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有些动容,还以为何不归只是个花花大少,没想到他也这样讲义气!这样想着,春儿由衷说道:“不归哥哥,你真好。”

何不归心里像灌了蜜糖一样,正想拉住伊人的小手,突然察觉这是在朱家,这事总还没成,不能叫春儿难做。他忍了忍,无比坚定地说:“春儿等着,我这就去想办法。”

春儿点点头,又追问道:“不归哥哥,我要等多久?”

看,小春儿都着急了,都跟自己要一个期限了!何不归欢喜着,情深意切地、一字一字地说:“快了!”

说完,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站在阳光里的形象无比光辉!他转身大步离开,对,就要让自己的女人觉得何不归是这样的高大、深情、有担当!

062:绣娘潋丝

何不归走了,春儿望着他还没喝完的半盏茶,奇怪地喃喃说道:“何不归今天是怎么了,高兴得莫名其妙。”

在壶里续上水,她拿着新壶进了房,出乎意料的是子朗没在床榻上躺着,而是坐在桌前看书。春儿故意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倒上一杯,坐在一旁喝着,还微微晃着头做出陶醉状。子朗闻到茶香,笑道:“我也要。”

“不给。”春儿瞪他一眼:“谁叫你刚才不喝!”

子朗伸手相握,手掌包住她拿着杯盏的小手,春儿面上一红想要挣脱,终被他夺了杯子。子朗就着春儿的茶盏抿了一口,赞道:“有春儿在,这茶的滋味果然不同凡响,今后别人泡的茶我可是不能喝了。”

等自己走了,还有谁为他泡茶呢?春儿瞧着他喝尽茶汤,不由得眼圈红了:“懒猪,我只要在朱家一天,就天天给你泡茶喝。”

子朗笑笑:“春儿这茶,怕是要给子朗泡上很长时间呢。”春儿垂下头,觉得对他万恩愧疚,她小声说:“懒猪,刚才不归哥哥说了,一定帮我达成所愿,他会帮我找醉溪是吗?”

一说到何不归,子朗脸上又浮现出狡黠笑意,他慢慢说道:“不归恐怕另有心思呢。”

“他能有什么心思啊?求醉溪给他画幅画?”

子朗轻笑:“不可说。”

春儿白了他一眼,跺着脚嗔怪着:“你们怎么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有话就说,能不能干脆点儿?”

子朗站起身,伸手环住她的腰,让她和自己贴得近些,他笑着低声问道:“春儿说说,要怎样才算干脆?”

春儿笑出了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臭猪,你们都是些登徒子!什么叫干脆?我这一巴掌才叫干脆。你们啊,看上去都是江南才子,其实还不都是附庸风雅,弄些风花雪月?”

子朗笑笑,揽过她的肩:“我和不归才不一样。”

“谁说不一样?”春儿眨着眼睛:“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子朗俯下头,盯着春儿的眼睛:“春儿,你怎么不胖?”

春儿奇道:“我为什么要胖?”

子朗拉着她坐下,懒洋洋地把头搭在她肩膀上闻着她的发香:“因为刚才春儿说错了,不是近朱者赤,而是近猪者胖。”

春儿哈哈笑出声,推了子朗一把:“我胖你个大头鬼!”

说话间,就听得水柔在院子里脆生生喊了一嗓子:“四哥四嫂,我来啦。”然后就见她蹦蹦跳跳走了进来。今天的水柔真是有些不一样,她穿着玫粉的衣裙,面色微红秀目含春,一进门就寻了个椅子坐下,喊着要茶喝。春儿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是来寻我的不是,还是来找我去当陪衬啊?”

水柔笑嘻嘻地说:“才不是呢,我告诉你吧,咱们昨天才见小侯爷,他今天就给我送东西来了。”

春儿嘿嘿坏笑着:“我说咱们水柔穿了新衣裳,瞧上去春风得意的,原来是怀春啊。”

水柔突然忸怩起来:“真烦!就会取笑人家。”接着,她忍不住又开始炫耀:“小侯爷给我送了首饰和衣裳,还给我送了个丫环呢。”

子朗一听转过了头,微微蹙眉:“丫环?府里又不缺丫环。”

水柔从椅子上跳起来,勾住春儿的胳膊大声说:“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府里丫环是不少,可是这个可最贴心。她原本在江南绮罗苑,在那儿的绣娘绣到死也出不来。小侯爷见她绣功出众,就把她买下来当丫环,叫她专为侯爷府制衣。现在呢,小侯爷又把她送给我,以后我的衣裳都由她做啦,瞧瞧,这身就是。”

春儿道:“你就吹牛吧,她刚来就能给你做出一件衣裳?”她笑着对子朗说:“懒猪,咱们府里来了个织女吗?”

