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浪小心翼翼地问:“桀,你得手了吗?”

藏啸桀分神瞟了他一眼,根本都懒得回答。

屈浪心急地再问:“看样子至少尝到了甜头,否则,啧啧可怜的无心,就这样被鹰给‘吃’了!”话里不无可惜。

“看样子你还很关心他?他是我的!”藏啸桀眯眼警告他,眼里是浓浓的独占和不容侵犯。

屈浪避而不答,巧妙地转移话题,说:“现在出现这个神秘杀人事件,无心会如何去做呢?”

“查出背后真正的指使者了吗?”藏啸桀右手摸着下颌,思索着问道。

“还没有!他们的手段干净、利落、残忍,不像是普通的杀人事件,是有蓄谋的!”屈浪恢复正经,眼里闪过深思。

“黑族人?银色的眼睛?女的?”藏啸桀喃喃念着这其中的共同之处,陷入沉思。

“是谁这么仇视黑族女人呢?”屈浪敏锐地总结出来,然后两人默契地互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宇川斯银!”

“不对,他坐上右相之位不到半年,不可能会是主凶。”屈浪随即自己进行反驳。

藏啸桀幽幽地说:“如果真是宇川斯银,这事情就大了!无心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绝对会将凶手绳之以法淄京朝廷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你不担心无心吗?不怕他失败?对了,你欲怎样让无心退出淄京朝廷?”屈浪好奇地问。

“这场暴风雨就是机会!我要让他无路可退地来到我身边。”藏啸桀眼中浮现狠厉。

屈浪看着眼前变得强硬的桀,总感觉现在的桀变了,变得积极而霸道,他似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焦急地主动出击。

“证据!现在缺的就是证据!我会尽力搜集的!也许凶手是别人”屈浪聪明地不去问原因,迅速安排后面的行动。

几天之后,无心一身伪装出现在“盛京楼”,将屈浪曾经给他的玉牌递给掌柜,后者见了之后直接将他请进上次那间雅室,自己则派人去找屈浪。

无心在足足喝了一壶茶之后,方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屈浪,后者一脸惊喜地望着他,热情地说:“无心,你怎么不去屈府找我?”

无心淡雅地一笑,回答:“是有私事相求,适合在此!”

“私事相求?天下间还有你办不了的事吗?”屈浪笑嘻嘻地问。

“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懂得合作才懂得如何强大!无心是人,不是神!”无心压住心底的焦急,淡淡地应酬着回道。

“唉无心,你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吗?真想看到!说吧,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以赴!”屈浪拍拍胸脯保证,都快成“自己人”了,就不是外人,何况自己还这么喜欢他。

“谢谢浪哥哥!我要找一个有验尸经验之人去验尸。”无心郑重地提出要求。

屈浪精明的黑眸审视着他,兴味地问:“为什么找我帮忙查案?你要知道我是不想涉及朝廷中的麻烦的,尤其是利用鹰王的势力去查这个案子。”

无心的表情中有着沉重,淡然地回道:“浪哥哥,无心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带我去查验尸体,其他的我来安排!”

屈浪考虑良久,点点头,迅速出去安排。

“亡庄”,东都最神秘也最冷清的地方,离乱葬岗不远,地位却全然不同,这里“睡着”的是有名有姓有人定期来祭拜的亡者,而乱葬岗都是些无名之辈。

无心在两日后来到“亡庄”,屈浪的良苦用心他感激在心,暗中派人将尸体运到了亡庄。

“公子,里面请!”亡庄的庄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神情漠然,身上有着阴森的凉意。

无心和屈浪跟随至里面,屋内温度较低,无心浑身一震,强忍不适走到摆放的尸体面前。

“公子,这是还没有腐烂的,而这一具尸体据我的推算,应该是前天晚上死的。”刘亡指着最右边的一具尸体说着。

无心走过去揭开布,一个满脸狰狞痛苦得扭曲的女子面容出现在他眼前,眼睛处空空的,让他浑身一震,心痛得一拧,神色变得冷凝肃穆,说:“刘亡,你如何判定她死的时辰?”

