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几个月里第二次听到“阉掉”这个词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衔:敢欺负我家小狗腿的,一概阉掉。

或物理阉掉,或化学阉掉。

——丞相苏衔,大恒朝打击性犯罪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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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心念一动, 谢云苔问:“那他……他不举了,是不是就不能非礼别的姑娘啦?”

苏衔点头:“对啊,硬不起来。”

她又追问:“酒后也不可以?”

——看看他家小狗腿心眼儿多好!还在操心别的姑娘!

苏衔无语地发现自己真的看她越来越顺眼,深沉点头:“不可以。”

“那这个好。”谢云苔点头, “但是要怎么给他用?”

“嘿。”苏衔信手把另外几种药都丢回盒子里,盖好盒盖放在一边, 独把这一种执在手里, 口吻悠悠,“想亲自报仇吗?回头爷带你去啊。”

亲自报仇?

谢云苔努力想了想, 没能想到“亲自报仇”的办法。苏衔索性不多解释,两日后直接带着她出了门。

出门时天已全黑,夜幕上星光璀璨。途经集市, 周围热闹非常。穿过集市再行一段便是平康坊, 入得坊门, “别样风景”就映入眼帘。

各个青楼中的姑娘花枝招展,每个楼门前都有几人立在门前招揽客人。这条街上的几处青楼都名气不小, 能来光顾的俱是富家子弟, 谢云苔稍稍揭开帘子张望了一下就又将车帘放下,觉得自己不该来这种地方。

而且苏衔也不该来这种地方。

依照朝中规矩, 朝臣不得嫖|妓。诚然这条律例在执行上颇有转圜余地,譬如达官显贵们豢养私妓一般就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但明面上大家都还是要守一守规矩的。

于是在马车停下时,谢云苔忍不住轻问:“公子不怕被御史弹劾?”

苏衔似笑非笑:“醉香楼有暗营的眼线。”

这个谢云苔听说过一点儿,便点头:“奴婢知道。”

“但其实不止醉香楼有暗营的眼线。”苏衔撇撇嘴, “平康坊中规模稍大十三楼十七院二十四阁都有。”

不是他们暗营对青楼情有独钟,而是在风月场里温柔乡中的时候,人最容易将防心卸下,探事情最为容易。所以这些地方有些被安插了眼线,有些索性是训练好了女探子放进去,他现在想办点小事轻松得很。

谁让禄国公世子本身就是平康坊的常客呢?

“来吧。”苏衔气定神闲地带着谢云苔下车。下车一瞧,谢云苔才发觉这原是一处小巷子,面前的院门似是一处院落的后门。苏衔拉着她直接闪入,无人注意。

再进入小楼的后门,即有楼中姑娘迎了上来。谢云苔眼看着面容娇俏的姑娘在看清苏衔的刹那变得神情肃穆,颔首抱拳:“师兄。”

苏衔睨她一眼,好似有点无奈:“你挺如鱼得水啊?”

虞微凉笑一声,引二人上楼,压音回话:“情报来得快,不用动刀动剑,又有男人睡,而且竟然还能倒赚钱,何乐而不为?”

“……”苏衔不懂她,谢云苔自更不懂。便不再多言,安静地跟着她上楼。

三人走的是暗处的楼梯,直接通往一处雅间。眼下正是楼中生意好的时候,两边隔壁具有销魂声响传来,谢云苔听得脸热,佯作镇定。

虞微凉指指左侧:“在这屋,现下是阿桃应承着。”

苏衔啧声调侃:“我这事也不用动刀动剑,同样有男人睡,禄国公府又不缺钱,你肯定有的赚,怎么没亲自去啊?”

