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低垂着头,陷在自己的迷障之中。

“无心,你终于要成为我的鹰后了。”藏啸桀带着浓浓的情意说道。

无心抬头望着他,奇瞳里是迷茫,说:“桀哥哥,你真的跟他交易了吗?”

藏啸桀一愣,疑惑地说:“没有!他让我签一份什么百年和平协议,但我没有签字!我不会让你成为交易的工具!”

无心打量他良久,心中的石头终于着地,却又疑惑丛生,麾为什么要让自己误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藏啸桀看着全身放松的无心,明白梵御麾还是利用了那份协议,无心承受了许多误解吧。他挪到无心身旁,缓缓掀起她前面的珠帘,看到她的绝世姝颜时,感慨地轻唤着:“无心!”边唤着她的名字边将她搂进怀中。

无心的身体一僵,一时的转变,让她还不太能适应他的怀抱,她的心境还没有切换过来。她怔怔地望着藏啸桀,她将是他的妻子了吗?平静的心湖开始激起波澜,一直被压抑的心开始泛出点点酸甜的感觉,这种感觉直袭眼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桀哥哥,我不是做梦吧?”无心靠在他怀里,抽泣着说道。

“傻丫头!”藏啸桀疼惜地抱着她,心里为她正一点一点闯开心湖而高兴。

突然,马车突然刹车,然后传来一阵兵器交锋的声音,只听一个男声在外面叫道:“我要见星月公主,武皇妃有事传达。”

无心一怔,奇瞳里恢复冷静,藏啸桀则眉宇紧拧,下意识地抱紧无心,他心底有着浓浓的不祥之感。他掀开帘子,原来已经出了东都城门,队伍停在郊外的官道上,他犀利地打量着被士兵包围的黑衣蒙面男子,男子坦然急切的眼神让他纳闷,。

“让他进来!”无心在里面说道。

黑衣人闪身进入马车,藏啸桀在无心身旁戒备着,黑衣人急切地扯下蒙面,他的容貌让藏啸桀一愣。

“梵御麾?!”

“暗影,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黑衣人一抱拳,恭敬地说:“皇妃,请您去见见武皇!”

无心一怔,复杂地垂下眼帘,沉默着。再去见他?有意义吗?如此纷乱的局面,再弄复杂的话,又要如何收场?

藏啸桀搂住她,默然不语,怪异地盯着相貌极像梵御麾的人,这是他的替身吗?

暗影悲凄地单膝跪下,“皇妃,武皇快不行了,您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无心激动地抓住他的双肩,“什么意思?麾不是好好的吗?”

“武皇武皇中了绝情绝欲的咒语,但他对皇妃动了真情,已经已经”说到最后,暗影无法再说下去了。

无心痛苦地坐在锦毯上,双手抱着头,从心中传来一阵抽痛,所以的疑惑全在此刻清晰了。

“无心,换上这套衣服,去吧!”藏啸桀接过暗影准备好的服饰,递给她,神色平静。

无心见到两人走下马车,迅速换好衣服,戴上蒙面巾,跟随着暗影离开。

藏啸桀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沉声命令:“继续前进!”

“厉,在前面的小镇,全部人马先驻扎下来。”望着长长的队伍,藏啸桀沉稳地命令,无心,等你一阵叹息声远远地传出

“夜皇,行动吗?”寒逸风急切地问,向来沉稳地黑眸里盛满怒火,愤怒于淄京居然将无心当成和亲公主,他绝不允许。

阎冷静地躲在一旁,没有吭声,银眸仔细观察着正在前进的队伍。

寒山重的脸色非常严肃,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那是皇城的方向,婚礼的队伍仍在官道上行走,他垂眸思量了一会儿,“皇城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逸风,你带人回东都打探消息,阎,你和我继续寻找下手的机会。”

第89章 永挚今生

无心跟随暗影匆忙赶到祭祀殿,在她踏上台阶时,暗影隐身起来,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祭祀殿内的空寂冷清让她打了一个冷颤,一股从心底滋生的冷意迅速流蹿全身。她扯掉蒙面的黑巾,走到大殿正中央,看到华美的软垫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他全身裹在青碧色光阵之中,让她胆怯地不敢轻易上前,奇瞳里浮现出担忧和疼惜。

“皇妃!”

