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却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昏黑的屋顶,脑中反复地浮现那花样美男的样子,以及那盒子的珠宝和纸票,又是叹又是喜,只是怕吵醒了向巧依,才强忍着没怎么翻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儿才沉重了下来。

算了,别想了。本来救人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人家什么好处,所以当时才能潇洒地分开。而今他既然有意补偿,自己就当做是纯粹的做好事有好报吧!虽说这好报也太丰盛了,可这些东西又不是偷的抢的骗的,干嘛要受之有愧呀!

嗯,就这样!不想了!睡觉!

第五十章 展望未来

第二日,阮彦真知道了花样美男派人送重礼来的事,不但没有什么喜色,反而相当惶恐,当场就要求阮绵绵把这种东西还回去。

“爹…不是我不想退给人家,而是人家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阮绵绵辩解,“而且我连那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想还也没有地方还呀?”

阮彦真还是蹙着眉,半响不语,向母见他似乎有什么话要问,就以让向巧依帮忙为借口,把她也拉出门去。

她们一走,阮彦真才肃然地细看女儿的神色:“绵绵,你和爹说老实话,那个人可曾有占你便宜?不然若只是区区援手,又怎会如此重礼?”

晕,她这个便宜老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阮绵绵本来还想再唬弄几句,可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只得双手一摊:“我可以说实话,但爹听了不能骂我。”

阮彦真预感事关重大,神色越发凝重:“那要看是什么事?”

看不出来,原来她这个便宜老爹还有这么坚持的一面啊!阮绵绵有些诧异,但也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想了想,便低声将昨晚的事情经过给说了,但中间却掠过了具体缘由,只说是花样美男碰到了仇家。

“什么?你居然冒险去救他人?”不等听完,阮彦真就已震惊无比后怕不已,等她叙述完更是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大声喝骂,“胡闹,真是胡闹,你怎能如此自不量力!万一…万一…”

想到那与结果相反的可能,他更是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仿佛贼人那刀就要砍上自家女儿似地。

阮绵绵忙掏出手帕为他擦汗,又将他拉坐了下来,才低声道:“爹,我也知道我是冲动了点,可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而且我也不是胡乱地冲上去,若没有看见那个蜂窝,恐怕我也是没有胆量出头的。而且,当时我用外衣罩住自己,那些人根本就没看见我的样子,您救放心吧!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你这是侥幸!”阮彦真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余怒未息。

“是是是,是侥幸,女儿自己后来也后怕的狠,”阮绵绵讨好地陪笑,又是给他捏肩又是捶背,“下一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算爹让我去我肯定都不去。”

“还有下次?”阮彦真狠狠地瞪眼,头一回有了当父亲的威严。

“哎呀,爹…”阮绵绵故意拖长了音,又是娇滴滴又是可怜兮兮地摇着他的肩,“女儿真的知错啦,可是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计较了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阮彦真被她的嗲地抖了抖,怒气顿时冲散了几分,再看她百般讨好的可怜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声。

阮绵绵又趁机装乖扮巧地哄了他几句,待见他冷静点了,才把向家母女并不知晓的纸票拿给他看。

看到那叠纸票,阮彦真的眉毛不由又抖了抖。

阮绵绵又赶紧把若不收下人家反而会顾忌自己将来泄密的道理说了,几乎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还又加了一句“京城人口如此众多天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这才让阮彦真稍稍地放下此事,不再耿耿于怀。

阮绵绵赶紧转移话题:“爹,如今这笔钱既然也退不了,我们还是趁早买套房子吧?这样一直住在婶子家总不好。”

“这钱…”阮彦真还是有些心结。

“这钱您就放心地用吧,咱们不用人家不放心啊!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真的会引来祸端也不一定。”见老爹不是一般的固执,阮绵绵没办法,只好吓他。

阮彦真果然面色一肃,终于犹豫地点了点头。

“对了,爹,我想过了,到时候房子就买的稍微远一点,不要在这附近找,免得到时候人们会乱猜测。”阮绵绵和他商量,“我是这么觉得的,西湖边的房子都贵的很,也不是适合咱们的地方。不如选在保俶山脚羊坊桥那一带可好?到时候爹可以慢慢地把书院和铺子里的活都辞了,咱们自己开一家书画铺子,爹也能自己收几个弟子好好调教调教。”

“自己开铺子?”

