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相公说的是,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小女。”阮彦真和老郎中说完话,起身向石墨深深地一礼,“方才阮某失礼了,竟一直未曾向相公感谢救命之恩,还望石相公恕罪”

石墨忙上前托起他的手,不让他下拜,和声道:“阮相公切莫多礼,令爱虽说鲁莽,可所行之举却也是出于义愤,想必她先前也是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如此的。”

好人哪真是好人哪阮绵绵顿时热泪盈眶,看向石墨的目光越发地感激涕零。

“石相公不要为这个臭丫头说话了,今日这些棍棒也是她应得的教训。”阮彦真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瞪向阮绵绵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可好歹总算正眼看了她一次。

“爹,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阮绵绵立刻抓住机会,作势要挣扎起身,同时嘴里大抽冷气,仿佛疼痛无比,事实上也真的很疼啊

阮彦真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见她疼的脸色青白,果然忙过来按住她的肩,又心疼又生气地骂道:“伤的这么重,还要乱动,是不是嫌我气的还不够?”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要阿爹不要再生女儿的气。”阮绵绵乖乖地躺下,一双黑眼睛因为疼痛而水汪汪地格外令人垂怜,并顺势抓住了阮彦真的手。

“你啊叫爹怎么说你好呢?”阮彦真也眼眶湿润地用袖子拭了拭她的眼角,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阿爹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莽撞了。”阮绵绵软软地道,同时连忙转移话题地望向石墨,感激地眨了眨眼,“石相公,谢谢你救了我真的非常感谢”

石墨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她那因泪光的清洗而越发澄澈明亮的眼眸,心里不觉地叹了口气,面上却只是淡淡地道:“你受的伤不轻,还是多多休息的要紧。”

阮绵绵温顺地点点头:“对了石相公,那只大狗呢?”

石墨的目光越发地和煦,颌首道:“放心,它虽伤的也很重,不过细心调养一阵也能康复,只是那条被打断的后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只是脾气却真的坏的很,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呲牙咧嘴地不肯让任何人靠近它,废了众人不少力气,才用药蒙倒了它。

“那就好,”阮绵绵放心地舒了口气,“我记得好像有人说那是老苍头家的狗,狗主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吗?”

石墨沉声道:“它的主人五天前已经去世了,听说这只狗本来是出了名的看家好手,几个人都不是它的对手。可主人死后,它就一直守在他的小屋前不吃不喝,这才虚弱地被那几个败类伺机抓住。”

多英雄多忠义的狗狗啊那些人渣居然也下得了手,阮绵绵的鼻子一下子酸楚起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那几个四人帮呢?”这样的好狗狗,他们居然不但那么残忍地肆虐还想吃它的肉,真是该死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去折磨别的生灵,甚至虐待了还不够,这种人渣最好来世都变成畜生,也让他们尝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想起当时的情况,阮绵绵就愤愤然,完全忘了自己的遭遇并不比那只大狗强多少。

“四人帮?哦,已经送到衙门里去了,此刻估计正在挨大板子。还有,被咬的那个,那只手多半是废了。”

“废了活该,最好大板子把他们打个半死。”阮绵绵这才觉得解气了些。

“他们蓄意杀人,已经是恶性的刑事案件,自然不可能只挨板子这么便宜,官府会处理的。”石墨淡淡地道,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对于一个女孩子都能下得了如此重手,那几个败类已经不止是欺凌弱小横行霸道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了似这样的人物,将来自有他们的好去处

正说着,石墨的侍从青竹来通报:“公子,衙门的人来了,说要找阮家小娘子问话。”。

第六十四章 恩情,反省

“衙门官差来了?”阮彦真顿时一个激灵地起身,面色本能地有些不安。

“阮相公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石墨淡淡地道,目光沉稳地环视了一眼众人,“事情的全部经过我也已了解的很清楚,虽说是阮姑娘先动手摔的人,可有许多百姓都看到是对方先试图轻薄,阮姑娘这才因自卫而还击的,不想那四个歹徒竟然恼羞成怒地下重手报复,还扬言要将人往死里打。这些个情况,百姓们都会作证。如今官爷也只是例行录口供,阮姑娘只需实话实说便是。还有向家小娘子,他们应该也会问你。”