“公子请你放心,我刘亡对活人不熟悉,对死人绝对熟悉。”刘亡自傲地回道,声音阴冷无比。

“好!非常好!你将验尸的详细情况写给我!这是报酬!”无心递给刘亡一个小袋子,里面黄灿灿的金子终于让这个漠然阴冷的男人露出了笑容。

“是!公子请放心!”刘亡连连点头。

无心回到“盛京楼”,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无心,你会如何惩罚凶手?”屈浪突然问道。

“杀人偿命!”无心冷冷地回答。

“如果此人权势大如天呢?黑族人在淄京的生死,根本没有人去在意的。”屈浪说出明显的事实。

“那我就让它从此刻改变!黑族人的生命也是生命,并不比谁轻谁重。”无心声音里透着坚定和寒意,他敏锐地看着屈浪,肯定地问:“浪哥哥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又没有猜到吗?任何人只要知道这个事情,第一时间都会想到那个人,但会是他吗?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屈浪明知故问。

无心不语,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凶手又都不是,于是淡然地回道:“不管是谁,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浪哥哥,我先走了”

“无心,你好无情!”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声让无心浑身紧绷,他倏地转身看着从雅室里走出的男人,奇瞳内出现惊慌。

屈浪好奇地研究着无心的表情,但基于想保住性命的想法,他乖乖地消失,终于看到惊慌的小鬼了,呵呵

“你你怎么在这里?”无心一问完就后悔,这只臭老鹰神出鬼没,根本没人能阻止他。

藏啸桀看着他的惊慌失措,露出满足的笑容,调侃地说:“聊聊再走,否则,你就走不出去这里。”

无心垂眸沉吟一会儿,坦然走进室内,坐在先前自己喝茶的地方,沉静地望着他。

藏啸桀高大的身子坐在他身旁,这让无心挑眉看他一眼,没有多做反抗,知道反抗也无用。

藏啸桀揭掉无心的人皮面具,却没有看到想念不已的绝世姝颜,而是有着奇花的小脸,他不放弃地在无心脸上摸索着,发现没有任何伪装,包括黑发也是真的。

他边抚摸着无心左脸上的昙花,边兴味地说:“无心,你似乎有秘密未曾交待,你的脸和发色能变吗?”

无心淡淡地瞟他一眼,漠然地回答:“都是左无心,有什么差别吗?就像人有许多性格、许多的‘面具’一样,你如果只喜欢其中的一个‘面具’,注定是要失望的。鹰王,人也看了,话也聊了,无心还有急事要办,不奉陪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呵呵怎么办?越是了解你越是让人深陷痴狂!”藏啸桀温柔地给他戴上人皮面具,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无心沉默地站在他面前,奇瞳静望了他一会儿,准备离开,却被藏啸桀扯进怀中,无心被迫抬头望着他。

藏啸桀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一吻,然后在他额间吻了一下,就放开他,对于无心迷茫惊慌的眼神非常满意,脸上是纯男性满足、骄傲的笑容。

无心在瞥见他脸上令人刺眼的笑容时,奇瞳恢复冷静,迅速闪出雅室,只有失控的心跳告诉自己,刚才在这个男人面前的失态。

几日后,深夜的东都沉寂而静谧,几道黑影从一处花楼内闪出,其中一人身上背着什么,迅速往东都西边的某处飞奔而去。

在一个破败的旧宅内,一个黑衣人坐在正中间唯一的太师椅上,他的前面有着一根十字型的架子。几个黑衣人进来之后,将其中背着的人固定在架子上。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是一个有着深刻五官的银眸黑族女子,此时她满脸惊骇,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声。

黑衣人走到女子面前,冷酷地盯着女子的银眸,仇恨地说:“黑族贱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双银眸是祭祀他最好的东西,我要杀尽你们每一个黑族人,哈哈哈”

女子惊恐地望着他,在看到他手上犀利的匕首时吓得浑身发抖,就在他准备下手时,一柄剑横插进来,阻止了他。随即传来兵器交锋的声音,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屋内的黑衣人先是一怔,然后进行垂死反抗,一番激战下来,终于将房内的黑衣人全给制服。

此时从正门处走进来一位身材清瘦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黑衣人在见到他时似是吓掉了灵魂,扑通一声跪下,浑身发抖。

“来人,将他带过来!”无心亲自解开黑族女子的绳索,边冷冷地交待。

黑衣人全身瘫痪地任侍卫拖到无心面前,他知道这群人是武皇亲自派的守护丞相府的精兵,是从皇家侍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无心亲自上前揭下他的黑布,在看到眼前的人时,冷声诧异地逼问:“刘怀远,居然是你?”

