀突然感觉一股酸意从心中涌出,薄唇紧抿,脸色更显冰冷。屈浪则痞痞地一笑,眼里有着看好戏的成份,别有深意地瞥了藏啸桀一眼,而桀的反应更让他脸上的笑容加深。宇川斯银不屑地一瞥,冷哼一声。宇川雄深沉的眸子闪了闪,眼里有着防备和深思,如果这个小子成为驸马,绝对会成为最难缠的人物。梵御麾握紧酒杯,左手动了动,蓝眸深沉地看着无心,一丝复杂涌现眸中。梵御极笑得和煦极了,如墨的眸子里精明一闪而过,将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一声。

无心猛然醒悟,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勉强勾起尴尬的笑容,双手抱拳,低头恭敬地说:“织云公主,本相刚才失礼让您受惊了,请公主恕罪!”

织云因声音而停住脚步,漾起热情的笑容,娇声回道:“你就是左丞相左无心?长得好漂亮哦!”说完,热情的小脸伸到无心面前,可爱地眨着明眸。

织云的一句话,再次让大殿内寂静无声,众人看着台上两个极其出色的男女并排站着,真是一对璧人。

无心强压心底的震惊,略为尴尬地一笑,作为“男人”被人评价为漂亮,不是一种光荣的事情。他紧握手掌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但任何人看到前世的“自己”突然出现在眼前,也无法保持平静吧!

无心迅速再次垂首回道:“正是本相,公主请上座,谢公主不责之恩。”

无心低垂的小脸上盈满苦笑,前世的左晨星,因为拥有一个孤独又冷情的灵魂,心门只为自己在乎的人而开启,笑容永远是缥缈而悠然的,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眼前的明艳公主,虽然是同一副皮囊,却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适合穿红衣,更不知道“自己”能有这样明艳的笑容、热情的双眸,而左晨星的眼睛永远是淡然的。无心看着眼前的人儿,似在照镜子,又似在看另一个人,也许,照得是“心”这一面镜子吧。

织云看了他一眼,走到梵御麾下面的座位,乖乖地坐好,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无心,而无心则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瞧不见他的情绪。

梵御麾别有深思地瞥了无心一眼,挥挥手,十个侍卫每人端着一个小盒子进来,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箱子,然后抬头看着武皇,静待下文。藏啸桀深深地看着陷入自己思绪的无心,褐眸内是深思。寒山重担忧地望着无心,为他今天的反常。

织云再次站起身来,娉婷地走到大殿中央,娇声宣布:“在座的各位均是当今最出色的人,本公主只想找一个文武全才又能打动本公主心的人为驸马,这十个盒子中有十道题,谁的得分最多,谁就有资格跟本公主单独见面细谈。”

众人恍然,原来是要做测试,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来到此的人,都是自傲之辈,均不想落人后。

织云从第一个盒子口伸进去,抓出锦布出题。

无心则仍低着头,拧眉想着心事。在这个世界,出现一个跟晨曦姐相似的人,现在更出现一个跟“自己”相似的人,到底是为何?哈盘神到底要干什么?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神不会将我的人生也当成儿戏了吧?无心不无担忧地想着

“左丞相!”突然一道突兀的娇喝,让大殿里的众人再次将目标转向无心。

无心闻言抬头,不知何时,众人将目光再次聚焦到自己,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做啊!他淡然地忽视几道异样的视线,抬头往文武双帝望去,只见梵御极的笑容里多了点兴味,而梵御麾的蓝眸里则有着怒意,这个家伙又怎么了?他面不改色地坦然迎视着。

“大皇兄,我在宫外就听说当今左丞相是难得的奇材,却在本公主出完十道题之后,他仍然无动于衷,他是在嫌弃本公主出的题太简单,嫌弃本公主学识太浅吗?”织云公主的声音里已经有着微微怒意,那是一种被无视的恼怒。做为公主,骄傲的自尊心决不允许如此无礼的轻视。

无心迅速恭敬地弯身回道:“请公主恕罪!微臣刚刚闪神了,请公主责罚!”

