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知道一般人不敢此时敲二门,连忙起身穿上衣裳问,“谁呀?”

门外传来马二郎不耐烦的声音,“快开门,是二爷。”叫喊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特别突兀和刺耳。

婆子的瞌睡一下吓没了,赶紧过去把门打开。

马二郎进入二门,快步向剑阁走去。到了门口,他不敢把门敲急了,怕把谢娴儿吓着。他轻轻扣门,还低声叫着,“开门,二爷我回来了。”

里面没动静,他又稍稍用了点力,声音也提了点,“开门,是我回来了。”

睡在西厢耳房的小绸听见了,一听的确是马二爷的声音,赶紧起来把门打开。嘴里还低声说着,“二爷赶回来了,二奶奶正惦着您呐。”

马二郎“唔”了声,又快步向上房走去。他还没敲上房门,门就已经打开了,是在东侧屋守夜的周嬷嬷。她觉浅,听到动静便起身了。

她低声说,“二爷跑的一身汗,快去后院把澡洗了。二奶奶如今害喜害得厉害,闻着点味道就要吐。今儿晚上好容易才吃了点东西,别再让她吐了。”

马二郎一点也没怪她嫌弃自己,忙点头说好。后院厨房里有常温着的热水,周嬷嬷又把西侧房的银红叫起来去服侍二爷沐浴。

然后她才拿着烛台去了东屋卧房,对着罗帐轻声叫着,“二奶奶,二奶奶。”

谢娴儿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天就亮了?这么快。”

周嬷嬷过去把罗帐挂上。看到谢娴儿坐了起来正在揉眼睛。赶紧把扶着躺下说,“快躺下,别凉着了。现在才子时,天黑着呐。是二爷赶回来了,现已经去后院沐浴了。”又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二爷多惦记你。得了消息就连夜赶了回来。”

谢娴儿嘟嘴说道。“他哪里是得了消息就连夜赶回来?他都得到消息五天了才赶回来。”

要说谢娴儿这几天可谓喜事连连,只一样让她心里不甚舒坦。就是她给马二郎写信说了怀孕的事儿,可都几天了像石沉大海一样。没见着一点表示。

她心里极失落,那个呆子,哪怕写封信,或是让人送点吃的回来也好啊。她记得前世。那些怀了孕的女人都不知道该咋个撒娇,就差被丈夫顶在脖子上了。可自己巴巴地给马二郎去了信。却没得到一点回信。

再一想古代人真是变态,女人怀孕是最辛苦的时候,男人不知道心疼媳妇,更甚者还要在这时候睡通房丫头。好在马家家风好。不会随便给男人塞小妾塞通房什么的。

两人说话间,马二郎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他过去坐在床边,就拉着谢娴儿的手呵呵傻笑起来。挑着眉毛得意道,“爷真是厉害。不止刀枪磨得快,造孩子的速度更快。”

这话让一旁的周嬷嬷都红了脸,赶紧出去张罗夜宵了。

谢娴儿瞪了他一眼,神经搭在“二”上,思维就是与众不同,这前言后语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呢。这时候,不是该夸夸她贤惠能干,为马家开枝散叶嘛,怎么反倒使劲夸上自己了?而且,还夸得这么二。

这人不止犯二,孔雀男的本性还是没改变。

谢娴儿嗔道,“爷在说些什么呀,也不害臊。”

马二郎还浑然不觉,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啥好害臊的?”

