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改来改去,实在改得不耐烦了,但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在改%>_<%

调笑

景正卿坐在床边,凝视面前之人。

病中的明媚,弱不胜衣,更显得秀丽清绝,被他一句话惊到,面上露出呆怔惘然的表情来,于他眼中十分可爱,却又生出几分怜惜来。

景正卿目光下移,望见那樱桃般的唇,不由地便想到昨夜情形,饶他是风流场上的老手,想到那些细致情态,也忍不住有些面红心跳,喉头微微一动,悄然咽了口唾沫,当此际,看向明媚的眼神便越发炽烈了。

景正卿见那雏鸟般的小人儿脸色红红白白,呐呐地说:“卿哥,什么、什么心思,明媚不明白。”

“明媚真的不明白?”他的脸上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之态,看人的眼神如势在必得。

明媚听了这个声音,怦怦心跳,羞是一则,没来由却更觉可怕。当下也顾不得装傻,只想暂且逃避开这个话题:“玉葫呢?”

“好端端地,怎么说起别人了?”景正卿好整以暇,双眸看定了明媚,“明媚可真不懂我的意思?”

退无可退,明媚浑身发热:“卿哥、我……”

景正卿盯着明媚看了会儿,忽然探手握过来,明媚觉得手上一热,吓得急忙缩回手来。

景正卿笑:“看样子、明媚是明白了?”

明媚听着他带笑的声音,手上跟脸上都在发热,仿佛了然对方在戏弄自己,顿时有种恼羞成怒之感,便抬头望向景正卿,眉头蹙起:“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表哥是在玩笑吗?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过了?”

景正卿听了,才收敛了笑:“谁说我是玩笑话了?我是真的对明媚你……动了情。”

动情?明媚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景正卿看她茫然无措的模样,眼中笑意更盛。

明媚定了定神,只转开头去,强压心跳:“卿哥别同我说这些。”

“为何?”

明媚回头看他一眼,索性不理。

“明媚?怎么了?”他笑看着明媚,撒娇似的叫,信手又捻起明媚一角衣襟,那衣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缠绕摸索,动作十分轻薄。

明媚瞧这意思,不用直说也显露出来了,红着脸愤愤说:“卿哥,你收敛些,这是做什么?别太过分了。”

景正卿面不改色笑道:“哪里过分了?”

明媚把衣角用力拉出来,人也往床内避了避,羞恼交加:“我也不小了,男女授受不亲,卿哥你也该避嫌了。”

景正卿听了,低笑数声:“你这孩子,才多大呢,就想的这样多,不过,倒让我想起,‘十四为君妇,羞颜尚未开,回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说的,倒有点像是明媚此刻了。”

明媚一听,气得快要晕过去,她当然知道,这首《长干行》,说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这两句正是成亲的情形,她也正十四岁……他真是胆大妄为。

明媚忽然恨先前没有及时装晕。

景正卿却并不“欺人太甚”,见状便轻轻咳嗽了声,起身:“既然明媚有心避我,那我就不缠扰你了,你还病着,要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景正卿像是要转身,明媚却仍转头向内不理他,他叫道:“明媚?”

明媚心头悸动,景正卿又叫:“明媚?”

他这样不屈不挠,明媚正琢磨是不是该应一声?才一转头,就见景正卿正靠到自个儿面前来,他的脸就在旁侧,吓了明媚一跳,不知他要如何,急忙将身子往里一倾,心头鹿撞。

景正卿仔仔细细看了明媚一刻,才轻声道:“‘回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也不尽然,明媚不是要回我了么?”他含笑深深看明媚一眼,才转身而去。

明媚昏了头,无处泄愤,于是奋力抓了抓床单。

景正卿前脚去后,玉葫便进来了,明媚无处发作,正要捉她,便喝道:“你过来!跪下!”

玉葫吃惊,继而惶惶然跪地:“姑娘,怎么了?”

明媚问道:“昨晚上发生何事?”

玉葫大概明白明媚已经知道了,便道:“姑娘,不是我故意瞒着,一来是姑娘没醒,二来……二来也不太好说。”

明媚想打死她:“什么不太好说,难道对我不太好说,对他反倒好说了?”

