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东西?

她试探着用指腹摸了摸那东西,很细,只有自己小指粗,摸起来还有轻微的刺痛感,好像是鳞片?难道是蛇蛊?

刚刚心念动,那东西嗖地下钻进了她的袖子,路顺着胳膊爬到了石曼生颈边,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好冰!

小东西挑了个喜欢的地方,正是石曼生锁骨附近,它从衣襟里悄悄探出了脑袋。

这下,她看清了,那是条只有巴掌长的小蜥蜴,通体黑色,就连眼睛也是黑的,只尾巴尖尖有个小红圈,小小的头顶上还长着个类似于尖角的突起。小东西的身子很短,尾巴很长,所以石曼生刚才才会以为是条蛇。其实,从它身子从上到下的粗细变化来看,确实更像是条长了脚的蛇,不像蜥蜴。般蜥蜴的腿都是长在身体两侧,而它却是从肚子上长出了四个小腿。

小东西很喜欢石曼生,蹭到她的脖子边上,汲取着她的温度,还探出舌头舔了舔她。

凉凉的,但并不惹人讨厌。可是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石曼生有些为难。当初埋下去的陶罐少说也是两百来个,若是出了虫蛊,说不定已经有窝了,那样的话,要驱蛊解决掉这百里宫的兵士应该不是难事。可如今,只出来了这么个小东西,分明寡不敌众

慢着!

石曼生下移视线,看着它稍稍露出的黑尾巴——难不成,它把其他陶罐里的东西都吃了?

那也就是说,十几年时间,几百个陶罐的剧毒之物只养出了这条黑色的四脚蛇。石曼生眼眸变深,缓缓吐了口气,悄悄咬破舌尖。

气息下沉,她的眼睛缓缓变成了红色,皮肤再次成了瓷白颜色,滴血从她嘴角滴落下,拉出了条细细的血丝。四脚蛇闻到血腥味,下抬起了脑袋,眼巴巴凑了过来,刚用舌头接了那血滴,卷吞了下来,嘴边还连着那条血丝。忽地,小东西浑身僵,眼镜瞬时也变成了和石曼生样的鲜红颜色。

石曼生缓缓抬起瓷偶般的面容,远远看向了正在屋里说话的几人,散落的头发稍稍遮住了她的面容,因着树枝的阴影,没有人发现她已完全变了状态。

——柳木白,我要让你功亏篑!

进到屋里,柳木白先看了眼刻漏。很好,马上就要到个时辰了。

“梅公子,不知你考虑得如何了?”施施然走到梅子倾身边,柳木白稍稍前倾身子,倒有几分虚心求教的架势。

梅子倾闻言冷笑声,闭了眼睛,默不作声。

“梅公子,此时还这般可不明智啊。”柳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本官不喜对女子下手,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可莫怪我不怜香惜玉。”

见梅子倾还不答话,柳木白挑了挑眉,“阿甲,好生伺候石姑娘。”

阿甲停了会儿,上前抱拳,“是,大人。”

根浸了盐水的鞭子被士兵呈给了阿甲,上面依稀有着荆刺,看着就让人胆寒,这鞭子若是落到人的身上啧啧啧。

“小心点,莫伤到脸。”柳木白很好心地关照了下。

“是,大人。”阿甲执了鞭子就要往石曼生那里走。

“住手。”梅子倾出言喝住。

“怎么?梅公子这是想好了?”柳木白扬了嘴角,但眼神却缓缓暗了下来——呵,还没动手就舍不得了吗?果然是情真意切。

梅子倾看向他,“关于画卷,石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柳大人何必为难于她。”

柳木白笑了,“本官不是想为难她,而是想为难为难什么都知道的梅公子。”

“柳言之,她是如何对你的,而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梅子倾为石曼生不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柳言之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对她痛下狠手。

柳木白敛了笑,微微低了身子,与他平视,“下官是个薄情人。所以,只能由梅公子来怜香惜玉了。只要公子句话,你们都能活着下山。从此山高水远,要多快活有多快活。”他顿了顿,视线投向了那根鞭子,“梅公子只要早些想明白,就能免了石姑娘这番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梅子倾满心杂乱,柳木白言笑晏晏看着他,只手举了起来,“个时辰到了。阿甲。”

“是,大人。”阿甲提着鞭子再次转身往石曼生走去。

“啪——”是鞭子抖开打到地面的声音,地上明明有着积雪,鞭子还能发出这般声响,其威力可见斑。

梅子倾恨恨地咬了牙,看着阿甲步步走到了石曼生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又看着阿甲举起了鞭子,还有树上石曼生低着头的单薄身影