“是啊,如今咱们有本钱了,也不怕会亏损太多。而且,除了店里装饰咱们也不用花什么钱,卖的东西呢,可以是咱们自己写的自己画的,也可以帮人家代卖,我也可以做些小玩意充实一下。甚至,咱们还可以专门开辟一片墙给爹的学生,就算普通老百姓来买也有实惠合适的,还能给贫困的学生补贴一二呢!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做一段时间不行就转手呗。”

提到开店,阮绵绵就变得越发兴致勃勃。

想当年,她又是给别人打工又是自己摆摊,终日奔波来奔波去,不知幻想了多少回将来能开一家精书小店,好好地稳坐着轻轻松松地当老板呢!可惜这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就穿了,如今可是天时人和,就差个地利寻个好店面了。

好像真的是个好主意呢!

想当年他学画的时候,就特别的敬佩恩师,也曾以恩师为楷模,也想将来授业育人,只是一切梦想都随着妻子的去世而中断,如今…没想到女儿却给他勾画出这样的可能。

阮彦真的思绪不由地飘荡了开去。

“到时候,铺子里的事就都交给我,而爹呢,平时就在家里教学生,若是天气好了,还能带学生们出去写生,这春有百花夏有荷,秋有菊花冬有雪的,还有无数的亭台楼阁,山水云天,既能踏青游玩放松开怀,又不会误了学业,多惬意多美好啊,爹你说是不是?”

“是…”

“还有啊,要是店里的生意慢慢地好了,咱们还可以请个伙计来帮忙。时间久了,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老牌子呢?虽说不能和致远斋那种大铺子相比,可咱们也能做出自己的特色啊?而且致远斋的东西非有钱人买不起,可咱们有爹的大作镇店,不走高端消费,走中低档却是完全没问题的…爹?爹?”

“啊…”

“爹…你在想什么呀?你觉得我的提议好吗?”

“好倒是好…”看着女儿满脸的神采,想象着女儿所描绘的美好一切,阮彦真不觉更加心动了。

“爹也认为好就行了!”阮绵绵嘿嘿一笑,兴奋地拍了一下手,“那就这么定了,等给婶子牵完线后,爹你就把书院的活给辞了吧,这样也能有时间一起去找房子,书画铺子这边倒是可以再看情况做一段时间,也好取取经。”

“好…”在女儿的感染下,阮彦真不觉地应了一声,而后,忽然觉得鼻管酸涩,忙避开阮绵绵的眼睛,借着再不去书院就要迟到为由,匆匆地说了几句就走了。

出门后,见四下无人,才抬袖擦了一下眼睛,又仰着头在原地站了站,控制了情绪,这才搓了搓脸,放开了大步,满怀信心地去上课了。

却不料,他拭泪的时候,郝氏正好从他背后的箱子里走过,立刻躲在转角偷看起来。

等人走远了,郝氏的面上顿时再也止不住满脸的得意,扭着腰重重哼了一下。

前日里他们满天下地找人,事情闹得那么大,后来人却突然回来了,她还以为真的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什么事都没发生呢?今儿看来,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啊?不然这阮家孬种怎么会如此伤心?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啊?莫非这小蹄子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事,被什么野男人给…

哎哟喂!郝氏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地浑身哆嗦,这可不正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吗?

……下一章章节名:流言满天,邪恶的郝家恶婆娘要兴风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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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流言满天(求首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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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充足银子在手的日子过起来还是听舒服的,接下来的两天,阮绵绵都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养伤,做做针线,学学刺绣,以及看看书写写字。

既然打算开书画铺子,她这个阮先生的女儿总不能连支毛笔都握不好吧?而且既然以后都得生活在这个时代,看书写字这种基本功还是要掌握的,不然她可就越活越回去,变成文盲了。

因为还是不习惯每天只吃水煮和蒸烙的食物,十分怀念油炒的味道,她特地让便宜老爹去买了十来斤纯粹的肥膘肉回来。也不用水洗,只用刀将表面的脏污刮掉,再切成小块,而后在锅里加点水,最后用小火慢慢地熬。那香味儿很快就飘出了厨房,弥漫了整个小屋,甚至隔着院墙还能听到外头的人在喊香,也不知馋了多少人的嘴。

要知道,这肥肉可是一向比瘦肉贵,一般人家平时也不过是偶尔买点五花肉,再把肥的挑出来熬一点而已,那香气哪来这么干净浓郁啊?何况还持续了这么久,该熬了多少肉啊这向家母女平时里可没这么奢侈的。

好奇惊讶之下,平时里多少有些顾忌向家母女克夫之名的邻居们,也忍不住借着各种名儿上门打探来了。

一个叫婶子,说想借棒棰。

一个叫妹子,想请教一下针线活。

一个叫向家娘子,说咱们邻居好久没一起唠嗑唠嗑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向家母女自然也不能把这些三姑六婆地挡在门外,平时一向冷清的向家顿时热闹地不得了。