“哼!责罚?你是要让本公主背上刁蛮的罪名吗?”织云美眸一瞪,眸子里是真切的怒火。

无心低头无奈地一撇,现在不就是在刁蛮吗?不过,还真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孩。

“微臣不敢!”无心最后低头,干脆静待责罚,免得又落下把柄。

梵御极适时出声,疼爱地说:“织云,左丞相为国事操劳,一直以来尽心尽责,刚才一时的闪神肯定也是在想问题。这样吧,皇兄为你做主,你单独出一道题,考考左丞相。”

现场的众人中,宇川斯银答对四道题,独占鳌头。其次是北辰煜3道题,藏啸桀、寒山重、屈浪各答对一道题。

梵御麾冷冷地注视着无心,他今天的表情非常冷漠,似乎对无心的表现非常不满,蓝眸盛满复杂。

无心弯腰静静地听着,不再看织云娇艳的脸庞,这又让在座的众人好奇不已,左相不是因织云公主的美貌而失魂落魄吗?怎么这会儿却表现得如此冷淡而疏离,连梵御麾等人也都带着研究的眼神看向无心。

织云打量无心半晌,美眸里浮现调皮和刁钻,高傲地说:“我要你明天巳时前,告诉我皇宫最高的钟楼,有多高!不允许你去测量钟楼,更不允许询问任何人。如果答不出来,你就枉为淄京左丞相。”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的人,连她的两位哥哥都看向她,她分明是在刁难左相,看来,两人的梁子结大了。

无心抬眸看她一眼,奇瞳复杂地望着她,平静地说:“谢公主不罚之恩,本相明日巳时定将结果交给公主。”

织云瞟了他一眼,神态尊贵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接着,开始歌舞表演,场面一下子变得热闹欢庆,而每个人的表情则各异,有的人在凝神想着如何知道结果,有的人则玩味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而有的人,心情复杂极了

第二日,当今织云公主给左相出的题,迅速传遍了东都,听说,左相因织云公主的绝美容颜而失魂落魄,在晚宴上得罪织云公主,公主才会出难题考他。

在皇宫招待贵宾的瀚轩楼,藏啸桀静静地站在院中,想着昨晚无心的异常,他拧起霸气的眉宇,更为无心即将面对的难题而担心。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织云公主长得什么模样,仅是知道她肯定没有无心长得好看。想起昨晚自己心中突然涌出的那一阵陌生的酸意,褐眸浮现深思。

丞相府内,寒山重在书房内来回走着,担忧地望着无心,焦急地说:“无心,你想到办法了吗?”

无心冷静地看着他,双手搭在书桌上,疑惑地问:“山重,你觉得织云长得怎么样?”他突然想知道别人对自己前世长相的评价,回到丞相府后他才冷静地思考这些,织云不是自己,迷惑也无用,她们现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寒山重一愣,不以为然地说:“我就看到一团火,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呵呵”无心乐了,毫不在意公主出的那道难题,调侃地说:“她很漂亮,性格虽然有点刁蛮,但还直爽可爱。”不像我这样别扭和冷情,无心在心里说道。

“你心里有办法了,是吗?”寒山重直接跳过关于公主的话题,直视着无心,银眸里终于有了轻松。

无心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崇远殿内

“麾,你觉得无心能给出答案吗?不准去测量,又不准寻问,时间还这么短,真能测出钟楼的高度?”梵御极思索着问,边走边在想着答案。

梵御麾沉声说:“如果说这个世上有我无法去预测和掌控的人,就是无心,他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不要忘了,铁郡之役时,他才10岁,而他却使淄京、康国、黑族在那场战役中发生根本转变,还有浩郡的一切,这一年来他给淄京带来的变化”说到最后,他沉思不语。

梵御极看着从昨晚就开始不太正常的麾,淡淡地说:“麾,你知道吗?自从铁郡一役以来,你说得最多的一个人、最关注的一个人,就是左无心。他虽然有着亦男亦女的迷离气质,但他仍是个男人,大梵皇朝的皇族中,还没有时兴男风。”最后一句话,有着别样的深意。

“哈哈哈”梵御麾哈哈大笑,一会儿后,说:“极,我连女人都不喜欢,又何况是男人,我只是喜欢这个小鬼而已,现在还不知如何定位他。我是没有心的战神,又怎么会有那些懦弱的感情呢?”