这样的证词完全对阮绵绵有利,向巧依怎么不明白,忙点了点头:“小女子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居然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冷漠无情的百姓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替自己作证,必定是没少花钱打点。阮绵绵讶然地看着他,想起昏厥前石墨那一句“赏银十两”,神色不由更加复杂。

这次的人情可真欠大了而自己除了竭力将他爷爷的寿礼做好之外,好像都没有别的方法回报。

阮绵绵将感激藏在眼底和心中,本来就一直对石墨很有好感的阮彦真则连忙又拱手相谢。

“阮相公无需多礼,我们还是先去迎一迎官爷,莫让他们等候为好。对了,阮姑娘身子虚弱,最好不要强撑着起来了。”石墨回了个礼,意有所指地又注视了阮绵绵的一眼。

阮绵绵会意地点了点头。

阮彦真明白如今也不是客套的时候,便挺了挺身,慎重地整理了一下头巾和衣服,正起神色和他一起出门相迎去了。

因为石墨说官差还会问及向巧依,向母也没有避嫌,低声鼓励了阮绵绵几句之后,就退到一旁,让出床前的空间。

很快的,阮彦真和石墨就陪着两个官差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石墨显然已经打点了,并没有摆出一副官架子,反而显得十分客气,甚至都没有让向巧依回避,就这样轮流地当场询问了事情的大概。没过多久,就顺利地完成了记录,给阮彦真看过确认所言俱实之后,又让阮绵绵按了手印,就爽快地告辞了。

阮彦真和石墨又一起陪送了出去,不过等回转时,却只有阮彦真一人。

不等众人疑问,阮彦真就解释说由于天色已晚,石墨怕家人记挂,就先回去了,临走前还托他转告,要阮绵绵什么都不要想地好好休息。

向母不由感叹:“石相公看着面色清冷,却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心人哪”

其他三人都深有同感地齐齐点头。

由于这一出意外,众人先前都无心吃晚饭,此时天色已黑,再回家做就更来不及了,阮彦真便出去叫了一些酒菜就在屋中吃。阮绵绵这才知道由于医馆没有客房,自己昏迷中又不便多移动,就被安排在医馆对面的客栈之中,而且房间的钱石墨早已付了,并且还一下子付了三天。

想想自己欠石墨的人情反正也深的不得了了,也不在乎再差这点钱,阮绵绵索性也不提了。

因脏腑受了些震荡,胸闷无食欲,阮绵绵几乎没有胃口,只用了些粥食便吃不下了,但之后的药却是不得不喝的。

等到杯盘和药碗都撤走,见女儿精神还好,阮彦真这才叹息着坐回床边,委婉而又凝重地说了阮绵绵一通。大意便是如今郝氏起的谣言到现在还没平息,而今日之事,由于有不少百姓围观,早晚还是会被传出去。到时候,前头的谣言没洗清,后头又有闲话,若是留下了一个身为女儿身却喜欢逞凶斗狠的污名,将来哪还有好人家肯要她呀。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任谁的名誉都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向家母女原本还没想这么多,听阮彦真这么一说,也担忧了起来,一时间众人都不禁沉默。

想到自己差点被打死的悲剧,亲人的担忧和如果真的会失去自己的悲痛,石墨前前后后所费的打点,和这个无法偿还的人情,阮绵绵直到这时才真正地后怕和后悔了起来,尤其是看着阮彦真那深深的愁色,更是大感愧疚。

她还是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顶了阮绵绵这个身子,从此以后自己的一言一行所牵扯的已绝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啊不论是为了这个身子的父亲,不,现在应该说是自己的父亲了,还有向家母女,她真的都还是考虑的太少了。