谢娴儿赶紧把话岔开,问了他这几天为什么没给自己来个信儿。

马二郎解释道,“爷一听了这个消息乐疯了,想赶紧回来看你。可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走不开,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处理完了赶回来。”

这个解释她倒还能接受。但还是循循善诱道,“爷当以国事为重。不过,也该让小厮给我个回信呀,这样我才会觉得爷心里面有我。”

马二郎看到谢娴儿那红艳艳的小嘴嘟着,心中一荡,俯身轻啄一下笑道,“好,爷记着。”

第二天,谢娴儿睡了个自然醒。现在大夫人虽然解禁了,但因为谢娴儿是特殊时期,老太太专门发了话,她不需要给任何人请安,只需晚上去福庆院吃饭即可。

马二郎已经不在剑阁了,他带着真哥儿去给大夫人、老太太和老爷子请安去了。

大夫人经过马家三代人的帮助教育,也知道自己当初异想天开差点给马家招了大祸。如今边关捷报频传,主要是依赖大夏朝的武器好。若是制造上好武器的密方被传开了,让敌国知道了,那马家还不得被扣个叛国罪。

大夫人虽然时时犯蠢,但也不傻,想通了也反应过来刘家这么做是在害她。但是,是因为马二郎的告状才又让她被关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对着这个时时跟他犯拧又犯冲的儿子,她也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在马二郎父子给她见了礼后,她只是鼻孔里“嗯”了声。

马二郎本来不太会看人脸色,也不再乎,更何况还是早已让他冷了心的母亲。他行了礼,就坐在椅子上望天发呆,偶尔应付两句马四郎的问话。

可小小的真哥儿看到奶奶对安哥儿和平哥儿和颜悦色,独独对他和父亲不爱搭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自己坐在椅子上低头玩着手指头,以掩饰红红的眼圈。

晚天夜里马国公是在封姨娘那里过夜的,所以窦姨娘提早来服侍大夫人吃了早饭。封姨娘领着马小六来晚了一步。

等众人都到齐后,马四郎、安哥儿和平哥儿去外院学习,大夫人则领着众人去福庆院请安。

原来两个姨娘不需要去福庆院。但因为之前大夫人被禁了足,马小六却必须要去福庆院晨昏定省,马国公就建议让封姨娘带着孩子去。封姨娘都去了,也不好不让窦姨娘去。

但在福庆院里,这两个姨娘是没有资格坐的,她们都是站在老太太后面,像下人一样服侍主子。

不过,即使是站着,也说明在这里有了她们的一席之地,她们也愿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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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拉关系

马老太太见二孙子回来了,极是开心。问了他一些情况,马二郎捡着能说的说了。当老太太听说孙子这次能在家里呆上个十天的时候,更开心了。

说道,“好好陪陪你媳妇,她为了给你祖父采药,可是受了大罪了。”

马二郎先不知道谢娴儿受伤的事情,更不知道她名节被毁的事情。当全武器工场的人都听说了他媳妇跟别的男人在玉岭山上私会,纷纷用暧昧不明的目光看他时,他还浑然不觉。

朱得峙看着傻呵呵的马二郎,还挺羡慕他。傻点有什么不好?至少少了许多烦恼和痛苦。当然,他绝对相信朱得宜和谢娴儿不会干这种事,但自己的媳妇被人如此中伤,哪个男人知道了都不会痛快。他还拍着马二郎的肩膀安慰道,“要相信自家人。”

马二郎莫名其妙,待要问详细些,大殿下已经走了。又过了几天,他就接到谢娴儿怀孕的消息。他当时高兴得欣喜若狂,逢人便讲,“我媳妇怀孕了,我又有孩子了。”

这些人都同情地看着他,真是个呆子,绣花枕头一包草。

马二郎去找朱得峙请假回去看媳妇,朱得峙此时可不愿意把他放回去,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拖着没让他回来。

又过了两天,员外郎马嘉辉之妻谢氏娴儿为救祖父跌落悬崖,被皇上嘉奖的事情就传扬开来。人们才知道他媳妇原来是为祖父采药跌落悬崖,结果运气好,被树枝挂着而捡了一条性命。之前的传言是有人恶意诽谤,皇上圣明,已将造谣的人绳之以法。

马二郎还蒙在鼓里。他媳妇三回九转的事迹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直到众人让他请客,他才知道自己媳妇已经被皇上喻为天下女子之楷模。周二栓也才敢把谢娴儿受伤和被谣言中伤的事情告诉他。