梵御极点头不语,如墨的眼睛静谧如深井般注视着麾。

梵御麾有点逃避地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时辰快到了,走吧!瞧瞧他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在皇城的外围,已经围了许多闻讯赶来的东都百姓,因不能进皇城,都兴致高昂地在外面等着结果。皇宫的钟楼面前,来了许多人,包括昨晚的贵宾和官员,在文武二帝到了之后,众人都安静地等着。

藏啸桀和屈浪分别站在两边,两人的眼神遥望一眼,默契地瞥开。寒山重先无心一步来到钟楼前,站在贵宾中,神情轻松却又带着好奇,无心会怎样来说出这个答案呢?宇川斯银叛逆的黑眸一直静静地望着钟楼,在暗中苦苦思索着答案。

“织云公主、左丞相到!”

随着通报声,织云公主和无心出现在众人面前,无心左手拿着一根长棍,引起众人的好奇。

织云先是给两位皇兄请安,然后面对无心高傲地说:“左丞相,说答案吧!”

无心上前恭身,平静地说:“禀公主,请容许微臣做一些准备!”

他将棍子立在跟钟楼平行的边上,木棍和钟楼的影子拖得长长的,随即吩咐两组人,分别测量钟楼的影子、棍子的影子,稍后,两组人分别在他面前低声说着什么,无心点点头,优美的唇角微微勾起。

众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负责皇宫建筑修建的工匠更是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是深思。

无心不急不慢地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双手将纸交给织云公主,后者狐疑地瞟他一眼,不相信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结果,他明明都没有测量,而且,从昨晚开始就有人在钟楼附近严密监视,以防他晚上过来测量,虽然那样做也不一定测得准。

织云公主将纸递给工匠,工匠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浮现惊疑,忙问道:“左丞相,您可否告诉老朽,从何得出答案的?”

无心幽幽地瞟他一眼,抬手指着影子和木棍,然后微笑不语。

工匠盯着半晌,蓦然醒悟,叹服地向二皇跪拜,说:“禀文皇、武皇,完全正确。”

众人哗然,都好奇地上前看着那根棍子,然后看看影子,百思不得其解。藏啸桀叹服地摇摇头,深深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人一眼,悄然离开。

梵御极定定地看着无心,平静的黑眸里浮现波动,终于承认麾的看法,看着呆在一旁的皇妹织云,摇摇头,瞥了一眼麾,看着他蓝眸中的波澜,心一怔,垂眸深思。

十天之后

“公主公主最新情况,左丞相去东都最大的万花楼,从昨晚进去到今晨都没有出来。他他是跟宇川公子一起去的。”

织云正在让侍女梳妆,仍是一身红衣,听到汇报后灵动的黑眸里瞬间燃起怒火,将发丝随意地一挽,拿起手中的剑,往宫外跑去。

“公主公主快,找人告诉文皇、武皇。”公主的贴身护卫迅速跟上,边跑边交代。

“哼见我没有时间,去花楼逍遥就有时间!还有那个宇川斯银,这两人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织云边跑边怒声骂着,精致的小脸气得红彤彤的,整个人真的变成了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57章 花楼轶事

无心最近一直很沉郁,他郁闷的来源就是当今淄京国最受宠的人织云公主。她年芳才十五岁,却急着选定驸马。自从晚宴之后,更是寻找各种借口缠着他,他只能以公事繁忙为由,频频地拒绝。更让他无奈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又成为了宇川斯银的眼中钉,这个阴柔少年对织云公主一见钟情,他本来在测试中也独占鳌头,却被自己的那一场测试而将其风头给比下去。