因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过是围绕这熬猪油的话题,阮绵绵自然是有问必答。只说自己这段时间胃口不大好,就想吃油炒的菜,便宜老爹心疼自己,今儿个特地去买的,这样以后想吃的时候也能炒一两个菜。

三个女人夸了一通阮彦真疼爱女儿之心,接着又去厨房看了看正在熬的油。见锅里肥肉已经熬出了一半金灿灿的亮油,可却不见丝毫焦黑和异味,而平时自家偶尔熬一点的油色大不相同,少不了又讨几句经。

阮绵绵都耐心地一一说了,只说是从欧阳郎中家里听来的法子。

三个女人都细细地记了,说下次也试试。完后,却还不见要走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拉家常,话题慢慢地开始围绕起阮绵绵这些年的辛苦来。

阮绵绵敷衍了几句,没一会就有些厌烦这些人怎么如此八卦,而且这八卦的中心还是自己等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借口身子有点不舒服,就先回了房子。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说身子不舒服的时候,那些婶子婆子们的眼里都有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还时不时地交换一下眼神。

不过,她没注意到,不代表惯于和这些市井妇人打交道的向家母女没注意到。

看着大家的眼角频频地瞟向阮绵绵的房间,向母本能地觉得这些女人肯定不是只想来看看她家为什么一下子熬这么多猪肉的原因,而是另有所图。再想起自己这两天进出时,好像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忽然多了些,还时不时地看到人们交头接耳,心里不由一沉,还以为别人又有什么闲言碎语要诽谤自家,便悄悄地向女儿暗示了一下。

向巧依也察觉出众人的异样,立刻会意地一边婶婶伯母的称呼的亲热,一边拿出了一些蜜饯瓜子还有糕点招待大家,又给大家添了茶:“李婶子张伯母赵大娘,招待不周,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啊”

“哪里哪里…小娘子真是又客气又贤惠,谁娶…”赵大娘顺口溜地夸了半句,忽然想起在向家开这玩笑可不适宜,连忙生硬地拐弯,冲着向母陪笑,“向家娘子啊,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可真是你的福气。”

对于这种话的真假,向母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得体地笑笑后就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说起来这些天我整日只有绣坊和家里两头跑,都好久没出去逛过了,也不知道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大娘能不能同我讲讲一二,也好让我这个小妇人长长见识?”

三个女人顿时止了声,同时想到,莫非这向氏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有心不当这出头鸟吧,可这会儿已经吃了人家许多又喝了人家许多了,难免有些嘴软,期期艾艾之下,李氏和张氏都看向赵大娘。

赵大娘见此,知道也只能自己来出头了,便干咳了一声,正经八百地坐直了身子,眼睛先瞟了一眼阮绵绵的屋子,而后身子微微地往前俯,刻意地压低了声:“向家娘子,有些事情呢本来我们也不想说,更不相信的,可是这两天这件事儿在左家桥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也就你们几个还不知道而已。”

向母神色一肃:“请大娘指教,不知到底有什么传言?”

赵大娘还要卖关子地看了一眼向巧依:“这话小娘子可不适合听。”

向巧依立刻温顺地道:“娘,大娘,你们坐,我去厨房里看看火候,若是不小心熬焦了味道可就浪费了。”

等她离开,赵大娘的声音顿时越发神秘:“向家娘子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街坊邻居的,你今日能不能跟我们说句实话?前几天阮家小娘子去灵隐寺,听说夜里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向母心中顿时一咯噔,面上却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赵大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那日绵绵在山里迷路,这事大家都是已经知道的呀?好在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们也是从小看着绵绵长大的,自然是盼着她没事儿的,”李氏嘴里刚咽下了一颗蜜饯,就接过了腔,仿佛极为热心关切地道,“可问题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啊你们还不知道吧?从昨儿早上起,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绵绵她…她在山里…”

向母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发沉:“在山里怎么了?”

“说是绵绵在山里遇到了歹人…被那个了…所以这几天才一步门儿也没出。”

“什么?”向母再也忍不住地豁然站起,怒声道,“是谁信口胡言造谣生事地中伤绵绵?”

