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当自己有能耐,你当这仙障人人都进的去?若是都能进去,这一十三天上哪还有什么奇珍异兽?且既然润玉已经进去了,你还是不要随意添乱了。”

这话实在是大大侮辱了锦觅,她气急败坏道:“凭什么就说我添乱!凭什么不叫我进去?!”

叫嚣起来,声音到是不小。

饶郡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个桂花糖递给了锦觅:“来,锦觅,吃个糖或者马上就出来了。”

锦觅得了糖竟果然安静了下来,旭凤脸一黑,冷冷道:“出息!”

锦觅吃着糖,亦含糊的哼了一声。

第二十章

一株枯死的枝桠直直往灰蓝的天际而去,迷雾里似是乌鸦嘎嘎叫了两声,越给这地方添了两分阴冷,青衣的少女靠坐在树下,细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忧愁,到叫她看着平凡的容颜多了些神采。玄袍的青年眉眼深邃靠站在树旁,思绪却飘的有些远,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迷雾里。白衣的少年一手执剑白玉一样的脸上是几分淡然自若,四下里看了看,转头温和的对少女道:“虽则来路说的有些凶险,但早被人改的变了模样,去了从前的戾气,要不然谁又敢进来?”

青衣少女自然就是误闯入这试炼大泽的锦绣了,想着润玉说的话,她的忧愁又添了两分。

“从前仙魔混战,仙家原还不在天上,父神闭关之时,魔尊带人闯了父神的地界,激怒了父神,父神大怒,做了个练魔阵,这就是试炼大泽的前身,后来魔下了地底,仙上了天,四海八荒六合太平了几百万年,有人觉得着练魔阵闲置着十分可惜,便改了改做了青年一辈的试炼,到现在六界太平也有几百万年了,练魔阵几经更迭最终就成了你我如今站的这个试炼大泽,其实威力早大打折扣。”

没想到一个仙阵竟然有如此悠久的历史!

她觉得润玉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简直雪上加霜,她起了身到润玉跟前看了他一眼道:“你却为何进来?”

润玉一怔,转过了头,靠的近了,她的眼似乎就更明亮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听得白泽打断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吧。”

锦绣修行至今,历练中也曾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境地,但听起来如此的地位尊崇的仙地却实打实的是第一次,因走了几步,见着前面一片汪洋大海,担心水中有些物什,润玉一挥剑,平地里起了数百丈的大浪汹涌前去,不见水中有异动,锦绣便也起了一层浪站在了浪尖,到底没有露出底细,相比于润玉和白泽脚下大浪的汹涌,锦绣的显的瘦弱的多了。

待得行至中间,却见海面起了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呼呼生风,吹的衣裳猎猎的响,锦绣不敢懈怠,足尖轻点往上面而去,谁知那漩涡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风头突然全转向了锦绣这边,巨大的吸力因不在意料之中,且锦绣封了部分神力,一个不慎向后跌去。

少女衣袂飘飘,狂风巨浪之中犹如一朵飘零的花,眨一眨眼就能灰飞烟灭一般。

天地间有一瞬的安宁,锦绣仰面跌落,看着白泽和润玉皆发了狂一般向她奔来,锦绣有点后悔,要是刚刚浪头起的高一些,或者更高一些,三个人站在一个高度,她往下跌,白泽润玉或者能更快一些的抓住她也不一定,还不知哪黑洞洞的地方里有着什么样的怪物,她叹息一声,渐渐的因着撕裂的疼陷入了昏睡中。

窗外挤挤挨挨的蔷薇镀了一身的光辉,荼蘼花向宫外蔓延而去和池中的荷花交相辉映,风一起,满园摇曳生姿,满室清香,紫衣的锦觅正靠着椅子打瞌睡,一只火一般红艳艳的狐狸窝在锦绣的床头睡的安静,见她睁开眼,便也睁开眼,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她,那黑色的宝石一样的眼眯了眯似是在笑一般一转身跳到了瞌睡的锦觅身上,锦觅忽的醒了过来,瞧见躺在床上的锦绣,顿时喜笑颜开。