寒山重因浩郡的公事繁忙,在采购了一些物资后,就随着镖局的押运队伍回去了。

入夜的丞相府是寂静的,今天,天刚微暗,在府前来了一辆奢华讲究的马车,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

“宇川公子,您来丞相府有何事?”相府管家沉稳地上前接待,老练的眼睛里是微微的惊讶。

“何事?我跟丞相早有约定,欲跟他去畅饮一番。”宇川斯银傲慢地说道。

老管家略一思量,知道此人不能得罪,恭身请他进府,将其带到雅致的会客厅,然后去书房请无心。

无心正在看书,对于织云公主莫名的纠缠,他是无奈又担心不已,万一因此而识破身份就麻烦了。

“相爷,宇川公子来访,说是你们早有约定畅饮一番。”老管家在门外恭声说道。

无心一怔,收敛起情绪,略沉吟了一会儿,稍稍整理一下衣衫,就往会客厅走去。

“宇川公子此时来访,让本相受宠若惊!”无心淡定地踏进会客厅。

宇川斯银看着他仍戴着银色面具的俊脸,黑眸里闪过厌恶,漠然地说:“左相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左相大人在街上曾约本公子,难道是认为本公子没有这个资格吗?”

无心淡然地一笑,沉稳地应道:“呵宇川公子误会了!公子若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呢?本相今晚就奉陪到底。”

宇川斯银勾唇邪邪地一笑,清俊的身子走到无心面前,足足比无心高出一个头,说:“请吧!本公子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无心微笑不语地跟随在其身后,两人一起上马车。

当无心从马车上下来时,再淡定的脸色也微微改变,但低头细想了一会儿,蓦然明白了宇川斯银的用意,嘴角勾起,当知道对手的目的时,一切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万花楼内,莺声笑语,热闹而充满无限诱惑。

老鸨一见宇川公子和当今的左丞相同时观临万花楼,扑满脂粉的老脸上笑开了花,迅速说道:“唉呀左相大人和国舅爷光临万花楼,真是天大的荣幸!里面请!里面请!”

老鸨直接带着两位贵客到最高级的厢房,心里高兴极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淄京名人中的五位到了三位,屈公子带着几位客人来此商谈生意,丞相大人和国舅爷也来到这里,这真是万花楼建楼以来最特殊的一天,她却不知道,最特殊的一天就在明天。

正在对面房里的屈浪从屋内出来,看到无心和宇川斯银同时进入转弯处的一间厢房内,黑眸里先是露出诧异,然后深思地往自己出来的房间看一眼,里面是两位中年商人正在密谈。一位是西域过来的神秘商人,一位是淄京水运龙头老大,两人在谈水运的事情,欲将西域的商品通过水路运至淄京各郡。

两个本是宿敌的人,谦虚又客套地对酒畅饮着,你来我往中,互相攻击又互相留脸面,处处博弈着。

门在此时被推开,进来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往两人走来,无心在见到来人后,已略有醉意的奇瞳有一瞬间的清醒,随即迷蒙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娇艳女子。

宇川斯银看着眼露醉意的无心,冷眼看他一眼,说:“左相,听说你不近女色,本公子送的这个礼物是收还是不收呢?”

无心迷醉地望着怀里柔弱无骨的女子,邪邪地说:“宇川公子,你的美意且有不收之理,那本相就先去歇息了,公子也要玩得尽兴一些。”

无心在走出房门时,眼神变得清醒,漾着莫测的笑容走进走廊深处的一间房子。

“你下去吧!叫老鸨将我们在此的消息放出去。”宇川斯银冷冷地交代,然后独自一人在房内继续品尝美酒,露出嘲讽又得意的笑容。

无心随着娇艳女子回到她的香闺,在她准备动手解他的衣襟时,慢慢抚摩着她白嫩的小手,巧妙地挡开,故意痴迷地说:“姑娘的手是本相见过的最美的小手。”

娇艳女子故作羞答答地回道:“左相大人,您笑话柔儿了!”