水柔骄傲极了:“嫂嫂不知道吧,昨天小侯爷刚回府,就找了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丫环,叫这绣娘连夜绣出来的。”

小侯爷还真有心啊!春儿心里感慨着,仔细看了看水柔身上的衣服,上面绣的牡丹娇艳夺目,花瓣上渐变的颜色犹如被笔墨渲染过,绽放着夺目的妖娆。两只彩蝶轻盈灵动,仿佛只需一声呼唤,就会从那衣服上飞下来落到肩头。春儿伸手摩挲着水柔衣上的刺绣,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真想请水柔的绣娘给自己也绣上这么一件。可春儿并不认为自己和水柔之间感情多亲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求她。

见春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水柔笑得相当得意,说道:“嫂嫂,看在你昨天帮了我的份儿上,我就叫她给你也做一身。”

春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水柔,你有这么好心?”

水柔一跺脚:“人我都带来了,你不要算了,我带她给汐缘姐姐做去。”

春儿赶忙伸手拉住她,然后摇着她的胳膊:“给我做,给我做。”

水柔咬唇笑着,问道:“哥哥要不要?”

子朗打了个哈欠:“我不要,量衣服好累。”

春儿扭头瞪了子朗一眼,接着摇水柔:“要,要,你哥也要!”

水柔笑着冲外面喊道:“潋丝,你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一个娇小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朴素的衣裙,却掩不住眉眼间的顾盼风情。她怯怯地抬眼看看,又把头低下,身子福了福:“给四爷,四少奶奶请安。”

说完这句话,她偷偷地瞧着子朗,看着他脸上的金猪,想笑又没敢笑,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多瞧了几眼。

春儿心里不悦,朱子朗这个妖孽,脸上画了猪也没耽误别人看他,什么韶玉念蕊汐缘,连小丫环也逃不过,那双桃花眼就是为了招蜂引蝶的吗?

063:当前大事

潋丝帮春儿量着尺寸,边量边说:“少夫人的身材真好,瞧这腰细的。”

水柔在一旁笑道:“腰细有什么好?嫂嫂,现在娘就盼着你腰粗起来,赶紧给朱家添个一男半女的。”春儿嘿嘿笑了两声,赶紧瞧着别处,心里暗想:朱家又不是没有小孩子,这种艰巨的任务就别指望自己完成了。

给春儿量完,水柔又叫潋丝帮着子朗量,子朗笑道:“水柔,我累了想要歇着,还是不要量了。”

水柔不依,跺着脚说哥哥不疼她,连她的好心都要违逆。子朗叹了口气,心里不情不愿,却又不忍让水柔失望。潋丝的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子朗,轻声说:“小姐,四爷要是累了,不量也成,潋丝用目测的也准得很。”

春儿愣住,用目测也可以,那干嘛还拿尺子给自己量啊?子朗说累,水柔要量,她就弄出来个目测,两边都不得罪,这个丫头可挺会讨人欢心的!

子朗笑笑,拉着春儿喊睡觉,水柔便带着潋丝又往别处招摇去了。于是朱家上上下下都被水柔承诺送一件新衣,可怜那潋丝,第一天来朱家就收了一个多月才能完成的活计。春儿暗叹: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遍身锦绣者,也不是绣花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春儿和子朗的院子经常是有客来访,一天比一天热闹。经常是那边子朗和汐缘下着棋,这边子墨或是春儿投壶的无镞箭飞在棋盘上扰了棋局。何不归自从明白了春儿的“心意”之后每天必来,每次来都大方之极地送上许多礼物。而水柔更是一天来上三遍,只要小侯爷给了她什么东西,她就一定拿来向春儿炫耀。

于是每天晚上子朗都仰天长叹,为什么就没个清净日子,现在连午觉都睡不成了!

