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雪迟。”杨啸微笑,“不是他找你,是朕召他进京的。”

弦歌一怔,看看凌悠扬又看看杨啸,问道:“不知皇上召雪迟进京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杨啸诱惑道,“等太傅随朕出狱,朕马上告诉你。”

弦歌道:“在这里不能说吗?”

杨啸眼角的余光鳖了凌悠扬一跟,狡黠—笑,“这件事朕不单你说,还要跟符雪迟说,还要跟其他很多人说……所以,只要太傅随朕出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弦歌微笑道:“如果我还是不出去呢?”

“那朕就立刻杀了凌悠扬。”杨啸淡淡道,“只要能够很好地善后,只要能不被人知道,

其实杀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傅,你说呢?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方法,把太傅打晕也能带出去,只不过朕不想用这么粗魯的方法对待太傅。”

“看来,皇上今天是非把微臣带出去不可了?”弦歌站起身,站定在牢门前几不可见一地叹息一声,“那么,请皇上把牢门打开。”

杨啸喜不自禁,“来人,把牢门打开。”

锁打开后,弦歌并未跨出去,“皇上,微臣今天同你出去,还请您答应微臣一个要求。”“说来听听。”

“出去以后,当微臣想来探望悠扬的时候,随时筹可进来。”弦歌讨价还价。“只是这样小小的一个要求。”

“不行。”杨啸拒绝。“这不是小小的要求,如果朕同意了你,凭太傅的能耐,凌悠扬肯定会被你救出去。”

弦歌看着他,低声叹息:“当我大权在握的时候,雀南国有哪个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斗转星移,时至今日,我竟连一个地牢都来不了 。”

“太傅不用如此攻心。”杨啸也不和她兜圈子,“这样吧,如果太傅真想来探望凌悠扬,可以喝朕打声招呼,朕陪太傅一起来。”

精明的小鬼!凌悠扬嘴角一勾,这样才好玩,凌楠,你后半辈子都要和这精明小鬼斗来斗去,呵呵,为父就不找你算账了,有这种人精嘛你玩足够你麻烦了。

弦歌叹息,“……也好。”

杨啸这几日一直在等符雪迟的到来,从他把弦歌和凌悠扬关进牢里, 他就琢磨着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终于,他想到了符雪迟。

御书房内,当杨啸带弦歌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除了符雪迟外, 还有白潜和其他几位官员也在场。符雪迟一身风尘,看上去是才刚刚赶到京都的样子。

“众位卿家都已经在了。”杨啸心惰愉悦地往里走,“今天朕特地把符将军请来,主要是想跟诸位宣布一件事情。”

几位官员都恭顺地低下头,看到弦歌进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诧异的。弦歌没了踪影好些日子,大部分人都不好开口,当然也有官员去问过皇上,但都被皇上挡了回去。

“朕要指婚符弦歌和符雪迟。”

声调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符雪迟脸上还流着汗,一路马途奔波,他甚至没有休息一下洗个澡,衣冠都没好好整理就匆忙进宫。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来了,听到的居然是这件事情!

符雪迟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弦歌的态度,却见弦歌也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符雪迟叹息一声,道:“皇上,这件事情太突然了。”

杨啸信任地看着他,目光在书房内巡回一圈,道:“这件事,朕不是找你们商量,而是圣旨,不容反驳。婚礼的准备联已经吩咐人在办了,再过三天就举行。”

“皇上,”弦歌牢牢盯着他看,“为什么?”

“太傅为了雀南国辛若这么久,朕不忍心者你一直孤身一人,太傅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符将军与太傅青梅竹马,很多人都看好你们,朕的指婚也不会辱没了你们。”杨啸的笑容平静而客气,“朕在太傅身边这么久也看得出来,太傅应该喜欢符将军的吧?”

“只是朋友的喜欢。”弦歌婉拒。

“呵呵,喜欢就好,即使只是朋友,亲人的喜欢,在婚后也是可以培养感情的。更何况任何一对夫妻走到最后也只是亲情而已,太傅和符将军这么般配,必成一段佳话。”

杨啸的声音很柔和,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而且,太傳单身拿么久没有找人,符将军也一直洁身自好,你们心底也是在等待彼此的,不是吗?”