别的不说,就说婚姻一事。

虽说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对于这种因为区区谣言将来就找不到好人家之说,她从来都有些不以为然,可不管她怎么保留着现代人的高傲,就事论事而言,在这样一个极其注重声誉的时代,这确实是个极严重的问题。毕竟她可以保留现代人的人生观和道德观,却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让这满天下的古人都理解她,更别说提供给她大量的择偶机会了,不但没这可能,甚至还会累及到亲人朋友的声名,令他们陷入为难甚至难堪的境界之中,即便她想要独身一世,所影响的也不止是自己一人。

想到此,阮绵绵真真切切地看着父亲和向家母女,垂下头,弯着上身深深地一礼:“对不起,爹,对不起,婶子,巧依姐,我不该害你们这样担心,也不该这样不爱惜自己,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该发生的毕竟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后悔也无济于事,但从今往后,她做事是该多用用脑子,多想想自己的亲人朋友了。

“哎呀,绵绵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

向母说着就要来扶她,阮彦真却伸手一拦,神情中虽还有愁色,但已然欣慰了许多:“向家婶子,你就让绵绵行礼吧,这礼确实是她应该赔的。”经过这一事,有些方面他的女儿应该能懂事许多了。

向母只好讪讪地接受了阮绵绵这一拜,而后赶紧扯开话题:“对了,阮家叔叔,你请的那几个人还没拿到郝家婆娘的证据么?”

阮彦真摇摇头:“今天爹还没和他们碰头,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向母道:“这件事还是得尽快解决掉才是,不然等乡亲们知道就更麻烦了,你还是赶紧回去问问吧?我也先回去看看情况,这里让巧依照顾就行了。”

阮彦真嗯了声,歉意地看着巧依,“就是要辛苦你了。”

向巧依红着眼:“我这个当姐姐的本该好好保护妹妹,今天却这么没用,阮叔叔不怪罪我已经够羞愧了,阮叔叔就莫要再这么客气了。”

“巧依姐,你要是还这么瞎想,那我宁可不要你来照顾。”阮绵绵正色道,“都说了今日之事全是我自己惹的祸,没有连累你也一块挨打已经够幸运的了,你怎么还尽跟自己过不去呀?”

“你妹妹说的是。”阮彦真忙道,“今儿是她自作自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快别胡思乱想了。”

向母也劝了女儿几句,又嘱咐她好好照顾阮绵绵,尤其是别误了上药吃药,这才同阮彦真一起回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向巧依这才要来温水帮阮绵绵擦拭了一下身子,又重新上了药膏。隔了这么几个时辰,那些伤痕的颜色更加地变深,被四周的晶莹肌肤一衬,显得更加狰狞恐怖。阮绵绵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向巧依倒是又流了不少眼泪。

上好药换好衣服后,都已经折腾累的两人正想上床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激烈的犬吠,阮绵绵忍不住向外望去,尽管隔着门院,她根本瞧不到什么。

向巧依见她显然有些不放心,便重新披上外衣,说她去看看。

过了好一会,犬吠声才平息,向巧依也才一脸余惊未消地回来,说是那狗一见她就想扑上去,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幸好那狗本来就伤的重,挣扎了几下就被伙计们按下了,不得不又用了麻醉药才迷昏了它。

“那只狗,可真的凶的狠。我又没惹它,它竟然也想咬我。绵绵,我看它可能真的是条疯狗,见人就咬的。”

“它想咬你,怎么会呢?”阮绵绵很是惊讶地蹙眉,“可那几个人渣欺负我的时候,它还帮了我的,那会我可离它更近,它要是乱咬人,应该咬我才是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向巧依摇摇头,关好门,拖鞋上床,“不过它反正也活不久了。”

阮绵绵吓一跳,不由坐起:“怎么会?石相公不是说只要好好调养它也能好的吗?”

