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捧着账本,不用回想就知道那日他把巴豆交给了谁,因为少夫人刚进医馆,他不敢给她太贵重的药材研磨,便顺手把巴豆给了她,天啊!千万别是少夫人出错啊!

“你怎么不说话??”白圣衣又问道。

栀子支吾着,“不是损耗,是洒了半筐”

栀子一提,这下子全都明了了,洒了半筐的巴豆好巧不巧的落到了牵牛子上,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栀子,谁撒的?为什么不上报,你又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巴豆和牵牛子会要人命吗?撒药的给我赶出医馆,你给我面壁一夜,其他人也扣薪资二两。”

“少主,真的要赶出去撒药的人吗?”

“白”娴娴欲上前承认,白圣衣一挥手制止说道:“自是,谁求情都不好使。”

“这”栀子满是为难,工人也傻了眼,回忆起来,这好像是少夫人撒的啊!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他呵斥道。

娴娴涨红了小脸,手指搅在一起,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满是羞愧的说道:“白圣衣,那药是我撒的。”

“谁撒的都要呃你说什么?”他的话卡在喉咙,差一点呛到自己。

“我,我说那药是我撒的。”她复又重复一遍。

“你”白圣衣的手抬起又放下,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扭曲一般,看不出是惊吓还是恼怒。

“我那日把药材研磨成药末,想抬着去称重,可是却不小心拌倒了药筐,就是这筐什么牵牛子的然后药末就散了半筐,可是我那天有跟你说我把药洒了,但是,你说没事的,还说不用管”声音越说越小,她愧疚的低下头,偷偷的看着白圣衣的表情。

白圣衣一回想,好似却有此事,那天一拉开袖子,见她都跌破了,哪还在意她说什么,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疏忽。此刻,他的脸是青红交加,既不能马上收回自己的话,也不能真的惩罚娴娴,真是为难。众人都不敢言语,只等着他做出决定。过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不论有无无心,看在你不识药物的份上,就罚你一个月薪俸,栀子本应看着你,却没有看好,要加重惩罚。”

“啊,少主,这”栀子欲哭无泪,这也能怪他啊!

“可是我没有薪俸啊?”娴娴问出疑问,可是这一问却让他更是尴尬。

“那,那就罚栀子的薪俸,好了,就这么定了,外面有病人,我出去了,你们把这里收拾好。”他抬眼看了看娴娴,“娘,你带她回去休息。”说罢,便推着轮椅向外走去,留下一群莫名其妙的工人和满脸委屈的栀子,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罚少夫人却要扣他的薪俸啊,少主,我也是穷人啊!

“散了吧,散了吧!都各司其职,不要在出错了。”秦楠压着声音说道,见人群散去,很是凝重的拍拍栀子,“栀子啊,今晚面壁,我会让人给你送饭的,我和你主子走后可要好好照顾衣儿和娴娴啊!”说着,禁不住嘴角上扬,看来明儿医馆就都知道衣儿护妻惩罚下人的事,若不是定好明天回家,她还在真是想留下看看热闹。

娴娴看出婆婆的逗弄,本想发笑,但一看哭丧着脸的栀子,心下又有着不忍,毕竟他是替自己受罚,若是连她都笑话他,那就太说不过去。“栀子,都怪我,要不我去跟白圣衣说说,道理说通了,他不会”

提到‘道理’二字,栀子连忙摆手,他可是对少夫人‘讲道理’的脾气很是惧怕,“少夫人,不用了,面壁一夜没什么大不了,薪俸我也不在乎,平日吃穿都在府里,我也没什么花销。您真的不用跟少主去讲道理,这事到此就算是完了,您千万别提了。”他心下暗想,这道理若是讲不好,他面壁可就不是一夜了。

“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他快速摆手,“夫人,少夫人,外面还有很多活,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

“呵呵呵,呵呵呵”看着栀子逃跑的进了前厅,秦楠弯腰大笑,看来这媳妇可是白家的宝啊,真是给他们带了不少的笑料。“好了,咱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回房去,娘给你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她好奇的问道。

秦楠眉眼一挑,“见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喜欢。”