画卷和她

画卷和性命

他终是双眼闭,颓然靠上了椅背,“我答应了。”

闻言,柳木白嘴角僵硬了下,而后笑了起来,“梅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他回头,“阿甲,回来吧。”

可是,阿甲就像没听到样,仍保持着那个扬鞭的姿势站着。

“阿甲?”柳木白又唤了他声,见还是没反应,心中暗暗有了不好的预感,转向旁的侍卫,“你去看看,站远点。”

“是,大人。”侍卫对于阿甲大人站定不动的古怪情况有所忌惮,只敢稍稍绕远,想从侧面看看发生了什么,反正他眼神好。

柳木白站在屋中,等那侍卫回话。哪知道,那侍卫走到处也忽然停了下来,姿势还保持着先前的脚跨出模样,也没了反应。他和阿甲,仿佛都被点了穴道般。

柳木白已然发现不对,后退几步,站到了梅子倾后头,对着屋外大声喊道,“剩下的人,不许踏进院子步,快快去请齐先生。”正屋里头还有不少侍卫,距离不远,能听见他吩咐的。

然而,没有任何人响应他的话,整个院子都处在诡异的安静之中。

51.五十

被绑在椅子上的梅子倾不知何时起也没了动静, 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样。发现这情况的柳木白眯了眯眼,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带着的黄蝎玉在起作用。他站在那处, 死死盯着阿甲的背影,仿佛透过阿甲就能看到那个被遮挡住的女子。

留在此处越久越易生变, 需尽快离开。

事不宜迟,柳木白径直走向远离院子的那侧窗户——先离开, 去找齐先生。

当初就是担心百里宫会有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情,他才将齐先生起带来了川蜀。之前那些日子, 齐先生都歇在山脚的镇子里。如今,妖女不知使了什么招数, 正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柳大人,留步。”

正当柳木白将将支起窗户, 身后突然传来了石曼生的声音,干涩嘶哑,虚空僵硬。

接着,抹突如其来的凉意袭上他的脖颈。那是条黑色的细长四脚蛇,此刻正趴在他的肩背上,睁着血红的眼睛, 下下嘶着舌头。

柳木白顿了顿, 而后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窗框,缓缓转过身子,对上了正步步从院中走来的女子, “想不到, 你竟然还有后手。”

石曼生默不作答, 步步地走向这间屋子。冷风拂过,她面前的散发被掀起,露出了张似人非人的瓷白红眼面容。柳木白经不住瞳孔缩,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跨过门槛的时候就像具木偶。嘴角拉出了缕长长的血丝,正连着那条趴在他脖子边上的四脚蛇。

看着那条血线,柳木白眉头紧——妖女、

察觉到他的视线,石曼生出了只手,那血丝就像活了样自动缠绕上了她伤痕累累的手指,似水难断,似烟绵延。

她站定在他身前,二人之间不过五步距离,他能清楚得看见她的面容,心中不觉有了几分寒意——他到底还是小瞧了百里宫。

如今,两人之间的角色来了个对调,石曼生从阶下囚跃成了局势的掌控者。在这间院子里,柳木白是除了她之外唯还清醒着的人。作为个普通人,他必然不是她的对手。

看清了形式,柳木白倒也能屈能伸,“在下甘拜下风,不知石姑娘有何打算?”

石曼生稍稍偏了脑袋——怎么连讨饶的话都能说得这么斯文雅致呢?

“柳大人。”她缓缓问道,“你,会不会后悔?”

柳木白双手拢进袖间,派风流地站着,似乎全然不在意脖子上那个危险的黑色四脚蛇。

“本官做事,成与不成,都不后悔。”

她很缓慢地眨了眨眼,血红片的眸子里分不出眼珠,问道,“哪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也不会悔吗?”

柳木白摊开双手,轻笑道,“若是想下手就下手吧,木白,绝不反抗。”依旧是清眉凤目,容色无双。

木白,呵呵,木白?

好个木秀玉白!

石曼生的眼眸红得似要溢出血来,下拉紧了血线,那黑色四脚蛇立时伏到了他的脖颈,伸出两颗黑色獠牙,只差微毫便能刺破他的皮肤。

声厉喝,声似木锯,“柳言之,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柳木白微微扬了扬嘴角,仍是从容模样,言笑晏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石曼生的动作顿在了当下,因着这句话,她的心尖都颤抖起来。

——在下忽然明白了件事。

——什、什么事?

——为何这条巷子叫牡丹巷。

——为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初在牡丹巷的幕幕疯狂在脑海中显现,不过才刚过去几日,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她原本已经凝下来的心竟是又次痛了起来。心底似破裂开来,流出汩汩鲜血,淹没五脏六腑,模糊了眼眶,嘈杂了耳朵。

柳木白此时说这句话分明就是特意提及旧情,以便动摇自己心神。

可是,他们之间还剩情义吗?