第69章 朝廷风暴

刘怀远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地,惊惧地望着冷凝着脸的无心,眼里浮现绝望。

无心神情冰冷地问:“刘大人,当时决定将你继续留在朝廷,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说,是谁指使你的?”

刘怀远微颤着说:“要杀要剐痛快一点!”他对于眼前的左相,一直从心底里畏惧,还是第一次看到冷面如阎王的左相。

“呵呵刘大人,你在杀人时可有想过给别人痛快吗?活活地挖其双目?那是怎样的痛?想尝尝吗?”无心拿起匕首抵在刘怀远的脸上,奇瞳内闪过杀意。

“你你不敢我是朝廷命官”刘怀远惊惧地说道。

“刘大人,你掌管刑部的刑罚,有看过‘人棍’吗?”无心轻声地问道,奇瞳内浮现好奇,冷芒迸出。

“‘人棍’?人棍”刘怀远浑身发抖,那是仅次于凌迟的残忍刑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敢这样对自己。

无心点点头,蹲在他面前冰冷地命令:“来人,将刘大人绑到架子上!”

侍卫将吓得快晕过去的刘怀远绑在架子上,后者吓得疯了似地吼叫:“左无心,你没有这个权利!”

无心听若惘闻,站在似疯子的刘怀远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三十九条人命,至少要三十九刀。来人,算好刀数,断其四肢。要一刀一刀地慢慢切割,少一刀或多一刀,唯你是问!”最后一句话,带着阴森的寒意,连执行的侍卫都浑身一颤。

无心根本不去看刘怀远彻底崩溃的扭曲面容,坐在他之前坐过的太师椅上,左手支撑着下颌,挥手准备行刑。

“慢着”刘怀远惊慌地大叫,慌乱地说:“是是我自己仇视黑族人,我”

“动手!”无心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奇瞳紧紧地锁视着刘怀远惊恐扭曲的表情。

侍卫的刀刚准备落下,刘怀远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叫:“我说我说我说”

无心脸上的冰冷隐没,从椅上站起来了,不无可惜地说:“刘大人,我还以为你至少能撑过几刀再交待呢!你总算知道了吧,能痛快地死去,那也是一种恩赐!”

无心话里浓浓的讽刺和寒意,让刘怀远的心跳几乎停止跳动,眼前的少年左相,能温文儒雅、能淡然处事、能仁慈宽厚、亦能狠厉如阎王,更是说到做到,击溃了他的神志,使他彻底臣服。

昱日清晨,晨夕刚刚露出,右相府前面突然来了一队精兵,将右相府团团围住,闻声出来开门的管家在看到这阵势时,清冷的眸子里也浮现难得的震惊。

从正中间一匹马上跳下一位清瘦少年,扬起刑部的逮捕令,让管家看一眼,直接挥手让刑部士兵冲进右相府,管家不得不让开身子,精明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大名鼎鼎的银面左相。

无心神色肃穆,他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此事闹大,在找到证据之后迅速逮捕右相。

宇川斯银一身便服站在院子中央,略为凌乱的衣服说明他对此事亦毫无准备,黑眸傲然地望着踏进院子的无心,凌厉地质问:“左相这是为何?一大清早就让刑部的士兵来右相府,右相府何时成了任人想进就进的市集了?”

无心微微一笑,奇瞳里却无丁点儿笑意,淡然地说:“本相最近一直在追查一件牵涉三十九条人命的杀人案,在证据确凿时,目标直指右相,请右相配合去一趟刑部。”

“哼荒谬!一切都还没有定案,就敢直闹本相府,有没有将右相放在眼内。”宇川斯银冷笑着回击。

无心从怀里掏出刑部的拘捕令,递给他看,说:“就因为是右相,所以才需如此费心,请吧!清者自清,配合查案是每一个淄京官员最基本的职责,不分官位大小。”

宇川斯银看了无心半晌,他深深知道眼前人行事之慎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可能如此冒然行动的,难道

他不动身色地转身,用眼神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领会地静静退出院子,往王府的方向急奔而去。