“呕呕”任府的厢房之中,任黛黛卧在床上,探着身子干呕起来。只见她原本丰盈的双颊凹陷下去,脸色蜡黄,容颜很是憔悴。

“二小姐,您没事吧!这都吐了一早上了,黄疸水都吐尽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啊?”小桃端着水盆帮她净手,担心的问道。

黛黛虚弱的摆摆手,躺回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手狠狠的攥住丝被,却不敢发出呜咽的声音。葵水已经迟了好久了,如今的情况除了有孕,她想不出别的解释。大夫,是断不能请的,若是在被传出有孕的消息,她任黛黛可是真是不要活了。

“二小姐,那您要不要吃些东西,我给您熬些米粥行吗?”小桃再次发问,可是黛黛却转过身,明显的不想进食。小桃一叹,“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在喊我。”她转身离去,刚出了院子就和周氏撞见,“夫人。”

“小桃啊!黛黛如何了?”周氏问道。

“刚刚吐了许多,看样子不太好,用不用请个大夫啊?”

周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去看看再说。”她错身走进女儿的院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黛黛听见声音,吸吸鼻子,大声说道:“我不吃饭,你出去。”

“是我!”周氏冷冷开口,黛黛身子一怔,忙起身,眼里满是期望,“娘,东西弄到了吗?”

周氏走到床边,探探身子,见窗外没有一丝动静才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弄到了,十里街的李婆婆给的药,她说很安全,青楼的女子有了身孕都是靠她的药,一个时辰便能把孩子打下来,会有点疼,不过总比被人知道的要好。”

黛黛凝着泪,颤抖的接过药,“娘,只能这样吗?”

周氏冷声一哼,“不这样还能如何?难道你真的要把这野种生下来,我告诉你,那章程已经带着老母离开了,你就是想嫁给他,也无法了。”

“不,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那个长工,我不要”她慌张的摇头,一脸的恐惧。

“不要就快些吃了这药,你的婚事我和你爹会尽力的,毕竟你是我亲生的,娘不会不管你的。”周氏看着女儿如今的样子,心里微微难过,不过对娴娴的恨意却更是深刻。“今夜,我会把你院子里的人都调走,只留小桃守在院子口,等孩子没了,你就喊她,我会吩咐她处理的。”

黛黛有些担心,“小桃可靠吗?”

“放心,她一家老小都靠她一个人养着,若是敢嚼舌根,我定会断了她一家的生计,她不敢的。”

“嗯,那我听娘的,今夜就服药。”黛黛的手附到小腹之上,指尖用力的握紧腹上的衣衫,一脸的决绝。

珠胎暗结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寂静,连平日恼人的知了和雀儿都不知飞到了哪里,院子里静的让人害怕。

“嗯啊啊”细微的呻吟声让站在院子外面的小桃不犹的抱紧肩膀,虽在六月,可她还是觉得丝丝冷意从背部传来。夫人吩咐,听见任何响声都不能离开这里,除非是二小姐喊她之时她才可向夫人禀报。

小桃理理衣衫,探着头张望着院内,可是除了小姐压抑的呻吟之外,就再听不见其他。她轻叹一声,蹲下身子靠在院口,这二小姐也够可怜的,虽然夫人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看着心里也是明白的,二小姐珠胎暗结,可这孩子却是留不下的。她还真是不解,事已至此为什么夫人老爷,还有小姐就看不清呢?这落日城的富贵人家是断不会要小姐的,小姐何不就嫁给章程呢,他虽没钱,可人还是不错。她听府内的工人们说,章程很是孝顺,每月都会把挣得月钱给自己的老娘,从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了银子就去嫖赌。

这男人啊,还是找个踏实的好,小桃心下暗想,自己以后要是找夫婿,一定要老实可靠的。

“啊好痛,好痛”院子内的呻吟声忽的变大,吓了胡思乱想的小桃一跳,她慌张的起身,担心的想进入院内一探情况,可一想起夫人的话,脚步又不由的停下,她一家老小的生计可都靠着她,她还是不要多事的好,这打胎肯定会痛的,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小桃不断的安慰自己,手心里却满是汗水,呻吟变成的低唤,接着慢慢的变成嘶吼,她转着圈,这会不会有意外啊?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婶娘好像就是打胎死的,二小姐不会出事吧!

