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上神旨意。”太湖王君道。

震泽震惊道:“王君?!”

“够了!以后若他在生事,你这父王也一并受罚!”

虾兵在门外焦急道:“王君,水神仙上驾临!”

太湖王君叹息一声,行礼道别,带着昏迷不醒的扶苍和润玉一并离开。

锦绣虽然大感痛快,却觉得似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位水神为什么忽然来了太湖,可和刚才的事情有关?这样一思量便连刚才的痛快也不见了,着急的想去看看那场面。

幕江君冷冷的瞧了锦绣一眼,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留下一句不准出门转身离开。

爷爷厉害看着舒服,但若对自家娃儿厉害那便不美好了!

临九递给锦绣一杯水:“我看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旧伤未好又添了新的,总该爱惜爱惜自己才是。”

锦绣怨念的坐在窗前,透过窗户向外看,只见夜明珠光芒下的太湖朦朦胧胧不甚真切。

润玉缓缓的睁开眼,入目便是母亲癫狂的面容,他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起身向后退去:“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体内似有力量涌了出去,接着火光散去,润玉松了一口气,想来锦绣是安全了。

想到锦绣,润玉觉得心里似乎涌起了一阵力量,觉得即使和母亲鱼死网破,也会有人在身后等他,给他一片安宁和温暖,原叫他觉得害怕的母亲的癫狂,似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他抬起头,直视母亲,一字一句道:“扶苍想杀死我,我不过吼了一声,躲过一难,母亲觉得不妥?”

从前逆来顺受,一声不吭的孩子怎的忽然就变了一般?

簌离微怔。

门外有人进来。

润玉抬眼看见个青衣男子,周身似有水汽,眼中清冷却又慈悲,看到他时眸中神色越发复杂,最终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簌离将润玉护到身后却听的水神道:“此间并无异常,回吧。”

他身后兵将一怔:“上神?!”

水神却并不理会,转身而去,似是对簌离道:“好生照料孩子,莫要被天后发现。”

簌离瘫倒在地上,悲苦的痛哭起来。

第七章

人间四月芳菲天,正是美不胜收时,踏春访友,呼朋引伴,这湖畔街边酒楼林立,街上人头攒动,更有各色美食香味混杂其中,隐隐传去远处,引的人食指大动。

滚滚红尘,美食当先。

街边的一方卖豆腐脑的小摊今日却越热闹了些。

四个不大的小娃娃,皆如年画里的观音童子般好看,此刻却对对面的两个同样漂亮好看的小娃娃,怒目而视。

这四个小娃娃自然就是已经来凡间历练的锦绣,锦觅还有临九和连翘。

而对面这两位,其中一个男孩子脸蛋白净,吊梢眼里和那身上的一针一线皆是孤高傲然,便是他身旁唤做穗禾的小丫头和他神情也不分伯仲,颐指气使道:“是不是你们先来的这我不管,但你们挡了…挡了旭凤和我的道却是不行,今日须得让开!”

临九气的呸了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言乱语,在不走,小心小爷打人!”

锦觅和连翘的目光皆落在那冒着热气的豆腐脑上,哪里管什么纷争。锦绣心里眼里皆是怒火,不知道这黑葡萄和幕江说了什么,千算计万算计也不及幕江上神的一句话:“你若敢丢下小葡萄一人跑了,老子这次必定叫你吃三个月的太湖美食,老子的戒指也还回来!”

如此,她哪里敢一走了之?

这才在这凡间待了几天?大大小小的事故没完没了,看看,今日又遇上了,若是她一人,或转身离开或武力解决,皆是随意的事情,但身边跟着这几个小娃娃,做事立刻变的束手束脚起来。

锦觅听得这话,回头插嘴道:“这个旭凤小娃娃,你且买了带回去吃便是,或者蹲在旁边也是一样的。”

她还沾沾自喜,自觉自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不想却引的穗禾生气道:“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鞭已经甩了出来。

锦绣认命的想,她上辈子定是欠了锦觅债的。

老胡和带着旭凤和穗禾下凡的月下仙人匆忙赶来现场的时候,这豆腐脑的小摊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费力挤进去便见着连翘和临九一人在抠穗禾的鼻子,一人在扯穗禾的脚,而另一边,锦绣抓住了旭凤的胳膊,马后炮锦觅尽职尽责的骑在旭凤身上紧紧抱住旭凤双腿,嘴里喊道:“叫你打人!叫你打人!”颇为正义。