锦绣觉得这地方陌生的很,实在想不清楚是在哪里。

锦觅手脚并用的把她扶起来,喂了她一滴香蜜,锦绣顿觉灵台清醒了不少,听得锦觅絮絮叨叨的道:“你出来的时候真是吓死人了,躺在润玉怀里一言不发,不过润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就那个白泽,实在可恨,端的不是好人,一根头发丝都没少,气派的走了出来,哼….”

锦绣这才想起自己闯了十三天的试炼大泽,听着锦觅的说法,她晕过去后必定也是十分险恶的地方,亏的跟着润玉和白泽。

她开了口,声音微有些沙哑:“可这是哪里?”

锦觅愣了愣才道:“璇玑宫啊!”

“可是这花…”话到一半锦绣忽的反应过来,花是她种的,要三天方才能开,这么说她竟然昏睡了三天。

红狐狸乖觉的跳到了锦绣身边,靠着她又躺了下来,锦绣一愣:“这是?”

“你出了试炼大泽,这狐狸就一直跟着你,凤凰说这只就是选中了你的神兽。”

可她分明记得没进大泽的时候这狐狸就已经跟上她了!

且这只漂亮可爱的红狐狸和她所以为的神兽到底有什么关系?!

锦觅却十分兴奋,拉着锦绣道:“你快我给她起个名字呀!”

锦绣瞟了一眼哪红毛,了无生趣的道:“小红!”

狐狸听见,尖尖的耳立刻耷拉下去,可怜兮兮的看着锦绣,锦觅连忙道:“这么漂亮的狐狸,这个名字不好,你且起一个好听一点的!”

狐狸连忙蹭了蹭锦觅,表示赞同和亲呢。

锦绣嘴角抽了抽,想了想道:“她的皮毛火红好看额,和红玫瑰到有些像,就叫她玫瑰好了。”

狐狸玫瑰一听,狐狸眼一亮,跳起来站在锦绣的肩头,亲昵的蹭蹭她的面颊表示高兴,锦绣的心情到底好了起来,有终归比没有强,且这只狐狸懂事又聪明,跟在身边也算个趣味。

泱泱做好饭端了过来,锦绣和锦觅在床上摆了一张几,两个人坐在一处吃饭,一面说了几句闲话。

“一出来白泽就走了,润玉把你送回来托我照看看着急匆匆的样子也走了,临九刚刚还在这,这会不知去了哪里。”

正说着,临九便进来了,见着锦绣醒来,面上一喜,仔细打量了锦绣,方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醒来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幕江君交代?”

一面说着,见几上摆了饭菜,便脱了鞋也坐了上来,招呼泱泱给他添饭。

他们三个,因自小就认识,委实熟悉的有些过头,这般挤在一处吃饭也不是头一次了,但叫乍然进来看见的火神殿下立时就黑了脸,毕竟锦觅正因着一句话压在临九身上打架。

锦绣一看这情形,立刻把玫瑰捞起来抱在怀里,往后面退了退,但见着火神殿下三两步走过来,一伸手将锦觅提了起来冷冷道:“放肆!”

临九一看这架势,立刻下了床,穿着鞋子匆匆往外走,向着锦绣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早没了人影,足可见火神殿下的气场有多强大。

锦觅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挥舞着使不上力的四肢大喊:“放我下来!”

锦绣咳嗽了一声道:“殿下到此,可是有事?”

凤凰看了一眼锦绣到底将锦觅放了下来,锦觅又气又恨,敢怒不敢言,只得躲在锦绣身后,用憎恨的眼神去看凤凰期望他在自己锋利的眼神中受到谴责。

凤凰顿了顿道:“过来看望看望仙子,再则,也是来看看夜神大殿是否从下界回来了,他下去的时候身上有伤,凡界作乱的阴烛又是有些道行…”

锦绣一愣:“他是去凡界平乱?”