她越想越是担心,可又不敢违背夫人的命令,只能干着急。

“啊救我救我小桃小桃救我”院内的人声音已经虚弱,可是呼救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小桃的耳朵。

她狠狠一跺脚,不管了,若真是出了人命,她可是担当不起,还是进去看看的好,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乱说,夫人也不会为难自己的。想定之后,她快步进了院子,推开任黛黛的房门。

“二小姐,您怎么样了?”她探着身子问蜷在床边的黛黛。

黛黛听见声音,已顾不得太多,挣扎的仰头,只见她一脸的汗水,下唇已经咬出了血痕。“小桃,救我,好痛,我好痛”她从被子里探出手,手上满是鲜血,很是吓人。

“啊,怎么会这样?”小桃快速上前,一把掀开被子,被下的景象让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见被子下面满是鲜血,小姐的□还在不断的溢出更多的血液。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乱的颤抖。

“娘去喊我娘快”黛黛艰难的开口,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发白的嘴唇沾着点点猩红。

“好,我这就去喊。”小桃起身,跌跌拌拌的向外跑去。

周氏和任富贵此时也是心惊胆颤的等着消息,见小桃跑了进来,以为已经事成,忙站起身。

“夫人,老爷,二小姐”

“是不是已经打完了?”周氏急着问道。

小桃拼命的摇着头,一脸的恐惧,“没有,血,二小姐全是血她,她不好了”

听到这里,周氏身子一晃,还好被任富贵扶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喊大夫,快喊大夫”

“哦我去”小桃应声,可任富贵忙又制止,“不行,若是喊了大夫,黛黛就真的无法嫁人了?”

周氏眼睛一瞪,“黛黛若是死了才真是无法嫁人呢!老爷,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啊!我不能看着她死小桃快去喊大夫,我这就去看黛黛。”看着小桃跑了出去,她挣扎的立住身子,向黛黛的院子跑去。

任富贵一跺脚也跟了出去。

“黛黛,你挺住,大夫一会儿就来了。”看着满身是血的女儿,周氏彻底的崩溃了,她抱住女儿,满脸是泪。任富贵明显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怔怔的不敢言语。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小桃引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老者一见情境,心下已知这是私自打胎的后果,却不动声色的先让任富贵回避,才诊上脉。

刚搭上脉搏,老者便摇头起身,“夫人,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不,这不可能,大夫,你救救我女儿,你救救他”周氏哭着喊道,小桃也哽咽的求着,“大夫,您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您了!”

老者又摇摇头,“夫人,不是老夫不救,而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用了太大分量的堕胎药,此刻血流不止便是血崩的迹象,若是有救,我自是会让你们请了稳婆便可,可是如今恐是石药难医,除非”

“除非怎样?”

老者一叹,“除非你们能请到白圣衣来出诊,否则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活二小姐啊!不过,白神医好似是从不出诊的,我看你们”说着他便收起诊脉的小枕头,已经是判了任黛黛的死刑。这落日城谁不知道任家是如何对待三小姐的啊!三小姐嫁给了白圣衣之后,连回门都不曾,可谓是真的跟任家断了关系,此刻白圣衣更是不会来的。

周氏彻底慌了神色,她顾不得再多,喊着小桃,“快去白家,快去”

小桃有着一丝犹豫,“夫人,这”

周氏大声怒吼,“去,快去请不回白圣衣,你就也不要回来了!”

“是。”小桃红着眼眶提起裙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压着心中委屈,一刻也不敢停歇。

“啪、啪、啪!”她拼命的敲着白家的大门,“开门,快开门啊!求你们快开门啊”

“ 少主,少主”压低的声音沿着窗沿传进屋内,娴娴揉揉睡眼,起身打开窗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栀子见是娴娴,忙解释道:“少夫人,不好意思这么晚吵醒您,只是任家来了人要死要活的非要见少主,她这么闹我担心会惊醒主子和夫人,才来喊少主,看看怎么办?”

“任家人?是谁啊?”娴娴不禁疑惑,这么晚,任家又是玩什么花样啊?“我去看看!”

“少夫人,来人说一定要见到少主,您看是不是先把少主喊起来啊?”栀子为难的说道,若不是那女子又跪又求的,他真的会把她丢出去,任家来人准没好事。

“这你等一下!”娴娴关上窗子,要去外间喊白圣衣,可还未出门口,白圣衣已经推门进来,他指指窗外,暗示娴娴别露了他们不同床的马脚。见她点头,故意低声问道:“娴娴,是谁啊?”