被牵制住的旭凤何曾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脸上气的没了血色。

锦绣原觉得旭凤此人应该身份非比寻常,不该闹的太僵,谁知这葡萄见她钳制住了旭凤,立刻颠颠的赶了上来。

后来想想,有缘分的人,开始的时候便不一样。

老胡和月下仙人对视一眼大喊一声了不得,顾不上凡人面前用不得仙术的规矩急忙拉开了几个孩子。

旭凤得以解脱,架子也不端了,气急败坏的迈开小短腿,冲上来就要掐葡萄的脖子。

在他看来,打不过锦绣是他技不如人,他输的心甘情愿,但这圆滚滚的团子算是哪根葱?大庭广众之下骑在他天帝之子的身上耀武扬威,是可忍熟不可忍!

锦觅吓的大叫一声,躲在了锦绣身后,锦绣嘴角抽搐,往旁边让了让。

人群散去,月下仙人注意到了锦绣和锦觅,狐狸眼一亮:“哎呀呀,这两个女娃娃,甚得老夫的心意,老胡,可是你家娃娃?”

老胡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红红可千万别乱说,不过是熟人家的娃娃,跟着我出来玩玩而已。”

却不管锦觅被旭凤追的哇哇大叫。

不想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锦绣光顾着听月下仙人和老胡说话,在转头,临九和穗禾在掐架,锦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挂在旭凤身上求饶,简直深情并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又不晓得认识你,再说先动手的也是你们,我和锦绣不过,不过是无奈之举!”

真是难为了锦觅,这个时候竟还记得为她开脱,可见前几日的那伤也不算白受。

锦觅鼻涕眼泪抹了旭凤一身,旭凤的小脸黑了个透,到像是下不得手了,只是呵斥:“下来!”

“那你别再掐我可好?”可怜兮兮的团圆葡萄。

旭凤别过了脸:“你先下来。”

“你先答应我!”

等到了下榻的客栈,也不见两人分出胜负,这倨傲端庄的小凤凰对身边跟着的小表妹更是不闻不问,跟锦觅斗的难舍难分。

进了门,老胡就和月下仙人抛下这群孩子又去叙旧了,说是要去戏院里看戏,大家往椅子上一坐,刚刚还挣的面红耳赤的临九忽然就转了性,笑嘻嘻的同穗禾说话:“我瞧着你生的这般漂亮,就是脾气急躁了些,女娃娃么,还是温柔些更得人喜爱。”

又恢复了一贯怜香惜玉的本色。

葡萄也和凤凰歇了架,就是瞧着十分气恼。

连翘到是最超然的,买了一堆冰糖葫芦独坐窗前吃的兴致勃勃。

锦绣是没兴致闹这些小孩子的事情的,下来这几日她已经打探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看着暮色降至,她已经打算走人。

不想小凤凰发了问:“锦绣可是要出门?”

小小的孩童穿着云锦的袍子,站的笔直如松,可见家教良好,家境殷实,她刚刚听得月下仙人和老胡说话,模糊推测这位该是如今天后之子,天潢贵胄,万不能得罪的人物,见他开口,便笑的万分和蔼:“有事要出去一趟。”

却见着这一屋子的孩子都投来了询问和期待的目光,立刻便知自己又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天上的孩子对于这不曾经历的凡间诸事颇为好奇,便是没事也想找出个事情来玩,何况锦绣说的有事。

她干干的站在原地瞧见这小凤凰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抽了抽嘴角。

彼时的凤凰尚还不是后来那般倨傲清冷的模样,常常还得见笑颜。

“凡间第一大宗派昆仑派你们可听说过,听的得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宝贝,说是鸿钧老祖当年留下的一枚戒指,威力无穷,虽不过道听途说,但我却想去见识见识,说不得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或许有益于修行也不一定。”

锦绣一面走一面向这几个尾随她出门的介绍了她此行的目的和动机,但见人人跃跃欲试,颇为头疼的道:“但是,有一样,绝不许惹是生非,若是伤到凡人,触犯了仙界的规则,后果自负。”