“符家最出色的两个人成婚,对雀南国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白潜附和地笑道,“皇上英明。”

杨啸微笑道:“白大人也这么认为实在太好了。”

弦歌狠狠地瞪了白潜一眼。

“不过,这么重大的事情却举行得这么匆忙,这样不太好吧?”白潜话锋一转,笑道,“摄政王也好,符将军也好,都是大人物。这么短的时间准备不了什么,不如延期两个月,让微臣来主办,保证让皇上满意。”

等到白潜的这句话,弦歌眼睛一亮。“不,朕等不了那么久。”杨啸果断拒绝,“夜长梦多,这样的好事应该及时进行,朕总有些不祥的预感......而且,早点儿办好婚礼,太傅也能早日上朝。”此话一出,顿时看到众位官员吃惊的表情,杨啸笑着解释,“太傅乃治国良才,虽然朕已经亲政,可有太傅这样的人才在身边辅佐也是好的,对国家大有帮助,众卿家以为呢?”

弦歌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望向杨啸,“皇上,微臣继续留在朝廷也许会给你麻烦。”

半是威胁半是陈述的—句话,杨啸听来也不发火,淡笑道:“ 此话怎讲?”

雀南国的朝廷被微臣把持这么多年,如今皇上亲政,朝中官员好不容易熟悉这种改变,皇上若是再次让微臣出现在官场上,唯恐会影响皇上的威信。” 杨啸毫不让歩,“太傅不信任朕的能力吗?”

弦歌低垂目光,好一会儿,她扬眸轻笑,“一切都由皇上说了算,傲臣无话可说,不过,婚事另当别论,皇上,您在指婚之前,是不是忘了询问微臣的意见?”

这句话带着淡淡的火药味,白潜他们已经心生回避之意,可皇上不让他们吿退他们也只能硬看头皮待下去。白潜还好些,装模作样已成习惯,勉强还能保持微笑。其他几位官员早把脑袋垂得老低老低,不发一言。

“朕辨才已经说过,这是圣旨,而不是找你们商量。太傅莫非没有到?”

杨啸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太傅只管做好准备嫁人,其他的,就不必你操心了。”

弦歌沉默,神情收敛得看不出一丝痕迹,“皇上自己都还没有立后,居然先来担心微臣的终身大事?微臣但担不起。”

杨啸踱步到她面前。“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傅不必多虑。”转身对其他人道,“一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都通下吧。”

“皇上,且慢。”符雪迟在思想斗争很久以后道,杨啸闻言转身望向他,神情无波无澜,等着符雪迟继续把话说下去,“娶妻的事情,微臣从没考虑……”

杨啸没有耐心听他继续废话,目光悠然转冷,“那么,符将军是希望朕把太傅指婚给其他人了 ?”

一室安静

“全给朕退下。三日之后举行大婚。”

弦歌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静静的坐了很久,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没有回头, 只听见白潜的声音:“发什么呆呢?”

“你怎么还不回去?”弦歌的手指在池塘里画圈圈,涟漪一阵一阵地荡漾, “据说,白大人毎天都会乖乖的回去陪伴娇妻,朝中都谣传你‘畏妻',今天居然有时间到处荡游?”

“你说话非得带着刺吗?”白潜无奈道,“我刚才也尝试着帮你,可是你也看到了,没用啊,皇上根本就不予理会。”

弦歌不说话,捡起身边小石子,扔进池塘打水漂。

“听说,前些日子你被皇上关起来了?”

“听谁说的?”弦歌又扔了一颗石子,“白潜,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种事情你若到处宣扬,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旦被皇上知道你知情.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白潜若无其事地笑笑,“只要你不告诉皇上就行了,我又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

“皇上现在很信任你吧?符家称霸朝廷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人了。白老爷子最近很高兴吧?我本以为白老头话不了多久了,这么一乐,大概又要延寿了。”“喂喂,我还站在这里呢,你说话好歹有点儿顾忌吧?”白潜一脸黑线。

弦歌笑了两声,"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 ......如果我说是无意碰到的,你信不信?”

“我信或不信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弦歌道,“如果有话要说就快点儿说,如果没有的话就快点儿走。”

白潜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冷脸.自说自话在她身旁坐下,“皇上把你关起来是为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廷百官中皇上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你们之间有争吵吗?如果真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合,你还是抽个时间和皇上好好谈谈吧,你们之间不和,会波及周围其他人的。”

弦歌淡淡道:“我和皇上能吵什么?皇上已经长大成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哪里还敢吵?”自嘲地一笑。“那可是九五之尊.不是我当年抱在手里的那个小娃娃。”

白潜哀叹道:“你在心里闷着,皇上也在心里闷着.苦了我们旁边―群人。

符弦歌,你也不是小孩子,你和他计较什么?”