血红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她的喉咙似被黏住般,再也说不出话来。明明该恨他的,明明他杀了叶青,害死了师父。

现在,只要她手指轻动,四脚蛇的獠牙就会刺破他的皮肤,那毒黄蝎玉绝对抵挡不住。柳木白必死无疑!

然而

她还是犹豫了

发现她的迟疑,柳木白心中暂定,知道自己赌对了。他试探着走上前了步,石曼生的身子僵,但仍然没有拉动那条血线。

“石头。”他唤她,如既往,“木白的性命就在你手,杀与不杀,悉听尊便。”

石曼生忽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的不真气,恨自己事到临头,还下不了手。

见柳木白再次提步,她猛然唤道,“别过来!”

他立时停了步子,笑着安抚她,“好,我不动。”

站在那处,他平静地看着她,水墨般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诡异面容,两人之间陷入了种难言的僵持。

嘀嗒,嘀嗒,嘀嗒

刻漏毫不停歇地工作着,清脆的水滴声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分外明显。声声,和着呼吸。

嘀嗒,嘀嗒

“还不放开柳大人!”

声苍老的怒斥打破了沉默,院子口忽然出现了个驼背的瘦弱身形,正是齐大有齐先生。

听到声音的石曼生,艰难的转过脑袋,看到了齐大有,也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血红的眼眸忽地滞——那是药人?毒性入皮入骨的药人。

见齐先生来到,柳木白心下喜,面上却无任何变化,毕竟他脖子上还架着那小东西的獠牙。

然而,刚刚升起几分庆幸,石曼生突然头也不回地拉动了手中血线,四脚蛇的牙齿直直刺入了他的脖子。柳木白只觉浑身忽地凉,四肢立时冻结,神志也转眼模糊起来。

很快,他就变成了和阿甲样的状况——僵立原处,人事不知。

收回四脚蛇,石曼生从屋里跨了出来,站在铺满白雪的院中,她的肤色看上去竟是比那雪还白透了几分。小东西正趴在她的侧脸,带着红圈的尾巴勾住了石曼生的耳朵,远看就像是脸上的抹黑色印迹。

看清石曼生现下模样,齐大有神色凛,后退了步,两个药人立时密不透风地挡在了他的前头。骇人的血红双眼和诡异的瓷白浮色,还有略显僵硬的动作,这么明显的特征齐大有自然知道——想不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会纵蛊,这可是当年南诏的不传之谜。百里宫,他可真没白来。

不过,虽然她石曼生百毒不侵,但自己这两个药人也不惧百毒,若是拼身手,这丫头因纵蛊动作必然僵硬,自己还是可以战的。

齐大有之所以会带着药人来到这个院子,是因为药人突然感觉到了此处有个厉害东西出现。他本想着来寻上寻,未曾料到,竟恰好遇上了妖女挟持柳大人。

但是那个厉害的东西现在何处?

齐大有上上下下打量了石曼生番,眯着眼睛终于看到了她嘴角的那丝红线,连着她的指尖,最后连上了她面侧的那块黑色。他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这东西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石曼生认得药人,自然也猜到院门口的驼背老者是柳木白请来的蛊毒先生。

他们俩,现在可是内行对内行了。

见她动不动地站在院中看着自己,齐大有心里有些打鼓,略思忖,决定还是寻来弓箭手为好。纵蛊之人能力虽强,但距离有限,弓箭恰恰是最好的克制。

拿定主意,他直接大声冲外嚷道,“来人!快来人!柳大人遇刺了!弓箭手,快来!”

百里宫立时热闹了起来,在别处站值的侍卫纷纷往此处跑来。

石曼生眉头拧,指尖微动,道黑色猛地冲齐大有飞了过去。两个药人立时出手拦截,可那东西竟然直直从他们的手心中穿了过去,徒留下药人手心个细小的窟窿,那分明就是被剧毒腐蚀掉的模样。

齐大有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回头正对上那抹闪电般向自己袭来黑色,他个踉跄摔到在地,四脚蛇啪地身贴到了他的面上。停留不过须臾,四脚蛇迅速离开,眨眼功夫,又回到了石曼生的侧脸。而此时,再看那倒在地上的齐大有,已经双目圆睁,面色青黑,全然没了气息。齐大有死,两个药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

匆匆赶来的侍卫们看到了远门口齐先生的惨状,立时弯弓搭箭就要射向石曼生。

“谁敢动,我就杀了柳言之!”

