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叶青篱却问不出口,她也无法拿这样的问题去问陈容。

陈容却道:“老祖宗当日自白荒归来,伤势虽被初步压制,今日却忽然反弹爆发,寻常药石难以救治。顾师弟体质神异,取其心头血入药ike架经续脉,煅神炼骨。”

叶青篱暗惊,一抬眼只又撞见陈容沁凉清透的眸子。

她还未及说话,又听陈容道:“顾师弟虽损元气和修为,然性命无碍,师妹不必担忧。此时既是为老祖宗疗伤而起,自当由我承担。”话语间语气平淡,神情坦荡,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补偿顾砚。

叶青篱想起他当年同样面临重伤难愈的窘境,那时候他宁可自伤,也不愿伤害旁人——即便那些旁人全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今日情形,同当年又何其相似?

叶青篱骤然通透,陈容并非手不沾血以为善良的老好人,他之所以在当年有那样的举动,理由其实也就如同今日一般——他无法亏欠别人,所以不如自己承担一切。

自来人情债便是最最难还,还得清的便也不是人情债了。

叶青篱在这一瞬间,就仿佛透过陈容这看似温淡的身形看到了他内里的凛冽。若非骨子里极致的恩怨分明,又何至于此?

“不过以顾砚的性情,”叶青篱暗自在心底苦笑,“只怕未必会接受你的补偿呢。”

“师兄,”她顿了顿,转移话题,“不知师兄为何拒绝参见论剑大会?”

“我的剑.....”陈容伸出一只骨节修长肌肤如玉的手掌,那手掌虎口处有些微薄茧,“我的剑,已经不诚了。”

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叶青篱还是看到了他在说话之前,那唇角极细微的一抿。他伸出手掌,目光垂落,眼睛的颜色骤然转深,好似那条浸着墨玉的浅溪只在瞬间就变成了深潭一般。

叶青篱心里咯噔了一下,顿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有心想要安危,讷讷片刻,终于还是说:“诚与不诚,全在一心之间。陈师兄自己明白,何必执着?”

陈容笑道:“师妹说的是。”他顿了顿,转而道:“师妹如今可以放宽心了,论剑大会亦是机缘,如果可以的话,师妹还是尽早结丹为好。这一次北战只怕他皱皱眉:“师妹既已从漩涡中脱身,如有金丹期的实力,小心谨慎些,应是能自保。”

叶青篱知道陈容想要提醒自己,但有些话却又不能说。而她实际上远比陈容想象的要知道的多得多。

然而这试法台上人多眼杂,有些话叶青篱同样也是不能说的。两人相顾静默片刻,随即去看试法台上各人的比试。陈容间或指点几句,往往能切中要害,叶青篱偶尔评说,也有自成一家之感。

先前略显尴尬的气氛便渐渐消弭,两个都是年轻人,这时候旁观起比试来,倒很有些指点风云,激昂年少的感觉。

两刻钟后,陈容告辞离去。

他一振衣袖,剑光裹起遁光,飞速消逝在天际。叶青篱正目送他,忽又见试法台上飞出一溜剑光,却是印辰御剑追着陈容方向去了。

叶青篱取出袖中的撷英令,低头一看,上面正显示着:叶青篱。玉筹二十九支,排名二千零三十四。

而这一日,最后能够进阶的将是所以比试者中的前两千五百名。

ps:捂脸,昨晚断电了~顺便说,前天整理了所有长评,现已全部归纳入公众章节的长评卷里,并且大致做了一番作者回复。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很抱歉,小墨因为平时上网时间少,所以没能及时地在书评区一一回复大家的评论。不过所有书评我都会去看,所有的鞭策和鼓励也都是我的动力。

二零七回:心头生魇

陈容飞过摸约百里路程,只见那些远远漂浮在太虚群山上空的试法台俱已消逝在天际,才忽然停下飞剑,转头道:“印师弟,可是有事?”

伴随着一声长笑,便有一道明丽的剑光划过斜斜弧线,停在陈容面前。

印晨一袭杏黄衣袍当风而立,虚虚作了个揖,笑道:“陈师兄却是明知故问,印晨寻你,无非是为比剑罢了。”

陈容道:“你修的既是慧剑,又何必执着于胜负?”