当时,马二郎气狠了,连着踢了周二栓和小刀子、小斧子几脚,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白养了你们了。娴儿最难过的时候我都不在她身边。不能安慰她。不能照顾她…”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周二栓红着脸解释道,“二奶奶受伤先我们也不知道。至于她被谣言中伤的事情,国公爷专门让人送信来说不许告诉二爷,怕爷难过…”

朱先生也劝道,“现在二奶奶被皇上嘉奖了。二爷该高兴才是啊。”

马二郎想想也对,这才又重新高兴起来。自掏腰包。让大厨房买了一头猪,为工匠们改善伙食。自己则请了大殿下和官员们去山外镇上的酒楼喝酒,又赶紧把手头的事情交待了,才连夜赶回来。

马二郎跟老太太汇报完工作后。就要回剑阁,而真哥儿和太极、熊大姐则留在了福利院,晌午这三个“孩子”也在这里吃饭。自从谢娴儿怀孕后。老太太都会让他(它)们三个在福庆院多呆些时候,怕他(它)们把谢娴儿吵着、累着。

马二郎刚回到剑阁。小绢就悄声禀道,“谢府的大奶奶和三夫人、五姑娘来了,正和二奶奶说话呐。”

除了谢宗启一家,马二郎不喜欢谢家任何人,尤其不喜欢谢老太太和三房一家人。听说她们来了,便不愿意进去,直接去了外院。走之前还嘱咐小绢道,“二奶奶现在不能劳累,该歇息的时候要提醒她歇息。”

小绢知道这是二爷让她们该下逐客令的时候就要下,忙点头说,“奴婢知道了。”

原来,自从谢娴儿被皇上下旨嘉奖以来,平原侯谢府的姑娘一下子就俏了起来。不说嫡女谢妍儿成了香饽饽,连遮女谢姝儿都有好几家来打探。

如今,已经有几家不错的人家托人来给谢妍儿说合,其中还包括了当时说了一半亲又不干了的西昌伯刘家的六公子。

谢老太太高兴,这两个孙女一直没说到好人家她也心焦。看到说亲的人家络绎不绝,就把安平、二夫人、三夫人叫来商量,看选哪家合适。

老太太还是觉得刘家的公子好,家势好,人也俊俏。

可安平和二夫人都摇头,说这样的人家出尔返尔,不地道,还是看看其他几家。而其他几家的家势就稍微低了一些,没有爵位的几家人,是四品官、五品官家的儿子,后生本身倒不错,都有举人、秀才的功名。有一个武进侯家,但却是武进侯的侄子。

谢三夫人一家都没相中,说,“我们妍丫头是侯府嫡女,大伯是征西大元帅,应该找个家势更高些的人家。”

她这么一说,安平和二夫人都不好再往下说了。二夫人笑道,“三弟妹说的是,那就再等等,兴许有更好的人家。”

等安平和二夫人走后,三夫人便把自己心仪的女婿人选悄悄跟谢老太太说了。谢老太太一愣,问道,“能成吗?那个人现在好多人家都看着呐。”

三夫人说,“看着他的那些闺女不是岁数大了,就是家势不行,哪里比得上妍丫头?咱们妍丫头长得好,家势好,又是黄花大闺女,大伯还是征西大元帅,样样拿得出手。只不过,有娴丫头帮忙会更好些,毕竟他们熟。”

老太太先听着三夫人这么说,觉得也对。妍丫头样样好,配那个人还真配得上。不过,一听让谢娴儿帮忙,就不愿意了,冷哼道,“那丫头未必有这个本事。这事儿请你大嫂帮忙,或许还靠谱些。”

借几个胆子三夫人都不敢请安平帮忙,笑道,“婆婆还没看出来呀,娴丫头本事可是大着呐。原来还不觉得,这几天我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咱们呀,当初竟是看错她了。婆婆想想,这一年多的时日里,那丫头不止把马老太太、马国公爷、马二郎哄得溜溜转,连大伯都说她好了。现在,皇上更是金口玉言下圣旨夸她…”

