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叔不愿意,两人大吵了起来。周大叔还说,若是刘良执意去正房住,他就回京城告诉二奶奶。

“刘良没能如愿,气不过,就趁着我爹去林子里伐木的时候,找了两个地痞来把我爹打了。镇上的大夫说我爹伤得这么厉害,怕是今后都走不了路。我和大哥就求张大叔赶了马车来京城,同仁医馆的大夫说我爹以后即使能走路,腿也不利索了…”

谢娴儿气得胸口痛,咬牙说道,“这个刘良,是不能再留了。”

这两母子奴大欺主,早就碍了谢娴儿的眼,她都一直忍着没动。想着他们是谢大夫人给她的管事嬷嬷和管事,得要找个机会弄走才行。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再等了,得赶紧想法子撵了。

又说,“周大叔也不能一直住医馆,看看是不是先租个院子方便养伤。”

绿枝说,“是呐,今儿一大早医馆就撵人了,银红姐姐说她家还有一间空房,先把周大叔接她家去挤挤。又说国公府的后街都是住的咱们府的下人,好像还有空着的院子。请二奶奶跟大夫人或是大奶奶说说,看能不能给周大叔家分个院子。”

“好,空了我就去找大奶奶商量。”谢娴儿点头道。又吩咐去把刘嬷嬷叫来,她的嫁妆里有人参,让刘嬷嬷去取半根来给周大叔补补。

刘嬷嬷道,“二奶奶,您年纪小,一着急兴许就没想周全。那周二方是个下人,吃了主子这么好的东西,是要折福折寿的。”

谢娴儿沉脸说道,“东西是我的,我给他吃,他自然受得。”看刘嬷嬷还站着没动,又道,“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了,得回谢家请大夫人使唤你才成。”

刘嬷嬷红了脸,赶紧去库房拿人参。

下晌,等真哥儿午睡醒来,谢娴儿便牵着真哥儿,带着拎了食盒的银霜去了大奶奶的院子倚翠轩。

倚翠轩建在人工堆彻的小山坡上,院内院外佳木丛生。刚踏上石阶,还没进院门,便有一股夹杂着花香的凉气迎面扑来。午后的阳光正烈,几人都走得冒了汗,一下凉爽下来,说不出的惬意。连真哥儿都猛吸了一口气,连叫,“好舒服哦。”

上了十几阶石梯,进了院子,却是另一番影像,院内花红柳绿,特别是那数棵竞相怒放的紫丁香,更是美不胜收。

谢娴儿前世就十分喜爱丁香花,还很小资地喜欢那首“雨巷”。特别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好想自己就是那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也好想能有一个穿着长衫撑着油纸伞的书生向她走来。

后来和马家辉恋爱了,跟他说了自己的这个梦想,马家辉大笑着直说她有病。弄得她很是郁闷了一阵。

谢娴儿直接走到丁香树下,贪婪地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这才是少奶奶该住的院子嘛,哪里像剑阁,除了那几株海裳花,又冷又硬的。

张氏牵着平哥儿出了上房,笑着说,“平哥儿吵着要去剑阁,我们正准备动身,偏巧你们就来了。”

谢娴儿笑道,“亏得我来了,原来大嫂的院子这么好看。”

张氏笑道,“二弟妹喜欢就多来蹿门子。等走的时候,我再给你带些干丁香回去做香包。”昨天大爷专门交待她要跟谢氏交好。

真哥儿大声招呼着平哥儿,“二哥哥,我和娘亲带来了好吃的糕糕。”

平哥儿高兴地直说谢谢,又问,“太极呢?咋没把它也带来?”