旭凤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自然不能说润玉是他母亲派下去的,顿了顿,到底没在言语,沉默了一会方道:“仙子既然已无大碍,那便好生修养。”说着又看一眼锦觅才转身离开。

锦绣心里因这一席话,五味陈杂。

不管曾经她和润玉有着怎样的牵扯又或者她心中如何厌恶,今次润玉却是为了她的事受伤,后又去了下界平乱,担着诸多危险,她心里终归有些愧疚。

锦觅喃喃自语道:“总觉得润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仿若是个仇人一般。”

锦绣一愣,哭笑不得,若说起来,还是似锦觅这般健忘的日子好过一些。

她的手一下一下顺着玫瑰柔软的皮毛,玫瑰舒服的哼哼了几声。

待得夕阳落尽,星光乍起,坐在荼蘼花树下的锦绣转身看见了手里提剑的润玉踱过慢慢黑夜,一步步踏了进来。

花雨中的少女眼眸里仿佛落了整个星空,似是惊呼了一声,润玉嘴角露出了些满足的笑,原来拼尽全力回来,看见花树下的那个人时,心里会这般满足。

他跌倒在地上,缓缓的闭上眼,觉得便是从此长眠不起也是值得的。

仙伯一诺慌慌张张的跑来,瞧见此番情景,捶胸顿足:“天后,还有那福润郡主,实在,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是在蟠桃宴上推了那郡主一下,便如此为难殿下!”

锦绣抱着润玉呆呆的跪坐在冰凉的长廊里,摸了摸眼角的泪,她到底为的什么落泪?

风一起,落了一地的荼蘼花。

开到荼靡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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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漩涡嘶吼着仿若要将人整个的撕碎,润玉向下终究抓住了锦绣的手,那一瞬,失而复得的感情填满了一整颗心,他把锦绣紧紧的抱在怀里,为的不叫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全身的灵力都罩在了她的身上,任凭狂风撕扯,渐渐的他似乎趋于了昏迷,眼里竟然看到了一处光亮,他不自主的朝着那光亮走去,入目是一处矮小的屋舍,漂亮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一面哄着他一面将灵力输送给他,因为时间久了,她白皙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但若男孩看他,她还是会露出个暖心的笑。

眨眼又换了场景,男孩抬眼看着女孩,一字一句道:“锦绣,长大了,我娶你可好?”

女孩笑吟吟的道:“好啊,我等你!”

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搅动的他如同这惊涛骇浪一般,一步步往前,就会看到那个封尘了已久的故事。

围坐在木桌旁大笑的锦觅和临九以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锦绣,孩童模样的他红着一张脸站在窗前。

这般美好纯粹的记忆。

他穿过一阵流光溢彩,就看见了每每都会梦魇的那个场景,浑身是血的女孩子,爬着向前道:“不要带润玉走!”而这一次,他终究看清了这一张脸,这个叫做锦绣的女孩子!

他摸着眼角的泪,缓缓睁开眼垂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锦绣,呢喃着低头,额头靠近她的额头,鼻尖挨着鼻尖,爱怜的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你到底为我受够了多少苦?”

第二十一章

广阔无垠的白雪连绵成一个望不到头的白色世界,雪鹰向一处银白的山脚下而去,却见着这冰天雪地里一处蔚蓝如镜的湖泊旁有一片灿烂的红梅树傲然绽放,犹如这雪地里的一颗闪亮的宝石,熠熠生辉,雪鹰向下落在了一株红梅树下,树上簌簌的落下一阵雪,搅扰的树下浅眠的一只红狐狸懒懒的睁开了眼,嘴一张,喷出一串火焰,雪鹰吓了一跳,哇哇叫着又一次振翅飞远。

但见雪地里灵光闪过,光芒之中走出个乌发青衣的少女,在这皑皑白雪中眉眼仿若盛上了千里冰封的清辉,步步生莲叫这十里红梅也黯然失色,她唇边露着一点笑如同三月春风,开了口如同高山上的清泉叮咚流过:“玫瑰你可是又在调皮?”

