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颜和娘谈着小时候的事,看他们亲密无间、言笑晏晏,我十分高兴。

很快,老板娘亲自端菜上来,我看她挽着个简单的发髻,姿容秀丽,十分面熟。老板娘朗声笑道:“闻说今日翁婿相逢,真是喜事,这几个菜是我们如意酒楼送的!”

她笑看大家,目光扫到我,也是一怔。那一刹那间现出的柔弱神情,让我心念一动,忆起一位有两面之缘的故人:“老板娘的芳名,可是——锦如?”

老板娘眨眨眼睛,然后点头,似是认出了我,目光在我身边的天若颜身上转了两圈,又有点狐疑。

当日是子攸赠她黄金,如今,我已在若颜的身边。世事难料,不是么?就连菟丝花般的锦如,也能撑起一爿酒楼。

我一笑:“你的酒楼很雅洁,生意也不错吧?”

锦如抿唇一笑:“承您吉言。”她不再多话,转身退下。

天若颜像在家一样很自然地为我夹菜盛汤。娘不时瞥我们一眼,然后和父亲对视,眼角唇边都是笑。父亲也微笑点头。

我悄悄对若颜道:“今天你第一次和老泰山吃饭,别管我了,多和他聊聊吧。”

若颜便对父亲说起他已蒙圣上恩准休假三年,会好好陪我。父亲长叹道:“皇上对佛祖的痴迷已经非同一般了,你休假也好。战事方面自有大将陈庆之等人撑着。我等已处江湖之远,也不再烦忧国事。只希望你和小悠过着太平安宁的日子,不论甘苦,都能夫妻同心。”

娘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我:“云游期间编的,你回家慢慢看。”

是一本《四时珍馐集注》,打开第一页,上书:

“一蔬一饭,天长地久;一鼎一镬,朝朝暮暮。”

我了然地看着娘,点点头。夫妻恩情,不在于风花雪月,重要的是一蔬一饭里的天长地久,是一鼎一镬里的朝朝暮暮。一直以来,太习惯于享受天若颜的包容、宠爱和呵护,他给我以海洋,我却只付出了滴水。以后,我要多尽妻子的职责才是。

一席饭吃得温馨愉悦,下楼结账时,掌柜说今个所有的菜全部由老板娘请客。

呵,这个锦如!

天若颜有点诧异,我道:“以后告诉你。”转而对掌柜道,“代我谢谢老板娘一番盛情。”仍把菜钱塞给了掌柜。

若颜邀父母大人回广陵过年,二老执意再次踏上云游的路途。我知道父亲的性子,也不再劝,只拉着他的衣袖:“以后多给小悠写信哦!”

娘笑道:“不写。明年秋天,娘就回来,照顾你生娃娃!”

我大窘道:“还没有呢!”偷眼看天若颜,这人满脸喜色,笑得像个傻瓜。

辞别父母,我们一行上了车。若颜看着窗外,笑道:“你若有孕,我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你,可好?看!就像那对夫妇。”

我望向车窗外,果然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妇正往如意酒楼方向走。男的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搀扶妻子,女的腹部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这人好像也是故人!”他忽然道。

我和他对视,异口同声道:“花燕归、林砚心!”

车子缓缓启动。

“故人安好,我心甚慰。”我感慨不已。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他深情凝视着我,“我的幸福,就是…”

我捂在他的唇,低低道:“我明白。”我把头轻轻搁在他肩上,柔声道:“我们一定会幸福。”

他叹息一声,紧紧拥住我。

天气连日晴好。腊月十一下午,疾驰的马车终于驶进广陵地界。

快到家了,有点近乡情怯。想到将要见到别冬,我有点别扭,于是故作轻松地问道:“不知别冬怎样了?”