造谣中伤自己?薄薄的一面木墙本就挡不住多少的声音,向母这一怒喝,阮绵绵顿时听的个清清楚楚,不由皱眉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厨房里的向巧依也移动脚步,尽量靠近。

“哎呀,向家娘子,你别着恼呀,这话可不是我们胡编乱造的,我们也是听别人说,这才好心好意地来告诉你么的。”向母平时一向脾气温和,很少发火,但偶尔真正发起火来,却也没几个人敢和她吵,如今这一怒,赵大娘等人顿时有些心虚,忙给自己撇清关系。

向母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大娘请恕罪,我岂会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恨那个造谣之人血口喷人毁人清誉,要知道女孩儿家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名声,谁家女儿好好地要是被泼上这等脏水也压不住这火是不是?”

“可不是嘛,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事关名节,这种谣言又岂能乱传呢?”

李氏和张氏纷纷点头附和。

“不知诸位婶子大娘,可知道是谁在编造这种谣言?”不耐烦她们尽说些没用的,阮绵绵面如寒霜地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得大家都在传,还越说越有板有眼的…”赵大娘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珠子飞快地打量了阮绵绵好几眼,裂嘴陪笑,“绵绵啊,我们可是都不信的,可是这件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你又确实是那么晚才回来,还有人说看到你回来的时候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俗话说,哪个庙没有屈死鬼?我们觉得,你们还是想法子向大家解释一下比较好,不然就怕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是真的了,小娘子以后的终身可就不好办了。”

“绝对没有的事。”向母斩钉截铁地插话道,“绵绵虽然回来的晚,可只不过是迷了路脚走疼了而已,这两天没出门也是因为脚底的水泡还没愈合,此事有胡郎中作证。何况绵绵当时除了累了一点,明明是头发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这造谣的人竟然如此胡编乱造,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知道了谢谢大娘和婶子们。”阮绵绵紧握了一下拳头,慢慢地松开,“这件事我会和我爹商量的。”且不说她早借了件衣服套在外头,难道回到向家前那么一大把时间,她都不会重新梳一下头么?她有那么笨,就那样蓬头垢面地让人闲话么?

“那就好,那就好”三个女人讪讪地站了起来,“我们家里头也都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你们忙?”

“既然你们还有事,我就不留了,”向母扯了扯嘴角,“巧依,替我送送大娘婶子。”

“是。”向巧依从厨房走了出来,礼数虽和以往一样十足,可脸色却是罕有的难看,小嘴儿也抿的紧紧的。

“不用不用,都是街坊邻居的,就几步路,这么客气做什么?”三个女人自知尴尬,嘴里说着,脚下走的飞快。出门后,一忽儿地就转过了胡同,就是转过胡同之后是否又会凑在一起八卦就不得而知了。

第五十二章 自辩需技巧

“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待关了门回到堂屋里,就连脾气一向温婉柔顺的向巧依也不禁忿忿地骂了一句。

“她们只是多嘴多舌而已,可恶的是那个造谣的人。”向母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用说也知道这话是从谁的嘴里冒出来的,真想拔了那婆娘的烂舌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咬人”

“婶子,巧依姐,你们先别生气了,坐下喝杯茶吧”看到她们如此义愤填膺,阮绵绵反而越加的平静,“事已至此,我们再愤怒也是无用的,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对策。”

“绵绵你还真沉得住气,这可不是小事”想到自己母女俩已经深受名声之苦,如今阮绵绵又被泼了这样的脏水,很可能一辈子都洗不净,向母哪里喝得下茶,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你爹。”

“婶子且慢,”阮绵绵沉声道,“如今大家都在传论我的谣言,婶子这会去找我爹,指不定她们又编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那我就直接去找那个刁婆娘,”向母难掩怒气,“我倒要问问她,凭什么这样污蔑你?”

“她不会承认的,左家桥这么多人,我们也不可能一个个地去追问谣言的来处。婶子,你先让我好好想想。”

向巧依眉目含愁地忙拉住母亲,低声轻劝:“娘,妹妹说的对,咱们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可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坐在家里,让谣言越传越烈吗?绵绵,你不明白,这三人成虎,要是再穿下去,你的清白就会被彻底地毁了”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婶子,相信我”阮绵绵眸光凌厉,“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任何人想要欺负我,都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忆起这些日子阮绵绵的性子和行为,向母不由触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只是又如何能真的坐得住,只一会就性急地追问:“绵绵,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既然谣言已经传出,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而且,大家越怀疑我,我就越要走到人前去,让他们看看,免得人家还以为我正躲在屋里痛不欲生呢”阮绵绵冷静地道,“婶子,你还是照样出门去做事,要是绣坊里有人问起,你正好可以帮我澄清一下,晚上我们再来商量这件事情。”

“那我呢?”向巧依急切地也想帮她做点什么。

阮绵绵微微一笑:“姐姐你自然是先帮我熬好那一锅猪油,别忘了最后加点盐搅拌一下,这样能保持长久些。”

向巧依愕然:“我就做这个?”

