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要真有羽衣,那也早被他拿走了。

“我们正要去光孝寺。”

我恍然,生气道:“你们本来打算自己去?”

“去你房里找你,你人不在,我们猜你在这。”张峻山从容道:“今早少白就接到消息,他们会在今晚午夜行动。”

“对不起,我——”

“傻瓜。”纳兰白举手拍了拍我柔嫩的脸颊,“要不要去换一下衣服?”我这才发现他们已换上了夜行衣。“你们等我。”我飞快地跑下楼,顺便打了个电话通知水神允他们。

再回来时,他们好像在谈什么话,一看到我出现,便停了下来。“这么快。”

“我们也叫上宁青吧。”我把纳兰白递来的面具戴上。张峻山摇了摇头,“她可能不行,我瞧她今晚回去时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看来他很注意宁青呢,也许,他和她今生的相遇也是一种宿命。

“走吧。”纳兰白说。

第二十四章 那一朵莲花(下)

麝香、雪松、檀木、橡树苔、薄荷等等属于木质香调的一种,闻起来有股沉稳的安定感,带有东方浓郁的神秘感。而这类香调最为强烈的地方莫过于寺院了。夜晚的光孝寺,檀香、木香、花香随着凉风流动弥漫,神秘与诡异之色也不知不觉地渲染在那古老多彩的建筑上。

悄悄地飞跃上瓦墙,藉着密林与飞檐的掩蔽,我们潜入了寺里。

木鱼声响,不大,却一声一声清楚地传了出来,日间予人安定的声音这时听来别有一种催促与危险的警告。

我们相视了一眼,同时感受到寺中外松内紧的气氛,看来光孝寺为了不时入侵骚扰的不速之客也早有所准备。

等了一会儿,要等的人还没来,我们忍不住就在高大浓密的树上交谈了起来。

“你们觉得六祖舍利可能放在哪?”

“它原先放在哪儿现在就在哪儿。”张峻山低道。

“不是有人要来盗抢吗?应该会藏起来吧。”

“佛门中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为什么?”

“因为电视上都那么演。”纳兰白笑。

“别开玩笑了。”我不禁嗔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参佛的关系吧,佛门中人自然不会想到要用光明正大之外的方法应付事情。”

“那你还问。”

“无聊啊,蚊子真的很多…”它是不可能叮到我啦,可是一直在旁边嗡嗡叫的,好吵,想运功将它们驱远些又怕被人发现。

“你现在真的很多话。”纳兰白又说。我生气地抓起他的手张嘴咬住,过了好一会儿,我不好意思地松开口,他却反手托起我的下颌,俯首轻吻了一下。我脸微微一热,耳边听到张峻山微酸的话语:“是夜黑风高天气没错,但身边好歹还有我这个人在…”

唉呀,窘死人了。我立马推开纳兰全神贯注地盯着六祖殿,好像那里有着什么黄金珠宝在似地,看也不敢看他们俩个。

羞窘之中又夹了丝莫名的感受,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至此算是明朗化了,与他们俩个都若有似无地有过轻甜淡酸的情怀纠缠,为什么会选择纳兰白呢?大概是因为他一直在我身边、而在我身边的他眼里也只有我一人吧,我想。张峻山也曾令我心动,令我冲动,但我总免不了要怀疑他对我或我对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产生爱意,这对他也许有点不公平,但感情确是容不下一粒砂的,我也忍不下心去做出更伤害宁青的事。更何况,他一开始就把我让给了纳兰白不是吗?后来纵然有了爱意滋生,也太晚了。

一股淡淡的伤郁在我胸中漫延,他们俩个,我谁也不愿伤害,唉!这种想法好像就是脚踏两条船的人的最佳借口。爱了,就要干干脆脆。突然,一股不实际的迷茫攫住了我,真是,我前不久还自以为是不想爱不愿爱的小孩呢,现在却在这里分析着爱情了。这种事情也能用来分析统计的么?