“原来是柔儿姑娘!”无心勾起她的小脸,邪邪地一笑,低低地呢喃。

柔儿痴痴地望着无心脸上的笑容,美眸里是惊艳。

无心见状深沉地一笑,刚准备用体香将其迷晕,却见柔儿突然往自己身上倒过来,他敏捷地扶住她,耳边即传来调侃声,猛然一惊,迅速收敛体内的气流。

房内出现两个人,是屈浪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屈浪潇洒地走上前,调侃地说:“无心,你贵为左相,需要女人哪需到花楼来,只要说一声,淄京多少女人都愿意爬上你的床,包括当今的织云公主。”

无心淡淡地瞥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将柔儿扶到床上,慢慢地转过身子,平静地回道:“浪哥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野花永远比家花要香,你不是比无心更明白这个道理吗?”

两人同时一怔,中年男子微微低下头,屈浪叹息地摇摇头,说:“论口才,我甘拜下风!左相不是人人能当的!不过,无心,我却要打挠你的雅兴了,你不能享受这个美人,因为有人会生气的。”

无心平静地望着他们,他知道屈浪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却不知他这样做是为何?但今晚是自己难得的机会,一个摆脱织云公主的机会,宇川斯银利用自己以博得公主欢心,而自己又何偿不想利用这个机会逃脱公主的纠缠。

今晚,这个美人,他是“睡”定了。

“浪哥哥,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破坏人家的好事,不像是你会所为的事情,请出去,无心改日再找浪哥哥叙叙旧。”无心做出送客的姿势,刚准备弯腰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那个中年男子已经闪到身边,他猛然一惊,但为时已晚,他太大意了,对屈浪太过放心。

“你来处理!”中年男子沉声吩咐,就抱着无心闪出房间,消失于黑夜之中。

屈浪望着床上的小美人,无聊地撇撇嘴,突然眼神一亮,往柔儿嘴里塞了一颗东西,然后出去将另一个中年男子请进房内。中年男子看到床上的美人,两眼发光,急不可耐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红色药丸,向屈浪点头示意,证明他的美意心领了,然后关上房门。

“影主,左相在万花楼内失踪,将很难交代,宇川公子还在另一厢房等着呢!”老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神情敬畏地说。

“放心!天亮前肯定回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这个房内发生的事情。密切收集关于左相的一切讯息,随时通报给我,主人非常重视。”屈浪神情冰冷地交代,黑眸望着无心失踪的方向,露出复杂而深思的眼神。

“是!”老鸨悄声退下。

东都一处隐蔽的深宅内,中年男子将无心掳到一处寝居内,就放下他,但仍不让他动弹。

无心静静地望着他,面不改色,奇瞳里是探索和迷惑。

“左相果然不同于一般人,面对如此场面,仍如此镇定的,我第一次遇到。”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欣赏,突然迅速扯下无心的半边银色面具,在看到他脸上的花时怔住。

无心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后,淡淡地说:“无心是应该称呼你为鹰王、萨雷儿王爷呢,还是桀哥哥?桀哥哥似乎有着太多的面目,原来无心有幸见到的,也仅只是一丁点儿而已。满意你所看的吗?桀哥哥想要看无心的真面目,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的,直接要求就可以了。”

中年男子闻言一怔,眼里浮现震惊,更有着浓浓的欣赏,哈哈大笑起来,缓慢地扯下人皮面具,带着浓浓的复杂和好奇问道:“无心,能告诉我你是怎样发现的吗?”

无心幽幽地望着他,眼里深沉如井,淡然地说:“易容只能改变皮相,却不能改变人的眼神和身体的气味,你一接近我身边,我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