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抬起眼睛,“王爷这般说来,莫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小娘子?”

袁子阔“嗤”的一笑,似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见他如此神色,红妆敛下眼睛,又是道;“不知下一步,王爷有何打算?”

袁子阔微眯凤目,淡淡道;“你且先回秦楚楼,梁泊昭今日虽拂了你的颜面,但心中想必也猜出了你的身份,他为人最重一个‘信’字,既然知道你还活在人世,定是没有撇下你不管不顾的道理。”

“如此说来,王爷是让红妆回去‘等’?”

“你放心,你等不了多久。”袁子阔的声音里,透着斩钉截铁般的笃定。

定北侯府。

“相公,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红妆姑娘有些奇怪。”

凝香倚着梁泊昭的胳膊,想起白日在睿王府的事,心里只觉得不安。

“哪里奇怪了?”梁泊昭睁开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好像很恨我,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仇人,可我和她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凝香回想起红妆的目光,便是有些不寒而栗,凝香说不清那种眼神,就好像自己抢了她的东西,就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像条冰冷的小蛇,仿似随时都会吐着信子,上来咬自己一口。

梁泊昭默了默,终是没有将红妆便是安秀妹妹的事情说与凝香知晓,他小心翼翼的揽过凝香的纤腰,只温声道;“别多想了,早些睡。”

凝香在夫君的怀里拱了拱脑袋,又是胡思乱想了一通,才慢慢的睡去。

见凝香睡着,梁泊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他坐起身子,为凝香将被角掖好,他坐了片刻,终是皱了皱眉,起身下床,连夜离开了侯府。

秦楚楼。

“姑娘,定北侯来了!”崔妈妈扭着小脚,一路小跑着,终是赶到了“水月居”将这消息和红妆说了。

红妆听着心里便是一阵,虽然离开王府时袁子阔曾说过,梁泊昭定是会来秦楚楼找自己,可她却不曾想过,竟会是这般快!

“快请。”红妆站起身子,麻利的将原先散下的长发挽成一个螺髻,松松插了一支七宝琉璃簪,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等着那个男人进来。

终于,她听到了一阵强劲有力的脚步声向着自己走近。

接着是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红妆抬起眼皮,就见门外站着一位男子,高大而挺拔,散发着威严。

“白日里侯爷连红妆的酒都不愿喝,这三更半夜的,又怎么一声不响的来了我的‘水月居’?”

红妆媚眼如丝,声音娇柔,从榻上起身,向着梁泊昭走去。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梁泊昭声音低沉,一双眼眸利如刀刃,看向眼前的女子。

红妆不答反笑,靠近梁泊昭后,呵气如兰;“莫非侯爷明里是那正人君子,暗里,却也爱偷吃?就连明儿一早再来,都忍不住了吗?”

红妆说着,柔软的身子已是微微前倾,几乎要靠在梁泊昭身上。

梁泊昭目中划过几分嫌恶,径自侧过了身子,声音已是冷了下去;“我再问你一次,你姐姐究竟叫什么名字?”

094章 别伤着孩子 甜

那几分嫌恶,红妆看的清楚。し

她站定了身子,笑意一分分的从她的脸上隐去了,她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扇子,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淡淡的光影。

隔了良久,红妆终于开了口。

“梁泊昭,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梁泊黑眸深沉,没有说话。

“你若还记得,又何必问我她的名字。”

红妆抬起了那一双眼睛,她这一句话说的幽幽的,眼底则是无尽的嘲弄。

她将那把匕首自怀中出,素净的手指轻抚刀口,看着那一个“昭”字,轻轻笑道;“你可知道我姐姐一直在等你,你给她的这把匕首,她从未离开过身,就连她去世时,也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我将这匕首收好,日后回北疆找你。”

梁泊昭薄唇微抿,双眸望着那把匕首,依旧是一语不吭。

“你可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红妆的声音透出几分酸涩,清泓般的眼睛已是微红。

梁泊昭闭了闭眼睛,向着红妆看去,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些许的沙哑;“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我代替她嫁给你,她怕你一个士兵走卒,会娶不到媳妇,你说可笑不可笑,她都快死了,还要把亲妹子给你。”