纳兰白低低笑了开来,他总是很喜欢见我羞窘尴尬的样子,怪人。

我掐了他一下,“不要笑,人来了。”他和张峻山立即收声敛神,蓄满发劲力的身子仿佛是只躲在暗处面对猎物准备一击而就的美洲豹。

须臾,十几个黑人蒙面人轻巧地翻进光孝寺里,到了台基时,分成了两组,一组往六祖殿八人一组往睡佛阁七人——睡佛阁又称风幡堂。相传六祖慧能初到光孝寺,正赶上寺院住持印宗法师在讲解(涅经)。当时一阵清风吹来,佛阁顶上的旗幡随风飘动,印宗法师便向众僧发问:“这是什么在动?”一僧曰:“此乃幡。”另一僧谓:“此乃风动。”慧能趋前插话:“此乃心动。”此话一出,印宗法师随即走下坛来,纳头便拜慧能为师。从此慧能开坛传法,后人把睡佛阁改称为“风幡堂”。现在堂前依然挂侧巨幡,迎风飘扬。

莫非他们以为六祖舍利会放在这两个地方?

“我们上去?”我不确定地问,光孝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防范地任他们来去吧,就算是午夜时分。水神允和张挚他们呢?我想用灵感搜索,但思索过后还是放弃。这里是千年古刹,开创禅学南宗流派之地,不知隐有多少善长枯坐神游的佛家大师,还是不要放肆好了。

纳兰白和张峻山同声道:“再等等。”

等他们进去了好一会儿,我又听到了一些破风落地之声。“又有人来了…人数不少,有二十一人。”这些人比之前番人马身手要高明得多,而且善于匿形。显然他们也以觉了这一点,相顾的眸里有着微许骇然。自从习了极阳功和九龙吟之后他们的身手不知陡然高了多少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会武功的吧。我瞄了他们一眼,忖道。

黑夜对我来说与白天没什么差别,方圆十里之内,凭我的视听与灵觉,没有任何可躲藏的东西,如果我愿意的话。这批隐匿不出的来人,身法与藏形的技法诡谲,倒有些像日本忍…他们是日本人?!我突然省起,要盗舍利的除了无上尊教外还有日本人,可是他们怎么都凑一起了?还是无上尊教的人想暗里横刀却不知正落入了日本人的“借刀杀人”、“螳螂捕蝉,麻雀在后”之计?

又过了盏茶时间,潜进殿阁里搜索的黑衣蒙面人出来了,进入六祖殿里一组的其中一人对着从睡佛阁里出来的人马点了点头,扬了下手,有“东西到手”的意思。

秉着东西到手马上撤退的盗贼则守,这批蒙面人立即展开敏捷的身法向寺外掠去。

“要走可以,把东西留下。”天啊,居然有这么多和尚隐蔽在暗处,带头站出来的正是性德大师。我们面面相视,光孝寺果真不亏为广东佛教中心,光这一手隐形藏气的功夫就不能小瞧。

“你们真以为光孝寺是你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观光胜地?人和东西都得留下。”水神允一马当先地从殿顶暗处闪出、跃下,凛凛生威地昂立在地,眼中闪着好战的光芒。

黑衣蒙面人慢慢聚拢成一背对背圆形,眼中精光闪闪,显然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叫他们吃了一惊,但也不出他们的预料之外。互使了个眼色,他们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错身换位,再定下来时,原先手上拿着檀木盒的黑衣人手上已空无一物,大家已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了。

“小心了,他们想把舍利带走。”意思是不计死多少人,也要突围。

“一个也别放走。”

下令的人竟是一身穿警服的青年男子,见他领着二十几位同样武警打扮的手下从大殿转出来,蒙面人都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说无上尊教的同志们,一阵子不见了,很想念我吧。”

“见鬼了。”一个蒙面人诅咒了一声,怒道:“江上春,你不去缉毒来这里干什么?”

