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熙弯起嘴唇笑了下,手指轻点掌中细砂,那一棒沙粒便连连锦锦地飞出他掌中,如轻纱薄雾般一个龙卷,就将两人一起环绕得严严实实。

“这是一件可以隐藏身形气息的防御法宝。”张兆熙解释道,“叫做归星玄武砂。”

叶青篱点头道:“真是个好东西。”

张兆熙笑道:“有这东西做防护,不论我们在里面有什么动静,只要对方不是子虚期以上的高手,都是发现不了的。”

两人随口说着话,张兆熙又控制着归星玄武砂将他们带得更飞高了些。这时候虽有云层阻挡,但在居高临下的优势下,兼且叶青篱眼力极好,视残下扫时倒是能清清楚楚看明白下方的场景。

就见这一带是矮山和沙地相接,连片光秃秃的山峰上怪石嶙峋,生迹荒芜,倒是不见一个人影。不但是人影,这般荒凉之处,就连虫蛇走兽都几乎是没有才的。

叶青篱耐性好,也不着急,只等那天se全暗,稀疏的星光亮起时,忽见远处结伴飞来了三个修士。

那三人为两男一女,皆是神采飞扬年少跳脱的模样,其中那少女身形娇小,飞在正中间,隐隐呈现被保护的姿势。她左侧的男子身量颇高,形貌瘦硬,古侧的少年都是体型魁梧,满脸的暴躁。

他们直接飞落在矮山边缘处,然后三人分开,各自举着法器,仿佛是在探查什么。

过得一会儿,少女颇有些不耐烦了,便胡乱挥着手中飞剑道:“大哥,这里真的藏着一只蝶妖吗?我们会不会被骗了?”

那高瘦的男子道:“这消息是陈志轩跟踪那顾砚得来的,我在他衣服上下了聆音蚁,亲耳听他跟陈靖提及,应该不会假。”

“不错,也不知道他们陈家安的是什么心思,明知道顾砚那小贼跟妖族勾结,偏偏还暗地里包庇他。这事我们不知道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说不得抓了这只蝶妖,到掌门跟前也是大功一件!”那一脸暴躁的少年双眼发亮,手上抓着一件形似钢鞭的法器,随意一挥都是虎虎生风。

高瘦男子瞥他一眼:“二弟,你有劲儿留着点使,别到时候见了妖物反而腿软。”

说话间,他举在手上的一颗原本纯透明的无se珠子上,忽然一闪一闪地冒出微弱红光。

少女惊喜道:“在那边!”

三人忙回合到一起,直往矮山东角一面山壁奔去。

越是靠近那山壁,那珠子中的红光就越来越亮,三人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但见那面山壁上青苔极厚,凹凸的石块缝隙中偶尔生出几根小草,只是景素荒芜,却不见什么蝶妖。

叶青篱的眼力已经越来越好,这时候早看出这三人中,少女的修为在筑基初期,高瘦男子的修为是筑基期大圆满,那暴躁少年的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她轻笑一声道:“张兄,他们既提到了顾砚,又提到了蝶妖,这两位你都是见过的,就你看来,那蝶妖可是这三人的对手?”

“那只蝶妖虽是混元妖族,得天独厚,可惜未能修至金丹,却没什么战斗力。”张兆熙道“枯叶蝶妖本就极为脆弱,不用这三人齐出手,只需其中一个,就能轻易将那蝶妖擒住。”

他只说蝶妖不提顾砚,言下之意是认为顾砚不会在此时出现。

“奈何他们虽能寻到此处,却不见蝶妖身影。”叶青篱正说着,却见下面那少女眼珠子一转,就从袖中取出一把干枯的细草。

这把细草看似普通,不过叶青篱多识草药,却能认出那是一把烟鳞草。

果然听那少女得意她说:“看我烧了这把烟鳞草,那妖物的本体是枯叶蝶,最俱烟鳞草气味,不怕熏不出她!”

她点起了火,又用引风术束缚住烟雾,只将其引向那看似全然封闭的石壁。

叶青篱目光紧随,却听张兆熙的低笑声在耳边轻轻震动:“叶师妹,你与那顾小朋友的交情不浅,怎么却没有要救他这只蝶妖的意思么?”

“张兄如此怜香惜玉之人且不着急,我先看看又何妨?”叶青篱也随口笑说了一句,就见那面正被烟熏着的石壁轻轻晃动起来,一道惊恐而细微的哽咽声从中传出。

点火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居然哭了,就没见过这般能哭的妖族!”