红狐狸听见这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抖落了身上的落雪,牛犊大小的模样立刻变成了小兔子大小,三两步跑了过去,跳进了少女怀里,眯眼撒娇。

少女一手提着装满了红梅的花篮,一手托着狐狸爬到了肩头漫步向前,这悠悠两百年的岁月,在玫瑰渐渐长大的时光里匆匆向后掠去,但这南国的世界里却不曾有一刻缺了一点白雪,她一抬头,细细的雪落在脸上又凉又痒,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如何就做了那样的决定。

她在一株树下站定,红梅的花瓣随着雪花摇曳成一场花雨,抬头见着那光芒里漫步走来的轻裘玄袍青年,她缓缓的垂下了眼。

也不过几息时间,白泽就站在了她面前,隔着蒙蒙花雨,修长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语气里是些微的心疼:“你要做玫瑰酿,多叫几个下人去做便好,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锦绣微微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前而去:“我本也闲着无事,自己采花也算是一种修行。,”

玫瑰在她肩头帮腔一般呜呜的叫了两声,白泽笑了一声,又揉了揉她肩头的狐狸:“既如此,也只好我来帮你。”他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修长有力的胳膊。

锦绣去看他:“长生大帝日理万机,帮着我摘花,实在是大材小用。”

白泽深看了她一眼:“你若心里过意不去,要好好谢我或者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锦绣干干笑了两声:“瞧你说的,若谈了一个谢字,不免就落了俗气,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

“听我父亲说,你又研制出了新菜式?但凡你还有些良心,就还是绕过他老人家吧,你做的什么菠萝辣椒酱,韭菜黄桃,真的是...…”

白泽见锦绣要往高一些的地方去,一弯腰抱起她,整个人都举了起来,锦绣摘完花,下了地,怨念的去看白泽:“你当我愿意?老帝君自己要去给老帝后献殷勤,日日逼着我做新花样,我便是在能干,也会江郎才尽…”

白泽站在那梅花树下,忽的有些怅惘:“父亲…实在是…”

当初说是看淡了生死,要去长眠,诓着他做了新帝,自己却和母亲日日甜蜜秀恩爱。

他忧伤的想,人生的苦实在是一言难尽。

又往前摘了几株树,白泽忽然道:“天后下月大寿,天帝广撒邀请函要为天后大肆庆祝,你可有意要和我去一趟紫薇中天,玩一玩?”

他看着漫不经心,手里不过不断摩挲着一朵梅花。

锦绣一愣,呢喃道:“紫薇中天么?到是两百年不曾去了,也不知如今是不是变了模样?”

“你可曾怨过?”

白泽道。

“为什么要怨?”锦绣淡淡的道:“就当我前世曾欠了他,这一世不过是来还债吧。”

小时候就心疼润玉,为了他背了一身的病痛,待得到了天界再一次遇上,当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璇玑宫的雕花拔步床上时,她竟然还是心疼。

疼他无人关爱,无人绸缪,即使身受阴烛万年寒冰火的腐蚀命不久矣,似乎也只能一个人抗。

所以是不是因为这一切,当药医言润玉得一味稀世珍宝才得续命的时候,她才会找到白泽,义无反顾的拿三百年的陪伴换得一个润玉得未来。

那时候白泽隐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的是那般的深沉寂寥,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白泽之角方可解上古凶兽戾气的腐蚀,你若伴我三百年,我便送给你一只角。”

她把角托付给了旭凤交给润玉,走的时候只是觉得安心,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那一日,连道别也不曾有,这三百年,润玉亦不曾来找过她。

锦绣觉得她这辈子似乎是个大写的悲哀,但凡和情相干的似乎都不怎的顺畅。

正想着事情树上的积雪被鸟儿弹落了,灌了她一脖子,她可怜兮兮的缩着脖子去看白泽:“连鸟儿也欺负我!”