锦觅一脸崇拜的看向锦绣,觉得此刻的锦绣颇有气势。

旭凤没想到比她年纪还小一些的锦绣原来这般的勤奋刻苦,难怪能赢过他,心里肃然起敬,郑重的道:“锦绣放心便是,我们有分寸。”

锦绣的目光在锦觅和临九身上掠过,叹息了一声,叫她看,这话说也是白说,真有了事,旭凤自然不会有事,有事的也是他们自己而已。

皑皑雪山,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这孤寂荒凉之处却是修真者的天堂,昆仑派的九霄大殿耸立在昆仑深处的最高处,掩藏在一片云雾之中,当真是飘渺虚幻仙境一般,竟不比仙界差多少。

“凡人修仙就好比果木成精,虽则艰难,却也有不少修得正果者,比如那过海的八仙,吕洞宾,张果老,便是上古时的精卫,皆是一个道理,是以,凡人虽弱,却小瞧不得。”

临九在风雪之中侃侃而谈,瞧着颇为高深莫测。

锦绣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片华光大盛的地方,听得走过来的旭凤道:“看这光芒,怕这东西却有些分量。”

锦觅一听,着急的挤到了前头朝着旭凤道:“这东西可是锦绣先发现的,你可抢不得!”

锦绣的嘴角一抽,天帝之子要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要这流落凡间的俗物?怕是根本看不上眼!况这凤凰如此傲气,锦觅定又捅了马蜂窝。

果见旭凤黑了脸,气急败坏,半响竟想不出个妥当的言语,憋了半响,却见罪魁祸首已经怡然自得的玩雪去了,差点气的晕厥过去。

锦绣还怕把这孩子给气出个问题来,惹出无端的事故,好心安抚道:“你别跟锦觅一般见识,她天生迷糊,不通这人情世故,但心地善良,并无恶意。我自然知道旭凤你高风亮节,不屑于这凡间的俗物。”

旭凤的一口气,到底顺了下去,缓了缓道:“这锦觅…还是锦绣你合我心意。”

可见这孩子定是颇为受宠的,人人都对他顺从,他早已习惯,忽然见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锦觅…说不定这锦觅的姻缘还是有大造化的,锦绣这样想着,又转头看了看锦觅,锦觅见着立刻给锦绣露出个纯洁无害的微笑来。

锦绣也笑了笑。

所谓的偷盗宝藏,在财大气粗的旭凤一句话后就全成了笑话。

层层结界中躺着的那一枚粗糙古朴的戒指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上古的味道,但旭凤道:“这不是几十年前我自己试做的戒指么?当时年幼,在银河畔捡了石头,自己随意做的,不久就不知去向,不想竟然流落至此。”

锦绣干干的站在那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到底是临九机灵,笑着一拍手:“恭喜凤兄寻回旧物!既然没事,那咱还是先回吧,免得老胡和月下仙人担心!”

锦绣却万分的不甘心,可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最终一跺脚道:“听说这里的雪莲炒来吃是最妙的,怕是这厨房里存着不少,走,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昆仑雪莲是凡界圣品,昆仑派虽多却也只给上等的弟子分来少量食用,经锦绣一说,似是和大白菜一般。

临九几个深知锦绣的厨艺了得,听说锦绣要下厨,口水都流了下来,只管连连叫好,旭凤和穗禾也不过孩童,觉得新鲜有趣,便也跟着一起。

昆仑掌门的小厨房里果然找到了十多株的雪莲,并还有其他食材,锦绣指挥着几人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热热闹闹的做一顿大餐,装进戒指里出了昆仑又要了几壶好酒,湖畔席地而坐,对酒当歌,潇洒自在。

锦绣遥遥向明月举杯,愿前世的爸爸,晚年幸福安康。

锦觅打翻的酒杯,溅了旭凤一身的酒水,旭凤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故意的?!”

顷刻又是鸡飞狗跳的热闹起来。

锦绣却已微熏,面颊泛上两坨红晕,闭眼睡了过去,若这一生若真能如现今这般平安祥和,便是老天偏爱了…

第八章

润玉聚集灵气,抬手挥出一气呵成,但见水波四起,珊瑚树崩然开裂,可见他练会了潮涌术!