虞微凉坦诚答道:“楼里几个姑娘都说他短。”

苏衔:“……”还是不要深聊了,会教坏小狗腿。

于是话不多说,他探手摸出那包药,告诉谢云苔:“沏茶。”

“哦!”谢云苔应声,依言去沏了茶来。这样的青楼中茶都是上好的,热水注入的瞬间便茶香四溢。

苏衔又把药粉递给她:“喏,自己加。”

“……”谢云苔伸手,指尖轻颤。她还没害过人哩,虽然这茶并不需她亲手送过去,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发怵。

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小堆淡橙色的粉末,看上去有些多。谢云苔谨慎询问:“加多少?”

“随便啊。”苏衔无所谓,“入水即溶,无色无味。”

就看她想让他不举到什么份上了。

谢云苔想想,不再犹豫,纸包一倾,药粉尽数倒入茶中。

苏衔浅怔,露出几许愕色,笑说:“不发善心了啊?”

“又不会要命,已经是发善心了呀。”谢云苔道。

这事完全由他们做主,她不放纵自己的报复心取其性命就已够了。至于“不举”这回事,做彻底一点,让他以后再不会荼毒别人才好。

苏衔笑一声,信手将茶交给虞微凉,虞微凉二话不说端出去,叩开隔壁的房门,把茶送到了阿桃手里。

与此同时,苏衔推开了墙上的暗格,暗格那一边恰是隔壁的多宝架,上有摆件遮挡,不易发现隔墙之眼。确定了两人都还穿着衣服,场景并未多么不堪,他招呼谢云苔:“来看热闹啊。”

“……”谢云苔一言不发地凑过去,安安静静地看,看着阿桃婀娜多姿地倚在那禄国公世子身边,如同劝酒般,一口口将一盏香茶给他喂了下去。

心里发怵的感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畅快。这种畅快又令她有点愧疚,因为毕竟是暗中给人下药,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苏衔自没她这么多顾虑,见世子已将茶饮尽,就将暗格一关,风轻云淡:“行了,回府。”

言毕仍是走那处楼梯,直接自后门离了这青楼。

几日后,禄国公世子不举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事最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云苔是在陪苏婧玩的时候听小厮说的这事,两名洒扫庭院的小厮在花园偏僻处交头接耳,她听了赶忙将人赶走,免得让苏婧听见。

待得回到书房,她仍是着绿衣进去送茶,几度犹豫之后,忍不住开口问:“世子那事怎么传得到处都是?”

“当然要传开啊。”苏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有什么意思?”

谢云苔:“……”

果然,事情是他特意传开的,而且传得十分自然。京中的传言众口一词:平康坊的姑娘说禄国公世子那方面不行,吃了药都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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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皇帝的急病终于见好,朝中罕见地对苏衔有了赞誉——因为半个月前,安西终于下了一场雨。久旱逢甘霖,当地百姓无不喜悦,可还不及欢庆一场,蝗灾就真的闹了起来,来势汹汹,遮天蔽日,雨后刚冒出来的草芽都被吃了个干净。

几个月前与苏衔唇枪舌战的朝臣宗亲只得低头,转而称赞苏衔有先见之明。苏衔完全不谦虚,在早朝上懒懒摆手:“废话,老子没点先见之明,能指望你们这帮腐儒救百姓啊?”

众臣:“……”

三皇子忿忿别过头,皇长子一脸好笑。皇帝心情复杂,一边论功行赏,一边幽幽叹息。

他从前并不太担心身后事,但这次忽而大病,让他禁不住地思量起这些来。他儿子不少,可论本事是苏衔本事最大,偏生苏衔不肯认他,不然立储多好。

府中,虽然眼下天气还热,可上上下下都已经要开始量裁秋衣了,不然等到秋时再做会来不及。

苏衔似乎懒得在自己府里搁几个绣娘,每到做衣服时就从苏府那边叫人过来。于是昨日下午,绣娘专门赶过来认认真真给苏衔量了一遍,今日一早又到了苏婧房里,谢云苔陪着她,思量着给绣娘出主意:“我看可以照着现下的尺寸做几身,再做几身略大一些的。她现下长个子长得好快。”

府里没别的小孩子,量裁夏衣时大家就都没多想,直接依着当时的尺寸给苏婧做了。结果到了夏末,大多裙子都短了一截。

绣娘点头:“姑娘说得是,我记下了。”

说着又要给谢云苔量衣,谢云苔道:“还按上次的尺寸给我做就是了,绿色白色蓝色多做几身,我有用。”

她也还在长个子,但夏天到现在没怎么变,衣服都还合身。夏装换秋装无非就是要做得厚一些。

她只催促说:“前几天要的红衣可否快点给我做?”