平静的呼唤让无心回头,看到站在阴影处的亡,她感到一阵寒意从左边射过来,梵御极冰冷地注视着她,黑亮清冷的眸子盈满了太多的情绪。

无心扭头看到梵御麾身上的光阵越来越弱,微颤着问:“他怎样了?”

“何不自己确认一下!”梵御极冷冷地讥讽,冷漠地撇开头。

无心挪步走到梵御麾身旁,几步之遥却让她有相隔一世之感,她的心一慌,纤手微颤着伸进光阵之中,抓住他微凉的手臂,眼泪狂涌而出,哽咽着轻声地低唤:“麾,是我!别睡了,该醒来了!”

青碧色光阵在无心接触的刹那,光阵越来越炽,渐渐将两人包围,发出炽烈的光芒,逼得亡和梵御极两人连忙遮挡住眼睛,待他们放下手时,惊讶地望着两人。

两人身上流淌着蓝色的流光,梵御麾已经清醒,正柔情似水地望着无心,脸色惨白中渗透出青色,脸上满布的血线已经消失。

梵御麾看着她身上的黑衣,挑挑眉,柔声说:“心儿,黑色不适合你!”

无心小嘴一撇,含泪望着他,迅速脱掉外面的黑衫,露出因匆忙而未换掉的新娘礼服,一身红衫的她英姿飒爽,瞬间照亮整个大殿。

梵御麾轻抚着眼前绝丽的娇容,露出满意的笑容,蓝色的眸子似水晶般发出璀灿光芒,嘴唇嚅动了几下,赞叹地说:“这才是左无心!”

无心轻握住他带着透心凉意的大手,轻叱道:“你是梵御麾,不应该躺在这里,快好起来!嗯我们还有几十年要一起度过!麾,答应我”边说,眼泪决堤,流满了他的大手,温暖了他渐冷的身体。

“好温暖!心儿”梵御麾温柔地擦试着她的泪水,眼帘缓缓垂下,半晌后他平静地说:“极,亡,你们过来一下!”

梵御极急步走到他身边蹲下,亡亦蹲在他另一侧,无心将他搂在怀里,三人紧张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容。

梵御麾不舍地离开无心,拉起极和亡的手,淡淡地说:“亡,我将极交给你!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请让蛇神庇佑他和淄京。梵氏皇族欠水族的,今天全数还清。”

亡僵住,身体冰冷,梵御极似是碰触到什么毒物般放开亡的手,惊怒地吼道:“麾,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我跟你是亲兄弟啊”他的表情扭曲,像受伤的孩子般,急切地注视着梵御麾,希望麾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无心怔然地抱住梵御麾,对这样的局面一时无法适应,看到亡僵冷的表情,极痛苦受伤的表情,她的心里凄然不已。麾,到底承受了多少责任?

梵御麾向极伸出手,梵御极像孩子般抱住麾,就像小时候自己受到其他皇子欺负时,总会找哥哥哭诉,哥哥总会帮他讨回来。

“亡,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你和‘她’、还有梵氏皇族的故事,这是你作为一个父亲该给他的答案。”梵御麾虚弱地命令,他没有力气讲故事,而这一切,必须由亡亲自解开。

亡僵蹲在一旁不动,头埋在胸前,似一尊雕像般,一尊没有面孔的雕像。

良久后,似幽冥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开启了尘封近三十年的故事——

水氏一族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神的守护者之一,一直过着避世的生活。某天,一个因皇宫血案而出逃的皇子误入水族领地,并爱上了能够跟蛇神勾通的水族圣女。

一切的命运故事,从此展开。

现任族长不甘于平静和避世,他和皇子达成协议,助他登上王位,水族成为这个国家拥有特殊权力的一族,充当祭师和守护者,为了保持这种权力,这个的国家的皇妃必须是水族圣女。这个国家就是淄京,那位皇子就是淄京的开国帝王。