“你觉得我和他计较什么? 这么多年下来,你觉得我在计较什么?”弦歌站起身来,狠狠地把小石子砸进水里,恨恨地站了一会几.复又坐下身来,轻叹,“可是,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跟他计较,唯有此事,皇上的确是过分了。”

“符雪迟哪里不好?我是个男人都觉得符雪迟很好,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话说回来,女人这种动物太不可捉摸,脑子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一直待在歧阳城,也许你早就嫁给他了。”

“心心念念只想着杨丽凝的男人没有资格说我!”弦歌反驳,轻叹一声,“雪迟很好,他当然很好,只是,偏偏就不是他......”

白潜也不说话,随手折―片叶子.放在嘴边吹,可惜只吹出几个奇怪的音调,他讪笑两声,摆出一副正经的险色,“据说,你不是一个人被皇上关起来的。”顿了顿,他向弦歌取证,“是不是?”

弦歌的面色沉重起来,笑容冷冷的,“白潜,看来你真的嫌自己命太长了,连能不能说都分不清楚。”她无意理会,正要甩袖离开,却又听白潜道:“你是为了那个人才不愿嫁吧?”

弦歌沉默

“啧啧,这可麻烦了。”白潜笑道:“皇上绝对不会同意这事的,我有预感,你和皇上十多年的师徒情义会因为这件事反目成仇!”

“他还当我是师傅吗?”弦歌跨出步子,越走越远.毫不回头,“这件事,白潜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白潜一个人坐在池塘边,张嘴吹奏那片叶子,依旧不成曲调,他垂头丧气, 把玩着那片叶子,“就不能停歇一会儿吗?我可不想和符弦歌做敌人,太麻烦了......要不,这段时间何若装病在家休养?”他苦着一张脸,随手把那片叶子扔到池塘里。

白潜仰望蓝天,稍微拿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凌悠扬这个人......还真不像个皇帝。”白潜苦笑一声.这种风流秉性他怎么学也学不来,“风流天下吗?”

弦歌一个人在皇宫里晃荡了老半天,只要提神就可以发现身后一直有人暗中跟着,应该是杨啸派来的人。她也不甚在意,监视就监视,她现在也没打算跑。弦歌出宫以后就回到符家的府邸,摊开大门后直直走向符迟雪的房间。

符迟雪刚洗完澡,随便穿件衣服就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脚步声一看,果然是她。

“我就想,你也应该来找我了。”他双手一合,把书合上放在桌上,“随便坐吧。”

弦歌面色静如止水,坐在他身旁,“你打算怎么办?”

他好笑地看着弦歌,“你希望我怎么办?”

弦歌呼吸一滞。

“现在不是我怎么办就可以怎么办的情况吧?”符雪迟反问她,“皇上明显已经做了决定了,都拿圣旨来压人了,我还能怎么办?”

弦歌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打算接受吗?”

“呵呵,我一直都不在乎功名利禄,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无论旁人给我什么,我都不放在眼里。”符雪迟低笑,一双眼睛黑得无边无际,却一闪一闪地洋溢着异样的光芒,“可是,这一次。”他抬头盯着弦歌看,双眸仿佛旋涡般吸人, “皇上给的诱感让我无法柜绝。”頓了顿,“也不想拒绝。”

“你……打算接受?”弦歌静静的望着他。

“皇上急召我进京,你又有一段时间失去消息,我还在想是不是出事了,匆匆忙忙跑来,居然是婚事!呵呵,意外的惊喜!”符雪迟没有正面回答她,意态懒散,“弦歌,你前段时间出什么事了?怎么全无音信?”

“你打算接受指婚?”

符雪迟徵微一笑,“你现在的神态模样跟我上次见你时有点儿不一样,弦歌,是因为那个人来了吗?”

弦歌的目光带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淡泊,“你说的‘那个人'是指谁?”

符雷迟不再追问,神情中多出一份笃定,笑道:“那家伙真让人出乎意料! 他居然真的敢来?我以为他只会在远远的皇宫里等着你去找他!”他望着弦歌,“那么,你也已经做出决定了?”