玉葫见明媚连这个也知道了,便死了心:“姑娘冤枉,我也只是……只是因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也不好,故而我大着胆子,跟二爷先说说,倘若他口风不对,我自然要再跟姑娘说,就算如此,我也有主意,想以后慢慢地跟你说,免得吓到姑娘。”

“我不懂,什么口风不对?”

玉葫起身,先把门关了,才又回来,低声道:“姑娘想想,现在咱们上京,也没什么依仗,姑娘年纪不小了,自然要给自己谋个出路。”

明媚目瞪口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高瞻远瞩。

玉葫却得意洋洋起来:“自从二爷来到咱们家,我就看出来,二爷对姑娘可上心了,经过昨儿,我就更确信了,二爷是喜欢姑娘的,我打听过跟随二爷的小厮康儿,二爷是京内府里老爷跟前头一个能干的人,还在朝内挂着武职,又是那样的好人物,京内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嫁给他,可喜还没定亲呢!偏二爷又喜欢姑娘,昨儿那遭,更明白了,我又问了二爷,二爷那意思,是不会撇下姑娘不理的……以后当然是会给姑娘交代的。”

明媚发现了,玉葫跟景正卿两个,是联手要将她气死的。

明媚怔怔地张口结舌,连骂也忘了。

玉葫兀自说:“如果二爷真的有心想娶姑娘,以后姑娘岂不是有了着落?”

明媚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我看是你有了着落。”

“啊?”

明媚有气无力地:“没什么,你过来,我有件要紧事跟你说。”

“什么事?”玉葫吓一跳,果然凑上前来。

明媚咬着牙,抬手,一把拧住她的脸颊,玉葫当即哇哇大叫:“小姐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吃里扒外自作聪明的,”明媚恨道:“我卫明媚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也是清清白白的县主之女,难道见了个男人就要嫁了他?景正卿再不错,我也未必就喜欢他,就算他是人见人爱的人物,也未必就是我心里的那人!你留心,趁早别提这些混账话!将来如何,上了京后,我还有外祖母、舅舅等做主,轮到你在这里筹谋了?堂堂地小姐,却跟才认得不久的男人私下里有什么牵连,传出去很好听么?若给那府里的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亏你还在这里得意,我不打死你便是好的!”

这回轮到玉葫目瞪口呆,都忘了叫痛,片刻才又道:“就算是我想错了,谁叫我是个丫头,脑子笨想不到小姐那样……小姐先放手,肉要拧下来了!”

明媚一松手,玉葫嗖地往后跳回一步,不敢做声,只爱惜地抚摸她的脸子。

明媚指着她说:“听好,以后再别自作聪明,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件事你也就当不知道,以后休要再提,若弄出事来,真卖了你。”

“哦……是,姑娘。”玉葫有些不乐,她自以为做了一件大好事,却没想到恰恰相反,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蔫起来。

明媚不理她,呼吸几口镇定一下心神,才淡淡又说:“去,给表少爷说,我身子没有大碍了,可以即刻动身。”

明媚不想在路上再耽搁下去,原本倒是不怕,现在有些事挑明了,孤男寡女……实在不妥。

两人在房内说话,自以为密不透风,却万万想不到,隔墙有耳。

景正卿听完壁角,一笑下楼,正巧遇到云三郎在桌边喝酒,云三郎看他笑影飞飞,便问:“二爷春风满面,可有好事?”

景正卿袖子里摸出一柄扇子,一扬手,扇子展开,动作委实潇洒:“你不如猜一猜?”

三郎道:“看二爷面上红粉绯绯,怕是桃花。”

景正卿笑了两声:“三郎,我的心思你竟这么明白。”

“若这也看不出,就白跟了二爷这么久,然而,兔子不吃窝边草……二爷可记得?”

景正卿抬手,自斟一杯,且不喝下,在唇边缓缓一滑,沉吟说:“窝边草?你看我的明媚妹妹,可像是那些闲花野草?若是寻常颜色也就罢了,你同我在京内也厮混了些日子,可曾见过比她更出色的女子?虽则年幼了些……”

三郎无奈:“二爷也知表小姐年纪尚小?何况唐突行事,将来老爷那边如何交代?”