“太极没有精神,在睡觉呐。”真哥儿嘟嘴说道。

几人就在树荫下喝茶吃点心,谢娴儿红着脸讲了周大叔受伤及想为他要院子的事情。

张氏一面遣人去跟外院管事说要院子的事情,一面说道,“那个庄头还真是无法无天,连主子的上房都敢肖想。”

“是啊,一个奴才,还带着个妾,竟肖想着住我的房间。若不是周大叔强拦着,真被那恶人得逞了,还不知道被人怎样笑话。笑话我倒是罢了,反正我已经被笑话了十几年,也习惯了。”谢娴儿神色黯然下来,“可是,我怕咱们马家因为我的原因被人诟病,那我的罪过可大了。可惜我年纪小又没本事,镇不住下人。”说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晚上,马嘉仁下了衙。张氏跟他说了这事,“…若那下人真的得逞了,连我们都要跟着丢脸。那谢氏也可怜,小小年纪被人如此欺负,却因为那下人是嫡母送的,她也不敢随意打发了。”

这件事马嘉仁已经知道了。因为想让老公爷去玉溪庄静养,今天一大早马国公便派了长随马益去那里查看庄子的情况。

今天回府的时候,马国公、二老爷及马嘉仁几人先去了外院书房,听赶回来的马益说了这件事,而且更具体。那个寡妇姓黄,夫家并不同意她另嫁,刘良便让地痞把那家人的家主打了个半死,强纳了那个寡妇。

他们几人也一致认为必须把那个刘良打发了,并让马益第二天就去办。

马嘉仁便道,“好,这事我知道了,咱们马家的媳妇定不能让下人如此欺了去。你让弟妹放心,我们自会想办法撵走那个恶人。”

…………

清泉很郁闷,昨天去超市买了两斤“科尔沁”牛腩,炖了个番茄牛腩汤。多喝了点,结果上火了。不像别人嗓子痛、流鼻血或是长痘痘,而是右眼充血。清泉宁可长痘痘,也不愿意红眼睛啊。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又半闭着眼睛码字,清泉实在不好意思再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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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抓人

 谢谢亲的关心,清泉非常感动,也一定会把眼睛爱护好的。感恩!

………

这天,刘良正跟新纳的妾黄寡妇在房里吃酒,刘良婆娘梅氏苦着脸端了一盘菜进房。

黄姨娘笑道,“哎哟,姐姐辛苦了,妹妹咋过意得去?”

梅氏没出声,把菜放在桌上就想走。

黄姨娘站起身委屈道,“姐姐是生妹妹的气了?对不起,姐姐快请上坐,妹妹服侍您和爷。”

刘良骂着梅氏,“你做那苦瓜脸给谁看?还不滚出去炒菜。”

又对黄寡妇招手笑道,“小浪蹄子,少撩拨爷的火,快来让爷亲一个。把爷服侍痛快了,爷让你生个大胖小子继承家业。”

黄寡妇坐上刘良的腿笑道,“妾做梦都想着给爷生个儿子…”

两人正笑闹着,却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闯进一帮人来。刘良骂道,“那个不省心的婆娘,把谁放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个后生小子带着一帮衙役进了屋。

那后生指着黄氏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败德婆娘,我二哥死了还没到一年,你就跟着野汉子私奔。”又对衙役说,“差爷,就是这个刘良把我爹打得现在还起不了床,还硬拐了我的寡嫂来当妾。”

衙役的一个头问,“你就是刘良?”见刘良点头,又道,“有人去县衙告你行凶伤人,还强拐了人家的儿媳当妾。”又一挥手,“把这两人绑起来带去衙门。”

刘良很是沉得住气,站起身说道,“差爷是不是误会了?我是平原侯府的管事刘良,曾经跟你们的李师爷还有过一面之缘…”

衙役们不由分说把他和黄寡妇绑了起来,说道,“你省省力气去衙里跟我们大人说吧,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第二天上午,京县李县令的一封亲笔信就送到了谢侯爷衙里的书案上。