老太太点头说,“既然这样,就让娴丫头回来一趟。”

三夫人笑道,“现在咱们去求她,姿态自然要放低一些,我想着让大郎媳妇带着我们去看看她,关系拉近了才好说事。”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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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做客

老太太沉了脸,教训道,“说你关键时候立不起来,还真是。娴丫头是晚辈,长辈让她做事,叫她回来就是,还用你巴巴地凑上前去?那丫头就是个白眼狼,这次她被人诬陷,咱们谢家可是跟马家站在一起帮着她。事情过了,也不知道回来谢个恩。”

三夫人笑道,“婆婆,此一时,彼一时,那丫如今倚仗硬了,自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见老太太又要发火,忙道,“我就放低点身段儿,主动去看她,也显得咱大度不是?”

朱氏猜到自己带着这两母女来剑阁肯定不会受欢迎,但她也没办法,谢老太太下了令。

谢娴儿见三夫人和谢妍儿来剑阁看她,吃惊不已,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这两母女也够膈应人的了,当时都那样撕破了脸,这时候还舔着脸来干啥。她身子不爽利,也没把三夫人当成长辈看,便坐在炕上没动。

朱氏见倚在炕头上的谢娴儿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没有多少精神,以为她病了,惊道,“四姑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

一旁的周嬷嬷笑道,“不是病,是我们二奶奶害喜了。”

朱氏笑起来,“哎哟,恭喜四姑了。”又嗔道,“这么大的喜事,四姑也不遣人回来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跟着高兴高兴。”

谢娴儿笑道,“日子还浅,我想着过几日再让人回去跟你们说。”又招呼朱氏坐炕上来,请三夫人母女坐去旁边的圈椅上。

三夫人呵呵笑道,“哎哟,我早就说过娴丫头是有福气的人,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了。看看。这嫁进公府刚刚一年,相公当了员外郎,你也有身子了。”

她又拉了拉还有些别扭的谢妍儿说,“妍丫头快叫姐姐啊,你天天在家里说想四姐姐了,咋来了就不好意思说话了?姐姐妹妹可是最亲近的了,还不快过去跟你四姐姐说几句体几话。”

谢妍儿本看不惯谢娴儿那轻狂样。长辈来了都不知道起身问安。还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天下女子楷模?她也配。

讥讽的话都到嘴边了,又想到现在有求于她,只得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顺着她娘的拉扯。把想坐在谢娴儿身边的朱氏挤开了,自己坐了上去。

谢妍儿环视一周,这里的富贵可不是她家能比的,简直能跟大伯娘安平的屋子媲美。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色羊绒垫子。大红金钱绣球花靠背,湖蓝色金钱绣球花引枕。藕荷色金钱绣球花大条褥。中间放了一张梅花式洋漆小几,几上放着一个五彩水晶果盘,一个釉下五彩瓷敞口花瓶,炕尾放着一排小紫檀雕花镶金边的炕柜。

炕下铺着波斯羊绒毯。西面一溜四张圈椅,椅上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墙角放了一个半人高的红珊瑚。对面一排小紫檀雕花多宝阁。上面摆满了各色玉质、青铜、青花瓷等古董摆件。

款待客人的也是粉彩水点桃花茶碗。

屋内不知熏的是什么香,香气若有若无。清爽舒适。

谢娴儿看到谢妍儿掩都掩不住的羡慕嫉妒恨,暗笑不已。屋里的摆设是她怀孕后让人捣腾的,大部份是当初她救了显哥儿顺王送的礼及老太太赏的物件。如今也没有大头娃娃的相片,她就让人把屋子拾掇富贵些,看着养眼。

不可否认,看到令自己不舒坦的人不舒坦,是件极其愉悦的事。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阵话,谢娴儿就有些哈欠连连。朱氏给三夫人递了几个该走了的眼色,三夫人好像都没看出来,继续颇有兴致地说笑着。

小绢早把马二爷的话告诉了周嬷嬷,周嬷嬷看到谢娴儿已经有了些疲惫,便端着一碗血燕窝进来递给谢娴儿。

谢娴儿不想接,说道,“喝了就要吐,还喝它作甚?”