天若颜平静地看着我:“她已住到醉心楼。女大当嫁,醉心楼的石允一直喜欢她,年后就让他们完婚。”

我释然。这个人,我不问,他也不主动说,害我紧张半天。

他看着我复杂的表情,笑道:“其实你为我吃醋,我很高兴!以前都是我经常嫉恨那些纠缠你的人,整天担心你跟人家跑得无影无踪。”

“以后,我们不要再让对方生气、伤心了。”

“当然,你说过,我们一定会幸福。”他握住我的手,陷入遥想:“我们还会生好几个美丽可爱的孩子,然后好好教育他们成人。你说生三个、四个,还是五个、六个?”

我晕倒:“顺其自然吧!现在一个还没有呢!”

“快了。”他笃定得很。

说说笑笑间,车子停了下来。到家了。

下了车,看到一张张熟悉而又热情的脸,王婶、李婶、全伯、在春…他们都站在大门口,翘首等待我们归来。

被簇拥着进了门,发现家里处处是过年前的喜庆气象,红彤彤的楹联、福字都已张贴好,各种年货堆满院落。

坐在前厅,喝起在春端来的热腾腾的乾玄梅雪,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

“久违的茶香,久违的温暖啊,真的到家了!”我愉悦地叹道。

王婶等一众人等纷纷围住我问起这二十来天的遭遇,我略略地说了,大家听到惊心动魄处皆惊呼不已,王婶还不住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人群里,自是没有别冬,但居然也没有——小慢。

我心安处是我家

看到我四处张望,在春问道:“大嫂可是找小慢姑娘?她这阵子每日都去蓝溪客栈照顾一位郑护卫,一般酉时就回来。”

我微微一笑,朝在春点点头。在春,真是蕙质兰心、善解人意呢。

捧着茶盅,我想起那日去找子攸,被赫连硕推到衣橱边,看到地上倒着衣袍染血的郑子瞻,显然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后来我和子攸被绑上车,没想到赫连那帮人就把郑子瞻丢下了。小慢,曾在彭城王府住过一段日子,受到子瞻很好的照顾。她,可会喜欢上子瞻?

正思忖着,外面全伯报木堂主来了。

年轻帅气的木杨闻说门主回来,连忙和大哥一起带着聘礼赶到。

大红礼箱一担担挑进来。大家都笑看在春,在春一扭身跑上楼回避。

木家兄弟行了礼,送上礼单。天若颜笑道:“自家兄弟,讲这些虚礼做甚?到时还得连嫁妆再一起抬到你那。”

木枫呵呵笑道:“明媒正娶,一生一次,礼还是要做足,不可折了在春妹子的身份。”木杨在一边频频点头,憨直的样子让我失笑,哪里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鹰探堂堂主?

木枫又拿出一叠红贴,呈给天若颜:“公子,我们堂里…还有几位弟兄想…想求娶另几位姑娘…”

边说边察看天若颜的神色。

天若颜绷着脸接过帖子浏览一遍,浑身散发出久违的冰寒之气。过了好半天,直到可怜的木堂主额上滴下了冷汗,天若颜方嗤笑道:“呵,一共十七张帖子!你倒可改行做媒婆了!”显是嫌他不筛选一下,太过唐突。

木枫挠挠头,讪讪道:“属下不敢!“

天若颜复正色道:“几个妹妹也大了,求亲者众,别冬我已准备许给石允,入夏、迎秋你们自己看帖子选择夫婿罢,不满意的话,年后大哥给你们再物色。若心中有人,直说无妨。事关终身,权力给你们自己。”

入夏、迎秋又羞又喜,齐齐拜倒道:“谢大哥!”

木家兄弟走后,家里众人都围拢来,有打趣入夏、迎秋的,有恭喜在春的,一时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处处喜气盈盈。

小慢到准备吃晚饭时才露面。

走进客厅,她见到我回来了,惊喜万分。我拉起她的手,仔细打量她,二十天不见,小丫头好像又长大了些,眉宇之间多了份沉静温柔。

“过了年,小慢就十七了吧?”我抚着她的发辫,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和子瞻的事。小丫头倒很率真,主动告诉我:自我走后,她一直在蓝溪照顾身受重伤的子瞻大哥,这些日子子瞻大哥已经大好了。