红妆笑出了声,也笑出了眼泪,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身着漆黑锦宵长袍,袍上绣了三爪青龙,一把玄铁宝刀系在腰间,衬着身形越发高大魁梧,彰显侯王身份。

“她还说,你为人最重一个‘义’字,等你从战场回来,找不到她,你定是会遵守承诺,绝不娶妻,阿姐口口声声,要我一定要尽快寻到你,她生怕耽搁了你。”

“别说了。”梁泊昭面色深隽,眼底的痛意却遮掩不住,几可蚀骨。

红妆淡淡一笑,却仍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不会知道,你如今已是威震天下的定北侯,也早已娶了新妇,至于她,怕是早不知被你忘到何处去了。”

梁泊昭一动不动,隔了许久,方才吐出了一句;“我会为你赎身。”

红妆又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为我赎身?我在这‘水月居’吃的好,用得好,全京师的王孙公子无不是手捧重金,争相来见我一面,给我赎身,你凭什么?”

“明日,我会遣人来接你”梁泊昭撂下了这一句,已是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梁泊昭!”

红妆唤住了他。

“你对阿姐心中有愧,即便出手为我赎身,也不过图个良心安稳,我这些年被人卖来卖去,沦落风尘,我又为何要成全你的良心,离开这秦楚楼?”

“我会为你择一门亲事,你若不愿,我也可派人送你回乡,你父母虽然已故,但兄嫂还在。”梁泊昭静定开口。

红妆神情清冽,对男人的话嗤之以鼻,她扬起宽大的衣袖,慢慢的开口;“我若都不愿呢?”

“那你要如何?”

“你若真想为我赎身,便将我认作义妹,风风光光将我从这秦楚楼迎出去,住在你的定北侯府!”红妆咬字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

“好。”男人干脆利落,说完这一个字,转身走出了‘水月居’。

待梁泊昭走后,隔了半晌,红妆才慢慢收回了神,她攥紧了那把匕首,终于有一颗眼泪落了下来,打在那一个“昭”字上,摔得粉碎。

“姐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我爱的男人”

想起睿王,红妆柔肠百转,似乎已是瞧见了男子俊美薄情,风流倜傥的面容,他就是是她的劫,哪怕是为他去死,她也甘愿。

翌日,京师纷纷传言,定北侯梁泊昭一掷千金,为秦楚楼的头牌花魁赎了身,并将她认为义妹,一路极尽宣扬,将她迎出了“秦楚楼”。

定北侯府。

凝香的长发尽数披在了身后,用了一根缎带松松挽住,她的腰肢仍是纤细的,穿了一身月牙色罗裙,没有任何花纹,只在袖子上滚了窄窄的线牙,却是素净到极点的清丽。

桌子上搁满了料子,凝香倚在榻上,正在给腹中的孩儿绣着衣衫,晨光中,她的脸庞柔和的像一块美玉,清雅如荷。

梁泊昭刚踏进屋子,凝香便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见到丈夫,小脸顿时噙上了一对梨涡,从榻上起身,迎了过去。

“当心。”梁泊昭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眼见着她小腹微隆,男人的眼底浮起怜惜与慈爱,只微微一笑,将她抱在了怀里。

“相公,你瞧,这是我给孩子做的衣衫,方才李嬷嬷看着了,还夸我手巧。”凝香语笑嫣然,细致的五官十分秀气,皎洁而温婉。

梁泊昭搂着她的纤腰,与她一道在榻上坐下,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布料,对着小娘子温声道;“这些东西只管让下人去做,你多休息,将身子养壮些。”

凝香抿起嘴唇,望着自己柔软的小腹,眼睛里满是止不住的疼爱;“还有六个月才能和孩子见面,我都要等不及了。”

梁泊昭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尖,想起红妆的事,遂是决定和凝香说清,以免日后她从外间听闻了那些风言风语,只怕要胡思乱想。

“香儿,我有一事要和你说。”梁泊昭揽过她的身子,让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

“是什么事?”凝香伸出小手,搂住了夫君的颈脖。

“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安秀,安姑娘?”