周嬷嬷劝道,“吐了也要喝,总会吸收些。华老大夫说二奶奶已经亏了身子,要多喝补品多歇息,这样才能把身子骨养好,生孩子的时候也不会太辛苦。”

人家都说要多歇息了,三夫人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坐下去了,只得讪讪地起身,说道,“哟,一坐就快到晌午了,也是该回了。娴丫头呆在屋里也闲,以后三婶儿会让你妹子常来陪你聊聊天。”

谢娴儿也没多留,起身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多闲,带孩子,做针线,还要去长辈跟前立规矩,忙着呐。人说当天姑娘当天官,嫁了人可不比当姑娘时的轻闲。”

三夫人尴尬地笑笑,又道,“以后娴丫头得了闲,就常回娘家来瞧瞧,也带着真哥儿、显哥儿来。这两个孩子,我都喜欢着呐。”

谢娴儿暗忖,这三夫人还真是奇怪了,不仅对自己热络了,连真哥儿和显哥儿都喜欢上了。笑道,“显哥儿是皇家的人,咋能由着我想往哪儿带就往哪儿带呀。三婶儿高看我了,我的面子可没有那么大。”

又对朱氏道,“改天让连哥儿和雪姐儿来家里玩,真哥儿想他们。”

一出了剑阁,自觉被怠慢了的谢妍儿就沉了脸,嘀咕道,“真是越来越轻狂了,什么人呐。我再也不来了,当真一定要求她啊。”

三夫人气得轻轻拉扯了她一下,几人坐上骡车走了。

朱氏回去后直接去了正院,西屋里,谢宗扬的媳妇兰氏正陪安平说笑着,雪姐儿在逗着乳娘怀里的妹妹。

朱氏笑着同平安悄声说,“婆婆料得不错,八成那人,”她用手比了个三字,“确是在惦记顺王世子呐。跟四姑话里话外都在说姚氏多么狠毒,顺王世子多么不容易。”

兰氏撇撇嘴道,“她们还真敢想。”

安平气得把手中的茶碗撂下,哼道,“她们什么不敢想?当初惦记着马老二,想娴丫头诈死,再把她弄去家庙。如今,又想去当世子妃。我的儿子孙子还没有如此仗着侯爷的势,她们可倒好,开口闭口她大伯是征西大元帅。”又问朱氏道,“娴丫头如何说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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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装疯

朱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几声说,“她们哪敢马上让四姑帮忙呀,人家是要先拉拉关系。一会儿让五姑去陪四姑聊天,一会儿又邀请四姑带着显哥儿来咱家里玩…四姑现在厉害着呐,都拒了。”

然后,又说了谢娴儿怀孕的事儿。

安平吃惊道,“娴丫头才十四岁,就怀孕了?”又啧啧两声说,“那小丫头片子还真能干,干瘦干瘦的,倒是把马老二迷得五迷三道的。”

兰氏笑道,“四姑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架不住根儿好。咱们谢家的几个姑娘里,四姑长得是最好看的,她随了公爹。”

平安当初就是看中谢洪辉长得俊,一听兰氏这么说,就抿嘴笑起来。

朱氏道,“儿媳觉着,四姑怀了孕,咱们娘家人还是应该表示表示。”

安平点头道,“嗯,你去准备准备,在给其他怀孕的姑奶奶的贺礼上,再加上三成。”

朱氏迟疑道,“那三成是不是由咱们长房自己贴?不然,他们知道了会说闲话,奶奶说不定也会不高兴。”

安平沉脸道,“这次就由公中出了,还要正大光明的出。这个府里,吃的用的都是你公爹拚死拚活挣来的,我们长房的人,哪怕是庶女,也比他们强。还有你们的那个祖母,最最糊涂不过。”

朱氏见安平突然发了火,赶紧应道,“是,媳妇下晌就去办。”