“民以食为天,这些可都是很重要的。”阮绵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说,你要是有什么好法子,晚上一样可以和我说啊。”

向家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透阮绵绵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随了她。

阮绵绵便回房,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想了想,又在头上加了两朵小绢花,并抹了一点淡淡的胭脂,增加气色,而后开箱取了一些钱。

休养了两天,双脚虽然还有些酸痛,可走的慢一点还是无碍的。出门后,她就如闲庭兴步一般,神色自若地走出胡同转上巷子,若是遇到熟人街坊,依旧和以前一样甜甜地打招呼。到了街上,也不急着去书画铺子,而是特地去买了两包点心,才依旧含着淡淡的笑从众人的异样目光之中穿行而过,来到了阮彦真所打工的铺子门前。

阮彦真正在帮客人包装东西,见她来了立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手快脚地把东西给客人之后,就迎了上来:“乖女儿,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阮绵绵假装无视店老板和另一个伙计的异色,笑眯眯地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并打了开来,“这是我顺路买的小点心,东家伯伯和素生哥都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店老板看了一眼阮彦真,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还让小娘子破费,多不好意思。”

“东家伯伯您太客气了,我爹在您这里做事,还需要您多多照顾呢”阮绵绵嘴里尽说好话,很快逗得店老板和伙计笑逐颜开。

毫无所觉的阮彦真见女儿会做人,自然也开心,也跟着吃了两块,见到又有客人上门,就笑着迎上去招呼了。

那客人进店后,表面上是在选东西,两只眼睛却时不时地就往阮绵绵这边偷偷地瞟上一眼,直到阮彦真觉得他不像是来买东西的,他才打着哈哈地走了。接着马上又有这样的客人来,经过门前的则是更多了,还都要往店里张望上一眼。

阮彦真心里奇怪,却半分也没想到自家女儿身上去,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阮绵绵则是一直保持着天真甜美的笑容,有说有笑,而且也不刻意久留,只提了一句让阮彦真下工后别忘了去向家带一点猪油回去和宋先生一起享用,然后便礼貌地告辞了。

等人走远后,店老板这才忍不住地问了一句:“阮相公,听说前几日小娘子迷路了,没出其他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啊?就是脚底起了几个泡,本来让她在屋里好好休息的,可你看她,呆不了两天就嫌闷了。”阮彦真一边整理书卷,一边很自然地回答。倒也不是他如今还学会了说谎,而是凡事都有前提,事情的轻重好歹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店老板见看不出什么来,就打了声哈哈地掩饰过去了。

另一边,身为古代八卦中心人物的阮绵绵,在离开书画铺子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闲逛着去了布庄。上一回她可是答应了要给便宜老爹做套衣服,今儿正好有机会,而且她记得,这左家桥虽有三家布庄,可其中一家却是上回石墨请来公证的葛老的二儿子开的。

一看见她,正在坐店的葛二娘子就立刻想到了这几日的传言,以及前阵子阮家得了十金赔偿之事,这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亲自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招呼:“哎呀,是小娘子啊,真是稀客啊稀客,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二婶子好”阮绵绵先福了福,而后大大方方地道,“再过不久就要入夏了,我想给我爹做两身换洗的夏衫。”

果然是生意上门来了,葛二娘子越发眉开眼笑:“哎呀,小娘子真是孝顺可巧了,我们昨儿刚进了一批新料子,你来看看这匹如何,颜色正好,价格也适中。”因拿不准这几年也难得扯一回布的阮绵绵,如今是否舍得银子,保守起见,她先介绍了一匹寻常的棉布。

“二婶子介绍的这匹确实不错,那就这个颜色先来一身。只是我自受伤后,有些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也不知道这做夏衫需要多少料子,还望二婶子帮个一二。”阮绵绵也不问价。早在穿越之初,用了那棉布被子后,她就知道在这个时空里,棉织业已相当发达,寻常百姓也是用得起的了。

“小事一桩,你爹的身量二婶子也有个数,保准给你扯的不多不少刚刚好。”涉及专业知识,葛二娘子毫不含糊,让伙计帮忙抖开布料,拿起尺子就量了起来。

“多谢二婶子了,还是再稍微多个半尺吧,”阮绵绵甜甜地笑着,“我如今重新拿针线,虽然有向家婶子和巧依姐帮忙,可心里实在没底,要是做的不好还能有个修改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