正得意间,那石缝中却悄没声息地淌出了一些水珠。

下面三人没能注意到这个细节,高高飞在天上的叶青篱却清楚将其收入了眼中。只见那不水珠颜se清透,沾在石壁上分毫也不起眼,却偏偏如有灵性般,一滚一滚的竟然直接从石壁上滚落,然后从那短草凌乱的地面上一路滚到了点火少女的鞋面上。

若是寻常水珠,在这过程中自然早便渗进了地面中,这颗水珠却直到滚落至那少女鞋面,才终于缓缓洇化渗透进去,然后不见影踪。

叶青篱奇道:“那是什么水?”

还没听到张兆熙的答话,就见那少女忽然跳起脚来“哎哟”一声。

她急慌慌地甩手甩脚,那一把原本烧得极缓的烟鳞草被她甩到了地上,一碰地面就嗤一声熄灭了。她却只顾痛叫着,到后来甚至跌地打滚,大喊道:“大哥二哥!我痛死啦!救我!救我!”

“思秀!”两个男子齐齐来扶他,暴躁少年手脚快一步,就将她抱在怀里。那高瘦男子也急道:“思秀,这是怎么回事?”

“我中暗算啦!”名叫思秀的少女紧紧抓着暴躁少年的肩腔,一脸痛苦扭曲,用手奋力指着山壁,“快将蝶妖抓出来,肯定是她!”

不用她细说,那高瘦男子将手中珠子猛地握紧,咬牙道:“好!”

他骈指做诀,轻轻咬破了中指指尖,就用鲜血在那珠子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篆。待鲜血沁入其中,他将手中珠子一弹,轰隆一声就打到了那面石壁上。

就听连串的爆炸声起伏着响动,在细碎的烟尘中,滚出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儿。

蝶妖蓓蓝着执打了个滚,看也不看这三个人,身形闪就向着白荒的方向亡命奔逃。

叶青篱只看到她一边跑一边细细她啜泣着,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每一颗落到她上都如水晶珠子,一滚一滚就往身后三个修士身上沾去。那三人原本并未注意到是这泪珠在作怪,却是那把先前掉落在她的烟鳞草被风吹散,碰到一颗泪珠,又立即自燃成灰,这才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那高瘦男子对此不及多想,只是将那颗砸在山壁上的珠子招手收回,又猛地向着蝶妖身后砸去。

叶青篱看他动手迅疾,脸se却骤然惨白,便知他适才以鲜血书就符篆,只怕是用了什么禁术。

蓓蓝又急又慌,眼看那珠子就要将她砸中,她脚下一崴,便跌倒在她,然后迅速化身成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小小枯叶蝶,扑扇着翅膀忽忽飞远。

高瘦男子怒道:“妖孽还跑!”

他吩咐身后少年:“思明你照顾好思秀!”

一边说着,他大踏步向着蝶妖追去,每走一步,他身边就团起一股灰se的旋风,随着风势大涨,蝶妖也便飞得越来越慢。

再到后来,她甚至是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被这股旋风吹落在地。

张兆熙笑道:“叶姑娘,你果真不救她?”

叶青篱不答反问:“我倒是好奇,张兄怎会早知此处有好戏可看?”

没等张兆熙再回应,远方天际却骤然凝起一股煞气。那股煞气凝束如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转瞬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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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回:柳暗花明又一折

叶青篱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抹锋锐的剑光自天际破空而来,直直钉向正追击着蝶妖蓓蓝的高瘦男子。

这一剑全没给人分毫反应余地,猛地自那高瘦男子的后心穿过,将他冲击得扑到在地,心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眼看在这一剑之下就要毙命了!随着剑势落地的一个小小少年眉含煞气,身姿笔直,正是顾砚。

旁边正将思秀抱在怀里的暴躁少年被这变故惊得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一甩手中的钢鞭,带着呼呼风声直向着顾砚挥去。

顾砚侧身闪过这一鞭,回身一指剑诀,那剑光迅疾若电,仍是刺向正倒在地上的高瘦男子。看那架势,顾砚显然是想要补上一剑,好彻底地先将这一个敌人解决掉。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生死将分,天际徒然又射下一道气势浑然的剑光,正正架住了顾砚的剑势。

叶青篱躲在云层中看着,只觉得身侧张兆熙的呼吸骤然一紧,听他轻声道:“来人实力已到了金丹后期。”