“哦,你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是来阻止的呀。”江上春颇为无奈,“我也不想老跟你们碰面,不如你们干脆跟我回去吃免费饭好了,这样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我禁不住失笑,这个警察好有趣。“哎!”我低叫,纳兰白正一手捏着我泛着笑意的嫩颊,往他怀里按。“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在我耳旁低语。

有病!

“废话那么多,打了再说。”我听到水神允不耐烦的说。

“哎——”江上春阻挡不及,“破坏气氛的家伙,我都快把他气出血了。”

“就你婆妈。”另一个声音冷嗤,是张挚。“兄弟们,上!”他也身带劲风地扑入场中了。

“他们人多势众,快走。”

我努力推开纳兰白,转头看到打成一堆的人。那些黑衣蒙面人使的竟是正宗的五行拳。十五人正好分成三个五行阵,分别围住水神允、张挚和性德大师。

五行拳是形意拳的基本拳法之一,采五行学说为指导思想,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观点演练人体内外“五行”。五行拳是劈拳属金,崩拳属木,钻拳属水,炮拳属火,横拳属土。

“咦,这不是普通的五行拳。”这阵子熟读武学书籍的我瞠呼道。

五行拳,劈拳属金,其形像斧,在于人体则属肺,故其劲顺则肺气和,劲谬则肺气乖,气乖则体弱病生,拳亦必不通;崩拳属木,其形似箭,在于五脏则属肝,故其拳顺则肝气舒,拳谬则肝气伤,因而此拳善能平气舒肝,强筋壮脑;钻拳属水,其形似闪,在于人体则属肾,故其气和则肾足,气乖则肾虚,其拳不顺则其劲不能长,拙劲亦不能化;炮拳属火,其性似炮,在于五脏则属心,故其拳顺则气和虚灵,拳谬则气乖而四体失和;横拳属土,其形似弹,在于腹内则属脾,故其拳顺则内五行和而万物生,拳谬则内气必怒而失中,失中则四体万骸无所措施,试式亦无形。合上述理论,如五行拳拳法与生理统一起来,能做到“形意合一、内外同化”调和脏腑气血,在养生上能达到强身延年之效,在技击上则能达到克敌致胜的目的。但这些蒙面人显然五行失调,有人善劈拳、有人善崩拳、有人善钻拳…虽合起来的五行阵正好威力倍增,但自伤身体,不出十年,必然身衰功散,反成了五伤拳了。

“嗯,好像被强化了。”张峻山和纳兰白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们会的好像不止五行拳,偶尔也会夹杂一两招别的,可能是阵法未能搭配熟练之故。”

“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的——”话未说完,果然因五行阵无法立即制敌,周遭又有强敌环伺的缘故,蒙面人改变了作战方法,干脆强行突围,这下子,什么查拳、猴拳、八卦拳、八极拳…都出来了。正乱糟糟的份儿,忽闻性德大师一声怒吼,“你怎么会大悲陀罗尼拳?!”

大悲陀罗尼拳?

听起来像是少林拳,现在各种类拳包括少林拳因为国家的刻意推广早不是什么秘密了,要学也是容易的事,性德大师怎么吃惊成那样子?难不成是什么秘拳?

再看跟他对战的蒙面人却一声不吭地一招接一式地猛打,看他姿势庄严,动作圆和,令人难以想像他却是邪教中人。

张峻山和纳兰白因学过源自佛武学的大阳三性手,更是看得目不转睛,时有领悟。“要不要下去?”轮到他们问了。

我神情一动,“第二批人好像要退走,不如我们去截住他们。”反正这里的蒙面人看来是跑不了的,我看到水神允一腿又踢晕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立即有武僧上前抓住。这时场中除了原先的三人外,又加了许多身手敏捷的武僧进去,只有江上春,依旧笑吟吟地在场边站着,只要谁要突围出去,立即会被他招人追打。