安平可能觉得当着小辈妄议长辈不好,想了想,对两个媳妇低声叹道,“当初咱们府里的那件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们或许也听说了。那个害人精就是你们祖母的娘家外甥女。本来是想让她当三叔的贵妾。哪成想她的心比天高,看中了你们的公爹。竟敢买通了下人,给侯爷茶里下了药。可怜侯爷把持不住,头脑不清醒的状态下收用了一个腌臜婆子。本来,我们是要把那个祸害处置了的。可你们奶奶偏不同意,只将她赶出府去。还不仅如此,你们祖母糊涂。无意中竟然把娴丫头出生的这件事告诉了她娘家人。这可好了。这事咋传到了那个害人精的耳里,又被她抖了出去,侯爷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你们不知道。那段时日,侯爷羞愤难当,想死的心都有…侯爷年青时好面子,膈应那个恶心婆子。又被外面的人笑话。那时他恨不得弄死娴丫头,还是我去把她娴丫头解救下来的。那么些年。娴丫头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我张罗的。你们奶奶连管都不管,那是她的亲孙女,跟她血脉相连。她的心咋就那么硬。这么些年过去了,连你爹都愿意跟娴丫头缓和关系了,偏她还恨不得把娴丫头揉搓死…”

朱氏和兰氏听了。都不敢多说话,只红着脸低着头。

安平看了看两妯娌。又说,“你们公爹来信说了,他回府后就会把娴丫头记在我的名下。娴丫头的生母没了,你们跟她好好相处,自然能以心换心。誉国公府的势比我们府强,马老二的仕途也顺畅,相处好了将来会是你们男人的一个帮衬。二房、三房的那几个女婿,”平安摇摇头,“我都不看好。而且,就是再好,也是隔了房的。”

两妯娌忙应是。

下晌,谢府的贺礼就送到了剑阁。晌歇后的谢娴儿看了看礼单,这份礼准备得还算用心,大多为补血补身子的药材,正是她用得上的。不用想,这肯定是安平和朱氏为她准备的,安平精明,朱氏本来就同她要好。谢老太太可不会有这个好心。

谢娴儿和马二郎笑闹一阵,两人便起身去了福庆院。此时春光正好,春风柔和,福庆院的大院子里绿草萋萋,绿意盎然。真哥儿、马小六正和熊大姐、太极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玩着,老太太坐在廊下喝着茶,老爷子则坐在她旁边抑郁地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老爷子现在真可怜,曾经是儒雅多才、气吞山河、运筹帷幄的大元帅,都正常了,还要装疯,多让他为难和汗颜。当时就说好,除非万不得以,就是指类似砸顺王的那种事,他坚决不犯狂躁症。那么,他就只得抑郁了。白天望天看云彩,晚上望天数星星。

想想前世《红岩》里的华子良,真不容易啊。

两人一走下垂花门的台阶,玩着的几个孩子就朝他们跑来。太极最快,最先跃到她的身上。马二郎生气了,如今媳妇刚刚怀孕,有个闪失咋办。他立即不客气地把太极扯过来,丢到地下。

太极不干了,张开三瓣嘴大哭起来。真哥儿懂事地把它抱起来哄道,“我爹爹不是嫌弃你,是因为咱们娘亲怀了弟弟或妹妹,怕你把娘亲的肚肚碰到。”

太极听了才止住哭,不过坚决不看马二郎一眼。

谢娴儿掏出帕子先帮太极擦擦眼泪,再帮真哥儿擦擦汗,又帮跟过来但明显有些怯的马小六擦擦脸上的灰,还要拍拍斯文又懂礼貌的熊宝贝。这几个孩子,一个都不落。

然后穿过草坪走上长廊。先给老太太见了礼后,坏坏地跟老爷子说,“爷爷现在好深沉哦,也不拉我的袖子要糕糕吃了。”

老爷子的鼻尖微可不察地冒了几颗小汗珠,气得暗地里直咬牙,偏面上不能显。转过身去背对谢娴儿继续望天。

谢娴儿也不气馁,又绕到他前面,继续说道,“爷爷看到什么了?天上的云彩是不是从马变成了牛?”