“既为慧剑,自当遵从本心,为何不能执着?”印晨依旧笑吟吟的,微微扬眉。

陈容道:“强人所难,君子不为。”

“只书上文,亦君子不为。”印晨微笑。

陈容一叹:“既是如此,印师弟可以定个时间地点,陈容必定携剑赴约。“

“大善!”印晨击剑大笑,“四月二十五,下弦月月出之时,如何?便在昆仑极西处,白荒边缘。”

“好。”陈容微微点头。

印晨眼眸一转,虽是定下了比剑之时,却并不离开,只又问:“陈师兄可是有段时间未去书院了,不知下回要在书院看到陈师兄,又该等到何时?”

陈容道:“我也不知。”

“或许是明日…”印晨的目光直落在陈容双眼中,“或许是…再也没有那一日?”

陈容笑道:“倒也不至于。”

眸光依旧沁凉剔透,滴水不漏。

印晨轻轻一叹:“这便很是足够了,想必师兄自有思量,不至于寻不到回去的路。”

陈容的眼睑微微垂下来,轻轻一颔首,再抬眼时目光略暖。

他拱手虚虚抱拳,道:“多谢师弟,今日暂且别过。”

印晨回礼,摊手做引道:“师兄请。”

陈容袖间剑光一转,立时破风远去,只稍稍留下一路白云聚散的痕迹,在转瞬之后,又被天风吹得再不见影踪。

印晨再度回到试法台上的时候,叶青篱恰好比过一场。她刚才的对手是一个连城派弟子,对方炼有一杆百兽幡,对敌时可以召唤诸多妖兽魂魄助战,实力可谓极高。叶青篱险些不敌,最后还是祭出了灵犀眼才寻到他的破绽,由此险胜一场。

离了战场后,叶青篱立刻就服下一枚凌霄还灵丹,静立到一旁悄悄调息,鲁云在旁边为她护法。

印晨落到她身旁,也安静等她调息。

叶青篱不欲叫他多等,只感觉到虚弱的气血稍稍有些回转时,便任由药力自行发散。

“印师兄。”叶青篱以目光询问。

印晨看着她,静默了片刻,忽然苦笑:“叶师妹竟能取出那物,如此这般,只怕北战是要提前到来了。”

叶青篱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立时一白。

印晨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立刻就在叶青篱面前撕开了另一面可能。她此前只想到自己要脱身,也稍稍想过裂阙环出世之后将会引发的混乱,却未曾深想到北战上头。

她从进入修仙界以来,便是时时小心谨慎,处处只求自保,偶尔张扬也不过是因势利导。故而长此以往,她的眼界便也只局限在自身的安危和周边的小圈子上,却不知神州之大,究竟为何。

修仙界从非乐土,杀伐之事也从来不断,然而大的动乱毕竟是少。真正的高阶修士大多比较克制,也不会轻易挑起大范围的争斗。

若是北战当真提前到来,叶青篱当众送出裂阙环之举岂不就成为了这场浩劫的导火索?

叶青篱虽然自认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从来没想过要作恶到这种程度。她修行至今,手上虽已不再干净,可也从未沾过无辜者的血。而当年她要除掉一个曾经对她多番加害的左凌希都需犹豫再三,何以而今杀伐决断,离间反间竟已纯熟至此?

一瞬间,叶青篱不仅是背后冷汗,更是全身发寒。

她既不是天生的杀人狂魔,也未在后天炼成真正的铁石心肠,如是血流千里,她岂不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番念动之下,叶青篱眼前恍惚就出现了一番群魔乱舞尸横遍地的景象。

她浑身一个激灵,脸上血色尽褪,心也无限下沉。

“叶师妹?”正是怔忡着魔间,一个声音喊道:“叶师妹!叶师妹!”

这声音清透明朗,便如晨光破雾,刹那间惊得叶青篱眉眼一抬,竟是一连后退了两步。

“叶师妹,你这是…”印晨带着疑问的声音再度响起。

叶青篱眨了眨眼睛,悠悠回过神来,尤觉心口发紧,唇舌发苦。她勉强笑了下,“无事…我只是有些…”她再看印晨,见他眉眼清明,目光中微带关切,一时间不由得又怔忡起来。

有这么一刻,叶青篱甚至是羡慕印晨的。

慧剑慧剑,他的内心是否永如此刻,明慧通透,风光霁月?

印晨轻叹道:“师妹可是忧思北战之事?”