“请吧!右相!”无心再次提出邀请。

宇川斯银傲然地转身,冷声安排:“备马车,本相要去一趟刑部。”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刑部行去,无心坐在马上,他的身旁是一辆华贵的马车,路上彼此无言,都在想着如何进行博弈。

“什么?左相突然调集刑部的士兵去围攻右相府,并将右相请到刑部?”梵御麾难掩震惊地问着王府管家,对于门外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蓝眸里露出不耐。

“艳妃,你先下去,本皇正要上早朝。”梵御麾身穿上朝的礼服,踏出书房,往停在门外的黄金马车行去。

梵御麾坐在马车里,凝神想着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左相直接上门逮捕右相的事情,这在淄京的历史上尚是头一遭。一向行事低调稳重的无心,是遇到什么重大的案子,而要亲自上门去逮捕宇川斯银呢?这两人不对盘是朝野上下共知的,但以往都是宇川斯银攻击,无心仅是沉稳地进行反击而已

淄京有史以来,为了一件案子而取消了早朝,两位帝王更是将左相叫到了崇远殿。

“左相,何事如此鲁莽,造成朝野哄动。”梵御极的声音里有着责怪之意,似还有着失望。

“左相,右相涉嫌什么案子,使你如此冲动。”梵御麾冷静地注视着一脸冷然的无心。

无心单膝跪下,沉声报告:“右相指使刘怀远杀害三十九条人命,将其活活挖掉双目,任其鲜血流尽而亡。微臣在宇川雄的坟墓处找到一个盒子,里面有三十九对眼睛,每一对都是宇川斯银亲自放进去的。”

两人闻言一震,神色各异,深思地看着无心,梵御麾问道:“他所杀的是何人?”

无心抬头望着二人,一字一字地说:“全是黑族女子!挖掉其银眸做祭祀!”

梵御麾微怔,露出恍然的表情,难怪无心如此狠决,原来是触犯到他的底限。

梵御极则不以为然,试着劝说:“左相,右相乃我淄京不可或缺的重臣,孰轻孰重,左相衡量一下吧!”

无心再次低头,坚决地说:“回文皇,微臣只知道,人命关天,杀人偿命!律法讲究的就是公平,人命在律法面前都是平等的。”

“你左相似乎并不只是因为这几十条人命,而是因为这些人是你的同胞,你才如此愤怒!”梵御极犀利地问。

“回文皇,微臣既是黑族人,又是淄京人,如此枉顾人命,死者无论是谁,微臣都会誓查到底。”无心淡淡地回答,不为所动。

“淄京的律法只适用于淄京人,黑族人属于外族人,并不享有淄京的保护和淄京人的权利。”梵御极冷漠地摆出事实,幽深的黑瞳深沉地注视着无心。

无心抬头幽然一笑,奇瞳沉静如井,他就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才动作迅速地将事情闹大,不管这次的审判结局为何,都让人不敢再动黑族人,为此,他要坚持到底。

“回文皇,死去的黑族女子是隶属于淄京官妓藉,而律法中有明确规定,凡隶属于官妓藉的都享有淄京人该享有的一切权力。而且,黑族人在淄京无故死去,对黑族不好交待吧?我泱泱淄京大国,一直以来以天朝自居,容纳六国的商旅在淄京自由经商、出入、游玩,现在以不是淄京人为由而不去追查杀人凶手,试问将来其他国民还敢来我淄京吗?对一个生命无保障的地方,他们还敢来吗?在六国中,我淄京又将以何来立威信,又将以何来表现我天朝的雄威?”无心淡声陈述,态度坚决。

梵御极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无心口才的犀利,以往看着无心与众臣对弈于朝政时,听着无心精彩的辩论和新颖的观点,他往往将其视之为一种享受。今天,他却感受到一股迎面袭来的凌厉和坚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有一种感觉,无心的心,仍在黑族。

梵御麾一直看着无心,研究着他的表情,感觉到他今天誓不罢休的决心,心里想的是如何解决此事。左右丞相对簿刑堂,史无前例,更是朝廷的一次危机。

他想了想,温和地说:“左相,此事非同小可,不宜操之过急。此案由本皇亲自审理,定给你一个答复。”

梵御极看了麾一眼,明白了他欲拖延的想法,终于露出笑容。

无心垂眸掩饰情绪,恭敬地回道:“微臣领旨,微臣先告退!”说完,静静地退出崇远殿。

梵御极看着退出去的无心,摇摇头叹息着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凌厉又冷硬的左相,他就像个迷,你永远不知他真正的面目和想法。不过,对于黑族的维护却是唯一可以肯定的。”