纳兰白和张峻山点了点头,身子一跃,飞身而去。

“谁?”水神允耳朵一动。

我摘了两片叶子,信手朝场中射去,正好把围攻他的两蒙面人点倒。想到那些形迹诡异的日本忍者有二十一人之多,我又向他传了音,告诉他找几个人来帮忙。

知道又有架打,水神允立即来了精神,也不再拖沓嬉玩,三两下又解决了一人,看看剩下的三五蒙面人,知道在场可以抓住他们的大有人在,于是向张挚招呼了一声赶在我身后而来。

凌跃树梢,我清眸一转,身形一晃,立即到了纳兰白和张峻山处,他们正和另一摊蒙面人打成一团呢。

这些忍者的武技比之无上尊教的那些人要来得诡谲得多,招招带着杀气,与张峻山他们阳刚磊月的武艺形成强烈的对比。习惯偷袭人的蒙面人本来被纳兰他们毫无预警的突袭给吓了一跳,我的突然出现更令他们心惊愕愣,一声低闷、发音不正的话更让我肯定了他们是日本人。

其余蒙面人听了那人的话后,立即合力一击,撒出迷粉,分作四组,分别朝四个方向逃逸。

“想跑?”懂得日语的张峻山和纳兰白早有准备地一闪身,两个合作默契地各负责一组,纳兰白还恶意地选择发话人的那一组,等他们快翻过墙的那一刹那,手呈龙爪状,将迸发的旋劲气流锁住他们再往后一扯,那些人顿时像被套着脖子的狗一样,纷纷向后猛跌,摔落在地,无法动弹。再看看张峻山,他不知何时双手各抓了三枝树枝,上面正冒着他运功逼出的火焰,随着他双臂一振,着火的枝叶箭般朝着逃窜的人身上招呼而去,有的中了屁股、有的中了大腿、有的飞过颊边…总之身上都着了火,那火还不太好扑灭呢,瞧那些鬼叫鬼叫的日本人那活蹦乱跳的样子。

我忍住笑,还是故技重施,把早摘放在手中的叶子往逃进林子里的那些人射去,精准地中了他们的腰眼、膏盲俞、命门等穴。

“哎呀,这么热情欢迎我们呀,真不好意思。”

原本听着其他人哀嚎声不断已有些慌张的第四组蒙面人正好死不死地撞上了最好斗的水神允等人。才一照面,五对四,立马打了起来。

到这时候,整个光孝寺已经闹轰轰了。

反正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瞅了瞅来到我身边的张峻山和纳兰白,“要不要走?”再不走就要没完没了了。

“无所谓。”张峻山叹道,“原本以为可以大战一场的。”“找一天我陪你打一场吧。”纳兰白忽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张峻山睨着他,眼里精光熠熠。“到时候我会打得你火烧屁股,满地找牙。”纳兰白笑吟吟:“别这么残暴,我们家采灵会生气的。”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理他们向水神允走去。“水三哥,那边还有人。”我指了指树林里。

一旁赶来的性德大师立即示意门下往林子寻去。

“多谢女施主前来相助。”性德大师礼道。

“大师不用客气,大师还帮过我的忙呢。”我微红着脸说道。

“没有你通知,我们也没能准备得这么充分。”张挚走了过来,还有那个看起来好像不务正业的警察江上春,“傅小姐消息比我们还灵通。”

我莞尔地摇头,“其实不是我的功劳。”心想,这些夜袭光孝寺的人还真倒霉呢,黑白两道、政商两界全碰上了。

江上春深深地注视了我一会儿(还戴着半截面具呢),才转头对着水神允和性德大师,说:“这些人我先带回警局,有什么事再联络。”

“走吧走吧,有什么事跟他和他说就得了。”水神允指了指性德大师和张挚。接着转头对我眨巴着眼,张手抱了过来。“采灵我好想你,你再请我吃饭吧,你不知道张挚这两天都让我吃的什么东西——泡面耶,我会营养不良的。”

赶过来的纳兰白,一把将我揽往怀里,冷着嗓音对他道:“劝你没事不要乱抱不属于你的东西。”

“谁说她不是我的?”水神允也来兴致了,“她的命是我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有什么意见?”