石曼生扬声道,配着她那副诡异面容,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其实,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能看到被定在屋中的柳大人。只是,刚才齐先生唤的正是柳大人遇刺,并且,下刻齐先生就死在了这个女子手中。所以,柳大人必然处境危险。

石曼生保持着纵蛊状态,“把百里宫的人放了。”百里宫的人自然指的就是师叔夏近秋与丁泽。

听了她的话,侍卫们都没有动作,令行禁止——没有柳大人命令,他们不能放人。

52.五十二

所有侍卫都处于戒备状态, 他们不敢上前, 也不会离开, 更不会听从她的话去放了百里宫的人。石曼生略微数了下眼前人数,约有二百余。听到柳大人遇刺, 应该是能来的都来了。

她又动动手指探了探小东西的情况——小东西有些累了,怕是不能次性处理掉这么多的人, 她需要帮手。

视线转向屋内昏迷着的梅子倾。先前小东西在院子布了瘴气,除了有黄蝎玉的柳木白, 所有人都中了招。阿甲离得最近,自然是最先中招的。

略思忖, 石曼生转身往屋子走去。所有侍卫们都紧张的看着她,可屋子遮挡了视线, 他们从院门这处什么都看不到。

“乙大人,我们要不要跟进去看看?”

阿乙摇了摇头,他是柳木白手下轻功最好的人,先前跟踪石曼生的都是他,经过黄家药铺战,他很是知道石曼生的厉害。

“不要轻举妄动, 你没看到齐先生是怎么死的吗?”

刚才赶来的时候, 他们正看到齐大有倒下去的场景,妖女却是在十丈之外站着。而那个两个平日里很厉害的药人也立时没了动静。所以,距离很关键, 近了就会有生命之忧。

“那柳大人那边该怎么办?”侍卫们都很着急。

阿乙想了会儿, 压低了声音, “我从后面绕过去看看,你们在此切勿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侍卫中有人对着院子急急叫除了声,“柳大人,那是柳大人!”

确实是柳木白。

石曼生与梅子倾起出了屋子,柳木白正被梅子倾扛在肩头。

她依旧是那般骇人模样,两人前后,间隔不到米,同朝院门走来。就在路过两个药人的时候,石曼生猛地挥手,指尖的血丝分成三股,股连着四脚蛇,另两股直直奔上了两个药人。本来颓废倒地的药人忽就站了起来,姿势僵硬的走在他们前头。

见状,侍卫们下意识连连退了几步。齐先生的药人他们是见识过的,只要被碰上那么下就能要了性命。

于是,石曼生操纵着两个药人,步步往前走,将侍卫们连连逼退。

“滚。”嘶哑的声音沉沉吐出话语,“通通给我滚出百里宫,不然我就杀了柳言之!”

众侍卫步步地退着,却仍然包围着他们,没有半分离开百里宫的意思。

石曼生眯起了血红眸子,抬手,离得最近的十几个侍卫顿时倒在了地上,抽搐了阵,脸色青黑,全死了。

“滚!不然我将你们家大人点点卸了。”

“乙大人怎么办?”妖女隔空出手就死了十几个,众侍卫都有些胆寒。

阿乙见状,自然想起了在黄家药铺的幕,那天百来条人命也是在眨眼间就没了的。如今,她还有柳大人在手,善蛊毒的齐先生也死了,那两个药人也成了她的形式很不妙。

“若是我们撤出,你可会放了我家大人。”阿乙扬声问道。

石曼生僵硬的转了脖子看向他,待看到那头灰发,便想到了在金树院时,丁泽曾见到过个灰发人在监视他们。

果然还是柳木白真真是好深的计谋。

她站定步子,拉停了药人,字句地说道,“你们,要么滚出百里宫,要么,死在百里宫!”

说罢,两个药人忽地跃,几把又挠死了五个侍卫。

所有侍卫都被吓得不轻,可仍硬着脖子围着她——没有命令,不能撤。

就在此时,阿乙果断下令,“撤出百里宫。”

石曼生抬手,“慢着,铁笼的钥匙还有软骨散的解药。”

见阿乙犹豫,她手又抬了起来,立时四周的侍卫集体后退了大步,就怕被杀鸡儆猴。

阿乙拧着眉对个侍卫使了眼色,那侍卫从怀里掏出钥匙,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两步,丢在了石曼生手里,逃般又回到了人群中间。

接着,阿乙又从怀里掏出了软骨散解药丢给了她,“妖女,若你敢动大人分毫,我等必将百里宫夷为平地”

石曼生拿着解药闻了下,没错,是这个。

她嗤笑声,血红眸子又瞪大了几分,“还不快滚!”

于是,侍卫们在阿乙带领下匆匆退出了百里宫,但他们并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