凝香蓦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就连脸色也是变了,她不安的看着夫君,小声道:“当然记得,好端端的,相公怎么会提起安姑娘?”

蓦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了心里,凝香的脸苍白起来了,颤着声音;“是不是那位安姑娘还在人世?相公找到她了?”

梁泊昭有些无奈,见凝香的眼睛里有着惧意,他心软了,只怕了拍媳妇的小手,“我与你说过,她已经过世多年,即便她还活着,我也已经娶了你,与她终究是没这个缘分。”

“那,如果她还活着,相公会不会休了我,再娶她?”凝香垂下头,心里乱滔滔的。

梁泊昭拿她没法子,竟是被她逗笑了,男人摇了摇头,睨了凝香一眼,只吐出了两个字来;“你啊”

余下的话梁泊昭没再说下去,他伸出手抚上凝香光滑的脸蛋,轻轻摩挲起来。

“你还没说,到底会不会娶。”凝香声音很小,梁泊昭还是听见了,他将凝香抱紧了些,低声道;“你说我会不会娶?”

凝香脸庞有些红了,她没有看丈夫,糯糯的言了句;“我说,你只会娶我一个。”

梁泊昭便笑了,声音低沉温柔;“知道了还问?”

凝香这才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底满是笑意,眉宇间的神色又是宠溺而温和的,她心里一甜,也是低下头笑了。

梁泊昭瞧着她的笑靥,喉间却似有些发紧,只抬起她的下颚,吻了下去。

这一吻又是好一番的缠绵,两人耳鬓厮磨,直到凝香要透不过起来,梁泊昭方才送开了她的唇瓣,他的呼吸已是粗重了,瞧着凝香白里透红的小脸,小腹立时勾起了一团火。

梁泊昭平稳着呼吸,这才想起自己要与凝香说起红妆之事,岂料光顾着和媳妇温存,居然将这事给忘了。

梁泊昭有些自嘲,只为凝香将发丝捋好,待她止住了轻喘,自己方才开口;“香儿,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安秀还有一个妹妹,逃难时和兄嫂走失?”

凝香被他吻得云里雾里,美眸还带着丝丝迷离,听到梁泊昭的话后,也没什么反应,似是还没从刚才回过神来,只柔柔的应了一声,嗓子犹如豆沙般甜蜜;“相公,你说什么?”

梁泊昭望着她娇憨的小脸,只觉得小腹中的欲火愈发强烈了,他竭力忍耐着,低哑道;“我说”

凝香的唇瓣微微张着,因着方才男人的吮吸,已是有些红肿起来,柔软湿润,竟还透着水光,梁泊昭看在眼里,黑眸倏然暗的骇人,凝香不知不觉,柔若似柳的小身段在夫君怀里轻轻动了动,小手依旧勾着夫君的脖子,她的甜香丝丝缕缕,对着梁泊昭道;“相公再说一遍。”

梁泊昭忍耐不住了,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则是扣住她的后脑勺,“我说,我想要你。”

男人话音刚落,炙热的吻又是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凝香伸出小手,抵上他的胸膛,挣扎着吐出了一句话来;“相公,别,咱们还有孩子”

“太医说你胎象已经稳固,不碍事。”梁泊昭在*里蛮横起来,将凝香一个横抱,便是压在了床上,凝香还是有些怕,就连手指头都是抖得,“别伤着孩子”

梁泊昭俯身吻了吻她的小脸,粗哑着嗓子说了句;“我会小心。”

而后,已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唯有女子轻轻的低吟,与男子的粗重的喘息,交织到一块去。

095章 不相干的人

“侯爷,您当真要将红妆姑娘接到侯府?”赵云平策马跟在梁泊昭身后,想起京师的传言,不禁出口相问。

梁泊昭摇了摇头,“香儿性子弱,又怀着孩子,只怕见我接回了红妆,会心里不快,我已命人另行安置了宅子,让红妆住下。”