皇权和神力的结合,让淄京迅猛壮大,成为威震东方的大国。

一切,由爱情开始,似乎,也注定由爱情结束。

梵天尊,一个行事狠辣又多情的王者。

他在跟水族圣女大婚之前的几天,遇上让他失魂的女人-水舒月,一个如水如月般清灵的人儿,并疯狂地爱上了她。而她已经是水族族长的儿子-水骜尘的未婚妻。梵天尊因此愤怒地跟族长谈判。

水族圣女,每届都是挑选最美丽、最圣洁的女子继承,而这任的水族圣女,跟水舒月根本无法相比,他责怪族长的私心。双方为此关系闹得非常僵冷。

就在成婚的前一天,水族圣女突然离奇死亡。随即,朝廷颁布圣旨:册封水舒月为新任圣女,淄京皇妃。

突来的圣旨,如晴天霹雳,让水族顿时陷入了惊慌和愤怒之中。水骜尘更是拼命反抗,但最终,他臣服于皇权,臣服于族人的安危。水舒月成为了淄京皇妃,新一任圣女。

皇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专宠。梵天尊痴狂地爱恋着这个心中只有别人的清冷女子,随着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梵御麾的出生,梵天尊不顾长幼之序,在他刚出生就册封他为太子,母子俩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因为淄京的昌盛,梵天尊经常出战,在第二个皇子-梵御极出生时,这个帝国的至尊愤怒了。他知道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的,并且像极了一个人——水骜尘。他嫉妒疯狂之下,将水舒月关入祭祀殿,限令她一辈子不得踏出祭祀殿半步,终身侍奉蛇神。他开始纵身于酒色之中,似乎皇妃的荣耀,已经成为帝王宠幸妃子的又一个短暂烟花而消失。

可他仍无法忘情于她,经常到祭祀殿的寝宫之中,想尽办法凌辱水舒月,以舒缓他的痛苦和愤怒,直至她又怀孕才停止,后来,她生下了女儿——梵织云。

他爱得疯狂的女人,亦是给他最痛苦打击的女人,他不能忍受她的不忠和背叛,却不知,他所痴恋的女人,已经被他逼得近似疯狂,极端地仇恨着这个将她的人生变成地狱的男人。

几人静静地听着,亡的声音平静极了,久久地回荡在祭祀殿内。

“武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亡抬头注视着脸色安祥的梵御麾。

梵御麾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缓缓接道:“极不被父皇喜欢,父皇甚至有意无意地放任皇子们欺负他。而我不被母妃喜欢,她望着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却总是对极露出慈祥疼爱的眼神。小时候,我对极好,是想要讨好母妃,希望她也能对我露出一样的笑容,哪怕一次就好。”

他顿了顿,无心拍拍他的背,极露出复杂的眼神,脸上一片漠然,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那个晚上,我本是想偷偷去给母妃送在皇子比武时获得的锦带,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是最优秀的皇子。但”

梵御麾咳嗽了一下,继续说:“我看到父皇和他的贴身侍卫在大殿内,母妃跪在他身旁正求着他,正中央的一个台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激烈地挣扎着。只听父皇说:‘要侍奉蛇神,就得无情无欲。来人,帮他净身!’侍卫手中的匕首银光一闪,台上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吓得我躲在门缝里不敢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漂浮在大殿里。母妃先是悲痛欲绝地哭着,后来,她拼命救治着已经昏过去的男人。父皇的眼神红如鲜血,抓起地上一个睡着的小孩,冷冷地命令:‘我要用他,祭祀蛇神,以庇佑我淄京。听说,水族的蚀心咒是最能跟蛇神勾通的咒语。’我看到了母妃脸上的憎恶、惊恐和仇恨,父皇脸上的愤怒和痴狂。”