就见顾砚连连后退了几步,被架住的飞剑也猛地被挑飞得高高甩向半空。

他反身折了一个铁板桥的动作,险险将这股冲势化去,然后手上指决连连翻转,又引得飞剑回身,然后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叶青篱眼尖,只见顾砚脸色骤然一白,唇边渗出了一点血迹,显然以他的修为与金丹后期的高手相碰撞,只有败退一涂。

“顾砚,你为何出手伤及同门,甚至还要取人性命?”远远飞来了两个修士,稍前一人出声质问,语势汹汹。

稍后一人同样身背飞剑,正色当初自众香国中逃脱的陈家金丹修士之一,陈涵之。

“瑞真兄,赶快救人要紧。”陈涵之在空中轻轻一跨步,身形条忽几闪,便闪到了地上的思秀兄妹三人身边。他先凌空点了几指在那伤势最重的高瘦男子身上,又取出一张不知名的符篆封向思秀。

这个时候顾砚方站稳身形。

他眼睛几转,嘴唇轻轻抿了下,反问:“你们是什么人?”说话间将双手背到身后,悄悄地挥了几挥。

陈涵之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兼行令牌,道:“凌光阁玄衣执法陈涵之,顾砚,你残害同门罪不可恕,可有话说?”

先前飞剑阻拦顾砚啥人的黑袍修士也将飞剑收回,落至陈涵之身旁,同样取出一面黑色的剑形令牌,道:“我是凌光阁玄衣执法齐瑞真,顾砚,太虚论剑期间,你不再太虚群山历练比试,却到此处残杀同门,又勾结妖族,却是何道理?”

两顶大帽子轮番扣下来,顾砚就算再蠢也该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势了。更何况他幼而聪慧,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该有的判断力倒是还是清清楚楚不差分毫。

“我却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同门,”他小脸板着,硬梆梆地道,“他们的脑袋上又没有写着昆仑弟子四个大字。”

这一句不止是强词夺理,简直就叫人可气又可笑。

叫思秀的少女似乎是止住了痛,这时候气得直直伸手指住顾砚,怒道:“你伤了人难道还有道理?你勾结妖族“这位师姐哪只眼睛看到我勾结妖族了?”顾砚侧头看向她,眼中冷光一寒。

“那只蝶妖!”叫思明的少年忽然惊呼,“坏了!那蝶妖呢?”

几人同时将视线四下转去,却之间这一带风声寂寂,又哪里还有那只枯叶蝶的踪影?

也去在上空确实看得清楚,先前顾砚将双手背到身后时,那蝶妖就已将身形缩至了蚊蝇大小,此刻正停在他手掌之上。

顾砚轻轻拢住手掌,然后将蝶妖塞入袖中。

“且不说妖族之事,你残害同门却为我等亲眼所见,事实俱在,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想抵赖不成?”陈涵之甩了甩袖子,抬手放出一张大网,直直地就向顾砚罩去。

这张网叶青篱曾经见过,前日陈涵之抓捕万剑,用的也正是这张网。

却见顾砚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是想要躲避。

然而他的左腿轻轻向后撤了个步子,却终究还是立在原地,任由这大网将自己网住。

其后之事毋庸赘述,总之是治伤的治伤,离开的离开。

等这片矮山间再次回复最初静寂之时,叶青篱徒然回神,惊觉自己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叶姑娘,这出戏可还好看?”张兆熙轻轻笑了。

叶青篱双手垂在身侧,流云般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掌,她下意识地便曲着手指捏住了里层中衣的袖角,来来回回搓搓摩挲。

“戏是好戏,只是不知由何人编导?”

张兆熙道:“我若是说我不知,叶姑娘想必是不会相信的。只可惜我确实不知具体情况,只听陈靖道友说过,顾小朋友的蝶妖日常藏身此处。”

叶青篱心念百转,又似不经意地问道:“张兄同我门陈靖师兄私交很好?”

“私交谈不上。”张兆熙同样在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忽然一笑道:“叶姑娘,实不相瞒,当日兆熙在昭明城初见姑娘,只道是与故人重逢,因此多生了几分绮念。这番故事却被陈靖得知,他便寻到了我,只说是要祝我一臂之力,一方面为我提供姑娘的行踪信息,一方面他说道此处顿住,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叶青篱。

叶青篱还朕没料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过这样一番话,张兆熙措辞含蓄,在语序上又别用了一番心思,但是显得坦荡诚挚,竟叫人生生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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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终于被放出来透气的剧场分割线小剧场(哭泣中):我是好久没有出现的剧场君,没有上镜率都被大家忘记了~~~17(抚摸):别哭别哭,你KAN那边那个蹲墙角的没有?那是春节走亲访友拖稿拖得已经不敢出现的导演。我们再替你扁他一次出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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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回:定计

成时许,叶青篱回到玉磐书院。

她一走入自己的小阁楼就将阵法摆好,然后一头钻进了长生度中。

“冥绝!”叶青篱飞至千液湖上空,一手握住天地册,一边呼唤冥绝,“我问你,凤凰是不是只要在涅盘到时候不失败,就不会死?”