赵云平沉思片刻,又是道;“侯爷怎能肯定,这红妆姑娘便是幼年与家人走失的安家小妹,或许,有人故意安排,也未可知。”

“信物可作假,身世也可作假,唯有容貌不能,她长得与她姐姐极为相似,当真是安秀妹妹无疑。”

赵云平心知梁泊昭心机深沉,旁人也的确蒙骗不了,斟酌片刻,又是言道;“可这红妆姑娘听闻与朝中多位大人皆有往来,就连张尚书李侍郎等,也曾多次请她去家中献艺,她此番骤然与侯爷吐露身世,属下只怕她背后另有他人指使,会对侯爷不利。”

梁泊昭淡淡笑了,只言了一句;“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定北侯府。

管家进屋时,就见凝香正坐在桌前用膳,他在门口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夫人,红妆姑娘来了,正在咱们府门口跪着,要见侯爷,这都跪了小半个时辰了,您看”

凝香一怔,手中的勺子已是落在了碗底,她望着管家,眼睛里满是迷茫,轻声问了句:“她来做什么?”

管家愣在了那里,这才想起侯爷将红妆认为义妹的事,凝香还不曾知晓,当下就伸出手,冲着自己的嘴就是一巴掌;“老奴这张嘴,夫人,您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您继续吃,继续吃”

管家说着就要走,凝香已是站起了身子,喊住了他。

见再也瞒不住,管家心里直发虚,只得一五一十的全和凝香说了个清楚;“侯爷将红妆姑娘认作了义妹,风风光光的将她从秦楚楼迎了出来,送到了西郊的别院,可这红妆姑娘却说侯爷本是答允了她,让她住在侯府,这不,一早就在府外跪下了,老奴怎么劝都没用,只有来请夫人。”

凝香一字不差的将这些话全听了下去,她的脸色有些白,心里更是突突直跳,她不懂梁泊昭为何要将红妆认作了义妹,更不懂男人为何要将红妆安置在别院,难不成,他是要金屋藏娇?

凝香提起衣裙,对着管家道;“我去看看。”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侯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众人簇拥着走出来一位娇柔甜净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小手微微抚着小腹。

是凝香。

听得声响,红妆抬起了头,她一身素衫,卸下了所有的珠钗环翠,只在手腕上带了个银丝绞镯,身旁挽了个小包袱,脸上不施脂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哪里还有丝毫花魁的影子,分明像个前来投亲的穷亲戚。

凝香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些许的怔忪,许是红妆今日装扮的太过朴素,她竟是有些认不出了。见到凝香出来,红妆直视着凝香的眼睛,那种令人不适的眼神又来了,冰冷的,恶毒的,厌恶的,投在凝香身上,却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去,唬的凝香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红妆面色平和,跪在那里,脊背立的笔直,对着凝香福了福身子。

“你快起来。”凝香见不得旁人和她下跪,只让身旁的嬷嬷去扶红妆,不等嬷嬷沾上衣裳,红妆已是侧身避了开去。

“红妆如今已经脱了乐籍,京师的秦楼楚馆都在也去不得了,红妆无路可走,只得厚着脸皮,来此处投奔姐夫。”

“姐夫?”凝香大震,几乎不懂红妆在说什么。

红妆声音幽静,一字一字的让凝香听了个清楚;“想来姐夫不曾告诉夫人,红妆的姐姐,曾是侯爷未过门的妻子,机缘巧合下,让红妆和姐夫相认,姐夫将红妆认为义妹,为红妆赎身,并允诺侯府会收留红妆,岂料直到今天,姐夫都只将红妆安置在西郊别院,想来,是夫人容不下红妆了。”

红妆说到这里,停了片刻,又是道;“是以红妆今日厚着脸皮,前来侯府,请求夫人收容。”

“你是安秀的妹妹?”凝香睁着一双杏眸,一句话脱口而出。

红妆听姐姐的名字从凝香口中说出,心知定是梁泊昭将姐姐的闺名告知于她,心头不免更是怨恨,几乎要说上一句;“你不配喊我姐姐的名字。”