白泽大笑起来,渐渐的眼神柔软下来:“你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锦觅站在一丛凤尾花中,露出一张小巧的脸,旭凤看见了,叹息一声道:“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你说了帮我找到锦绣的,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的话我再也不信了!”

旭凤头痛的揉揉额头:“或许锦绣她如今正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我们又何必去做恶人?”

锦觅觉得这话委实是为了推脱责任才这般说的,气的直跺脚,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树上,自然一脚踩空跌了下来,旭凤只得飞身上去,抱在怀里接了下来。

刚在地上站定,便见着月下仙人和蘅芜说笑着走了过来,正好瞧见两人这模样,那兴奋的样子,好比凭空见到了天大的宝贝,眼睛犹如探照灯一样来回扫射,嘴里却打着哈哈:“啊哈哈,这个天气不错,二位如此晒太阳到是雅致!”

锦觅挣扎着从旭凤怀里钻了出来,赖上了月下仙人和蘅芜:“二位可是要去天后的寿宴上?一起,一起!”

说着挽住了蘅芜的胳膊,看也不看旭凤,十分有气势的往前去了。

走的远了还听得见蘅芜暗藏兴奋的声音道:“瞧你这模样,可是和火神殿下闹矛盾了?说出来让大家乐乐…”

旭凤又揉了揉眉心,听得有个温和的声音道:“火神殿下如今被个小仙仕给为难住了?”

旭凤转身见一身白衣的润玉从云头下来,见他虽然脸带笑意,眼里却冰凉一片,形容更是消瘦了不少,旭凤终归叹息一声道:“到了如今,还不死心么?水神长女不见出世,那个人也…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二,旷露跟在你身边两百年,对你也算尽心尽力,你若…”

润玉敛了脸上笑容道:“我天生是个孤命,你不必多说了,天后寿宴该开始了,你若还在这里可不是要迟到了,该叫天后生气了。”

他说着往前走去,不见旭凤又转头笑看着他道:“还不走?”

旭凤赶了上去,顿了顿道:“你可知那位长生大帝是带着他的未婚夫人一起来的?”

润玉霎时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吹散,过了片刻,惨然一笑道:“是吗?到该去当面恭喜长生大帝。”

旭凤没有多话,不过跟上了润玉同他并肩上了云头,淡淡道:“那刚好一起。”

凌霄殿上佛铃花在半空浮动,和着璀璨星光阵阵佛音飘渺动人,青衣的少女微攒眉蹙额似是在同身边锦袍的青年低语什么,青年展眉一笑,捏了一瓣剥好的橘子喂给少女,少女弯了眉眼一笑,说不出的享受欢快。

两百年不见,那魂牵梦绕的容颜还是如此动人心魄的美好,只不过却已经不是他触的到的,润玉举杯,又灌了一口酒水。

天界酿酒,越发能耐不济,喝在嘴里如此寡淡无味。

旷露担忧的道:“殿下,少喝一些…”

玫瑰乖巧的卧在锦绣脚边,抬头见着和月下仙人坐在一起的锦觅激动的几乎落了泪,她歪着头想了想,又蹭了蹭锦绣站了起来,越过穿梭在席间的仙娥,跳到了锦觅的腿上,朝着她呜呜叫了两声。

锦觅看见玫瑰,一激动掐掉了玫瑰一嘬的狐狸毛,玫瑰生气,抬腿就给了锦觅一巴掌,跳起来傲娇的离开。

锦觅这一次就真哭了出来,月下仙人自然也知道她是高兴的:“看你,还总是责怪老夫的凤娃,若不是老夫的凤娃下了功夫,你当你能看见你姐姐?那长生大帝管教的严格!一会见着凤娃,一定说两句好话。”

月下仙人自然是胡说的,一是觉得白泽厌恶,再则能促成一个侄儿的美事就促成一个。

锦觅没想到凤凰竟然做了这么多,心里自然是感激的,连连点头。

锦绣坐在白泽身边,瞧着殿上几个熟悉的面容难得感慨,白泽贴心的道:“待一会,我带你去一一访问,如何?”

