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尉迟骏淡淡回应。“听师母往下说。”

“我等了很久你师父还是没有回来,不免有些焦躁,就在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自远而近响起,我不愿多惹是非,就躲到了佛像背后。”刘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接着说道:“进来的是一男一女,我躲藏的位置视线极佳,可以透过残存的月光清晰的看清楚他们的举动,但他们却没有办法瞧见我。”

“那个男的定是柳慕枫。”李兮妫自信的插嘴道。

“没错,就是他。我事前并不认得他,多年后再次碰上时才得知他的身份。”刘盈声音不高,嗓子哽了哽又道:“他二人争执了几句,因外头雷电交加,我没有听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双方情绪都很激动。”

尉迟骏问道:“那名女子是谁?”

刘盈摇了摇头,“她十分的美貌,我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负,但与她相比,也只能自叹弗如。”

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惜没能抓住。尉迟骏神情沉郁,似有所思。

“接着呢?”李兮妫迫不及待的追问。

刘盈长吁一口气,“我亲眼看到柳慕枫杀了那女子。”

“啊,”李兮妫惊惧的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尉迟骏不能相信自个的耳朵,江湖传闻柳慕枫英雄盖世,义薄云天,难道这全是假象吗。

“那女子苦苦哀求,柳慕枫不为所动,非说她妖媚惑众,不能留在这世上,一剑穿心,端的是心狠手辣。”刘盈说到激动处,攥紧了拳头。“当时师兄不在,我怕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不敢轻举妄动,稍微犹豫了下,他已经抱起女子的尸首离开了寺庙。”

尉迟骏自语道:“竟有这等事。”

“柳慕枫口口声声说那女子以狐媚术诱惑他的主上,但在我看来她眉目清秀,目光纯澈,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人。”刘盈义愤填膺道。

李笑叹道,“真是红颜薄命啊。”

“师兄回来后,我告知详情,他听后大怒,我们追出去几十里路都没有追上柳慕枫,兴许是走了岔道,于是作罢。”刘盈接着说道。

尉迟骏稳定了一下情绪,“师母您后来遇上柳慕枫又是怎么回事?”

李笑脸色不太好看,“他在雪山之巅同我抢夺锦绣草,大约是要我知难而退,报出了名号。”

“爹你和他交过手了?胜负如何?”李兮妫兴致勃勃道。

“打了个平手。只可惜须十多年光阴才能长成的锦绣草在争抢的过程中不慎掉下了悬崖。”说起这桩陈年旧事,李笑脸上仍旧懊丧不已。

刘盈伸出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给予他安慰。

尉迟骏心思不若李兮妫这样简单,他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锦绣草是作何而用?”

“药用。”李笑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

尉迟骏思绪逐渐清晰,锦绣草可能便是配置早衰之毒的解药中不可缺少的一味草药。他能够理解这药草对柳慕枫的重要性,可为何师父也是势在必得。他疑惑的目光从李笑身上掠过,原本唇畔的一抹笑意隐去。

“别人家的事儿管这许多做什么,就到此为止吧,再说下去,菜都快凉了。”刘盈适时岔开话题,夹了一筷鱼肉送到尉迟骏面前的碟子中。

尉迟骏谢过刘盈,将心头种种疑问生生的压下。

翌日尉迟骏离开落枫坡时,星光还未完全陨落,他悄然无声的牵了追风,走出十余里地后,远远的朝着师父师母居住的方向拜了三拜。

跨上马背,一路西行,眼前流淌过的小桥流水迷人景色他无暇顾及,明日的比武事关尉迟家族的名誉声望还有他自己从小立志要完成的心愿,他需尽快赶回。

翻过两座山头,前方是一片密林。那是盗贼出没,最容易设下陷阱的地方。尉迟骏艺高人胆大,自是毫无顾虑的快马加鞭。

密林深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尉迟骏拢起长眉,远山雾气弥漫,只隐隐绰绰瞧见几道人影。他神色一凝,继续驱马前行。

走近后才看清,被几名长相粗鄙言语猥琐的壮汉包围在中间的女子,是云清霜的师妹,曾在西茗国偶遇的绿衣丽人。

“你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人冲着尉迟骏粗声粗气的道。

尉迟骏不及多想,跃下马冷冷道:“这桩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绿衣女子鬓发散乱,气息不稳,娇弱无力,形容狼狈。她以一挡十,看情形体力耗尽,再难支撑。