“哎呀,妹妹你别起呀”向巧依忙将她按住,“千万别乱动,庆先生说它的伤本来也是能治的,可要是一直这样疯,他们也不能一而再地用麻药,而且它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今天还是石相公说怕它死了你会伤心,坚持要救它,才废了很大力气灌了一碗药的。”

“我去看看它。”好歹也是一场缘分,她真不希望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却仍然挽救不了它的生命,阮绵绵想要起来,“巧依姐,你放心,我看看它就回来。”

“说了不能乱动就是不能乱动,何况就算你现在去它也昏睡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向巧依一脸坚决,“你要去明儿一早再去也不迟。”

阮绵绵无奈,只好躺下。其实她虽受了伤,但也没严重到不能下床不能走路的地方,不过今日确实已经把大家吓得够呛了,还是安分点吧

这一夜,半是因为身上疼痛,半是因为心情太复杂,几乎都不曾好好睡,迷迷糊糊地窝到天亮,就准备起身。

向巧依拗不过她,只好先请了个送水的小二去医馆问问庆先生有没有起来,若起的话代为问询能不能让阮绵绵下床。

不一会,小二就回来回复,庆先生得知她是想看那只狗,竟意外地批准了。

第六十五章 忠狗认主(求订阅啊!)

休息了一个晚上,阮绵绵的精神状态虽然还是不大好,但身体的疼痛却缓和了许多,而且所幸双腿并没伤到,下楼走路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但向巧依还是坚持要扶她,就好像她现在整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

出了客栈,进了对面的医馆,由一个小伙计陪同,来到安置着大狗的柴房。

可能是麻醉用的比较多,她过去的时候,那只大狗还蜷缩在干草堆上沉睡。为了不让它暴起伤人,脖子上还是拴着狗链,不过当然已不是昨天那根可以勒死人的绳子,而是专门不会令狗狗受伤的脖套。

由于大狗一直表现地很烈性,医馆也不是兽馆,除了断腿已经接好固定外,此刻大狗身上仍是一身的泥泞和脏污,显得十分邋遢落魄。

阮绵绵蹲在它的面前,怜惜地不住轻抚着它的身子,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样一只忠狗会变成真正的疯狗。

忽然,大狗的耳朵一动,仿佛就要醒来。

医馆里的伙计忙机警地提醒,向巧依则赶紧将阮绵绵拉开几步,离开狗链所拴的危险范围。

没过片刻,大狗果然就醒了,并且几乎一恢复神智就立时挣扎而起,一双黑眼睛猛然射出极其凶狠的光芒,身子微微低伏,獠牙大露,仿佛随时准备攻击。

“嘘…别怕…乖,没有人再会伤害你了…”阮绵绵重新蹲了下来,目光温和地看着它,声音十分轻柔,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刚好是伸长手就能碰到,但又能及时缩手以防危险的程度。

“小娘子小心”小伙计看她居然想去碰大狗,不由紧张地提醒。

“妹妹…”向巧依也抓住了阮绵绵的手臂,随时准备将她拉回。

“没事的,它不会伤害我。”阮绵绵没有移开半点视线,依然十分柔和地和大狗对视,像和人对话一样地温柔,并且语调刻意地缓慢,“好狗狗,别害怕,打你的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现在很安全,谁也不会再打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说着,掌心朝上的右手慢慢地伸到大狗的鼻子前几寸处停住,等待它的反应。

正当众人全神戒备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时,大狗眼中的凶意忽然弱了下来,黑黑的鼻翼轻轻地噏动了两下,并且合起大嘴,一点一点,十分迟疑地主动凑了过来。

阮绵绵始终保持着右手的稳定,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安慰。

渐渐地,大狗的鼻子终于碰到了阮绵绵的手指,不住耸动着闻嗅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我没有一点恶意的。”阮绵绵心里微微一松,更加柔和地趁热打铁。