弦歌骤生一股无力感,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里,对方不痛不痒。弦歌无力强行转换话题,看符雪迟一眼,低下头叹气,“雪迟,你究竟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了吧。等你说够了再来回答我的问題。”

“我没有想说什么。”符雪迟的头发湿漉漉的,映衬着他雕刻般的五官,散发看微微的诱惑之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眼前这个人是她少年时期最喜欢的人,年少时,她春心萌动的对象。她一直拒绝他一直想着凌悠扬,对雪迟来说是不是太绝情了?弦歌垂下眼眸,的确,他们的确需要好好聊聊,“那么,你想聊什么?”

“没想过。”符雪迟单手托着脑袋,心情霎时转好,“随便,我只想和你说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

弦歌猛然抬头,苦笑一声,“你猜到什么了?”

“虽然我不春欢凌悠扬.可他铁了心要做的事一般都能做成。”符雪迟抹了抹额头上的水渍,“我不够了解他,可是,弦歌,我足够了解你。你现在的眼神,说明你去意已决。”

弦歌低笑,伸手做了个遮掩的动作,“看来,为了防止你偷窥我的秘密,我不应该让你看我的眼睛。”

“那不行。”符雪迟也笑了,倾身把她的手拉下来,深深注视,“如果看不见你的眼睛,我的眼睛长着也没什么用了。”

弦歌呆呆地望着他,距离这么近,符雪迟头发上的水滴都滴落在她身上了。

“不要这么没有防备地看我。”符雪迟主动遮住她的眼睛,苦笑不堪,“你在考验我的意志力吗?”

“雪迟,如果真的这么难受,你可以试着忘了我。”弦歌轻启双唇,“如果我已经变成你的负担,那么,你就把负担卸下来,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地生活。”

符雪迟不说话,缓缓坐下身来,侧过脑袋用手撑着,“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呢?”他的目光一片清明,“弦歌,你在嫁给凌悠扬之前,确实是喜欢着我的吧?如果那个时候皇上给你我指婚,你会拒绝吗?”

弦歌沉默,想了想,摇头,“不会。”

“呵呵,看来是我太温吞了,是我亲手放弃了大好的机会。”符雪迟自嘲道,“这件事情足够我后悔一辈子。”

弦歌轻声道:“雪迟,这次的指婚,你会拒绝吗?”

“呵呵,你让我怎么拒绝?难道要我跟皇上说‘不’,要我跟别人说不想迎娶符弦歌?”符雪迟的声音像利器摩擦,纠葛难耐,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天知道,我梦想这件事想得都快发疯了,你却要我亲口拒绝?”

弦歌道:“你不拒绝,那就由我去。”

“看皇上的态度,无论你怎么说他也不会答应的,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你的意思表示得已经够明显了,皇上还是一意孤行。”符雪迟道,“弦歌,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满足我一个愿望把。,”

弦歌盯住他,“什么?”

“我想看你穿着嫁衣的模样。”上一次看到,是她出嫁极东国的时候,好看,很好看,却好看得让他心疼,“我想看你为我而穿嫁衣的模样。”

符雪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抬眸,眸中光芒大盛。

弦歌回视他,张嘴,无法说一个“不”字。

杨啸一人在寝宫批阅奏折,他交代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门外传来声响,太监似乎在阻拦什么人进来,杨啸抬头,这个时候回来的人只有一个。

“进来吧。”

弦歌跨步而入,风姿卓越,“参见皇上。”

“太傅来找朕是为了什么?”杨啸淡淡道。

“皇上说过,如果微臣想去地牢见悠扬,就要让皇上陪着一起去。”弦歌的声音生疏而礼貌,“微臣现在就想见他。”

“哦?”杨啸挑高音调,“这么晚了还见?”

弦歌沉默不语,可态度很坚决。

“朕记得你今天刚从牢里出来,马上就要去见?太傅,你们有这么分不开吗?”

弦歌抬眸,“如果微臣说是,皇上会再把微臣关回去吗?”