尉迟骏救她一则是因为嫉恶如仇,二则是为了云清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小子,你就受死吧。”大刀一挥,夹带着风声,扫腰击腿,恶狠狠的砍过来。

尉迟骏瞧都不瞧他一眼,横剑一挡,轻易化解了攻势,轻蔑道:“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歹徒一掌击空,抹不开面子,振臂一挥,“并肩子上。”

尉迟骏身似游龙,剑光飞舞,疾如电掣,身法极快,一剑挥出必有一人倒下,盗匪心怯,四下散开。

那为首的眼见情势不妙,道一声,“风紧扯呼。”先自遁走。

尉迟骏也不追赶,将绿衣少女扶起,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眼帘低垂,“多谢公子。”

“荒郊野外,天还未大亮,姑娘怎会孤身一人在此?”尉迟骏心下狐疑,有心试探。

女子眼中波光粼粼,慢慢道:“我出门采药,没想到会遇上歹人,幸得公子相救。”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巧的箩筐,地上洒了一地的草药,倒是没有说谎。

尉迟骏帮她捡起草药放进箩筐,女子一个劲的道谢,蔚然哂笑,绚丽动人若天边升起的朝霞。

“公子,我们从前是否在哪里见过?”女子骤然开口问道。

尉迟骏避开她循循目光,淡漠道:“没有。”

女子触了个钉子,眉目闪过一瞬间的尴尬,旋即又道:“小女子名叫柳絮,在乾定城开有一家医馆,公子若也是往乾定城去,我们正好同路。”

尉迟骏神色如常,拾起一柄长剑递给柳絮,不答反问道:“姑娘懂得武功?”

“会一些粗浅的招式,不值一提。”柳絮理了理鬓发,镇定自若道。

云清霜的师妹,柳慕枫的爱女,所学又怎会是粗浅的武艺,尉迟骏心下透亮,却也不点破。

柳絮低头看着鞋尖,良久无话。

尉迟骏神情淡淡,“走吧,我送你回乾定城。”他存有私心,希望可以从她那里了解到云清霜的近况。

柳絮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忙点头应允。

医馆设在城南,闹中取静。

柳絮放下箩筐,把尉迟骏让进屋里。

尉迟骏四下打量一番,不经意道:“就你一人打理医馆,很辛苦吧?”

“我一个人哪里打理的了,父亲大人和兄长这个时辰应该出诊去了。”柳絮笑语彦彦,面带春风。

尉迟骏略扬了扬唇角,开口告辞。

柳絮急忙道:“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啊。”

“不必了,”尉迟骏一口回绝。

柳絮鼓足了勇气道:“公子,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尉迟骏带着疏离的微笑走出门,直到他策马离开都没有回答。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轻雾中,柳絮眼中的光泽忽然黯淡了下去。

是夜,尉迟骏又一次来到听雨轩。

他和柳絮分手后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林恒安的家中与他有事相商。林夫人热情好客,硬是留下他用过晚饭。告辞后,他鬼使神差般的就到了这里。

老鸨给他的仍是那句话:颜菁姑娘患病,不方便见客。

尉迟骏再一次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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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亦真亦幻

颜菁与娴琳公主在进宫后的第二日就开始实施先前定下的计划。娴琳求见太后,以婢女家人病重为由,恳请太后准其出宫。

太后本着仁义治天下,欣然应允。

互换身份后,颜菁将娴琳公主易容成婢女的模样,并亲自送到宫门口。

娴琳对着颜菁拜了一拜,颜菁忙要避让,娴琳压低了声音道:“你比我更清楚这里少不了萧予墨的耳目,我们得把戏做足了。”

颜菁只得生生受了她一拜。

娴琳格外的沉着冷静,“往后的事我帮不了你,一切全要靠你自己,我在这里先祝你马到功成。”

颜菁不落痕迹的点了点头。

娴琳又道:“萧予墨本身就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我听闻他身边的人也很有些本事,特别是一个叫做尉迟骏的,你需加倍留意。”

颜菁止不住的心跳,抿了抿唇道:“我会小心的。”

“我走了。”娴琳握了握她的手,双眸蒙上一层雾气。

“保重。”颜菁敛眉,但愿后会有期。

娴琳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颜菁挥了挥手,难掩惆怅之色。

孰料一人一马将其迅速拦下,抱一抱拳,“小人林恒安,公主见谅,圣上有命,任何人不得离宫。”