大狗抬起黑溜溜的眼睛,又看了她一眼,下一秒,竟然主动伸出了舌头舔了她一下,随即又舔了第二下。而后,忽然呜呜地低鸣了起来,显得又温顺又委屈,同时还竖起尾巴轻轻地摇了摇,哪里还有半分凶狂的样子,看的本来高高提着心的向巧依和伙计不由惊奇地面面相望。

“好狗狗,真乖”见它接受自己,阮绵绵是由衷的喜悦,虽然很想趁机抚摸它安慰一番,可怕它先前遭遇太悲惨,对人类还有强烈的戒心,便耐着性子忍保持此时的姿势。

这狗居然…庆先生正好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先是十分惊讶,而后忽然若有所思地明白了什么,十分感叹地摇了摇头:“果然是条有情有义的忠义之狗啊,看来,自阮家小娘子你不顾一切地救它之时,它就已认你为主了。”

“认我为主?”

“认绵绵为主?”

阮绵绵和向巧依同时讶然地开口,而狗狗一见有新的陌生人走进,立刻停止了示好,敏感地戒备了起来。

“乖,没事的,不要怕。”阮绵绵忙又转头安抚它,大狗这才呜咽了一声,微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很警戒地看着众人。

“你们两个,退开来一些。”庆先生对小伙计和向巧依道,并吩咐小伙计去准备一些肉粥拿过来,这才笑捋着胡须解释道,“以前老苍头未去之时,我也曾见过这狗几次,素来都是除了主人之外,从不接近任何人的,而今却肯主动对你亲近,想必是明白救它的人是你。等会吃食拿来了,你亲手喂它,它若愿意吃,便是确定无误了。”

像是听明白了庆先生的话,大狗呜呜着果然又试图靠近阮绵绵一点,尾巴高高地摇着,仿佛已不满足单纯的舔手。

多少有些知道狗的习性的阮绵绵,索性也往前挪了一步,同时手掌微动地抚在它的颈上,见它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又顺着颈部开始抚摸它的背部,

大狗呜咽了一声,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居然流下泪来。

感受到它的信任和依恋,阮绵绵不由又是温馨又是酸楚,不由微微哽咽:“不用证明了,我相信就算它没有认我为主,也已经把我当成它的朋友了。”

她今日虽莽撞了些,也深深低反省了不少,可这一刻,她真的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袖手旁观。

“先生,您能治好它吗?就算用药贵些也没关系。”

庆先生和蔼地微笑:“如今它应该已经有了求生意志,我想如果你愿意亲自照顾它的话,它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慢慢好起来。”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谢谢先生,谢谢先生。”阮绵绵欢喜地又揉了一下大狗的头,大狗也温顺地主动回蹭她的手掌,只一会功夫,两人就像是相处多年的伙伴一样亲密无间。

“呵呵,此乃医者本份,小娘子无需多谢。对了,如今它身上虽脏,但此刻身子正虚弱,经不起寒气侵袭,暂时还是不要为了干净而给它洗澡。”虽说相信阮绵绵既然不顾一切地救狗,爱心自然不缺,但女孩子家总是爱干净的,庆先生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先生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她要是嫌弃狗狗脏乱的话,此时也不会抚摸它了。

不多时,伙计端了碗肉粥进来。阮绵绵先试了试温度,见并不烫手,就将碗摆到了大狗面前,柔声地哄它吃一点。

大狗看了看她,又嗅了嗅那碗粥,终于还是慢慢地吃了起来。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大狗,让它心里有安全感,原本决定下午就回家休养的阮绵绵,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在客栈中住满三天,并且还要把大狗带回客房。

客栈老板本来还不愿意,但一则阮绵绵愿意另外加钱,二则庆先生也来说情,总算勉强同意在客房里搭了个干草窝,但有言在先,狗粪之类的东西却得阮绵绵自己清理。

阮绵绵一口答应,实际上,在她亲手牵着大狗出医馆之后,大狗就很主动地反拉着她跑到客栈墙角的树下去嘘嘘和便便了,显然原主人已让它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