他欢喜的转头正要和人分享,却见一身红衣的母亲面色阴沉缓步走来,他心中一慌,但微微一顿又挺直了脊背,迎着母亲走了上去。

就如锦绣所说,害怕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唯有迎难而上,乘风破浪,方能成强者。

“母亲回来了!”

孩童特有的清脆的声音让簌离微怔,迎着他清亮的目光竟然停顿了下来,在开口便没了初时的愤怒,虽则还是阴沉:“你干的好事,叫扶苍被人封了元神,以后在不能长进,你大舅舅只扶苍一个儿子,你叫他以后如何自处?你这孽障,是要灭了太湖锦鲤一族吗?!”

锦绣临去凡界之时,叫他以后在扶苍那里放一个眼线,她说大丈夫不立于危墙之下,即知扶苍危险该早做打算,不能在扶苍手里在吃二次亏,否则那便叫做傻子。

锦绣的话似乎为他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叫他看到了无限的生机,小一些的时候只觉得悲苦,逆来顺受,现在却忽然发觉,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计谋智略保全自己。

他原本打算质问母亲为何处处向着别人,现在却平静下来,一字一句的道:“扶苍为什么被封了元神,母亲知道这怪不到我身上,我知道母亲为我受了良多的苦,母亲在等等,等我学有所成之时,便带着母亲云游六界,在不受一点苦。”

簌离因这一句话,大受震动,人也呆了起来,过了片刻忽然捂脸痛哭了起来:“我的儿,我的儿,叫我这为娘的该如何是好?!”

润玉垂下眼安静的坐在簌离身旁,清亮的眼里渐渐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深。

有一些人,生来便受尽苦难注定要承受更多,譬如润玉,而有一些,生来便无忧无虑,高高在上,譬如旭凤。

老胡和月下仙人的戏听到半夜方回来,月下仙人到底还带着自家的宝贝侄子不敢多留,带了旭凤和穗禾匆忙道别驾了云往天上去了。

临走前,那小凤凰傲娇的眼神挑衅的留在锦觅身上,冷冷一哼,后才踩上云头离开,锦绣觉得这孩子分明还是很喜欢和锦觅一处玩儿的,只不过表达的方式奇特一些,在看锦觅,锦绣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锦觅是全然不觉,只对那月下仙人送给的鲜艳红线感兴趣,翻来覆去的打量。

接下来数月便着实清闲了下来,老胡日日去听戏,只交代他们不能随意乱跑,其余的皆不管,和所谓的凡间历练根本挂不上钩,到更像是在凡界躲藏,锦绣又天天被锦觅缠着要吃这要喝那还要去哪里玩,和保姆无异,思来想去最终决定隐藏气息身形,去昆仑派学艺,便是学不到东西,也好过在这后来买下的湖畔小宅里虚度光阴。

哪知道就被这脑袋不大灵光的葡萄发现了,威胁道:“你若不带我,我就告诉幕江君,叫你日日吃太湖美食!

真是造孽,分明不灵光的人,在纠缠她这件事情上却从不失手,毫不含糊!

锦绣气的捶胸顿足!

最终虽然成行,自然还是拖家带口。

穿过那层层的宫门,坐上了师兄们的飞剑,虽然飞的低飞的慢但聊胜于无,到最后这一行人被扔在了一处难得绿草遍地的山头上,一脸傲气的师兄也转身离去。

锦绣干干的咳嗽了一声,原想着怎么也该做个入门弟子威风威风,谁知高估了自己,藏的过了,资质过于普通,检验的师伯微微颔首高兴的道:“难得见到几个资质这么差的,不愁灵兽山上无人了!”

是以,资质太差的几人被放逐到了此山,饲养灵兽。

锦绣本想表示歉意,但一转身这三个一人抱了一头灵兽,兴高采烈的道:“有肉吃了!”

对于是否做了内门的弟子,能不能威风的起来,竟然毫不在意!

吃货的世界里,这满山跑着的灵兽,大概都是散发着孜然味的烤肉串吧!