无论颜菁怎么据理力争,并且搬出太后懿旨,林恒安毫不动摇。无奈,颜菁只得和娴琳公主返回锦华宫。

计划失败,需重新部署再做其他打算。商量下来的结果,颜菁仍然扮作婢女留在娴琳公主身边,待时机成熟,可随时交换身份。

颜菁生怕露出破绽,总是窝在自己房里,很少同旁人接触。幸好娴琳的贴身婢女经常陪她说说话,小怀口齿伶俐,也乐于解惑,使得颜菁对于宫廷礼节或是东裕国的民俗风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颜菁本以为混进皇宫就有机会接近嘉禾帝,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萧予墨根本没将四国公主放在心上,他从不出现在锦华宫,而四国公主等于是被禁足在皇宫的一角,难有作为。

如此一来,打乱了颜菁原本的计划,她势必要寻找其他的突破口,达到伺机刺杀的目的。

这一晚,颜菁等到夜深人静,换上黑衣黑裤,蒙好面巾,从后窗悄悄的溜了出去。

嘉禾帝虽未大婚,但身边少不了人伺候,他又正值盛年,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颜菁要找到他的行踪着实有些困难。

宫内高手众多,守卫森严,即便轻功盖世,颜菁亦不敢托大,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

星斗没入天幕,黑漆漆的一片,对颜菁大为有利,她仗着卓绝的轻功,跃过御花园内的太液池,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水渍,只余衣袂飘忽。

她对宫中地形不熟悉,完全凭借一己之力瞎撞瞎摸。碰见禁卫军经过,就在假山后躲上须臾,遇上宫女内侍,便跟在身后,力图打探到一些有用的讯息。就这样,竟被她误打误撞的寻到慈宁宫。

慈宁宫是太后的住处,于颜菁用处不大,她只暗中记下方位,准备离开。但就在此时,她看到嘉禾帝的随身内侍从偏殿走出,心中蓦地一动。

那内侍站在宫门口,不时的打着哈欠,却又不离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颜菁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中指一弹,那内侍身躯晃了晃,颜菁抢在他倒下前接住,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推进草垛里。

颜菁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姿态翻上房檐,吊下半截身躯,伸头窥视,可惜目力所及范围有限,什么都没有瞧见。她稍一琢磨,上了屋顶。她金刚指的功夫练的并不到家,但扒开几块砖瓦还是绰绰有余。她在心里默默数数,每隔几块便轻手轻脚的搬开一块,若无动静再原样放回。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出现了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背影。

萧予墨果然在此,且没有护从相随,倒是个下手的良机。颜菁摸出一把短刃,倒提手中,待他一出慈宁宫,立即动手。

“皇儿。”有人突然出声,惊了颜菁一跳。她目光一直凝聚在萧予墨身上,加上角度关系,她无法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太后。

萧予墨恭顺道,“孩儿在。”

“刚才哀家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太后起身,走了几步,萧予墨忙上前搀扶住她,低眉道:“兹事体大,容孩儿再考虑几天。”

太后叹道:“哀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该找个人来替哀家分担后宫之事了。”

萧予墨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件事就由哀家替你做主了。”太后一锤定音,没有回旋的余地。

萧予墨苦笑道:“孩儿还有其他选择吗?”

“有。”

萧予墨面上一喜。“什么?”

太后目光自他面上迅速划过,“四位公主,你可任意立其中一人为后。”

“母后你索性替孩儿选了不是更好。”萧予墨眸中尽是笑色,看不出一丝不悦。

“哼,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脑子里想什么,哀家岂会不知。”太后撇嘴道。

萧予墨神色如常的陪笑着,克制住心底的黯然,纵然他身为一国之君,婚姻大事,他依旧不能肆意妄为。“孩儿明日就下诏书。”

太后满意的笑了。

他二人的声音并不大,颜菁将耳朵紧贴住房梁才勉强听清,她暗中琢磨谁会是萧予墨心中认定的人选。

为了成就统一大业,也为了安抚人心,同时又要确保自身的安全,该如何抉择,其实萧予墨早就拿定了主意。

颜菁守候在屋顶良久,萧予墨双手背在身后,步伐稳健的迈出慈宁宫。颜菁右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左手暗扣几枚袖箭,只等他一靠近,双管齐下,就算他练过几年功夫,应变能力再强,如此近的距离,也难逃此劫。