“哪有那种好事?”冥绝嘿嘿笑道,“凤凰一族虽然得天独厚,能够通过涅盘来逆转生死,但这涅盘也分两种。”他顿了顿,因为叶青篱特意将他的本体天地册捏在了手中,便也不敢多卖关子,连忙又说:“这其一你是知道的,生死关头的主动涅盘,对凤凰而言,那就是再拼一把生死的救命之举。不过这种涅盘,一般都是失败的多。”

叶青篱道:‘当初顾砚的第五次涅盘失败,就是这种情况?“”没错,还有一种涅盘相对凤凰而言,却与天劫无异。“冥绝道。”普通修士有一九天劫,二九天劫一直到九九天劫,每进阶一大段都必须迎来一次天劫洗礼,儿凤凰一族虽无天劫,却天生必须面临涅盘之劫。凤凰出生的第一千年便会迎来第一次涅盘,此后再过两千年则会有第二次涅盘,再过三千年,便是第三次涅盘,凡此类推,顾砚当年能够修至五转,已是活过一万五千年了。”

“这么说来,凤凰的寿命计算与人类不同?”叶青篱语气虽然平静,心中实是大惊。

倘若顾砚的年岁当真如此“古老”,那顾苍城又是个什么来历?

而以怀远真人提及顾苍城的态度来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至多也不会超过千岁的。

冥绝道:“那是自然,天生万物,必有残缺,凤凰族类看似长生,但即便是藏神期的凤凰,如若在涅盘中失败,也未必就能像普通人类

一般,拥有六千年寿命。凤凰虽为妖族统领,但自古以来皆是短命的多,偿命的少。

至于那传说中能与天地齐寿的九转凤凰,更是从未有过。”

“这么说来,顾砚未五转凤凰,当年修为岂不绝顶?”叶青篱百思不解,“他若参与追杀江晴雪,千佑祖师又如何能阻拦得住?”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冥绝道,“不过顾砚的本体虽然是五转凤凰,可他涅盘失败,如今又被人封了本命火元珠,就连回复凤凰真身都千难万难,要像再度成为绝顶高手,可就…嘿嘿!”

他说道后来便连声笑了起来,语调中颇显幸灾乐祸之意。

“这么说来…”叶青篱喃喃道,“他这次被人抓去,竟是有性命之危了?”

冥绝奇道:“难不成你还想救他?怪了,我看你不像那么好心的人啊!”

:你以为我黑透了心肝么?“叶青篱对着那卷天地册瞪了一眼,随机苦笑,”倒也不乖你这么想,此前顾砚被人抓捕之时,我若是动用天地册中的幻境,未必就不能及时将他就出来。“冥绝意味不明的笑道:“不过你要是真那么做了,那接下来将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却绝非你所愿意承担。”

“不错,我如果祭出天地册,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叶青篱道,“张兆熙落单,又是连成派的人,我就算对他做出些什么,一时也未必会引人注意。陈涵之根齐瑞真逗是凌光阁的玄衣执法,只要他们稍有不测,空破案就是一场大震动。况且…天地册虽然厉害,我却没有十成把握一定可以制住他们。”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冥绝好奇道。

叶青篱轻轻一叹:“我与顾师弟交情匪浅,救是自然要救的。只不过…”

“只不过必须要在你所能够承受的代价范围之内,才可以救人,对吧?”冥绝轻哼一声,又笑,“你想怎么做?”

他的潜台词其实是:“你又能怎么做?”

在他看来,叶青篱既无深厚背景,又无广阔剪辑,更无绝对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救人,便是自保都十分困难。

况且叶青篱一直以来就过得谨小慎微,本身便是处处在夹缝中求存,又哪来的资本救人?

叶青篱却微微眯起眼睛,忽就粲然一笑:“我要去做一件蠢事。”

此言一出,冥绝愣了,本来安静地趴在千液湖边听他们说话的鲁云也楞了。

鲁云跟叶青篱心意相通,此刻倒隐约有点感觉,知道叶青篱没有犯傻,冥绝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脑袋被门。门夹了?”