到是欢天喜地的安顿了下来,好在吃了数月这灵兽,虽没有增强灵力,但觉得身强体壮了不少,锦绣那一点罪恶感也就荡然无存,心安理得的日日吃肉。

到了夜晚别人睡下了,锦绣总喜欢坐在屋顶看星星,这时候的她方才会觉得真实,才觉得自己也曾是个平凡的孩子,也曾懵懂无知,无忧无虑。

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神思飘得有点远,朦朦胧胧的似乎听到润玉在呼唤她,缓了缓才反应过来,真是润玉在通过玉笛召唤,听着声音虚弱,怕是又遇到了事情。

好些日子没见了,偶尔听得过往的鸟儿说起太湖水面不平静,总有猛禽在湖面探视侦查,隐约总觉得这情形和润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他的境遇很是糟糕吧,锦绣不敢在耽搁,在屋顶留下了结界通道方便回来,掐诀由着玉笛的灵力带她往润玉身边去。

玉笛是幕江送给锦绣的,本身是个传送的通道,只要念动口诀便可召唤他人。

也不过几息的时间,锦绣就出现在了润玉的屋中,小小的屋子还和从前一样暗淡的夜明珠光泽里一眼就可看透,润玉新长的龙角被锯掉,浑身是血躺在玉床上,奄奄一息,嘴里却断断续续的喊着锦绣的名字。

锦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压下了颤抖的双手和眼里的酸涩,到底是怎样的苦难和仇恨,叫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得了这样的手?如果承担不起生养孩子的后果,当初又为什么生下他?

但凡想起别的孩子的无忧无虑,锦绣就越是心疼润玉厌恶簌离。

她坐在了润玉的床边运起灵力抱起了润玉,以此来减轻他身上的痛苦。

润玉缓缓的睁开眼,似是不相信看到锦绣,呆了半响,锦绣苦涩的一笑道:“傻了么?我来看你了。”

润玉的眼眸渐渐亮起,比星光还璀璨:“我以为,以为,下看不到锦绣了。”

锦绣的泪到底是落了下来,亲了亲润玉的面颊:“我带你走吧,六界之大,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太湖之中便行!”

那时候觉得时光太难熬,几乎过不去了,幸而他还有锦绣,愿意山高水远陪着他,他才得以活到今日。

润玉点头:“好,锦绣带我走吧,哪里都行,只要和锦绣一处便好!”

锦觅睁眼一看,见外面天光早已经大亮,鸟语花香,想起昨夜就捉了一只肥壮的白鸭,正等着今日锦绣做了烤全鸭吃,连忙火急火燎的穿衣起身,奔去锦绣的屋子。

却见锦绣早已经起床了,正站在院子里洗手,见她过去也不对着她笑了,不闻不问又转身进了屋子,锦觅想着她这几日表现良好,即不曾得罪锦绣亦不曾闯下什么祸事,不过是肉吃的多了些,怎的锦绣却像是生了她的气?

待她进去,但见床上躺着个受伤的男孩子,锦绣正细声细语的同他说话,并端着一碗熬的香浓的米粥喂给床上的人。

原好好的,这人一来就全变了,可见锦绣今日生气,全是因为这床上的病人!且锦绣从来没对她这样好过,更何况是喂她吃粥!

锦觅怒火中烧,对床上的润玉怒目而视。

润玉抬眼见着锦觅如此,眼一垂,轻哼了一声,谁知锦绣更加紧张起来,连声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润玉又看了一眼锦觅,才冲着锦绣乖巧的摇头:“没事,不打紧。”

锦觅气的仰倒,又不敢此刻去招惹润玉,惹的锦绣心里不痛快,思来想去还是转身出门去找临九。

“…我想必定是因为那男孩子,锦绣才生我的气,锦绣竟然对他那般好,真是气死我了!”

临九惊诧的打断道:“你说锦绣床上睡了个男娃娃?!”

锦觅气急败坏的道:“我说有人破坏我和锦绣的感情!”

临九大笑起来:“你不是往常总跟锦绣不对付么?她对谁好你管那些做什么?”

锦觅大喊:“总之锦绣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临九连连摇头,可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葡萄,想到锦绣那里还有热闹看,不敢耽搁,连忙抬脚赶了过去。

锦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宣布:“以后润玉就住在这里了!”

润玉羞涩一笑,和锦觅对视一眼又快速分开,锦绣是他的,谁也抢不去!

临九见着竟然是太湖里那个日日让锦绣去看的小娃娃,大眼里满是八卦的欲望。

锦觅眼珠子一转就缠上了锦绣:“锦绣,我捉了白鸭子,今天吃烤全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