锦绣瞧了他一眼:“你有这般好心?为何说我是你未婚妻?你做的什么打算?”

白泽一顿,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形容:“我这两年被逼婚的厉害,若是今次过来不说你是我未婚妻,还不知有多少人贴上来,要生出多少的麻烦事,自然要有这么一套万全的说辞,你可别说漏了嘴,坏了我的好事!”

“那你拿什么谢我?”

白泽却忽然敛了神色,站了起来:“夜神大殿。”

锦绣一愣,亦站起来,便见着面色潮红的润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又一举酒杯道:“还没恭喜二位。”

他到是瘦了不少,怕是当初的那个毒没叫他少受委屈,但终归是好了,仙力更深厚了不少,她都有些看不透他,正要开口,白泽却一把将她拉过去,圈在怀里淡笑着道:“同喜同喜。”

润玉的眼落在白泽的胳膊上,眼底仿佛起了一阵狂风暴雨,那些曾今努力压制的情感在这后劲十足的酒气中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带着滔天的怒气和醋意一把拽过锦绣,化了一道光,消失在兴致勃勃看着八卦的重仙面前。

旭凤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想,果然还是这加了料的酒水更好一些。

但见着白泽也要走,他跨出一步一息间便站在了白泽面前:“长生大帝哪里去?”

殿外响起了仙侍唱礼的的声音:“天帝天后驾到!”

旭凤一笑道:“此时若走,天后怕是要不高兴了。”

白泽的脸上泛起了一阵青色。

第二十二章

灵光里也听得到呼啸而过的风,这足可见润玉用了多大的气力,锦绣从初时的愤怒到这会行的有些时间了,到平静了下来,说起来她也有些事情要跟润玉好好谈谈,即出来了正好是个机会。

她低头看他们十指交握的双手已经出了汗,不大舒服的动了动,润玉便闹脾气似的更握的紧了,她失笑,觉得这样子太孩子气了,有心说上两句,又觉得此刻她正在生气当先开了口未免落了下乘,便报仇一般,用力的回握回去,只觉得润玉的身形一僵,手上却松了些,人似乎也柔和的多了。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锦绣都昏昏欲睡起来,耳边的风声忽的一收,一片灿烂的阳光里,她和润玉一起落在了一株高大的浆果树下,润玉也终于转过了身。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白的泛起了一点光,爱惜的抚过她的面颊,靠的近了,才看得见他漆黑的眼纯粹的似乎带了些钢蓝色,那眼里的汹涌和深沉以及彼此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叫她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向后躲了躲:“白泽…..”

见他骤然变了脸色,这剩下的话就全部淹没在了他攻城略地的唇瓣间。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凉薄的唇在她唇齿间疯狂的吮吸似是要将她吞进肚子去,粗重的焦急的喘息里似又带着些不知所措的脆弱。

锦绣愣愣的,待得回过神来,才觉察到,他似乎并不谙接吻此道,不知道舌头也可以用。

难得她因为自己懂的多一些,竟还生出了一点沾沾自喜,仰着头,试探着伸出舌头,只觉得润玉身形一僵,毫不给锦绣喘息的机会,勇猛的追了上去,攻城略地,他大手穿过她的发,将她整个人带的高了一些,彻底的依在他身上,顷刻间就叫锦绣溃不成军,脑子里糊成了一锅粥,也亏的她靠着润玉的力气,若不然两条腿软的面条一般,早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