大意是,刘良在乡下打着平原侯府管事的名义,买凶伤人,霸占田地,强抢寡妇,调戏民女,等等。已经引起了当地村民的公愤,现在有几家苦主联合去县衙击鼓鸣冤。

李县令安抚好苦主,暂时把刘良收监,赶紧修书一封,请示谢大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只是现在谢侯爷正在上朝,并没有看到这封信。

午后,坐着牛车的梅氏也赶到了马府剑阁,告诉刘嬷嬷刘良被衙役抓走了。

刘嬷嬷一听就哭了起来,她守寡半生,只有这么一个命根子。虽然恨他不成材,但也不能不管。

她赶紧起身去翻柜子,除了四月的月钱还在,自己的积蓄和首饰早就被刘良要走了。她又把安平郡主让她保管的荷包拿出来,还剩二十几个,里面的银祼子加起来也不到五两。再把手上的指环取下来,这是她最后一样首饰。

看着这点东西,又哭了,“听说衙里的差爷胃口大得紧,这点子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想了想,看看窗外,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鸟儿在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谢娴儿和真哥儿正在午睡,下人们或是在睡觉,或是出去玩耍了。

再看看左前方的厢房,那里装的是谢娴儿的嫁妆。从她们住的后罩房去厢房,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正好可以挡住别人的视钱。

于是她快步去了库房,挑挑捡捡,从一套金镶玉头面里抽出一支簪,又从一套点珠翠的头面里抽出一支钗。刚要放进怀里,突然背后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吓得她手一抖,首饰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却是太极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畜生。”

太极抖着胡子冲她大叫一声,“喵~”

刘嬷嬷又吓了一跳,伸腿踢了一脚,太极慌忙跑了出去。

她回房把银祼子和首饰拿帕子包好交给黄氏,嘱咐道,“把这些偷偷交给春小子,让他赶紧去当铺把首饰当了,记着要活当。然后马上去县衙打点打点,可不能让良子遭罪。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回府里求大夫人,只要她发了话,良子就定能放出来。”春子是她哥哥的儿子。

梅氏答应着出去了。

等了大概一刻多钟,刘嬷嬷理理头发,又换了身好衣裳,出了房门。她本想从剑阁的后门直接出去,刚下了石阶,却见银霜走了过来。说道,“刘嬷嬷,二奶奶让你去库里把那架水晶座的小炕屏拿出来,说是放在炕上凉快。”

刘嬷嬷道,“我们大夫人专门说了,二奶奶年纪太小,不知道爱惜东西,嫁妆暂时不能让她动。”

银霜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敢去传,少不了吃挂落,嬷嬷还是亲自去跟二奶奶说吧。”

刘嬷嬷咬咬牙,只得去开了库房,把炕屏拿去了上房。

东次间里,谢娴儿正抱着刚睡醒的真哥儿在讲故事,几个丫在一旁做着针线。

炕屏摆上了炕,谢娴儿让刘嬷嬷帮着白鹭配线,又对几个丫头说道,“你们也该跟着嬷嬷学学,为什么你们配出来的色就是没有刘嬷嬷配出来的好看,这些都是本事。单说红配绿吧,有些说丑得哭,又有些说赛西施,端看你咋配。”

银红笑道,“是呐,光红色就有好多种,啥胭脂红、赤红、妃红、炎红、枣红,绿色又有好多种,啥红配啥绿,配出来当然就不一样了。”

谢娴儿抿嘴笑道,“师傅已经来了,该偷师的时候就得偷。”

丫头们都笑着奉迎刘嬷嬷,问东问西,刘嬷嬷急得心慌却走不开。

不久,平哥儿和方哥儿来了,看太极有了精神,都吵着去院子里玩。

“只能在树下面玩,不能太疯。”谢娴儿嘱咐着,又让青瓷端着蜂蜜水去院子里陪他们。

等到日头坠了西,刘嬷嬷才出了剑阁。马府离谢府并不远,出后门走小巷更近些。

刘嬷嬷来到谢府,直接去了正院,见到安平郡主便哭诉起来,“…那些乡下泥腿子太可恶了,头一天把寡媳送给良子当妾,后一天就狮子大开口地索要一百两银子。良子平时当差就老实,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他们就去县衙告状,说良子强抢民女。偏那县令大人不把咱们平原侯府看在眼里,我家良子再三说了他是平原侯府的管事,还是被关了起来。”