对于得了小侯爷的倾心,每天都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水柔,子朗有着无限的担心,但只要他一提醒水柔,那丫头就不耐烦地跑开。而水柔和小侯爷的事情成了朱家当前的大事,谁都清楚小侯爷家世非凡,父亲是当朝的永定王,如果水柔真能嫁过去,虽然水柔只是做妾,朱家的酒业和粮业的生意也会得到更多的关照,对朱家来说可是有利无弊的。

子朗坚决反对,因为小侯爷目光阴鸷而又野心勃勃,劝说朱老爷不要把水柔就这样嫁了,然而朱家都被攀权附势蒙蔽了双眼,都欢欢喜喜地等着小侯爷来提亲。平时只要小侯爷派人来接水柔,朱家人都赶紧把水柔打扮齐整,就盼着她博得小侯爷更多欢心。

春儿清楚地看到,子朗每晚都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她不免也跟着担心起来。水柔好好的千金小姐非要立志做人家小妾,真是为了爱情啥都不顾了,这倒底是可悲还是壮举?

水柔带回来的绣娘潋丝,在朱家短短几天,就和龙井瓜片的关系好了起来。潋丝用的丝线都是侯爷府派人送来的,所以平时也不用出府,没事就来龙井她们的小屋寒暄,瓜片是潋丝的同乡,龙井又是极爱女红的一个人,三个人经常是凑做一堆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一个和她聊家乡往事,一个为了苦学刺绣技艺。

潋丝的人聪明讨喜,又有一身的好手艺,再加上又是侯爷送来的人,身份虽然是个丫环,可又有谁真的敢派给他丫环的活儿?朱家的人都知道,就连朱夫人都把潋丝叫进房里好几次,为的是问永定王和小侯爷都有哪些喜好,现在潋丝是夫人和小姐跟前的红人,在朱家谁又敢怠慢了她?

春儿才不理会这些,她只是对越来越不平静的生活发愁,有人来陪自己玩儿是好事,可她受不了水柔每天耀武扬威地炫耀,受不了何不归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和不知所云的暗示。而子朗最痛苦的是,那张超大的软榻抬回来了,却没个机会可以和春儿并排躺着晒太阳,他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睡觉,真的非常想。

因着家里的人又多又吵,子朗脸上的小猪刚一消失,他就决定带春儿出去转转。两个人到了集市上,子朗一直没有喊累,整整陪春儿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儿的,由着她开心。春儿还提议去一趟望云山,体会一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境,可是子朗却说,还是去看看那个野兔子洞吧,春儿有本事让何不归在那里蹲了半个晚上,实在应该去瞧瞧,春儿便笑着扑上去捶他,大声地说:懒猪啊,你还让我在洞口守了一个多时辰呢!

在望云山上极目远眺,阡陌远,暮江寒;山顶红叶繁,浮云闲。子朗拉着春儿的手,真想从此在荏苒岁月中一起相醉花间,可惜的是,这个傻丫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瞧不见任何人。子朗内心是极其骄傲的,他不相信真心对她好的人,比不上她心里的一个影子。

从山上坐着马车下来,回到朱家属于他们的小院落,春儿直嚷着累,要躺着好好歇歇。刚一进门,就瞧见瓜片和潋丝从自己房里出来,一见主子回来都吓了一跳。瓜片连忙解释说,刚才见夜光杯跑进主子的房里去,她和潋丝赶紧去把狗给赶了出来。

带着外人进出主子的屋子,这丫头可真够胆大的。不过春儿才不去计较这些,瓜片都跟了自己好几年了,绝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要是真让夜光杯钻柜子里尿上一泡,那得毁多少件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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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在看日出

今天比较早哦……

这一晚,子朗倚着床头,任如瀑黑发倾泻着,清澈的黑瞳在深夜里凝望,成了烛光中赏心悦目的剪影。他的眼神不似以往那般含笑如醉,而是敛神沉思着。春儿伸出手拉拉他的胳膊:“懒猪啊,你在想什么?”

子朗皱皱眉头,反握住她的手:“这么凉?”

春儿笑笑:“天冷了,手凉,脚也凉。”

子朗掀开锦被躺下,伸手把她纳入怀中,手掌一并握住她两只冰凉的小手,收进怀里帮她暖着,脚掌包住她两只小脚丫,融融的暖意顿时弥漫开来,在身体间蔓延着。“还冷吗?”他问。

春儿心里酸酸的,抬起头看着他充满关切的美眸,问道:“子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他揉揉她的秀发,唇角轻然一挑,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骗人。”春儿噘着嘴:“今天一回来你就这样子,我宁愿看你懒洋洋地躺着。”

子朗轻笑一声:“好,那明天起还是躺着。”

春儿抽出一只手,拈了一缕不知是谁的头发,扫在他胸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子朗握住她捣乱的小手,把她拥得更紧些,柔声说:“春儿不要想了,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春儿的话都梗在了嗓子里,突然间她想哭,她很想说,只要醉溪不出现,她愿意一直这样陪着他。

