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道:“我虽也是这个意思,怎奈如今王爷出了事,倒是要避一避嫌。”

太子妃叹道:“那也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太子殿下至今还觉着不信,昨儿还说要为王爷周旋呢,只是毕竟人命关天,苏家那边以及满朝文武也都看着呢。”

吴妃态度十分的谦和:“此事但求太子秉公处置就罢了,绝不敢奢求别的。”

“嗯,”太子妃凝视着她,说道:“我向来知道你很识大体。何况这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倒是不好插嘴,且说了也没有用。我们就说些我们自己的话罢了。”

太子妃说到这里,又看向西闲:“侧妃的身子如何了?”

西闲道:“多谢娘娘下问,已没有妨碍。”

吴妃道:“今日之所以陪着侧妃前来,的确是有一件事,就是流落在外的那孩子……侧妃惦记在心,十分的牵挂,我看她那样不安,少不得再陪着过来问一问,太子殿下是否已经派了妥帖之人四处找寻呢?”

太子妃道:“这个你们都放心,太子跟我都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早派了人,都是心腹能干的,且已经发信州府,但凡看见可疑人物,一概的拿下询问明白。这样漫天撒网,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小世子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吴妃听了,回头看西闲道:“你可听明白了?我对你说的话你只是不放心。如今听了太子妃说了,总该放心了吧?”

西闲起身:“是。多谢太子妃,多谢王妃。”

太子妃忙请安坐。

此时外头太监说道:“潘良娣、张良媛到。”

说话间,潘良娣跟张良媛两位前后走了进来,上前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道:“我正要派人去叫你们,今日两位有客来到,你们为什么偏迟了。”

张良媛道:“本早该来的,只是听说孙承徽突然病了,正请太医,还有人说她是有喜了,所以我们站着看了会儿。”太子妃听说有喜,一怔,潘良娣忙道:“那不过是下人乱传,且太医还没有诊断,你怎么就好当件正经事说出来。”

吴妃道:“若是真的,可要恭喜娘娘了。”

太子妃道:“若是真的自然最好。毕竟苏嫔的事才过去多久……东宫也该有点喜事才好。”

吴妃点了点头,回头看西闲,却见她精神恍惚,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太子妃见状也道:“侧妃可有恙吗?”

西闲欠身:“回娘娘,妾身并无不妥,只是听提起了苏嫔娘娘,所以一时有些情难自禁。”

吴妃道:“她们从小长大,情分跟别人不同,也是可怜,当初分别后,再相见已经天人永隔了。”

西闲此刻已经流下泪来,在场众人均都动容。

西闲起身对太子妃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成全。”

太子妃道:“你说就是了。”

西闲道:“妾身心中惦念苏嫔娘娘,想去她的旧居看一眼,纵然见不到人,好歹见了她昔日的住处,也就当是跟她道别了。”

太子妃顿了顿,没有即刻回答。

吴妃皱眉对西闲道:“侧妃向来谨慎规矩,怎么今日这样逾矩呀。这个很不妥,东宫之地,怎么好随意去走动呢,何况苏嫔已身故,她旧日所居的地方自然是禁地了……”

说了这两句,太子妃反而道:“王妃不必介意,我岂不知侧妃跟苏嫔之间的情谊?侧妃若不是身遭大难,早就回来京内了,也不至于连苏嫔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如今她既然有这心意,我难道不肯成全吗?只不过方才是想,苏嫔才去,她那个地方未免……担心侧妃身子弱而已。”

西闲屈膝道:“多谢娘娘仁德。”

于是叫了太监来,又唤两名贴身宫女道:“带着侧妃娘娘,好生去看一看苏嫔旧居吧。”

张良媛忽然也起身道:“娘娘,我愿意陪侧妃去一趟。”

太子妃也答应了。

当下且不说吴妃跟太子妃潘良娣应酬,只说西闲同张良媛,在宫女太监陪同下往后而去。

西闲一路走一路留意打量这东宫内的路径,亭台排布。一边假意问张良媛:“方才良媛所说孙承徽,是真的有喜了吗?”