第45章 狡辩

 安平对其它的话倒没怎么听进去,唯独那句“不把平原侯府放在眼里”的话刺得她不太舒坦。

她把手里的茶碗往几上一撂,冷哼道,“别把你那个儿子说得多无辜,他干的混帐事我听了也不老少。”

一句话便把刘嬷嬷噎得不敢哭了。

安平一点也没觉得刘良母子已经不是平原侯府的奴才了,自言自语道,“刘良再可恶,那也是我们谢府的奴才,该咋发落自然是我们说了算。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也太没把人放在眼里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竟敢直接把人给关了。”

刘嬷嬷道,“是啊,我们奴才关了也就关了,只是连累得主子没了体面,真是我们的罪过了。”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少说得那么好听,来挑拨主子生事,罪加一等。”是谢家大爷谢宗启进来了。

他给安平见了礼说道,“我回府的时候,收到四妹妹差人送的信。刘良那个混帐东西太没有王法了,竟然想带着他的妾强住进后院正房,还差点把阻碍他的周二方打死。”又指着刘嬷嬷斥道,“我妹妹再是不得宠,那也是我们谢府的正经四姑娘,容不得你们这么样欺负。她的房间若是让一个奴才和贱妾住了,连我们的脸面都被踩在了脚下。”

刘嬷嬷赶紧道,“大爷,冤枉啊,是那周二方和他婆娘哄骗四姑奶奶索要嫁妆,我把持得紧了些,他们就怀恨在心,恶人先告状,编了这个瞎话来说。我家良子就是再混,也知道他有今天是大夫人的恩,定不敢这样胡作非为,辜负大夫人。”

又跪在安平面前说,“天地良心,我家良子实在是因我所累。前儿四姑奶奶还强要了一根百年老参给周二方,我说那周二方是个奴才,吃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折福折寿。偏四姑奶奶被蛊惑了进去,说那是她的东西,她高兴给谁就给谁。老婆子绝对没有胡说,万婆子和魏婆子都在场的,若是大夫人和大爷不信,可以叫她们来问问。”

谢宗启说道,“那嫁妆本来就是我妹妹的东西,自然是她想给谁就给谁了,还需要你一个奴才多嘴。”

刘嬷嬷看了安平一眼,她可不敢说是大夫人让她把持嫁妆的。

安平不赞同地看了谢宗启一眼说,“百年老参,就是你祖母、你父亲也不是顿顿吃。一个奴才哄编主子给他吃,当然要折福折寿了。”顿了一下,又说,“启儿,你让府里管事去京县县衙一趟,把刘良弄出来。”

谢宗启急道,“娘,他们母子奴大欺主,做了恶事,咱还要去把人弄出来?”

安平道,“咱们府里的奴才,即使真做了错事,也轮不到别人来替咱们管教。何况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

“可他们已经不是咱们府的奴才了,连奴契都给了四妹妹。该如何处置,该由四妹妹定。”谢宗启道。

母子两个正争执着,门口的丫头喊道,“侯爷回来了。”

谢侯爷忙到下衙才看到那封信,看完后一阵气闷。想他做官二十几年,爱护官声就像爱惜羽毛一样精心,才把一个即将落魄的二流侯府重新振兴起来,他也做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哪成想一个奴才却在外面打着他的名义作恶多端,生生要毁了他一世的好名声。