景正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放心,我自有分寸,且老爷那边,只说让我把人好端端护送回府,无病无灾地,岂不是就好端端地?”

“叫我看,二爷还是斟酌些。”

景正卿点头:“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且让我再想想,但你也知道咱们府里那些,若是见了……哪能放过?我这是……先下手为强,哈。”

云三郎摇头,苦笑道:“二爷可别弄巧成拙,依我看,你这位表妹,不像是寻常……那些女子。”

景正卿回想方才窗外所闻,忍不住笑:“真给你说着了,这孩子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怕是不好上手,所幸这一路上还有四五日的路程……”

云三郎见他贼心不死,便不再言语。

这会儿,两人喝了一杯,客栈外头小厮康儿回来,到了桌边,低声回报说道:“二爷,府里头来了人,说是有老爷的信要给二爷。”

作者有话要说:把第一章到第九章通通都改了一遍,换了人称,有些细节也删改了

如果有发现错漏之处,欢迎大家指出啊~~3

救美

外头的人进来,见过景正卿行了礼,掏出怀中信件奉上。

景正卿打开看了一遍,点点头,将信揣回怀中,便问来人:“府内可好?”

仆人回答:“回二爷,一切安好,就是老夫人有些想念表小姐,时不时地会唤老爷进去询问,是以老爷才让我来看看,又怕二爷人手不够用,顺便带几个府里的人过来供二爷差遣,都在外头。”

景正卿向着门口扫了一眼,点头:“知道了,我就不写回信了,你先行一步,带信给父亲,说是表妹受了点儿惊吓,病倒了,是以才耽搁了,但最迟晚一两日,便能到京,让一干人等不必着急。”

那人答应,正要走,景正卿又叫住他,琢磨着说:“你等等,回去跟老爷说,表妹病了的事儿别跟老太太说,免得老太太焦心,就只说路上水有些不顺,船走的慢,故而才耽搁了行程就是了。”

那人行了礼,才去了。

仆人去后,三郎便说:“看来府上对你这位表亲,很是着紧呢。”

景正卿笑吟吟地:“我原本也听说,我姑姑没出阁前,可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宝贝的什么似的,老太太如今还时常念叨,说如今的小姐太太们,皆都比不上昔日我姑姑的半点风采,我原本还不信,只当老人家疼惜女儿,如今见了明媚妹妹,倒是有□分信了。”

三郎凝眸看他,见他脸上春意蜚然,便笑笑:“是了,说来倒有些古怪,你那姑姑既然那样出色,你们府里老夫人又疼惜,怎么竟只嫁了区区县令?还背井离乡来到这僻远之地?按理说以你府上那威势,就算是配个公侯之家也不为过呀?”

景正卿听了,倒也点点头:“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件事儿说起来,在府里头还真有点讳莫如深,老太太那样疼爱姑姑,却甚是忌讳她这门亲事,连父亲也不提。我也是隐隐约约从母亲那听闻,这么亲事也不是家里头同意的,倒像是……”

三郎有些惊诧,跟景正卿交换了个眼神,他不好说什么,景正卿却喃喃地说:“不管怎么样,真真委屈我那姑姑了。唉。”眉头微蹙,一声叹息,却是出自真心实意。

两人说到这里,各有些沉默,这会儿楼上脚步声响,三郎抬头,却见是玉葫下楼,他并不做声,只是抬手,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景正卿便知觉,一转头看向玉葫。

玉葫走到两人跟前,行礼道:“二爷,姑娘叫我来跟二爷说:她的身子已经是大好了,让二爷安排赶路事宜,不要耽搁。”

景正卿闻言便一笑:“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你回去跟妹妹说,叫她宽心,吃了晌午饭,即刻就动身了。”

玉葫松了口气,面露欢颜,转身离去。

三郎望着丫鬟上楼,便道:“那位明媚妹妹,怕是忌讳二爷了吧?”