张良媛道:“也是我嘴快,未必是真。只不过先前苏嫔有孕的时候,是孙承徽最得宠的。今儿本是要一块去给娘娘请安,她却起不来身,加上连日来她总是恹恹的,所以才猜。”

西闲道:“原来如此,其实我虽跟良媛才相见,却是早就闻名了。”

张良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西闲特意稍微降低了一下语调,道:“其实我曾同苏嫔书信往来过,她在信上曾提过,说在整个东宫,只有良媛跟她最为投契。也最合得来,良媛似乎还送过一支白玉兰簪子给她,她十分喜欢。”

张良媛听到最后一句,才道:“原来苏嫔对侧妃提到我,是呀,那不过是不起眼的小物件,难得她喜欢,我记得那天她生日还戴着呢。……不知为何,后来好像没有再看见过,大概是丢到哪里去了。”

随口说了几句,张良媛抬眼屡屡看向一处,面有畏缩之色。

西闲顺着她目光看去,却见在右手侧有一座精巧小院,院中一棵梧桐树,郁郁葱葱探出头来。

而在小院距离不远的湖上,又有一座水阁,遥相呼应,景物不同。

西闲问道:“这里的景色倒好。”

张良媛打起精神道:“前面那水阁,夏天避暑最好,把窗户都打开,八面来风,又是在水上,最为凉快,太子殿下常在那里小憩。”

西闲望着水阁之后,见那湖泊往外,是一道围墙,显然是隔开内宅跟前厅的。

这会儿正经过二者之间,张良媛低头不敢乱看,脚步也依稀走快了。西闲回头看水阁遥相呼应的院子:“那是什么地方?”

张良媛皱眉道:“那不正是当日苏嫔出事的地方?已经给殿下封了起来。”

前面太监听到这里,回头道:“可惜了那样一个好地方。就像是苏嫔的院子一样,从此没人敢去了。”

说完这句,忙又向西闲道:“侧妃不要介意。奴婢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死者为大,大家都不想冲撞了而已。”

西闲道:“公公也是好意。只是我跟苏嫔情谊不同。我是去探望,她的魂魄有知,也不会怪我冲撞的。”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侧妃是死里逃生过的,只怕身上还有镇北王爷的威煞呢,自然胆气跟奴婢们不一样。”

终于到了苏舒燕的旧居,外间果然已经上了锁,太监命人开门,张良媛有些畏怯,却仍随着走了进去。

死过人的房子,总觉着格外森凉,几人才上台阶,就觉一阵阴风从廊下掠过,张良媛早倒退出来:“罢了罢了,我不进去了。”

那太监在前,两名宫女在后,陪着西闲到了里间,太监道:“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又不干净,侧妃站一站,咱们便走吧。”

西闲环顾周遭,想起苏舒燕就在这里过了一年多的时光,眼睛早就红了,虽然斯人已去,但她目光所及,仿佛仍能看见那道蹁跹灵动的影子,不住地在这里穿进走出。

西闲缓步走到靠窗的地方,原来那里放着绣花用的撑架,上面却只绣着两片小小的叶片,西闲俯身,抬手在叶子上轻轻抚过,眼中的泪打在布上,很快洇出两团湿润。

太监探头看了眼,道:“听说苏嫔娘娘绣了两三个月,才绣了那个呢。”

西闲转身走入内室,见屋里有些空落落的,除了绣品那种不打眼的东西,其他的珠宝首饰之类早都收拾起来了。

太监跟在身后,等了会儿便催促道:“娘娘,咱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退出后,又有仆妇将门牢牢锁了。

西闲转头却见张良媛正站在数丈开外,在跟一个嬷嬷打扮的说话。

看西闲出来,两人就分开了。

张良媛迎着西闲道:“方才那是孙承徽身边的,说是承徽不是喜,只是一口气不顺而已。”

太监回头笑道:“哪里那么巧就有喜了呢。”

回到前厅,太子妃道:“正要派人去看看如何了,说句不中厅的话,那不是该多呆的。”

西闲道:“娘娘,方才妾身在苏嫔房中看到一块没绣完的绣品,恳求娘娘将其作为苏嫔遗物赐给妾身。”

太子妃微怔,扫那太监一眼,太监不动声色地一点头。

太子妃道:“罢了,难得侧妃情深义重。稍后我叫人取了,送到西巷王府就是了。”

于是又略坐片刻,辞了太子妃留饭之意,王妃便同西闲离开东宫。

在回去的路上,王妃特把西闲叫过来,让她跟自己同乘一顶轿子。

王妃问道:“你可都看过了?”

西闲道:“都看过了。”

王妃道:“我知道为难你了,何况她也是不放心,特意叫那么多人看着,盯贼一样。”

西闲笑笑:“心中没有鬼的话,何必如此。”

王妃闻言也一笑,眼神沉暗:“你说的很对,那贱婢……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西闲略觉意外,王妃很少有这样失态之时。且如此称呼太子妃,口吻中似满是憎恨……

吴妃却并不避忌,只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太子妃的祖父方太傅的出身吧?他可是当年我爷爷身边最信任的幕僚。”

西闲只知道太子妃出身显赫,却不知还有这种内情:“我隐约听说当年老王爷身边有一名姓方的军师,最足智多谋,难道就是今日的方太傅?”