她一口一个子瞻大哥,喊得很亲切。看她坦然的样子,我终是没细问。静观其变吧。子瞻是个不错的人,如果彼此有意,也是佳偶,我自当像嫁亲妹妹一样风风光光把小慢嫁给他。

“累了一天,吃晚饭吧!”我叫她坐下。

今个是回家后的第一顿饭,我请所有的家人都围坐在一起,无主仆之别,只按长幼之序坐下。“大家都是当年跟随父母亲大人的,都是我们的长辈,这样围坐才有家的气氛啊。”我对不解的林伯说道,却看到他眼眶红了一圈。

何处是家?我心安处,我身归处。这些老家人,多少年来守着这老宅,他们所有的青春岁月都留在了这里,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而我,经过这次和若颜的分离,深深明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家。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以茶代酒,一一敬几位长者。

天若颜幽黑的美眸痴痴望着我,眼波流转着无比的欣喜。这个人,有颗很善良、很柔软的心,但平时伪装万年冰川已是太久太久,不习惯表达对周围人的感情。除了对我,他都很少对其他人笑的。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视这些老家人如尊长。

在春也频频给大家布菜。迎秋跑到厨房,又给大家端来了火锅。窗外,吹过呼呼的寒风,而屋内有红红的暖炉,温暖如春,大家吃得大汗淋漓,喜乐融融。我暗暗决定,以后要多一些这样的相聚。

饭毕,天若颜拉起我的手,柔声道:“一路颠簸,早些回房歇着罢。”

我们的房间,早换上了簇新的被褥。梳洗后, 我和衣仰躺在柔软的床上,大声叹:“还是家里的床舒服!马车再豪华,也不如家里普通的床!”心里洋溢着无比的满足,一切不愉快,都已成过去;我和天若颜,有太多美好的明天。

天若颜也倒在我旁边,望着帐顶,幽幽道:“终于,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的家了,我真的…很高兴。”顿顿了顿,又道:“家里人还是太少,我们要快努力!”

“努力什么?”我懒懒地问。好累,好想睡。

“努力啊…这个!” 他把我一抱,热热的气息吹到我脖子里,我忍不住想逃:“不要,不要啦!我瞌睡了。”

“待会就不想睡了!”他将我压在床上,霸道的封住我的唇,急切地将舌探进我口中,热切的纠缠、深深的攫取,迫切的汲取。

被一个温柔的男人强势占有的感觉,令人迷醉。我晕晕地软在他怀里,任那人用狂烈的热情把我烧成灰烬。

许久,他放开我的唇,转而掳掠我柔软的丰盈,吸吮、舔逗、啮咬,他痴痴缠缠地留下他的印记:“你的人、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都是我的!”

“唔…早就是你的了…”我轻喘,那迷人心魂的欲火不知何时已在燃烧。

“说你想要我!” 他继续吮吻着我,让我意乱情迷。

我哪里好意思说,紧咬着下唇,竭力不让体内承受的欢愉流露出来。可是随着他那更深入的探索、更肆虐的戏耍,终于敌不过意志,忘情地发出轻吟。

“你想要我是不是?”望着我因激情而迷蒙的双眼,还有那潮红的双颊,天若颜体内正在烧灼的火焰宛如滴上油,更炽烈的燃烧。

我故意摇头,费力的想维持残存的理智。

他终止了纠缠,不死心地道:“你想要,你抗拒不了我是不是?”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口是心非:“不…我不要…”

“嘴硬的小骗子!”他咬牙切齿地褪去彼此身上最后的衣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贯穿我,停在我的体内,柔声道:“喊我的名字。”

“若颜…”头好晕,身体轻飘飘的。

“说你要我。”他轻轻地律动,不肯轻易满足我似的诱惑着。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助的任由呻吟脱口而出,“啊…唔…”

他也忍不住了,急切地□一波波的热浪。那一波波令人销魂的快意,将我逼进无法自拔的深渊。

“啊!”我再也无法保留的喊出感官的沉沦。

他仍不肯放过我,不住追问着:“承认你想要我是不是?”

禁不住他一再的挑逗,我颤抖地说:“我…我要你…”

“说你只要我!”