她终是忍住了。

“安秀正是家姐。”

凝香这才明白。

难怪当日在荷仙亭时,梁泊昭听到红妆唱出的那支曲子,会有那般神色了。

不知怎的,待得知红妆是安秀走失多年的妹子,梁泊昭才为她赎身后,凝香一直悬着的心终是松了下来。原先,她还当是梁泊昭对红妆存了些旁的心思,才会这般大费周章,既然她是安秀的妹妹,梁泊昭为她赎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只不过她从未想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安家走失多年的幼女,竟会在京师与梁泊昭重逢。

凝香没有怀疑,她深信丈夫既然能将红妆认为义妹,定是确认了红妆的身世,既然她的来历不假,自己又怎能任由她这般跪下去。

可那一声声的“姐夫”

凝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收敛了心神,亲自将红妆从地上扶了起来,“侯爷晚间才会回来,你先随我进府,等侯爷回来了再说吧。”

她的声音柔和,眼眸真挚,在得知红妆的身世后,也未见丝毫的鄙夷和嫌恶,红妆有一小会的失神,本以为自己此番前来,又有意唤梁泊昭姐夫,为的便是要凝香不悦,可见她那张小脸仍是清秀而安宁的,一双眼瞳澄如秋水,竟将自己请进了侯府。

红妆对着那“定北侯府”四个大字看了一眼,心里却是想着,如果姐姐还活着,定是会照顾好她,绝不会让她与家人走散,而如今定北侯夫人的这个位子,也自当是姐姐的,有了梁泊昭在,自己又怎能多年来流落风尘,被众人欺凌

红妆的目光转向了凝香,望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她何德何能,竟能取代了姐姐的位置,享有着属于姐姐的福气,就连她的男人,也该是姐姐的!

要怪,或许也只能怪姐姐命薄,走的太早。

到了晚间,梁泊昭回来了。

刚进府,男人便从管家口中得知了红妆的事,当下眉心就是一皱,脚下的步子也是迈的快了,向着大厅赶去。

凝香与红妆都是坐在那里。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两人俱是向着门外看去,在看见梁泊昭的刹那,凝香的心口一松,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向着丈夫迎了过去。

梁泊昭见凝香好端端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些,只扶过她的腰肢,就听自己的小媳妇轻摇自己的衣袖,小声的言了句:“相公,红妆姑娘要住在咱们府里。”

梁泊昭没有说话,揽着凝香走近厅堂,向着红妆看去。

红妆已是站起了身子,对着梁泊昭行了一礼;“红妆见过姐夫。”

听得那声“姐夫”,梁泊昭的脸色就是一沉,他淡淡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威势;“我与你姐姐虽有婚约,但不曾成亲,这一声‘姐夫’,梁某实在受之有愧,日后还是别再喊了。”

红妆眼眸清亮,字字清脆;“当日在‘水月居’,侯爷是亲自答应将红妆认为义妹,也允诺红妆住在侯府,怎生刚过了几天,侯爷便翻脸不认人了?”

梁泊昭将凝香扶在椅上坐下,自己则是与红妆对视,慢慢道;“既是义妹,你自可唤我一声大哥,至于这侯府。”

梁泊昭像凝香看了一眼,道;“香儿向来不惯与人同住,便只好委屈你在西郊住下,若缺个什么,你尽管开口。”

红妆的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攥紧,“如此说来,侯爷是出尔反尔,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说完,不等梁泊昭出声,红妆又是嗤笑道:“世人都说定北侯为人高义,最是一诺千金,从不轻易许人,可一旦许诺便是从不辜负,到了如今红妆才知,这些话不过是空穴来风,不足为信!”

“的确,这世间的传言多是十有*,做不得数。”梁泊昭淡淡颔首,语毕则是冲着门外唤了一声,立时有仆从上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

“送红妆小姐出府。”

男人话音刚落,仆从便是走到红妆面前,谦卑的开口;“红妆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