梵御极听后浑身一震,俊脸因过度的痛苦而扭曲着。

“母妃答应了,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成青碧色,示意父皇等人退出殿内,整个大殿变得冷寂而阴森。母妃抱起地上躺着的小孩,是极,我从门后冲了出来,哭着要母妃放开极。台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男人让我害怕极了。母妃一看到是我,青碧的眼睛变得阴森而恐怖,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母妃,她的黑发无风自动地飞扬起来,似千万条黑色的蛇在舞动。我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她的嘴里念着什么,我感觉四肢冰冷僵直,随即感到心脏仿佛被万年冰刃给刺穿,在巨痛和冰寒的袭击之下,我晕过去了当我再醒来时,已是十日之后,母妃的葬礼已经结束,极和我一样,我们是一起苏醒过来的。”

“原来如此!”亡喃喃地念着,幽幽地说:“那个男人就是我。当我苏醒过来时,梵天尊手上正捧着圣旨对我微笑,他的笑容凄凉而充满着魔性。他说,月儿已经自杀了,他再也不需要什么水族圣女来守护淄京。因为,有我的儿子-梵御极作为祭品。水族有祸国殃民的危害,灭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说,他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水族灭族,要我看着自己的儿子绝情绝欲,成为战争机器,要让我一辈子只能呆在祭祀殿内,继承月儿未尽的职责我的今生的名字,叫‘亡’:亡族、亡心爱的女人、亡自己的儿子、亡爱、亡情、亡欲、亡”

亡低喃的声音,让众人感到一阵浓浓的悲伤萦绕心头

“难怪父皇一直不喜欢我,难怪在麾因心脏疼痛时,他疯狂地举剑要杀我,原来”梵御极失魂地说道,泪流满面,抱住梵御麾,沉痛地说:“麾,我在整理母妃的遗物时,发现了她写给我的血书。她只告诉我,要我助你得到皇位,因为,她和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母妃她”

梵御麾抬手阻止了他,感觉脸上有滚烫的水滴不断地滴落,他抬眼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无心,露出幸福的笑容,说:“极,无心是你的表妹,水云儿是你的亲姑姑。自从我的心动了之后,我心里对他们的仇恨全消散了,明白了他们的爱与恨,痛苦和折磨,明白了”

梵御极抬头复杂地望着无心,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如此亲近的关系

“麾儿”亡突然大喊一声,抓着他的手开始念咒语,却徒劳无用,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盈满担忧和疼爱,这个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淄京战神,他的身上,有她太多的影子。

梵御麾的脸色突然变成了青色,忽青忽白,让所有的人瞬间被恐惧所抓获。

“麾你醒醒醒醒啊求你,不要睡了不要”无心悲痛地哭喊着,上天不能对他这么不公平,不能

亡的眼里浮现了然,悲伤地站起来,轻轻扯开梵御极,让相拥的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鲜艳夺目的红衫和华贵的蓝袍,银色的发丝和黑丝纠缠在一起,那么的密不可分。

梵御麾缓缓睁眼,想抬手再摸摸她,却发现双手重如千金,他无奈地苦笑,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啊,却连想摸一下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如愿

“心儿,我刚做了一个梦,有个男人对我说:要你幸福放手就是给你幸福”

“我不要你放手麾,我不要你放手”

“傻心儿”他轻轻地喘息,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努力地说:“是命运让我放手”

无心看着他欲闭的眼睛,仰头悲鸣,在看到蛇神像时,奇瞳里迸出希望,悲痛地呼喊:“哈盘神哈盘神快来救救他求你救救他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哈盘神”无心大声地呼喊着,整个寂静地大厅里,只有她的悲喊声久久地回荡着。

梵御极见状仰天痛哭,亡则不忍心地撇开头,平静多年的心涌起狂涛,仿佛听到了那天晚上,月儿跪在梵天尊面前的悲鸣,凄然不已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不可能之时,蛇神像发出耀眼的蓝光,眼睛里射出一道蓝色的炽光,包围住两人,无心感到一阵晕眩,双手下意识地抱紧梵御麾,她感觉他们飞了起来,周遭闪过许多流星,不对,是他们在前进