“呵呵,怎么会?朕还等着喝太傅的喜酒恩。”杨啸笑着站起来,“太傅是想去牢里喝凌悠扬分享即将大婚的喜悦吧?好, 朕就随你走一趟。”

弦歌低头,“多谢皇上。”

一走进地牢,就感觉道阴暗压抑,牢门打开的时候,一阵阴风从身边穿过,除了稀薄的月光,牢房里几乎没有光亮。弦歌跟在杨啸身后,后面还有两个狱卒拿着火把跟从。弦歌走了以后,送进来的膳食就差劲很多,按照凌悠扬挑剔的味觉,是一口也吃不下的。

凌悠扬宁可饿死也不吃这样的食物,当然,也许等到真正快饿死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午膳晚膳都没吃的结果,就是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看到有人进来也仅仅是无精打采地翻番眼皮,继续睡自己的。

杨啸没有说话,笑眯眯地俯视凌悠扬,脑袋稍微向后一侧,“太傅,有什么要说的就快点说,朕还想早点儿回去批阅奏折呢。”

弦歌上前一步,轻唤:“悠扬。”

“你白天刚出去吧?”凌悠扬睁开一只眼睛,嘴角勾起,“有这么想我吗?”

看来还是很有精神的嘛,弦歌笑笑,转头对狱卒道:“来人,端点儿好吃的上来,即使我不在,膳食也要喝以前一样水准。”然后探寻地看杨啸一眼,“皇上,这点儿小小的要求应该没有问题吧?”

杨啸笑道:“就按太傅的意思办吧。”

弦歌沉默了很久,杨啸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太傅,你不说什么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儿也沉不住气,凌悠扬油饭翻眼皮,看杨啸得意万分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今天是来打击他的,哼哼,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他若还是上当,就真是辜负自己的智慧了。

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都送上来了,凌悠扬拿起筷子,总算有看得上眼的食物了,筷子上夹着一口菜,还没送进嘴里,却听到弦歌的声音:“悠扬, 皇上将我指婚给雪迟。”

凌悠扬的动作就这么停下来了,眼前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在他眼里顿时如同垃圾一般,很好,姓杨的小鬼,算你狠!

“弦歌,你好歹等我吃完饭再说吧。”他抬眸,“你存心让我吃不下饭吗?”

“三天后的婚礼,我只是进来告诉你。”弦歌扫他一眼,“悠扬,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凌悠扬意兴阑珊地放下筷子,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来惹他的,他偏偏还是跳下坑,心情顿时一片黑暗,三天后,不知道三天后他安排的救援莱布来得及。脑中所有的神经都加速运动,凌悠扬忽然展颜一笑,“三天?”

弦歌也跟着笑了,“恩,有问题吗?”

凌悠扬心情很好地夹着菜肴往嘴里送,顺便挑衅地看了杨啸一眼,然后对弦歌承诺道:“等我!”

“等你从这里逃出去?”杨啸看他的笑容极不顺眼。

“杨家小子,你觉得我能从这里出去吗?”凌悠扬反问,还好心道:“你身为这个国家的皇帝,多少得对自己的监狱有点儿信心,不是吗?”

杨啸捏紧拳头,脸上还是不动神色。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是不对的,我说我能逃出去,你立刻就慌神戒备,啧啧,这样一点儿也没有皇上的气度。”凌悠扬继续火上浇油,“也许我只是在刷你玩呢?”

“哼!”杨啸不屑地瞪他一眼,“朕懒得在这里喝阶下囚废话,太傅,走了。”

弦歌对凌悠扬笑笑,然后跟着杨啸走出去,跨出两步,由听到凌悠扬的声音:“别忘了,等我。”

弦歌掩嘴而笑,回眸眨眼,“知道了。”

杨啸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本来向看看凌悠扬焦急痛苦的模样,竟然反而被那个阶下囚嘲笑,在看看太傅和他的互动,更让杨啸觉得心情低落。

符雪迟永远也无法忘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子面带羞涩地问他:“雪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面颊微红,双手被在身后扭捏来扭捏去,大眼睛眨啊眨,“告诉我好不好?”

很可爱,很漂亮。符雪迟当年就这么觉得了,弦歌同他一起学武,他时常认为她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儿,可是,看到这样的弦歌,符雪迟心头怦然一动,顿时就生了逗弄的念头,故作老成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出来又不会少块肉。”

“被你知道还得了?”符雪迟心头雀跃,脸上却故作老成,“何况,大丈夫事业未成,怎能轻言情爱?”

弦歌笑脸一沉,“你以为你多大啊?小心以后变成三伯那样的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