老爷子没理她,又转了一下身子,继续发呆。

谢娴儿又道,“是不是又从牛变成了鸡?”

老太太扑哧笑出声,嗔道,“坏丫头,不许再逗你爷爷。”

老爷子翻了一下眼皮,也揪着胡子骂道,“坏丫头。”

如今,知道老爷子病好了的只有老太太,谢娴儿,马家的成年男人,还有朱得宜。之所以暂时不告诉外界他的病好了,是因为当时他和老庆王被人下了毒,是什么人下的毒,为什么下毒,虽然有怀疑,但还没有抓到确且的证据。而且,老爷子继续傻着,也能让某些人放松警惕。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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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区别对待

谢娴儿调戏着装傻的帅老头,看着他恼怒却又不能发火的无奈模样,坏笑不已,也让她暂时忘记了肠胃的不适。马二郎被老太太拉在身边,讲着工场里的事情,偶尔看看调皮的小媳妇,不时咧嘴傻笑几声。

真哥儿见廊里热闹了,也跑过来拉着老爷子闹,小六儿站在廊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双手不停地扭着手指却不敢过来。

老太太似乎没看到窘迫的马小六儿,而是对坐着草地上摆弄玩偶的熊大姐和太极招了招手。她是故意的。作为当家人,她看着马国公纳了妾,看着他宠爱妾室,看着他为宠妾安排后路。

她历来不喜欢小妇,却不得不忍着儿子和小妇好得蜜里调油。虽然她知道封姨娘当小妇也是无奈又委屈,但再委屈也改变不了是小妇的事实。她不忍不行啊,儿子婚姻的不幸,都是自己为了圆姐妹情深造成的,而刘氏实在是扶都扶不起的阿斗。

但是,她必须让这一对母子认清自己的处境,摆正自己的地位,他们是妾,是妾室的儿子。不能像刘氏对待谭锦慧那样,让他们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为了那份奢望不惜以身犯险。若是这样,这个家可是会乱了套了。当然,该给小六儿的教育,体面,财物,一样也不会少。

谢娴儿清楚老太太的想法,但她却疼惜马小六的感受。看到他的窘迫,她的脑海里不时会闪现小谢娴儿幼时的卑微,那个小小的人儿,真的让她心痛。虽然马小六的处境好得太多,但依然心疼他的怯懦和窘迫。

当家人站得高看得远。要从大处着眼。她不过是个小虾米,想不到那么远。她笑着招乎马六郎,“六叔过来歇歇,喝口甜茶。”

老太太也不是真的心狠,她只是让马小六有个敬畏之心和怕字。见马六郎怯怯地过来了,也把自己面前装点心的水晶碟子向他推了推。

在上房檐下同王嬷嬷等人做着针线的封姨娘见了,感激地看了看谢娴儿。马家男人不许纳妾。她和窦姨娘属于被强塞进来的异类。正妻对妾和庶子有种天生的排斥。再加上大家长的态度,除了谢娴儿,马家女人对马小六的态度都是疏离的。

她跟马国公说起这事。马国公说,“咱们马家人,从老爷子和老太太起就恩怨分明,庶子是不会被接纳和被喜欢的。家里的妇人。只有二郎媳妇是庶女,生母又是那样一个人。在谢家吃了太多的苦头,所以才会理解和心疼小六儿。我之所以不愿意要庶子,就是不想让自己的骨血如此卑微地活着。好在小六儿只是个养子,不算碍眼。在家里你们也会过得更好些…”

封姨娘笑着柔声说,“我知道爷是为我们母子着想。”

封姨娘更清楚了自己和马小六的处境,她经常告诉小六儿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跟嫡子争长短。不必卑微,要懂得谦让。好好跟哥哥、侄儿相处,好好读书。将来分了家,自己当家作主,照样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