景正卿笑道:“小姑娘使性子罢了。”

三郎也笑了笑:“对了,前儿那些不速之客,至今仍不知是何来历,虽然咱们早有防备,但……保不准他们起疑心,又来叨扰,一路上仍要严加防范。”

景正卿敛了笑意,说道:“这是正经,幸而咱们又多了几个人手,且路也不怎么偏僻了,又加快到咱们地头了,倒是不怎么怕。待会儿你出去看看,顺便安排安排。”

“着。”三郎闻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出外布置。

这一日有些小小阴天,薄薄阴云笼罩天空,虽然是正午,却看来有些像是黄昏时分。

马车行了有两个多时辰,渐渐地天色更暗了,也不知到了何处。

玉葫看了几次,同明媚说已经离开了城镇,看模样倒像是什么荒郊野外,隐隐地山岩层叠。

明媚全不关心,只恹恹靠在车壁上,精神仍是不好,却强撑着,马车略有些颠簸,她的心中也不停地想着先前在客栈中的种种,原本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因回忆而变得逐渐清晰。

明媚烦恼地摇了摇头,将脸靠在车窗边上,感觉凉风从窗纱之后透进来,颇为清凉,她正心中烦闷,趁机张口呼吸,谁知隔了会儿,风中却又传来淡雅的香气,颇为熟悉。

明媚定了定神,侧脸往外一看,果不其然看见景正卿策马过来,风吹着他身上衣摆,随风招摇,天然风流。

明媚慌忙往旁边一闪,避开,心却跳个不休,偏偏玉葫见她脸色异样,便问:“姑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明媚正要让她住口,却听到车外景正卿喝道:“速速戒备!”声音入耳,竟然十分陌生,充满了肃杀冷意,像是冰块交撞刀锋,令人泠泠生寒。

明媚怔住,玉葫疑惑:“怎么了?”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惨呼入耳!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嗖地射破了车窗,“朵”地一声,钉在了对面车壁上!

明媚看得明白,原来是一支箭,来势凶猛,箭尾还在抖动不休。

玉葫反应过来后便尖叫一声:“天啊!这是什么!”急变却在瞬间开始,外头人声嘈杂,呼喝声不绝于耳,掺杂着兵器交撞的声音。

明媚盯着那支箭,一瞬恍惚,心中不由想如果这箭射偏了一寸的话会如何?岂不是会让她当场毙命?然而来不及多想,马车忽然之间加快了速度。

玉葫身子被颠得歪了,手忙脚乱爬到明媚身边:“姑娘,好像又有坏人!”

明媚却已经忘了怕,只是一点头,不做声,玉葫见她脸色发白,却一言不发地,有些害怕:“姑娘,怎么办?不过不打紧,咱们有表少爷。”

明媚想到景正卿,嘴角一扯笑了笑,玉葫觉得那个笑不像是欣喜安慰,反有几分无奈。

这一会儿,外头又传来熟悉的“嗖嗖”声,玉葫尖叫起来,明媚想象不到她的叫声竟能如此“振聋发聩”,一时头晕。

玉葫却抓起车内的桌子,往那车窗上一挡,只听“朵朵”数声,有几支箭射在那桌子上,幸好没有透进来。

这刻,马车跑的更急,明媚耳朵都要被玉葫的尖叫震聋了,已经听不清外头是如何,只听到仿佛有景正卿的声音,叫道:“明媚,明媚!”越来越近,明媚也不知是否要应声,反倒是玉葫叫道:“表少爷,表少爷快来!”

电光火石间,又有数支箭射进来,明媚吓得闭上眼睛,耳旁听到“哎哟”一声闷哼,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玉葫。

明媚心头一颤,正要仔细看,却听外头景正卿叫道:“明媚,快过来,快过来!”

明媚不知如何,玉葫推她一把:“姑娘,快下去,表少爷来救咱们了!”

明媚惊鸿一瞥,却见玉葫肩头殷着鲜红的血,顿时整个儿惊呆了:“你怎么了!”

玉葫顾不上回答,那边景正卿把车门打开,车内两人齐齐回头,景正卿人在马上,叫道:“明媚,快过来!”

明媚叫道:“玉葫受伤了!”

景正卿一怔,看了玉葫一眼:“撑着些,三郎即刻就来了,明媚你先过来!”

明媚想动,但双腿已是软绵无力,玉葫推了她一把,明媚一个踉跄,栽向后头,刹那间景正卿打马上前,双腿夹紧马肚,一手握着马缰绳,倾身往马车上探来,右手臂当空一扫,便搂住明媚的腰,当今用力揽住!