叶青篱心痛如绞,百般情绪交汇在胸口,只堵得喉间沉重,似被酸涩硬核哽住。她紧闭着嘴唇,再度勉强翘着唇角笑了下。

印晨扶额一笑:“师妹可莫再笑了,真是笑不如哭。我适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实是妄言,当不得真。”

他虽然这样说,可听在叶青篱耳里却不过是几句徒劳的安慰。他这一句猜测实在很有可能,而印晨既然能够看出此中关节,如玉璇真人之流又岂能看不出?他当时未曾表现出来,或许是被裂阙环的出现迷惑了思绪,但此后回过神来,总是能想透的。

而这些事情,同样身在局外的陈容定然也能看透。如此他先前说及北战,约莫便也是在隐晦提醒叶青篱了。

叶青篱越发感到心痛,直似是有无数的牛毛细针刺入了她心室血肉间,一根根好似无影无踪,却细细密密扎得人几乎连血液都要凝固住。

她从修行以来心志就无比坚定,即便偶尔迷惘,也多半都凭借韧性强行度过了,至此刻竟是从未经历过心魔。而越是如此,她此刻一念起,百念生,心底的缺口才会骤然扩大,不过片刻间就形成一道缠绕的新伤,令她心神失守到了一种堪称不可思议的地步。

叶青篱自知此刻心境危险,当下勉力提了口气,淡淡道:“印师兄,此事…我需好生思量一番,且先别过了。”

话音未落,她不等印晨答话,一转身就放出水蓝云舟,飞速御空而去。

鲁云四爪生云,连忙跟上。

“篱笆!篱笆!”他一连换了叶青篱两声,又自缩小身形落到她肩上,伸出被厚厚肉垫包裹着的小爪子去扒拉她颈侧的碎发。

叶青篱侧过头,一边脸颊在鲁云柔软的短毛上擦过,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是连强笑都做不出了。鲁云的小狮子脑袋垂下,在叶青篱左下巴边上拱了拱,随即从她肩上跳下,又落到她脚边,安静地趴伏了下来。

叶青篱站在水蓝云舟尖尖的一头,空中罡风被云舟上的灵力护罩挡住,只漏过一些微风轻轻吹拂她衣角,偶尔也撩动她垂在胸前的青丝。

她心中思潮起伏难以自抑,一时想到干脆将天地册抛到北苍山脉去,索性将水再搅浑一些;一时又想到自身实力不足,纵有仙器在手,与神州浩瀚无数修士相比,却也是渺小如尘埃一般。

再便遥想了先祖叶千佑当年的风采,顿时无限神往。

可一回想到现实,叶青篱又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去一块,好不再疼得如此厉害。

她当年在五行台下就连元神分离之痛都生生忍过来了,可此刻竟不能忍受这一股纯由意念而起的心痛。这一股心痛来得直如疾风骤雨,点点滴滴敲打在她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敲打得她心神俱乱,险些就连经脉里的灵气都全然失去了控制。

叶青篱却浑然不知,只是绞尽脑汁地苦思着,茫茫然寻找应对之法。

正是想得五内俱焚间,她忽然就感觉到额角一痛,似乎是被什么坚硬的物事敲打了。

叶青篱下意识地抬手去捂额角,待得摸到上面小拇指指尖大小的一个包时,才险险回过神来,心底便又是一惊。她修炼了破玉凝髓功,且已练成第一层,肌肤筋骨大不同于普通真修,寻常手段要令她受外伤,甚至比受内伤还不容易。

“篱笆!”这个时候鲁云也改趴为坐,一双前爪支起来,神识四下散开。

“鲁云,连你也没感应到对方踪迹?”叶青篱讶然。

正将心神骤提,忽闻脑后风声袭来,她忙要闪躲,那一下攻击却迅如疾电,未待她身形移动分毫,已是击中她后脑。

趴!

坚硬的头骨与硬物相撞的声音传出,叶青篱几乎头晕眼花。

她一个踉跄,就见身边人影闪过,却是鲁云扑向了那道从她后脑上撞飞的黑影。

叶青篱此时回过神来,立刻就是一个闪身,同时将轮回法衣上的柔圆水幕贴身升起。却见此地山野荒僻,脚下环形峰口的似是连绵数座死火山。她一眼大概掠过身边环境,然后看清楚被鲁云扑在爪子下的确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硬壳小松子。

“是何方高人,竟与晚辈开此等玩笑?”叶青篱游目四顾,扬声一喊,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月盈刀刀柄。

二零八回:山底异事

就在她感觉到背后汗毛一炸时,右手手腕蓦地就是一翻!

月盈刀莹亮的刀尖霎时翘了起来,刹那间就划过一道流光,顺着玄奥的弧线挑向那颗袭来的松子。

叮——!