吴妃似笑非笑道:“是啊。你若知道当初那丫头见了我是什么谦卑的模样,就该知道今日她那种种做派是何等令人作呕了。”

吴妃的祖爷爷顶着谋逆污名,死的不明不白,整个家族零落。但当初身为下官的方太傅却青云直上,甚至孙女儿成了太子妃。

若说方太傅清清白白只靠着好运气才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吴妃第一个是不信的。

西闲却也明白吴妃为什么跟自己揭露这一段。

如今她们两个“齐心协力”,为的不过是洗脱赵宗冕杀害苏舒燕的罪名。

但吴妃知道西闲不是傻子,虽然从雁北到京城,吴妃对待西闲一向是和善有礼,但既然连王琴儿那种人都能看出王妃在瑛姬一事上袖手旁观,何况是西闲?

王妃怕西闲觉着她不是真心要对付东宫,所以故意提起太子妃的出身,让西闲知道她跟东宫其实是势不两立的,也算是给西闲吃了颗定心丸。

西闲回到王府后不多久,东宫派人把苏舒燕的那块只绣了两片叶子的绣品送了来。

西闲看着那孤零零的两片绿叶,眼中含着泪,却微笑着喃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意,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是夜,东宫上夜的人提灯巡逻,在经过苏嫔被封的院子之时,突然从门缝里发现里头有幽幽地光芒闪烁。

上夜的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失火了。忙叫人打开大门,但是在众人冲进去的刹那,一个个均都惊住在原地。

就在正厅的门上,幽幽的绿光闪闪烁烁,犹如诡异惨绿的鬼火燃烧。而这些鬼火连在一起,赫然组成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大字:冤。

第81章 0714二更

因为这院子已经封了, 所以也无人居住, 整座院子中没有其他的光亮, 除了这个偌大的醒目的“冤”字,更加显得鬼气森森。

这些本已经空荡荡的殿阁里,黑暗中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将飘出来一样。

那十几个巡夜的人早就战战兢兢, 有一半惨叫着转身往外跑去, 剩下几个大胆的抓着灯笼, 还想往前几步看个仔细, 却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两道黑影,凄厉地叫了数声, 刷地掠过面前, 那几个人惨叫起来,头皮发麻,有人跌坐地上。

虽然知道是两只夜鸦,但如此邪门,众人再也不敢逗留,当下纷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等太子赵启跟太子妃等知道消息后, 苏嫔院子闹鬼显冤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东宫。

赵启一惊之下, 便想亲自前去查看,因是夜间,太子妃怕生意外, 便百般劝阻。赵启就命周健带了一队侍卫前去查看。

周健赶到的时候, 因那大门没有关,还没进门就看的分明, 那冤字如此清晰地横在眼前,像是一只绿色的偌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尘世。

就算侍卫们素来胆大,看到这幅场景,却也不由地胆寒。

周健同众人进门,众侍卫皆都利刃出鞘,一步一步逼近,到台阶前才发现,那燃烧似的光芒竟是从门扇内透出来的,倒像是在门板上烧着了。

但是世间哪里有这种火,会持续燃烧却并没有将门扇点燃?

一瞬间众人屏息静气,周健推了一个侍卫往前,近距离去查看那字,侍卫看了会儿,突然叫道:“有什么东西……在动!”

就算周健从来行事谨慎沉稳,面对这样异状,却也几乎腿肚子抽筋。

可这样逃走却无法跟太子交代,周健喝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鬼怪吗?把门……踹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竟没有人敢第一个动手,周健忍无可忍,咬牙道:“没用的东西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装神弄鬼……”他一个箭步上前,奋力把门踹开。

门扇破开,那个“冤”字也随着支零破散,更叫人震惊的是,冤字在瞬间散开,化成了一点点当空飘动的绿莹莹的鬼火,诡异地当空飘舞。

外间目睹这情形的家奴们,有胆小的见状早又吓晕了几个。

侍卫们也慌得大喊大叫,夜晚格外寂静,“有鬼”之声隔着院墙仍传出去数十丈。

周健也差点晕厥,半边身子瘫倒在门扇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点鬼火慢慢往自己飞来,周健一愣,心中微动,定神看时,却哑然失笑,顿时厉声喝道:“都镇定!”

半个时辰后。

周健回复太子赵启。

原来那些所谓的“鬼火”,说来可笑,竟是一只只的萤火虫,它们聚集在门板上,从外头看,就像是绿色的火焰燃烧,不知情的话自然会吓得半死。

赵启说道:“怪异,苏嫔房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何况就算是这种虫子,他们怎么会写‘冤’字?”