她还记得苏衔在宴席上说要她学舞的事,舞衣要快点拿到才好学。

绣娘笑说:“舞衣明日就可送来。但姑娘还是先量一量尺寸吧,相爷特意吩咐了给姑娘多裁几身衣裳,送来许多好料子用,款式总也要岔开一些,许多尺寸要重量才好。”

谢云苔先前要的衣裳都太简单,几乎都是一色。现下料子复杂了,褙子做多长?对花对在哪儿?诃子与抹胸的尺寸差多少?直接估算怕是不准。

绣娘边在心里盘算都要量什么边在心里羡慕,相爷着人送来的好料子她见着了,许多怕都是宫里赏下来的东西,苏府那边见都不太见得着。

殊不知,谢云苔听她说完就眼前发晕。

秋日也算不冷不热,她还指着三重衣再轻松几个月呢,只消习舞时另外换一次便是。苏衔若突发奇想要看她穿别的、奉茶研墨外出又还要绿白蓝,那真的好累!

但这事当然不由她做主,她心里再苦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谢云苔只得哭丧着脸让绣娘好好给她量,绣娘看着她的脸色心里直嘀咕,心说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恃宠而骄啊?

回府的路上,苏衔心里盘算着邀功。他觉得动心这事虽然猝不及防,但也并不丢人,亦非不能接受,只消好好把人哄到手就行了。

小狗腿先前被他唬得绿白蓝穿了大半年,今天多做几身好看的衣服一定会高兴!

于是回到府中,他打听清楚谢云苔在哪里,便直接去找了她,邀功的心情蠢蠢欲动。

到了苏婧房前,他却通过半开的窗看到她坐在窗边一脸愁苦,唉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为在疫情中牺牲的烈士和逝世同胞表示哀悼的日子

国家的要求是娱乐活动暂停一天

我在微博刷到通知的时候想网文应该也属于娱乐活动,应该断一天,结果昨天更新的时候忘了通知

突然坑大家好像也不合适,思来想去之后就还是先把这章更了,顺便挂一个通知:

【下一章推迟到零点以后,请大家明天再来看。明天早七晚九也都照常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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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烈士们与病故同胞们安息

期待疫情早日结束

致哀

☆、第 31 章

“怎么了?”

苏衔的声音乍然在窗外想起, 谢云苔惊了一跳。她慌忙站起身,他一哂,步入门中。

谢云苔忙正一正色,就要出去沏茶, 行至门口却被他挡住,苏衔顺手把她一揽:“怎么不高兴?”

“没有。”谢云苔低着头, 苏衔想想, 探问:“绣娘今天来了吗?”

他一提,她心里更苦了, 闷闷地点头:“来过了。”

苏衔忽而一滞,恍悟了什么。想笑又忍住,揽着她出门:“走, 陪爷睡个午觉。上朝累死了。”

他边说边拥着她出门, 苏婧趴在床上歪头张望着, 觉得姑姑刚才的情绪怪怪的,爹也怪怪的, 进屋都没有理她!

她想问来着, 不过还是算啦,她这时候跑去问, 万一爹嫌她烦怎么办?

就是不知道爹能不能哄好姑姑。

苏婧皱着小眉头暗自忖度着,几番矛盾之后想, 迟一些再偷偷去找姑姑一趟,看看姑姑开心起来没有!