随着刀尖与松子相撞的声音传来,叶青篱心头立时一喜。她心随意动,正要引动灵气通过月盈刀将这枚松子震碎,右边额角上却忽地又是一痛。

却是先前那颗松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对方便又在她防备的空虚处偷袭成功。

然而此事说是偷袭,却不过是因为对方身形不现,动作又太快,这才造成了偷袭的效果而已。实际上来人用劲巧妙,在叶青篱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依然轻易击中了她,已经是在明面的争斗上赢她不止一筹了。

叶青篱僵住身子,又见鲁云在水蓝云舟上打了滚,却也是被一颗松子击中了脊背。顿时全身发寒,暗生惊骇。

先不说那松子是如何悄无声息突破她柔圆水幕的防护.再度将她击伤的,只说鲁云,这可是金丹期灵兽,那一身皮毛月铜筋铁骨来形容都分毫不为过,可却也被一颗松子敲得疼痛难忍,竟是下意识蜷缩了起来鲁云疼成这般模样,叶青篱反而不觉得自己额角疼,倒更多是心疼了。

她索性光棍起来,一边弯腰将鲁云抱起,手上暗运灵力,将归元返春术的力量揉进他痛处,又再度扬声说:“前辈技法高超.晚辈昆仑叶青篱,佩服之至。”说着她便将鲁云放下,抱拳对着四周虚空团团行了个礼。

“吱 ”.却听细细一声叫唤在身后响起,叶青篱连忙再度转身,就见天际枫来一朵色若晚霞的云架。

那云架由远及近,转瞬及至她身首五丈处,虚虚地便停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叶青篱才看清楚云架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确非人类,却是一只足有羊羔大小的鼠类妖兽。却见这老鼠蜷着尾巴端坐在云上,一双短短的首爪上棒着一堆松子。它嘴里嘎嘣嘎嘣的吃着,剥下了松子壳儿便整齐堆放在云架边沿上,一双犹如琥珀般的圆豆小眼只是灵动之极地盯着叶青篱。

它的毛发极长极细,头部毛色犹如温雅暖玉,身体上的细软长毛却是晚霞般的绚丽颜色。那些长达三尺的细毛飘飞在空中,因此远远看来,才显得它身下的一朵白云都如晚霞一般。

叶青篱惊异之极,心里虽然明知这定是修为极高的一只灵兽或妖兽.但看它这副剥着松子吃个不停的可爱模样,就无法将它同““首辈高人”联系一起来。一时便又觉滑稽又觉好笑,原先骤生的几分骇然惊惧倒是淡了。

“前辈”忍着心里怪异的感觉.叶青篱又行了个礼,“不知前辈可是有事想要指教晚辈?”

鲁云这时经缓过了光前的疼痛,便又跳到叶青篱肩上蹲着,也睁着一双琥拍般的眼睛,骨碌碌看着对面的大老鼠。

就见这只大老鼠歪了歪尖尖的脑袋,鼻子上两根胡须随着这个动作颤了颤,他一掠胡须,眼珠子一转,一张鼠脸上就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满意表情。随即它有点点头,“吱”了一声,接着一扭屁股,身下云架一转,竟往那方那些环形死火山飞了去。

叶青篱看它似乎有指引之意,连忙就跟上。

却见它收了云架落在这火山群中极不起眼的一座峰口上,然后回身对着叶青篱点了点头,就是一个纵身,跳进了这座火山口。

叶青篱在心底稍一犹豫,却未收起水蓝云舟,而是直接从火山口飞入其中。

这座火山从外面看来摸约十丈方圆,内里却是逐步变宽。叶青篱一飞入其中,就问道一股浓重的硫磺气味扑鼻而来,她连忙转为内呼吸,又将柔圆水幕贴的离身体更紧了些。

然后她才仔细打量四周环境,却只见四周怪石参差,脚下更是深不见底。而那只修为极高的大老鼠已经不见踪影,只余这不知通往何处的火山出口好似无底洞般,森森地掌着黑口在原处蛊惑人心。

去还是不去?

叶青篱又踌躇了起来,鲁云咕噜一声,传音道:“篱笆,那家伙是灵兽,但是我感应不到她的一丁点气息,只怕只是至少也在子虚期以上。”

叶青篱听的此话,暗地里一咬牙,终于还是徐徐飞了下去。

那只大老鼠刻意引她来此,她若是不下去,对方又岂会放过?