“你不过救她一次。”纳兰白撇了撇嘴,“有空我再救回你一次好了。”

“等你救我?我怕你这辈子没机会。”水神允挑衅地看着他,“采灵你说是不是?”

“怎么会没机会,我现在就将你打得半死再送你上医院。”纳兰白冷哼。

“打我?好啊,你来。”

“诸位请至留客斋喝杯茶吧。”性德大师呵呵直笑,张挚则绷着一张脸,望了望守了大半个晚上又激战了好一会儿的盟友。“那就多谢大师了。”临走的时候还神色复杂地瞟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地拉了拉张峻山,“张大哥?”

“我们也走吧。”张峻山忍着笑意,也不管一边说得面红耳赤就是打不起来的两人。

“大师,那六祖舍利到底有何好处,为什么邪教和日本人都要来偷呢?”

“日本人?”另一位身穿袈纱的僧人疑惑地问。

纳兰白淡道:“明天问一下那个警察不就知道了。”

僧人闭目喃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这是达摩祖师给二祖慧可说法时的一首示法偈。”

性德大师捻着佛珠缓缓说道:“当年达摩祖师来到东土中国的目的,便是遵从师教,为了用佛理来拯救迷途众生。其师曾云‘路行跨水复逢羊,独自栖栖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意谓你将跋山涉水,路经广州,后又栖栖惶惶地渡江北上。会有双象一马,栽下两株久昌不败的常青树。那时再到‘一花开五叶’的时候,一切目的就达到了。所谓的‘一花开五叶’就是指六祖慧能一朵圣莲,开出了五朵盛美的鲜花。它们分别是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而自从慧能六祖立宗,直宣‘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要旨,果然展开了影响中国文化的各个领域乃至世界文化风潮的一代禅宗的热浪,千年延亘,历久未衰,展开了‘多少学徒求妙法,要于言下悟无生’的对空灵心境的孜孜不倦的追求。”

“可以想像,六祖舍利对于红尘内外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再过不久,就是佛诞日,到时海内外佛教联合会及其他道教联合会、回教、孔教、圣公会、天主教…会来共襄盛举、朝贺,介时若是发现佛宗诸宝里的六祖舍利不翼而飞或是突然出现在其他邪教或国家教派手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阿弥陀佛。”

短短数言,立时教我们清楚了六祖舍利的重要性。它不是一节骨头,它是影响整个中国的宗教精神玉玺。

“这么说来,直至佛诞日都会有人来光孝寺盗取舍利喽。”突然有人打破沉默说道。

“再过几天,政府应该会派人来协助守卫舍利。”

“那么这几天就由我们来为国家尽一份心吧。”跟着张挚来的一位男子豪气道,引来其他人的纷纷附和。

纳兰白和张峻山也说道:“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大师通知一声,不要客气。”

“阿弥陀佛,那就多谢诸位施主了。”

“唉,和尚你谢完了就快叫人上点斋菜斋饭吧,我快饿死了。”水神允出力最多,也最耐不得饿。

啊?

第二十五章 被盗

“啊——是你?!”

“是啊,”水神允懒懒地应道:“刁蛮小姐,又见面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快点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张心茉气红了小脸。“你又不是这屋子的主人,你不欢迎我别人欢迎啊。”水神允心不在蔫道,绕了屋内一圈的眼神锐利地瞄向张心茉走来的对面房屋。

“你!”张心茉恼得泪花在眼里直打转,一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连我看了都不忍。“水三哥…”

“好好好,我这不就走了。”水神允朗笑,眼神炯亮。“这几天我会住在光孝寺,有什么事到那找我。”

“可是你连茶都还没喝一杯。”他到底为什么来?来看房子?我不解地瞅着他,方才在光孝寺他还死活跟着我们回来呢。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怎么样,回去就有话向秀秀交代了。”说完亲了我颊边一下,“走了。”

我捂着脸颊,感动过后,正想着他干嘛笑得那样邪气,身后就传来了纳兰白寒恻恻的语音:“他就是你丢下小茉追出咖啡店的男人?”