“宇川斯银不该触犯他的底限!看来,外面谣传右相是被左相害死的说话,宇川斯银是当真了,所以,才如此仇恨黑族人,而报复无心。”梵御麾蓝眸里盛满复杂。

“你准备如何去做?”梵御极感兴趣地问。

梵御麾叹息着说:“此案无心已经抢尽先机,从案情爆发、抓人、信息的发布,都是在今天清晨,以前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他是算准了我们的偏颇而做了精心准备。我是将主动权先夺过来。”

“朝廷不能没有宇川斯银,黑族人本就是要征服的对象。”梵御极郑重表态。

梵御麾点点头,头痛地捏捏太阳穴。他第一次看到无心身上的悲痛,是在老族长死去之时,这一次,他又在无心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悲痛,还有坚决要一个答复的决心。今非昔比,他今天是淄京的左丞相,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去要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小鬼认真执拗起来的那股子犟劲,他可是早就领教过的。

左相于清晨带兵包围右相府的事情,在几个时辰之内传遍东都,人们议论纷纷。随即,有小道消息说,右相涉嫌谋杀三十九条人命,而且死的都是黑族人。左相是黑族人这是淄京上下共知的事实各种猜测和小道消息,散布于东都各处,众人评说的情绪高昂,尤其是各国的商旅,都津津乐道,睁大眼睛看着淄京欲如何处理此事

“桀,你真要这样做?”屈浪看着手中的信,再次确认,俊脸上是难得的凝重。

藏啸桀点点头,不容拒绝地望着他。

“桀,他是左无心,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你这样做,后果将不堪设想。”屈浪慎重地再次确认。

“兵行险着!用其他的办法,不仅淄京不会放人,无心也不会离开。我清楚无心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你将这封信传给埃米尔,让他调兵准备,相信有翼国的行动,黑族没有问题。而且,黑族现在也并不弱。”藏啸桀沉声安排,话里有着坚定的决心。

屈浪不清楚那一晚两人在郊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后的桀变得坐立难安又霸道疯狂,对于无心在淄京的左相之位,更是将之视为眼中钉,誓要无心脱离淄京,甚至不惜出此险招。

此次如果处理不好,不仅淄京和黑族对立,而且鹰王和虎王直接对上的危险都有,唉

“你觉得无心能接受吗?”屈浪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去接受!行动!”藏啸桀直接命令今天有点犹豫不决的屈浪,后者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藏啸桀抚摸着左手的水晶链,喃喃自语道:“我只要结果,只有当她是我的时,才能去谈夺下她的心。我已经对目前的局面失去耐心了,更何况她的处境如此危险。”

“夫人!”管家在院子外面恭敬地唤道。

“进来吧!”里面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管家掀起帘子进入内室,里面满头雪丝的女子盘腿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一本书藉,她清冷幽静的眸子望着管家。

管家在这样的眼神面前,甚至比在老爷面前还要拘谨,恭声说:“夫人,相爷今晨被刑部带走了!”

云儿平静的眸子微微晃动,冷静地说:“哦知道原因吗?”

管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夫人,沉稳地回道:“是是相爷杀了三十九个黑族人,做为祭品祭祀老爷,为老爷报仇。相爷说,老爷是黑族人害死的。”

“什么?”云儿雪白的娥眉轻轻皱起,手上的书掉在榻上。

“今晨来抓相爷的,就是当今的左相,他有一半黑族人的血统,肯定是极其维护黑族人的。”管家在说到那个誉满淄京的左相时,声音里是冷意和不以为然,他也相信老爷是左相害死的。

“左相?还有一半黑族人的血统?”云儿喃喃念着,她十七年没有踏出这个院子,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曾知晓。

“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怪人,眼瞳的颜色还是一黑一银,现在权横朝野,是相爷的劲敌!”管家带着鄙意地报告着他所认识的左相。

“银面?一黑一银的眼瞳?一黑一银?”云儿从榻上蓦地站起来,直接奔到管家面前,颤微着问:“他是不是还不到十八岁,不对,马上就快要十八了,就在后天是他肯定是他是他抓了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