叶青篱口说自己要做蠢事,脸上又笑得无比灿烂得意,真是让人想不以为她脑子出了毛病都不行。

“这件蠢事,虽然在旁人看来定然是蠢到不行。但对我而言,却或许会 打开另一片新天地的契机。”她右手食指轻轻在天地册上敲动着,沉吟片刻,“或许确实是有点可惜…”

说着她又一笑:“冥绝可知弃车保帅。壁虎断尾。釜底抽薪之说?”

冥绝奇道,“你要弃掉什么?”

叶青篱不答反问:“裂阙环和天地山河册都是破解飞升之谜的钥匙?”

“不错。”冥绝道。

叶青篱又道:“两者有何联系,又有何不同?”

这次冥绝没再故意躲闪,而是老老实实道:’天下有十大秘境,每一座秘境都由一块镇府石碑掌控。这镇府石碑原本藏在谁也碰触不到的虚无处,唯有裂阙环可以打开虚空,而天地册可以收取这镇府石碑,山河侧则能将之容纳归整。当石块石碑聚齐,便能破碎神州界限,打破飞升限制。“叶青篱点点头:”原来果然不是诅咒,不过此事说来也不见得便如此稀奇,你此前不为何百般躲闪,故弄玄虚,总是不肯说给我听?“冥绝咳了咳:”这个嘛…都说清楚了,我还…咳咳…“叶青篱心道他不过是要摆架子而已,也就没再多过纠结这个问题,只又问:”裂阙环的用处应该不止于此吧?传说此物当年能够起死回生,又能自行择主,这是个什么门道?”

“起死回生不假。”

冥绝道,“裂阙环的本体乃是当年女娲造人所用的息壤制成,外层裹了弱水顽铁,因此看起来才像是凡物。也只有遇到奔命之人,才能引出其中能量。”

“本命之人?”

“其实就是拥有巫族遗脉的人类而已。”冥绝懒洋洋的哼了声,“女娲人身蛇尾,本就是巫族祖师。所以这裂阙环,必须是具备了巫族血脉的人才能够驱使…嘿嘿,那江晴雪其实也不见得就是独一无二的。”

叶青篱立时感冒又惊奇又好笑:“这就是谜底?神州高手何其多,竟无一人看出?”

“巫族早在十万年前洪荒大战之时就已经灭族,偶尔有几个因为与人类同欢才被留下来的血脉也全都隐藏的极深。现今如许多年过去,巫族血脉更是淡到了极限,无人能够发现这其中奥秘,也并不稀奇。”

“怪不得江晴雪说,当年即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能控制得了裂阙环。”叶青篱恍然。

“不错,裂阙环本身就是不可能被炼化的,纵然是神州所有高手齐来,如果是用常规手段,又怎能窥破其中秘密?”冥绝言语间又是得意起来。

叶青篱微微蹙眉:’这么说来,江晴雪原先的肉身早已损坏,她现在夺舍魅仙,那即便是再次碰到裂阙环,她也无法将其控制了?冥绝,你可有方法验证猎犬换的真伪?“冥绝道:”方法自然是有。“他细细说着,叶青篱一边听,一边用心记忆。

转眼便到了四月十六日,卯时初刻,又是信一天的比试开始。

玉玄真人自那日与江晴雪见过之后,就定下了计策要引叶千佑现身。为此,他可以放纵陈家近来越发频繁的动作,只待他们与齐家大起冲突,他便能趁机逼出陈家当日在众香国得到的秘密。

因为这些想法,他对顾砚的监视自然也就有些放松了。等到凌杰来报,告诉他顾砚被陈涵之抓进了风雷崖关起来以后,已经是到了隔天。

玉玄真人又惊又怒,没想到陈家居然无视了他当初的警告,竟然迫不及待对付气顾砚来。

他从太虚群山的上空飞过,落在高高云台上的镜花水月身旁。作为昆仑掌门,他就算不是时刻立于此处观看者百炼一节的比试,每日里也总还是要到这现场看一看的。

不过今日他心事重重,一眼扫去便着实有些不耐。

忽然云台之旁起了骚乱,只听一个素衣执法弟子喝到:”什么人,竟敢擅闯掌门云台!“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喊道:‘掌门师伯!叶青篱求见!”

此刻正站在镜花水月这件仙器旁边的,除了玉玄真人,还有负责监管此次论剑大会的一个归元期长老,魏予。

没等玉玄真人答话,魏予便挑了挑眉,笑道:“掌门,这小丫头单子还真不小呢!”语气莫名,叫人难以捉摸。

二零四回:釜底抽薪

玉璇真人背在身后的右手食指微微曲了曲,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