周健道:“萤火虫当然不会写冤字,写这字的是人。”

赵启越发不懂。周健说道:“说穿了也很简单,有人用一种特殊的香料在门板上写了这个字,萤火虫最喜这种味道,便聚拢在上头,形成了字。”

赵启怒道:“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暗中捣鬼?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周健道:“这个还不得而知。”

赵启说道:“看看都有谁在那院子出入过,一个个地详查,尤其是今日……”

说到这里,太子妃方氏道:“殿下……是怀疑林侧妃?”

赵启回头:“孤也正琢磨此事。会是她所为吗?”

太子妃道:“林妃去的时候,一路都有人跟着,且方才臣妾已经询问过,小禄子也看的很明白,林妃只在屋里走了一走,并没有碰触别的东西。”

周健也说道:“只怕跟林妃娘娘无关,那字写的极高,且大,一个弱女子是做不到的。”

“那就把今日出入的那些人都看押起来审问。”赵启咬牙,“不管是谁,其心可诛!你速去查理此事。”

周健领命而出,赵启回头对太子妃道:“虽然未必是林妃,谅她也不至于有这份胆子,可为什么偏偏她一来就出了事?”

太子妃道:“我明日传她来,再探探她的口风?”

赵启忖度片刻,摇头道:“不必,并无证据,且这样兴师动众先问到她身上,显得我们乱了阵脚似的。”

“那……”太子妃略一斟酌,“今儿张良媛陪着她去的,明日我便叫张良媛去西巷,试一试她就是了。”

太子觉着这倒是个法子,便答应了。

次日一早,昨晚上东宫闹鬼、苏嫔喊冤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坊间传开。

本来涉及皇家的消息就很引人注意,何况是这种有关鬼鬼怪怪的,一传十十传百,无中生有,千变万化,早传的光怪陆离起来。

今日,东宫的张良媛果然来到西巷王府。

王妃早知其意,称身上不适并没有见,只叫人领着她去见西闲。

果然在稍事寒暄后,张良媛说道:“侧妃可听说了昨晚上东宫的异闻了?”

西闲道:“您这样问,难道果然是真?您来之前,我听底下人在说什么东宫闹鬼,还以为他们嚼舌,就呵斥他们不许乱说。”

张良媛把昨晚的骇异情形说了一遍,道:“那位周大人说,是萤火虫,但好好的萤火虫为什么要写个冤字出来,我来的路上,就听街上百姓们也在谈论此事,说是虫儿也替苏嫔喊冤,实在是千古少见,也许苏嫔的事真的有内情呢。”

西闲道:“自古有义犬报恩的传说,所谓‘虫儿喊冤’,虽然玄虚,未必不能。其实我私心里宁肯认为是苏妹妹在天之灵,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才显灵相见,也未可知……”

张良媛道:“侧妃也觉着苏嫔有冤情,或者王爷并不是凶手吗?”

西闲道:“鬼神之事,谁敢妄自揣测。不过我虽盼是苏嫔,但认真想想,未必真的是鬼神所为,也许,是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东宫生事呢?”

张良媛惊道:“侧妃指的是?”

西闲道:“如今王爷在镇抚司,事情悬而未决,我们都等殿下的宽恩裁夺呢。东宫突然生出此事,若太子怀疑到王府头上,岂不是对我们王爷不利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

张良媛探听了虚实,自回东宫禀告不提。

而就在张良媛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人登门来见西闲。

这人却正是苏霁卿。

西闲派宫女请了他入内,道:“三哥怎么突然来了?”心里却也知道苏霁卿必然是为了昨夜东宫之事。

果然,苏霁卿也问:“昨晚东宫闹鬼,此事娘娘可知道了。”

西闲微笑道:“难道三哥也疑心到我的头上吗?”

苏霁卿还没开口,突然听她自己说出来,微怔,又问道:“怎么……还有谁怀疑你?”

西闲便把张良媛来的事告诉了。

苏霁卿索性问道:“西闲,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我叫人做的。”西闲并没有遮掩,直接就承认了。

利用萤火虫的光,却不是西闲的首创,因为在南浔的时候跟尹西园为邻居,尹西园有许多奇思妙想,他得闲的时候,便弄了不少有趣的玩意逗弄泰儿,有一次他用特制的香料吸引萤火虫,捉了后塞进丝袋里发光给泰儿瞧,西闲好奇,便询问过详细,只是尹西园再也想不到西闲会利用这把戏,把东宫搅的人仰马翻。

苏霁卿窒息了半晌:“你、你认定了……此事跟镇北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