成败在此一举,颜菁紧张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萧予墨忽而抬头往这个方向看过来,颜菁吓的赶紧将头埋下,身体缩成一团,紧紧趴在屋顶上,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等到她再度抬首,发现萧予墨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活像根竹竿,另一人又矮又胖和水缸差不离,对这两个人,颜菁有所耳闻,他们本是魔教左右护法,魔教被灭后,此二人曾一度销声匿迹,不知萧予墨许以何等承诺,竟使之甘愿为他所用。

他二人中任何一人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论名声不在邀月山庄柳慕枫之下,颜菁毫无取胜的把握,若不是方才为躲避萧予墨的视线缓了一缓,她的行藏已然败露。非但刺杀不成,反而要搭上她的小命。她屏息凝神,将自己藏的更为隐秘。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离去,颜菁吁了口气,背脊上潮湿一片,风一吹凉飕飕的竟全是冷汗。危险虽已过去,她仍是感到后怕。

“有刺客,”突然,静谧的黑夜被一个凄厉的女声打破,颜菁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是被发现了,她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跑出一段距离后不见有人追来,刚想停下歇息片刻,与迎面而来的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均是黑巾蒙面,全身上下仅露出两只眼睛,在暗夜里黑的透亮。

颜菁不愿惹事,扭过头就走,黑衣蒙面人也不阻拦,往相反方向而去。没走上几步,颜菁回过神,远处的火把点亮了半个夜空,若是她没有猜错,方才那个黑衣人才是被通缉的刺客,他身份不明,也许和自己抱有同一目的,若顺着他走来的路线走下去,不正是自投罗网。这黑衣人是要她背黑锅,险些就上了他的当,她暗暗咒骂一句,匆忙掉头。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颜菁急于赶回锦华宫,可越急越是容易出差错,夜黑风高本就方向难辨,加之心慌意乱,慌不择路,她踏上的根本不是回锦华宫的小径。

千辛万苦甩掉了追兵,颜菁心神俱疲。身旁的宫殿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想来无人居住,她一闪身钻了进去,先避一避再说。

殿宇廊庑,雕栏画栋,前殿有四根一人无法抱住的朱漆柱子,可以想象曾经的富丽辉煌。而如今的主殿破旧空旷,连张像样的椅子也没有。

颜菁继续往里走,双目已经适应了黑暗,她小心避过横七竖八的杂物,走入后殿。

眼前的景象叫她大吃一惊,退出已然不及。

微弱的烛光下,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两人均未着寸缕,那女子檀口微张断断续续吐着破碎的呻吟。

颜菁懵了一下,面红耳赤,忙别转开头,她虽未经人事,但在听雨轩这么些时日,对于这种事不再陌生。

床上颠鸾倒凤的二人骤然仰起头,女的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男的长眉入鬓,风流蕴藉,年纪都在二十上下。女子如一条泥鳅似的滑入被中,眯眼道:“涵,杀了她。”

那被称作涵的男子一扬手,一件华丽的锦袍从头兜下,勾起邪气的笑容,“你是哪个宫里的,胆敢坏我的好事。”大概是突然发觉颜菁一身夜行衣,又以黑巾蒙面,脸色一沉,“原来还是见不得人的货色。”

颜菁闭口不语,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前有豺狼,后有追兵,两面夹击她难以逃脱,唯有速战速决解决掉此二人,她才有一线生机。

第十八章 亦真亦幻

女子抓过长剑奋力扔过去,男子跃起在半空中捉剑在手,用衣袖拂过剑身,傲然道:“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颜菁在心底冷笑出声,好大的口气。她不言不语,柳眉倒竖,一口气攻出了数十招。

“来的好。”男子不避不让,一剑当胸穿去,厉害之极,颜菁恨他招式轻佻,施展生平绝学,与之对攻。

男子低喝一声,攻势愈发紧迫,颜菁被罩在其中如一叶扁舟,上下翻腾,男子乘机挥出一掌,颜菁回护不及,但听得“嗤”的一声,肩头的衣衫被他撕裂,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男子大笑,颜菁又急又怒,挺剑疾刺,她放弃防守一味进攻,用的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男子退出几步,惊道:“你莫不是疯了。”

颜菁拢紧了肩头撕碎的衣帛,怒目相向。忽听得耳边有人轻声道:“下盘是他的致命弱点,一会儿你全力攻他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