第二天一早,晨曦透了窗棂,春儿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清霜洗着台阶,晨光中的院落一片氤氲雾气。春儿四下里瞧瞧,咦?懒猪呢?起这么早可不是他的风格,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春儿喊来龙井,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有一船货要到,子朗带着窖香跟着朱家长子朱子瑜出门办事去了。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吃过了早饭,春儿泡了壶茶坐着发呆,懒猪没在身边,怎么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春儿!”何不归在门口一声喊,然后自己走过来坐到桌前,春儿瞥了他一眼,依旧喝着茶。何不归笑道:“春儿有心事?”见春儿不语,他又嘿嘿笑着说:“我来了总该开心了吧?”

春儿嗯了一声,听着很是敷衍。何不归靠近她,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瞧,春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你干嘛这样瞧我?”何不归深情款款地凝望,再凝望:“春儿,你跟我说实话,子朗平时有没有欺负过你?”

春儿摇头:“没有,他对我好得很。”

“那……他有没有轻薄过你?”

春儿认真想了想,不知道“试试”的那些算不算?反正决不能告诉何不归,对!

见春儿还是摇头,何不归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犹豫了再三,鼓足勇气又凑近了些,问道:“春儿啊,那你们晚上都怎么睡?”

这何不归烦不烦啊,光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春儿不自在地把凳子移了移,挤出一个微笑:“不归哥哥,我和子朗是夫妻,你说晚上该怎么睡?”

何不归讪笑,还是有些不甘心:“春儿,我觉得子朗应该睡在地上,你说是不是?”

啊呦,何不归可真狠!懒猪交得这是啥朋友啊!春儿忍着笑说道:“可是这天儿越来越凉了,我一个人在床上怪冷的。”

何不归俊颜陡然失色,虽然也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心里边儿还是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这个朱子朗,既然有心要成全,为什么不做的更君子一些?他越想越愤慨,忍不住声调也提高了好多:“春儿,子朗晚上睡觉离你近不近?”

春儿心里纳闷,何不归管得可真多,大概是像大哥一样关心自己吧?她回答道:“晚上我冷,子朗就抱着我来着。”

何不归霍地站起身,声音直线飙高:“我的傻春儿,这还不叫轻薄?!记住,以后不许他碰你!!”

春儿生气了,这个何不归今天是怎么啦?他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连这都过问,也太无理了吧?!她站起来说道:“不归哥哥,这是我和子朗夫妻间的事,你管这些又是做什么?”

何不归一拍大腿,糟了,春儿这是生气了,一定是怪自己行动太慢,光说让她等消息,却一直没消息,她故意说这些话气自己呢!

“好春儿,你别生气。”何不归想要拉住春儿的小手,想了想还是不敢,他挡在正要离开的春儿面前,语气转成讨好和谄媚:“春儿啊,你别怪不归哥哥,我这不正打算找机会和子朗谈谈吗?说实话,把你放在他身边,我还真不放心。”

春儿瞪了他一眼:“我爹放心,我娘放心,我大哥也放心!不归哥哥,你倒是有什么不放心了?”

何不归惭愧地低下头:“春儿,你也别说气话了,是我对不住你,叫你一直在朱家苦等,你,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挺直脊梁大步离开,春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龙井和瓜片走过来,看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也伸着脖子使劲儿瞧,好半天,龙井才傻乎乎地问:“小姐啊,你这是想让路过的人都看见三个迎风而立的美女吗?”

春儿摇摇头,目光还是直视着前方。看着天边被薄云遮住的太阳,慢慢说道:“不,我在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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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惩罚计划

到了下午,子朗还是没回来,春儿正觉得无趣,水柔倒是气呼呼地进了来。一进门就说:“四嫂,真是气死人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春儿忙拉了她坐下,水柔道:“清韵回门的时候我就说,她那个夫君眼睛叽里咕噜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今儿个她哭哭啼啼回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叫那孙靖西给打了。”

春儿嫁到朱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清韵的事。清韵是庶出的女儿,娘亲早早去世,她在朱家不像水柔这般骄纵,后来做了大她八岁的恶霸孙靖西的续弦,那孙靖西贪婪好色,又性情暴虐,清韵动不动就被夫婿拳脚相加,一个弱小女子只能忍气吞声以泪洗面。朱老爷也为清韵的事伤脑筋,可那恶霸又是轻易得罪不得的。最近孙靖西又迷上醉仙楼的含翠,替含翠赎了身在外面养着,对清韵更加看不顺眼。今天这一遭,恐怕又是对清韵动手了。

虽然水柔是嫡出,清韵是庶出,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不错。水柔又是个一点火就燃烧的性子,怎么能按捺得住?她越说越气,啪地一拍桌子:“四嫂,你说我该怎么教训那姓孙的才好?”