“对!白哥哥,就是他。”张心茉肯定道:“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才会这么亲密。”

“心茉,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好吗?”张峻山这时走了进来,一身洗完澡的清爽模样,闻言瞟了一眼纳兰白,再瞧瞧张心茉那小脸朝天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干嘛一副恐怖王再世的模样,我转过身,还真有点怕地嗫声道:“你不是早知道?”

“我不知道。”他没好气地睨着我,双手环肩,“说,在你受伤的时候他怎么照顾你的?”忽又狠狠地盯着我捂着脸颊的地方。“过来。”

他又发什么神经?我无聊地瞅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很想知道。”他拉近我,大手在我脸上揩了揩,眼神大有我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就把我给吞了的模样。

“真的?”他这是干什么?不会是吃醋吧?好奇怪,我呆了呆,心里有点甜甜的,不禁担心起自己是否有被虐倾向(会喜欢上纳兰白这不本身就有点问题?)

“对。”

“哦,其实他只是把我捡回他家而已,照顾我和救我的是他妹妹和师妹。”说完我也不理他脸上是何种表情就逃进房里,开始洗澡大业。“如果你真的对他的照顾很感兴趣的话我袋里还有他的联络电话。”呵!

客厅里传来张峻山的嘲谑的笑声。

“…妈的…那小子真的很欠扁…”纳兰白半失笑地自嘲。

“算了吧,你现在不一定打的赢他。”张峻山实事求是地说,“再乱吃飞醋的话小心被扁、不,被咬的人会是你。”

“呵…”纳兰白笑得极是开心,“说的也是…她现在真的越来越不怕我了…”

“…她怕过你?”

“你不知道,那小家伙感受别人情绪的指数特高…”

什么嘛。

明知道我听得到还说得那么大声,我抿了抿嘴,努力回忆自己真的经常在外人面前咬他…哎,我会那样,还不是被他们气的?不过自己最近真的好像越来越暴力了,动不动就爱掐人、咬人…一定是被纳兰白影响了,谁叫他没事老爱捏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

冰凉的水流落在脸上,滑落在曲线优美的身上,在如莹玉的肌肤上稍一接触便即滚落地下…留在身上的,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闪着耀眼的璀灿光芒,沾着水珠的黑亮湿发凌乱地半垂在肩上、背上,与泛着皓月般莹辉的肤色相映成一副美丽的图画。

我看得呆了,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愈变愈美的自己。

出来的时候,纳兰他们已经做好了三明治和牛奶——放在张心茉面前。“为什么只做我一份?为什么不叫她煮早餐?”不满地瞪着摆在面前的早餐,张心茉噘着嘴问。

“因为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静了半晌,她才明白。“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去吃的?竟然不叫我…呜…你们根本不当我是妹妹,再也不疼我了,哇…”

有没有搞错,这样就哭?

“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们,你们不陪我也就罢了,连有好吃的都丢下我自己偷偷跑去吃…陪我玩的人抛下我去追男人…所有的人都欺负我,连那个臭男人也气我…呜…”

她越说我们越觉惭愧,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呃,你不要哭,你想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煮好了。”她哭得我心惊胆战,除了小孩子,我从没在一个成年人身上看到这种嚎啕大哭。

“我们不是丢下你,我们是有事——”

手机声响,纳兰白和张峻山对看了一阵,才由纳兰白拿出手机接听。“喂?什么?!你说…真的?都清点过了吗?…嗯…好,我们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