突然,眼前的景象让她好熟悉,感觉怀中空空的,麾呢?他在哪里?无心疯狂地寻找着却发现这里一切都熟悉得从脑海中跃然而出,现代她回到了现代不对,也不是她所熟悉的时代

接着,景象变换到一座豪华大宅面前,门楣上用苍劲的字写着:生死盟。门前停着一辆车,从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男子。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阴柔俊美得让天地为之嫉妒的俊颜,正因某种悲痛而冷凝着,手上抱着一个黑盒子,往大厅走去。

无心悄然跟上,心中一个声音在极力地催促她跟过去。脚祼上的水晶链突然变得滚烫极了,她强忍不适地跟在他身后,男子突然回首往她这边看过来,无心吓得僵在那里不敢动弹。他黑亮的俊眸闪了闪,转身继续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坐着四个人。一对中年夫妻依偎在一起,伟岸的男子正低头跟妻子说话,旁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女,女子似精灵般绝美的娇容上有着悲痛,碧绿的眼睛自从看到年轻男子开始,一直掉泪,身边沉稳俊逸的男子怀抱着她,轻声哄着她。

无心惊讶地看着这个沉稳俊逸的年轻男子,他是“麾”?又不太像,气质不像。

“上官叔叔,妈咪,我带爹地的骨灰来了!”年轻男子低沉说。

“潘恩”中年男子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来,上前抱着叫潘恩的年轻男子。

无心又一次被震住,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她。

“麾”她喃喃地念道,失魂地看着抬起头来的中年男子。

他明明就是麾,只是年龄稍大一些,却更显成熟男人的味道,伟岸而霸气。他充满魅力的脸上此时正溢满柔情,湛蓝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睛追随着娇小的妻子,眼底是深深的爱恋和理解。他走上前抱住妻子,无心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容。

这个女子虽然容貌让她感觉陌生,她却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心中的悲伤,一阵浓浓的悲伤也揪着她的心。

这是个拥有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娇容、三十多岁女人的风韵、四十多岁女人独有的那份淡定魅力的女人,她的容貌跟旁边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年轻女子十分相似,却更多了一份独有味道。就是这种味道,令见过她的人移不开眼睛。

“茗悠煦哲”潘恩跟两个年轻人微微颔首,将黑色的骨灰盒递给女子,说:“妈咪,爹地让我带一个东西给你!”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条蓝色的水晶链,无心一惊,慌忙看向脚祼,发现链子不见了。

女子扑到“麾”的怀里,悲伤地抽泣着,无心也无意识地跟着流泪,似是两人心意相通,她极力地想从这种感觉中抽离,却发现力不从心。

“星儿,我给你戴上!”“麾”蹲下身子,郑重地将链子戴在她的脚祼上。

星儿?水星月?无心突然意识到,这个场面似乎是要告诉她什么。

第90章 蚀心麾逝

水星月双手环抱着骨灰盒,压抑地低声抽泣着,无心泪眼朦胧地望着所有的人。煦哲和茗悠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但没有什么表情。

“杰斯”水星月的痛苦呼唤让无心惊讶地瞪大奇瞳。

杰斯?骨灰盒是杰斯的,水星月却是“麾”的妻子,番恩称呼她为妈咪,称呼“麾”为上官叔叔,好混乱

景象突然从白天转成黑夜。

这是一间卧室,超大的床边亮着温馨的台灯,“麾”怀抱着水星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水星月已经因哭累而睡着。无心感觉心里变得特别平静,怔怔地望着他们,没有觉得任何不适,身心被一阵暖意包围着。

“星儿,他走了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缓缓响起,似叹息似遗憾亦似悲伤

“不他没有走,留在了你的身边,你的心里!”“麾”抚摸着戴在她脚上的水晶脚链,渐渐地,他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某种坚定。

“水晶链,如果你真的显灵,我们来一场约定怎么样?你既然能承载他们的相遇,能否也能实现我的奢望呢?来世我要用全部的生命,换取跟她短暂的相缝,让我再爱她一次我会亲自将她还给杰斯的还君明珠”