他不知道刘良是谁,但恍惚记得他们府好像是有个庄子叫玉溪庄。便问长随谢晴天知不知道这个刘良是谁,在哪里当差。

谢晴天正好认识刘良,便禀报说玉溪庄已经给了四姑奶奶当嫁妆,刘良母子做为陪嫁一起跟着去了马府。

“四丫头?”谢侯爷无声地念了这三个字。

谢娴儿那张泪光莹莹的、与他极其相似的精致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几句他无法回答的质问,又在耳畔响了起来。

从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起,他都刻意不去想她。原来是不愿意想,想起就恶心。现在是不敢想,想到就有些莫名的心虚。

谢晴天最清楚侯爷这段心事,看到他变幻莫测的脸,使劲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谢侯爷沉默地回了家,安平就把刘良被刁民讹诈,京县县令又目中无人的事跟他讲了。

谢侯爷摆手道,“少听他们巧舌如簧,孙县令已经给我写了信,人家人证、物证俱全,那刘良打着平原侯府做尽了坏事,正该让孙县令秉公处理。”

谢宗启又把谢娴儿的信说了,谢侯爷还有些不相信,吃惊道,“那丫头再咋样也是我谢洪辉的女儿,他们竟敢如此欺负她?”

谢宗启心道,她在府里十几年都是被奴才们如此欺负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但这个话他也不敢说出来。

刘嬷嬷吓得磕头如捣蒜,“求侯爷、大夫人明查,是他们乱说的,我家良子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是周家人索要嫁妆不成,编出来的瞎话。”

谢娴儿和刘嬷嬷,安平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谢娴儿。便道,“这刘婆子在我身边二十几年,应该不敢拿这话来哄骗我。”

正说着,丫头来禀,外院管事送了一封信给谢宗启,说是誉国公府世子爷让人送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偷了主子东西的奴才。

谢宗启看了信,冷笑着对刘嬷嬷说,“真是翻了天了,自己偷了嫁妆,却还倒打一耙。”

又把信给谢侯爷和安平看了。

月上柳梢头,“鱼娘娘”的故事还没讲完,真哥儿就睡着了,谢娴儿亲了他一下。

睡在最里边的太极急道,“还有我,还有我。”

谢娴儿又伸长脖子亲了它一下,小声说道,“能这么快把那恶婆子打发走,你立了大功,再奖励你一个。”说完又多亲了它一口。

美得太极用小爪子捂着嘴直笑。

这天夜里,谢娴儿睡得很沉。身边少了个间谍加容嬷嬷,轻松自在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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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老懒

 几天后,刘良几宗罪并罚,被发配到北寒之地。黄寡妇更惨,据说被打了二十大板后让夫家领了回去,第二天便被沉了塘。

谢娴儿也把刘嬷嬷、刘良、梅氏的奴契退回了谢家。

周大叔被谢娴儿正式任命为玉溪庄的管事,俗称庄头。他本来就急着回庄子,说是快收麦子了,他得看着。这回又升了官,更是闹腾着要回去坐镇。

周嬷嬷跟谢娴儿说,“栓子爹实在要回就回吧,剩下的也是卧床静养。只是那两个小子太毛躁了些,怕照顾不好他。我想着回去照顾他一段时日,却又放心不下二奶奶。”

谢娴儿道,“嬷嬷跟着周大叔回去吧,等他好了再回来。我这里你放心,现在的处境比在谢府时好过多了。”

说完,谢娴儿把剩下的那半截人参拿出来,把周嬷嬷退给她的首饰一起包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五十两银票给她。还专门言明,人参给周大叔补身子,首饰给周大栓娶媳妇,银子是给他们的零用钱,以后她有钱了,还会多多地给。

周嬷嬷吓坏了,“姑娘,这怎么使得,奴才用了这些东西是要折福的。”她已经听绿枝说了刘嬷嬷的话,她还觉得说得对。

谢娴儿道,“你们放心用。还是那句话,是我给的,你们自然就受得。如果没有你和周大叔,我即使不死也傻了,哪里还会认字和做针线?我长这么大,用了你们家多少月钱我心里有数。”