“我只要你!”

抚住我的双颊,天若颜像在发誓,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只要你!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没有人可以夺走!”

他固定住我纤细的腰,狂肆地放纵自己强烈的饥渴,最后将欲望的热源放肆的撒下,同我一起在激情的巅峰展翅飞翔。

“好爱你!”他伏在我身上,一滴滴激情的汗珠落在我的额上。

“我也爱你!”我抱住他的身子低喃。幸福的眩晕,让我昏昏欲睡。

他在我耳畔低语:“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很多孩子。你欢不欢喜?”

我笑。当然欢喜。我和天若颜的孩子,多么值得期盼!

只愿君心似我心(一)

天还未亮,我悄悄起身。天若颜还在沉睡,他的睡颜极美,长长的睫毛又黑又翘,薄薄的唇噙着一丝笑,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呢。他的皮肤比我还好,真想咬一下他的脸颊,可又怕把他吵醒,便生生克制住这个邪念。

家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还在睡着,我摸着黑,蹑手蹑脚来到厨房,心情激动。因为,我要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

一直以来,我认为“君子远庖厨”,对美食固然热爱,但鲜少亲自动手。现在却强烈地想为天若颜做一顿饭。是不是爱一个人,就特别愿意为他做事呢?就像娘,半生都为父亲竭尽巧思地烹制美食,并乐此不疲。

厨房里食材很多,正好大展身手。我把要用的肉、冬菇、冬笋等材料取出洗净;待用的草鱼去鳞洗净并去骨、去皮,剁成半指长的小块,用酒、盐等腌渍;待用的鸡脯肉切成丝;待用的猪夹心肉剁成肉茸,放入调味料及葱姜酒汁等,搅拌均匀,再分三次加入清水,顺一个方向搅拌,拌匀、拌透、拌上劲,然后放入虾仁,搅拌均匀后,做成虾肉馅;最后又和了少许面粉备用。

准备工作比较复杂,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下面上灶台就离成功不远了。

第一道做最方便的核桃仁饼:将一两核桃仁打为碎末,与调好的稀面粉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烙为薄饼。这道小点心有补肾御寒润肠的作用。多下来的面粉烙成饼皮,留待下道点心用。

第二道是虾肉馅饼:将做好的虾肉馅包入饼皮,做成荷包状,平锅双面油煎成金黄色。

若颜最喜欢吃鱼,所以第三道就做蛋煎鱼排:鸡蛋打入碗中,加少许面粉拌匀;腌制好的鱼块蘸上一层干面粉,放在鸡蛋液内拖一下;平锅上大火,烧热油,下鱼块,煎至两面金黄装盘。

最后是主食鸡丝汤面:将鸡脯肉切成的丝,放入蛋清、淀粉拌好,放入沸水中稍烫后取出放入汤碗内; 鸡汤少许,水少许,烧沸,放入面条;面条半熟时,将火腿丝冬菇丝笋丝等配料倒入锅中,加盐等调味,旺火烧至汤沸后,连面带汤一起盛入装鸡丝的汤碗内即可。

忙好了,天已亮了。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啊?”王婶一向早起,她见到我,第一反应是瞪圆双眼,然后就拼命揉眼睛。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竟然会大清早在厨房忙碌,让她难以置信。

我把食物一一装进红木金漆餐盒,笑道:“给若颜做饭的。把厨房弄乱了,不好意思呀,待会我来清理。”我准备了洗漱的水,一起端回房。

天若颜正拧着眉,怔楞地坐在床头。见我进来,随即容颜舒展:“吓我一跳,以为你…”

我把餐盒放桌上,把洗漱水端到他面前,笑道:“怕我又跑掉?不会了,以后你要待我不好呀,我就赶你走,我自己是不会走啦。快漱口。”

他呆呆地漱口。这人,也对自己无敌的魅力太没自信了吧?还是,我曾经把他休掉的事是他心中一生无法痊愈的内伤,落下了比我想象中还严重一千倍的后遗症?

唉,真是悔不当初!