苏衔揽着谢云苔回房,阖上门, 就四仰八叉地先躺到了床上去。谢云苔当然不会像他这样“豪放”,安安静静地坐到床边,他伸手搂她,她在躺下去。

苏衔对她情绪低落的缘故已有了些猜测,还是想逗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听听。”

“……没有。”谢云苔瓮声瓮气。她实在没法告诉他,她一想到日后又要没完没了地换衣服就烦。

苏衔嗤笑,想了想,意有所指:“阿致没死。”

谢云苔一愣。她先前从韦不问口中也听到过这个名字,基本能猜到这就是在她前面进府的那个通房,也就是那根手指的主人。

苏衔说着又咂嘴:“手指你小心翼翼地埋了,还叽里咕噜跟‘亡魂’说了那么多,戒指你反倒留下——谢云苔你穷疯了是吧?!”

这句话终于得以说出,苏衔长吁了口气——憋死他了!

那天他立在树上看见她埋手指,就以为她必定会把戒指埋了给阿致“陪葬”,孰料第二日就撞上她将戒指拿给程颐,不禁在心里揶揄了八百遍:是不是穷疯了!

面前,谢云苔瞠目结舌:“公公公公子……?”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过他什么坏话!

“嘿。”苏衔嬉皮笑脸地凑近,“放心哈,我不跟你算账。”

谢云苔仍是那副心惊肉跳的神情,他仿若未觉,轻松自如地亲她一下:“只想告诉你另一件事,你不许生气。”

谢云苔怔怔,想他何必担心她生气呢?她哪里敢跟他生气呀!

她于是点点头:“公子请说。”

苏衔:“削她手指也并非因为她穿错了衣服。”

谢云苔:“……”

苏衔眼眸微眯,眼看着她的神情在他面前僵住,想维持住笑容又维持不住,樱粉的薄唇几度轻颤,漂亮的眉目禁不住地有点扭曲。

深吸一口气,谢云苔道:“公子怎么骗我……”

声音很轻,也尽量放软了,语中的怨气却掩不住。

“生气了?”苏衔道。

她立时:“没有!”

“明明就是生气了。”他定定地看着她,支起额头,“谢云苔你不高兴就直说好吧,不然显得像我欺负你。”

谢云苔樱唇抿住,眼帘低垂,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是的,她生气了,她当然生气——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日日换衣服都要费不少力气,现下突然听说他在捉弄她,心里当然有气。

可是他要她“直说”,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费解他的要求,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苏衔循循善诱:“你不高兴,我就哄你啊!”

“……”谢云苔不知他是突然又起了什么兴致,小声呢喃,“奴婢又不是小孩子了。”

“啧。”苏衔翻身平躺,“你要是小孩子,爷还不哄了呢。”

“什么呀。”谢云苔越听越不懂,黛眉轻蹙,“公子快睡吧,早些时候户部专门着人来送了一趟折子,不知是不是有急事,等着公子看呢。”

苏衔顿显不耐,扯着哈欠随口问:“什么折子?”

谢云苔:“不知道,奴婢拿来给公子瞧瞧?”

便见他翻身背对向她,抱住枕头,背影怨愤:“不看,睡觉。”

谢云苔:“……”又在闹脾气了,这个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会闹脾气,一点不像个大丞相。

苏衔直勾勾地盯着床帐上的花纹,心下忿忿:小傻子,不解风情,傻得彻底。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听不懂,笨死了。

要不还是直接睡了吧?先把米煮成饭,别的慢慢来。

他边想边回头瞧了她一眼——小傻子睡得还挺快!

……算了。

前几个俱是猫鼠游戏,大家都各怀心思,睡便睡了,谁也没想过要过得长久。

现在这个不一样。

这个午觉谢云苔睡得很沉,其间隐约感觉似有人动她的头发,她也没醒,不知不觉就再度沉睡过去。待醒来时,苏衔已不在身边,她打着哈欠坐起来,头皮被扯得一痛!

“唔——”谢云苔身子僵住,小心地回了回头,这才注意到发髻被散下了两绺,系在了床柱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这么幼稚的事苏婧都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