春儿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两声,对着水柔勾了勾手指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我要先问一个问题。”水柔马上凑近了些:“你说。”

春儿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找别人单找我呢?”

水柔盯着春儿的眼睛,坏笑道:“因为你傻呀。”

春儿白她一眼:“那我不说了。”

“别呀别呀。”水柔抓住她的手:“这事我跟别人说也没用,大嫂比谁都精,才不会管这些。其余两个嫂嫂整天低眉顺眼息事宁人的,没意思!你笨是笨点儿,还挺仗义的,我不找你找谁?”

春儿更加不明白了:“那你的几个哥哥就不管?”

水柔垂下头:“大哥二哥三哥整天忙着家里的生意,再说那孙靖西不好惹,清韵在家里除了四哥和我,也没个人疼她,每一次都是家里安抚一下,孙家一来人就给送了回去。可这次姓孙的太过分,脸都给打肿了,这不清韵刚在我房里哭睡了,我才来找你商量的吗?”

春儿戏谑笑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侯爷?”

水柔忸怩了一下:“他出门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呢。要是他在,我一定要这姓孙的好看!”

春儿哈哈地笑着:“瞧瞧,咱们水柔可算是有靠山了。”

水柔得意地一昂头:“有靠山就要用,怎么啦?”她笑道:“你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春儿扑上去撕她的脸:“我坏?我哪有你坏!”

闹了一会儿,春儿对着水柔的耳朵说了惩罚那孙靖西的办法,听得水柔眼泪都笑了出来,她伸手在春儿脑门戳了一指头,笑道:“倒底还是你坏一些。”

春儿回戳:“你没大没小,我是你嫂嫂。”

这下,俩人又闹了起来,春儿倒也没想到,这位在自己进门第一天就极尽刁难能事的小姑子,现在这样信任自己。其实,水柔的心思也很简单,春儿在小侯爷面前护着自己,也没泄露那首歌是谁唱的,又是个有趣的人,自然对她就亲近了一些。

就这样,这姑嫂二人最终结成了维护朱家女性尊严的联盟!

说了会儿话喝了会儿茶,春儿笑道:“这事儿呀,还要请几个人来帮忙才好。”

水柔道:“说吧,需要谁我去请。”

春儿眯着眼睛笑:“你可请不来,要劳烦你四哥呢。”

水柔冲着春儿缓缓摇了摇头:“四嫂,你非要学着我四哥把眼睛眯成这样子吗?你们俩真是越来越像了。”

傍晚时分子朗回到家,刚一进小院,春儿就跑着迎了上去,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子朗眸中绽出溢彩流光,这丫头跑过来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盼着夫君归来的样子。这样的好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揽她入怀,幽幽叹了口气:“春儿,我累了。”

春儿道:“我知道你累,快,我扶你回屋躺着去。”

瞧着春儿这样殷勤,子朗脸上浮出笑意,由着她拉着自己回到房里。春儿冲他嫣然一笑,两个小酒窝挂在腮边,让人只想捏上一把。春儿帮子朗脱了长衫,他就笑眯眯地在床头倚着,看着她端来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然后接过来轻呷一口,斜着美眸妖娆地望着她笑。

春儿笑嘻嘻地坐在床边:“懒猪……不,子朗,我今天乖不乖?”

“乖。”

“以后天天这样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好一点儿?”

“对。”

“我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是不是?”

子朗笑意渐浓:“春儿是在施美人计吗?”他的水眸轻然荡过,春儿的小心脏也不由得胡乱跳了好几下,她咬了咬嘴唇,貌似美人计被识破啦,她摇着子朗的胳膊,决定来个干脆的:“懒猪,我要和你借个人。”

子朗拉她一起躺着,笑道:“小春儿,跟我借人要说说为什么吧。”

春儿便把自己想好的替清韵出气的计划说了一遍,子朗的眉头皱紧:“这个孙靖西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春儿高兴地一骨碌坐起来:“懒猪,你答应啦?”

子朗笑笑说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是春儿要的这人难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