男人喃喃的温柔低语,蕴涵着无穷无尽情意,溢满整个静谧的温馨空间,激荡在无心的胸间

“星儿爱你生生世世不够呵不够”

水星月仍然躺在他怀中酣睡,他温柔地调整好她的睡姿,熄灭台灯,卧室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无心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心中有股暖流缓缓地淌过,温温的、暖暖的,突然,水星月脚上的水晶脚链发出银蓝色莹光,持续数秒后恢复沉寂,似是接受了这一场“交易”。

“无心无心”一个空灵的声音,柔淡地传来。

“谁?”无心感到场景又变换了,周围雾茫茫一片。

“哈盘的主人!你曲折命运的造始者,更是跟你渊源极深的人!”空灵柔淡的声音雌雄难辨,如和煦的春风,缥缈如尘雾,似是溶在了空气之中。

“你就是哈盘神的主人?为什么?难道我就是水星月?否则,我不会感受到她的心情”无心激动地询问。

“嗯水星月的一生充满着传奇,而你,重复着她的传奇”空灵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这就是水星月的一生”

突然,浓雾茫茫的空间,似立体电影般,上演着一个女子的传奇人生

无心当着唯一的观众,仿佛看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电影般,久久地无法回神:杰斯上官傲云赵丰他们之间种种的放手和纠缠,让她感觉陌生又心疼,似遥不可及,又似是沉淀在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记忆,模糊又清晰。

“王烟儿命定的爱人,是杰斯,却在因缘际遇之下,转入‘水星月’的人生,变成‘水星月’。从此,她和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更改。赵丰因此愧疚一生,即使转世也未曾放下那份执念;杰斯因命运的巨变,选择放手让她幸福;上官傲云是最意外的牵扯,也是最强烈、最难舍的牵扯。他的命运,因她而彻底地被改变”空灵的声音缓缓说来围绕水星月一生的错综复杂的纠缠。

无心极力搜寻着“他”的方位,徒劳无功,无奈地说:“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为什么?因为是你!左晨星本是王烟儿的转世,却因为你们前世的约定,而这种约定和纠缠太过深重,命运逆转时空,让左晨星重生,以实现他们前世的约定。太过重情的你,如果不解开你心中的心结,你永远也走不出被他嫁出去的阴影。”

“我不管什么水星月和王烟儿,我并不是她们!也没有义务去还债。我刚才看了一场非常不错的‘电影’!”无心极力地抵触,心中的墙却被他的话给击溃了。

就算是作为观众,她也被这几个男人的情重感动得无以复加,而承受这份爱的女人,又是何种心情呢?像她现在一样吗?

“她们就是你,你就是她们,你们是一个灵魂!不是来还债,而是命运的安排!就算是神,也逃脱不了命运!”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传来,柔淡的声音里透着理解和惺惺相惜,还有一丝矛盾。

“命运?!”无心无意识地喃喃念道,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出生到现在经历的种种,真是命运的安排吗?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她怎么会转世重生,怎么会遇到他们,又怎么会跟他们纠缠至此。

“无心,命运只是在铺垫你要走的路,而做出决定的,是你的心。”

“心的决定?呵”无心苦涩地一笑,迷茫地问:“你是到底是谁呢?”

“我是谁?我是真正的‘水星月’是自然之神会见面的很快了”柔淡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终至消失。

“真正的‘水星月’?自然之神?喂自然之神”无心大声呼喊,却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她激动地找寻着。

突然,她一脚踩空,身体极速下降

待她从惊吓中回过神时,发现她仍在祭祀殿中,手中沉重的感觉让她蓦然看向怀中,是梵御麾。他的面容平静而安祥,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似正沉浸在醉人的美梦中不愿意清醒。

无心颤抖地将手伸到他的鼻端,微热的气息让她稍稍放松,柔情地抱紧他。

从前,她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却不知,是命运让她拥有了太多太多,已经溢出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