周嬷嬷一走,谢娴儿更觉得人手不够用。便又给谢宗启写了封信,同时带去的还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大胖熊妈妈,一套小女孩带的小兔子系列头饰。头饰上还有一些小的水晶及珍珠做点缀,很是花了几两银子。

这天是五月初十,衙门休沐。绿枝末时拿着信和东西去了谢府,一个时辰后便带着父母、哥哥的奴契回来了。绿枝家人都是府里做粗活的,契书由大总管统一收着。谢大爷打声招呼,大总管便把契书拿了出来。等明天衙门开了再去换个档,他们全家就彻底是谢娴儿的奴才了。

此时,谢娴儿正牵着真哥儿带着太极准备去福庆院。看到绿枝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谢娴儿的情绪也被感染了。

她低头看看日渐胖起来的真哥儿,瞪着圆眼睛的太极,又看看银红手里的食盒,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前路还是没有那么暗淡无光嘛!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马府的福庆院里,主子们都在上房西次间进餐。老公爷不在,三爷一家三口又去了三奶奶秦氏的娘家,四爷外出会友。人少了,就直接在这里摆了饭。

太夫人领着两个儿子及大爷马嘉仁在炕桌上吃,大夫人、二夫人领着五爷马嘉宇、张氏、谢娴儿、三个哥儿、谭锦慧在地下桌上吃。炕上还有个托盘,这是太极的餐桌,是几个小子为它争取到的福得。

桌上有谢娴儿带来的水晶蒸饺,又好看又好吃。其实,府里厨子做的蒸饺也好吃,只是卖相没那么好看而已。而谢娴儿做的蒸饺,因为加了澄粉,皮子半透明,里面红红绿绿的馅儿清晰可见,看着要好看些。这个时代也有澄粉,只做粉皮和当淀粉用。

二夫人夹着水晶蒸饺笑道,“二郎媳妇长得俊,做出来的吃食也俊。”

众人很给面子地最先吃完了水晶蒸饺。

太夫人又让丫头舀了一碗鲍鱼煨海参端给谢娴儿,“二郎媳妇太瘦了,小脸儿尖尖的。多吃些补品,长点肉。”

这不是一碗海参,这是满满的荣耀。别说谭锦慧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连张氏都有些吃味,谢娴儿赶紧起身谢过。

真哥儿又适时地给谢娴儿拉起了好人分,跑到炕沿边上说,“太奶奶,娘把真哥儿养肥肥,她自己都不肥。”

太夫人笑道,“是,你娘有功,真哥儿确是胖多了。”又跟马公爷说,“我就说嘛,咱们马府的小子们都是小马驹儿,健壮。根儿就在那儿摆着,真哥儿咋会被养得病病秧秧的?看来,还是那个崔二家的有问题,把真哥儿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偏还说得那么好听。”

大夫人脸有些红了,站起身说,“媳妇失察了,误听了那奴才的话。”

太夫人摆手道,“怪不得你,你有那么多事要做,还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家,哪有精力面面俱到?”

真哥儿又道,“奶奶更好,给真哥儿炖补品,真哥儿才长肥肥。”

太夫人笑着放下筷子,捏着真哥儿的小脸说,“真哥儿真聪明,又夸你娘,又夸你奶奶。你长了肉,她们都有功。”又对丫头说,“再舀一碗参汤给老大媳妇,我知道她辛苦了。”

二夫人叹着气说道,“唉,可惜我家方哥儿不在,否则也给我挣碗参汤喝了。”

太夫人大笑不已,大声招呼丫头说,“去,给老二媳妇倒碗醋端过去。”

众人都笑起来。

马公爷也笑着拿了个鸡腿给真哥儿,“多吃些,身子长棒了好练武。”

看到大夫人的脸上又挂上笑容,谢娴儿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饭后,又陪着太夫人坐了一阵,众人才起身各回各院。

太夫人却道,“二郎媳妇等等,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