看到这一幕,向巧依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两人一狗回到客栈,阮绵绵先安抚大狗在临时的干草窝中睡下,这才重新洗手,同向巧依一起吃早饭。正吃着,阮父来了。

阮绵绵问后得知老爹还没吃饭,便请向巧依去多拿点早饭来。

在回复了阮父的关心并说了大狗的事情后,阮绵绵很自然地问及了另一件事:“爹,你找他们了没?”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打探郝氏秘密的那两个闲汉。

阮父听说她感觉比昨天好些了,担心了一晚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听她再问这件事,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已经有眉目了,只等他们今晚再确定一下,我们便随时都可以去捉奸。”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接着没一会,向母也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便是柳牙子来过了,说是陈家小儿表示,愿意降到两百八十两,且附送大厅的家具,并且后日就可以交付。另一个是不但先前的谣言消退了许多,而且就连昨天之事也没能在左家桥流传开来。

阮绵绵心里明白,虽说溜水桥这边和左家桥之间还是有不短的距离,可消息能守的这么紧恐怕还是和石墨的封口有离不开的关系。

但无论如何,这些接连的好消息还是将昨日的悲剧气氛冲淡了不少。至于房子,在老爹还没有看过房子之前,阮绵绵当然也不会就这样直接把房子定下来。

之后两天,阮绵绵便仍在客栈中养伤,阮父则书院书铺和客栈三头跑,中间还要抽空看房。

期间,石墨还特地派了青竹来探望了两趟。

等到第三天,阮绵绵就要求回家了。毕竟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也没必要整天躺在床上,而且有向家母女在,就算回家她也什么都不用做,何况有些事情也实在不能再拖了。

阮父扭她不过,也明白这些个理,只好同意,不过出入还是坚持用轿子抬她,受伤不便但坚持只跟阮绵绵名字叫“大威”的大狗,也跟着享受了一回坐轿子的“奢侈”。

由于这两天也没别的合适房子,回家当天,阮绵绵便和老爹商量着先把陈家的宅子定下来,好让人家也有个收拾的时间。当然,因为价格已经商定,阮父便请了宋先生作陪,和柳牙子直接去了陈家将协议和定金签付了。

之后,又听了知道他准备辞职的宋先生的建议,向书院请了三天假,毕竟人家把房子空出来后他们若没有家具也没法直接入住,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打点安排。

PS:我一直在努力,亲们冒个泡吧。

第六十六章 半夜捉奸,清晨通告

由于热热闹闹炫彩缤纷的夜市主要集中在内城之中,而不是像后世一样一个城市有许多条街,这一天,位于城北的左家桥仍和往常一样,在天黑后不久就慢慢地沉寂了下来。而且,本着节约的心理和次日需早期的需要,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早早地上床休息。等过了亥时,街巷之中就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两旁的楼房中灯光更是稀少。

向家也很早地就熄了灯,但这只是表面。

“咕咕…咕咕…”

随着外头的信号的响起,一身深色衣服、同时还蒙着口鼻的阮绵绵和向母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巷子和胡同的转角处,两个身影正在等候。

今夜云彩较厚,月光很暗淡,彼此间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走吧”有人低声道,是阮父的声音,站在他旁边的是个个子相当矮小的男子。

三人跟随着带路的小个子默默地在平民区的巷子胡同里拐来拐去,不多久就来到了一户人家前。这户人家也和向家一样有个小院子,只是围墙比向家还低矮残破,探过墙头,可以看到最里头的卧房里还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咕咕咕…咕咕…”又是几声讯号,对上后,矮墙的豁口就像凭空冒出来般钻出来一个人,压着声道,“你们来的正好,那里头正在快活呢不愧是奸夫yin妇,居然连干那事都点着灯,还真有兴致,啧啧…那婆娘胖归胖,可我瞧那骚味就是连窑子里的娼头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