她先前心境不稳,心魔丛生,此刻徒遇变故,全副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反倒是多添了几分气血之勇。

就见这火山通道先是开始慢慢放大,到后来又渐渐缩小。叶青篱眼看水蓝云舟体积太大,渐渐周转不便,只得收起这件法器,转而御起日昃刀来飞行。缓缓飞过模约百丈后,前方修于见底。

叶青篱就着上方透入的一点微淡天光松了口气,先是随手在身侧石壁上抓了几块碎石子扔下去,见回声坚实,才手持双刀落到地上。

“吱一——!”

又听得鼠类尖叫,叶青篱往左侧一看.光是见到一对好似宝石般发着莹莹亮光的灵动眼睛,接着才看清这火山通道底下原来还延伸着两条岔道。

“吱吱!”,大老鼠轻叫一声,扬起爪子便又仍了颗松子过来。

这次的松子速度不快,叶青篱抬手极住辈在这大老鼠转身跳向通道深处的时候连忙跟上。

鲁云也咕嘻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叶青篱的耳朵,传音道:”“篱笆,这山洞里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

叶青篱点点头,虽是警惕在心,但也免不住有些好奇。

等到他们走过将近千丈时,才知道深处传来的咕咚声原来不是因为水流.而是因为岩浆在流动。随着前方热气超来越重.待得那条岩浆河壮观地展现在眼前,叶青篱早巳过了惊异,却想到了另一处:“鲁云,上次我们从石野飞出来,在离灵枢谷不远的地方,也是见到了这样一片地形,你还记得么?”

那一次偶遇血蛛渔山,又听闻到剑主之事,叶青篱更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灵犀眼。

鲁云道:“原来那岩浆河就是这样的。”

上次那所谓的见到岩浆河,其实只是叶青篱灵犀眼所见,鲁云听她转述,却是不曾亲见的o“难道这两方面有什么联系?”鲁云毛发一炸,眼珠子瞪了起来。

“吱——!”又听得大老鼠叫唤一声,随即它就在这火光橙亮的岩浆河边几个跳跃,紧按着噗通一声竟是跳入了滚滚岩浆中。

叶青篱惊讶地看着,又见岩浆河中咕终咕终冒了几个大泡,紧接着那只大老鼠拍打着爪子在岩浆中冒出了脑袋.然后欢快她又是几声叫唤。看它身在灼热岩浆中.却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真真神异非凡。

它甚至还对着叶青篱直挥爪子,仿佛是要招呼她也来泡个岩浆浴。

叶青篱连忙摇头,暗地里哭笑不得。她可没有直入岩浆的本事,就算轮回法衣防护坚实,她的灵力也经不起那样的消耗o现在光只是站在这岩浆河边,撑起护罩抵挡火气入侵,再运转破玉凝髓北护持经脉.就巳轻十分令她费神了。

大老鼠也不勉强,它一路吱吱叫着,欢快地顺着这岩浆逆流的方向游动。

叶青篱带着鲁云在岸边跟随,再过得两个转弯,只听前方轰隆声越来越重,而这地下河洞的空间大小也急速增大。待得河流变成湖泊,一面石壁耸立,通道到了尽头时,这四周空间巳经开阔得足有三五十丈高,长宽更不知几许了。

叶青篱一抬眼,目光顿时全被湖中一人吸引了去。

最先引起她注意的,还是这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说不出意蕴的眼睛,叶青篱刚一接触时,甚至有种徒然跌入奇异空间,看到满天星光齐暗的感觉。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重重跳了两下,好不容易从那种空茫茫的奇异意境中摆脱,方才看大致清楚这人全貌。

原来这人却是kao坐在湖中一块岩石上的,他下半身全部没入了岩浆中,上半身不着寸缕,坚实流畅的肌理在火红岩浆的映照下,仿佛渡着冷硬金属光泽。这般一冷一热相互对比,竟是充满了阳刚之美。

叶青篱乍见男子赤身,惊了下,连忙就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只是觉得耳根火热,就连四周空气都闷得像是要烧了起来。

她大是懊恼,鲁云却是没有顾忌,反而越加眼睛都不眨地紧盯着这泡在岩浆中的人。

“吱吱!”那只怪异的大老鼠直接跳到这人身后岩石上,伸过脖子在他耳边吱吱喳喳仿佛说话。

过的片刻,听他轻轻一笑,开口道:“你转过身来吧,我是你的长辈,你不必忌讳。”声音只如玉钟轻鸣醇厚悠扬,竟似乐曲般,直是说不出的重症动听。

叶青篱才转过头,看清了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