我端出热腾腾的食物:“刚才我在厨房按照娘的《四时珍馐集注》折腾的,趁热吃!不许说不好吃哦。”

他猛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垂首木木望着食物不动。

不会吧?我累了半天,他不会不领情吧?

“快吃!没毒的!”我冷哼。

他低头半晌,终于慢慢吃了起来。好像我做的菜很难吃似的,慢慢吞吞,惹我生气。那道虾肉馅饼和蛋煎鱼排做好后我都各吃了一个,很好吃呀;面汤我也尝了一口,咸淡适中,鲜美无比。我明明蛮有做菜天赋的!

“你把嘴撅那么高干什么?”忽然,他抬头问。

“你,不喜欢吃我做的菜…”伤心啊,真想哭了。枉费我一番苦心。

他停下筷子,看着我认真地说:“我喜欢啊,很好吃。真的。”

“那你怎么做出那个表情?还吃那么慢?”我严正抗议。

“我…是激动。太意外了…没想过你会为我做这些,从来没敢想…”他目光迷离地看着我,梦呓般诉说着,“你大清早为我做饭,让我受宠若惊…”

有点肉麻的对话。我哼一声,打断他:“喜欢就快吃吧,全部吃光!”

他依言猛吃。最后对着空碟子空碗满足地叹一口气,一把拉过我:“有妻若你,夫复何求?”

“真喜欢,我就天天给你做。娘的菜谱上各种精细的菜式很全的。”看他吃得开心,我的心情也蓦然大好。

“你真的做得很好吃。但以后不允许你再起这么早了。真要做菜给我,你可以选择中午,每天做一个拿手的就行。你辛苦,我会舍不得。”他把下巴抵住我的头顶,轻轻说道。

我点头。这一刹那,我感到一种极为真实的幸福,那种天长地久的感觉,真的在一蔬一饭、一鼎一镬里找寻到了。那是种溢满整个心胸的漫漫喜悦,是种流遍四肢百骸的温暖舒畅。

“以后,四位妹妹都要嫁人了。你的衣服也由我来做吧!”

他扳过我的身子,正对着我,摇头道:“不行。这样真会累坏你。门下的斓裳绣庄里几位大师傅手艺也很好的,我改叫她们好了。”

那好吧,我悄悄地做。我眨眨眼睛,不再多言,把餐盒收拾好。正准备出去,有人从背后用力抱住我,亲着我的耳垂,低哑地说道:“谢谢。”然后语气开始变得邪恶,“你做的饭菜和你一样好吃!”他想扳过我欲行不轨,我脸红地踹他一脚,推开他匆匆跑了出去。

出了厅门,看到小慢正垂手立在门口的路上。天气寒冷,她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小姐,我今天还要去照顾郑大哥。”她柔柔地向我报告,目光沉静。原本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也有大姑娘的气息了。

我轻轻问:“如果,郑护卫伤痊愈了,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他们国家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她一愣,然后脸一红,眼里闪过不舍。

我笑:“姐姐我明白啦。外边冷,你加件衣服再出去吧!”不知郑子瞻是否也有这份真心,如果有,我要让小慢风光出嫁。

小慢旋风般离去,两根长辫在背后快乐地甩动。

只愿君心似我心(二)

日子在平静地幸福中流淌。转眼,半个月又过去了。

入夏和迎秋已择定了夫婿。那十七张求亲帖子里的人没一个入她们的眼。两位姑娘是在木枫和琴好的婚宴上,就有了互相倾慕的人;醉心楼的石允也正式上门提亲,他看起来能干又英挺,据说别冬还是很乐意嫁他的。偶然听到木杨和在春闲谈说,石允从小就很喜欢别冬,若不是有太出色的天若颜时时在别冬眼前乱了她的心,也许她早就和石允好上了。

天若颜依例赠每人一百两黄金添置嫁妆。天家老宅不算很大,库房、院落,到处堆满了采买来的箱箱罐罐。鲁伯暂时住到城西大宅里去了,把房间腾空做库房。天若颜准备二月初六,让四女同时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