明媚只觉得如同荡秋千一般,人忽悠悠而起,当空掠过,她忍不住大叫一声,人被景正卿搂入怀中,抱在身前马上。

明媚来不及惊诧,只扭头看向马车上,却见云三郎打马上前,对车内玉葫道:“快过来!”

明媚不知为何景正卿跟云三郎会急着叫她们下马,然而定神往前一看,却见马车歪歪斜斜,速度极快,但前头路却极为狭窄险要,岩石乱立,两边竟是深沟!

就就在如此险境之下,却更有许多蒙面人,正手持兵刃,跟景正卿所带的人正交手。

明媚仓皇乱看,百忙中景正卿将她的头往怀中一揽:“小丫头抱紧我,伏底身子!”

明媚无法再看,脸贴在景正卿胸前,也无法做声。

景正卿低笑一声,这才把腰间长剑陡然拔出,当空一荡,拨开一支射来的利箭。

却就在这一刻,前头马上,云三郎靠近马车,又对玉葫喝道:“把毯子底下的……拿出来!”玉葫一怔,她反应却极快,扭头把毯子掀起来,这会儿肩头的血滴下,落在毯子上,玉葫却不管,掀开木板,看到底下一个匣子安安静静躺着。

云三郎见她意外,便催促:“快!来不及啦!”

玉葫拎出匣子,回头跌跌撞撞出了马车,正见景正卿抱紧明媚,她一咬牙,往前一靠,云三郎张手将她抱过来。

这一刻,马车已经是歪了,两匹马拉不住那车,一径地往深沟里倒退。

萌动

马背上十分颠簸,明媚身不由己,探手紧紧抱住景正卿的腰,脸藏在他怀中,起初紧闭双眼,听着耳畔呼喝声音,十分惊心。片刻后,有人尖叫一声,明媚不由自主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景正卿挥手将一人斩落,鲜血飚出,如一道血色的水波从眼前溅起。

明媚瞪圆了眼睛,透过这片血雾,他看清前方不远,玉葫坐在云三郎身后跟他同乘一骑,却有四五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

云三郎应付不迭,马失前蹄,猛地一趔趄,玉葫尖叫连连,怀中一物铿然落地!

云三郎一看,顿时之间翻身下马,连玉葫竟也不去管了。

仓促中明媚看得明白,地上的,竟然是那个卫县主亲手交给她的、在那夜晚里被贼人偷抢去的匣子。

云三郎抬手去取那匣子,却有一个黑衣人抢先一步得手,那人大喜,道:“我拿到了!”冷不防一把剑破空而来,准准儿地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黑衣人仰头身亡,匣子撇落,其他黑衣人即刻围上争抢。

不妨云三郎猛虎一样闯了过来,连伤两人,到底把那匣子又抢回来,但因黑衣人人多势众,云三郎却也负了伤。

明媚正看这群人为了这匣子奋不顾身,争得你死我活,耳畔听有人叫:“二爷!”

破空声响,旁边景家的家仆扔过一把剑来,景正卿探手当空一招,准确地握住,——方才射死那黑衣人的剑,就是他及时扔出去的,因此方才他手中空了。

景家家仆冲过去,救护云三郎。

景正卿见情形暂时稳住,略松了口气,双眉却仍皱紧,极快垂眸看了一眼明媚,心中一笑:“这丫头哪曾见过这个?怕是吓坏了。”

此刻云三郎一手护着匣子,一手提剑,仍旧再斗。

明媚转开目光,见玉葫也自马上跌下来,也负了伤,肩头一团血渍,脸色惨白,她到底是女子,不似云三郎一样强悍,捂着伤口缩在岩石底下,惊惶不知所以,隔空看着明媚,想靠近,又不敢。

云三郎杀了两人,见无人敢围过来,才将匣子扔给景正卿,两人心意相通,景正卿把匣子往怀中一塞:“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明媚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跟自己说话。

云三郎跟景家家仆挡住层层黑衣人,景正卿见山势险要,又看远处有人影憧憧,眉头拧紧,心想:“倒是大意了!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引了这么多人来抢,怪道父亲特意叫人又带了几个帮手来……只可惜仍旧是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