“哦,是栀子,他说任家来人非要见你。”她虚应着,又打开窗子。

栀子见了少主,忙说道:“少主,好似是任家的一个丫头,一进来就哭着喊着要见你,我本想打发了她,可是她又是跪,又是求,说什么要死要活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来惊扰您和少夫人了!”

听完,白圣衣的眉头微皱,冷声说道,“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

“是。”

娴娴关上窗子,也忙换上外衫,白圣衣见了说道:“你歇着,我去看看便好。”

“不,我跟你一起去。这么晚了来人,恐是什么大事。”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先一步出了房门。白圣衣摇摇头,只得推着轮椅跟上。

到了厅里,娴娴还未仔细看人,就见一女子扑了上来,一下就跪在了她和白圣衣的面前,“三小姐,三姑爷,求你们去救救二小姐吧!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娴娴身子一晃,明显的被吓了一跳。白圣衣的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的拉过娴娴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

似乎已经习惯被他牵住自己的手,她自然的侧到他的身边,站定之后才仔细的看了来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娘身边的丫头小桃。小桃是府里的大丫头,平时的打扮很是利落,可是此时,她满脸的泪痕,身上的衣服也沾着泥土和血迹,膝盖和手臂更是惨,好似跌跤了一般。

“小桃,府里出事了吗?”她问道。

小桃一叩头,“三小姐,是二小姐出事了。大夫说除非三姑爷能去救她,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二姐?她出了什么事?”娴娴提起黛黛心里还是有着一丝难过。

“二小姐,二小姐她”小桃微微犹豫,若是不说,看来三小姐肯定不会去,自己若是回不去任府,家里的父母她一狠心,“二小姐吃了堕胎药,结果结果血崩了”

“什么?”娴娴大惊。

再回任家

“小桃,府里出事了吗?”她问道。

小桃一叩头,“三小姐,是二小姐出事了。大夫说除非三姑爷能去救她,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二姐?她出了什么事?”娴娴提起黛黛心里还是有着一丝难过。

“二小姐,二小姐她”小桃微微犹豫,若是不说,看来三小姐肯定不会去,自己要是回不去任府,家里的父母她一狠心,“二小姐吃了堕胎药,结果结果血崩了”

“什么?”娴娴大惊。“白圣衣,咱们快去”

“不去!”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欲回房。

娴娴一把拉住他的轮椅,满眼的震惊,“你说什么?”

白圣衣一脸冷淡,再次开口,“我说不去。任家人是咎由自取,个人有各自的命,你就不要管他们了。”

小桃一听,爬到娴娴脚下,抱住她的大腿,“三小姐,你再求求三姑爷行吗?您救救二小姐啊!不管任家待你如何,怎么说也是姐妹,也是家人的,求求您了!”

栀子在一旁冷哼一声,讽刺的说道:“你说到的倒是好听,你们任家赶我们少夫人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一想到底是一家人的事啊!我说你不过是个丫头,用得着这么卖力的求吗?就是你现在在衷心,任家用不到你的时候也会把你一脚踢出门的。”

“这位小哥,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衷心,我们一家子都靠我一个人在任家做工得以生活,如今任家的名声,我出了任家是找不到活计的,夫人说若是我求不到三姑爷救二小姐,就不用回去了。呜呜”小桃一狠心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呜咽起来。“三小姐,以前的事都是夫人唆使我的,我小桃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可是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您就当可怜我,回一趟任家吧!您求求三姑爷吧!”

娴娴看着心里一痛,大娘永远都是你这样,抓住别人的痛脚,从不手软。她低头看着白圣衣,蹲下身子,“去任家看看吧!此刻我若是见死不救,那跟大娘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毕竟是人命一条,二姐的孩子若不是因为”

“那是她自食恶果,跟你没有一丝一豪的关系。”他冷冷的说道,这孩子还真是没有在他意料之内。

“白圣衣,去一趟吧!”

看着她满脸的恳求,白圣衣不由的一叹,她什么时候才能自私一点呢!看来今日他若是不去,恐怕这丫头会内疚一辈子,把错又揽在自己的身上,算了,罢了,还是去看看吧!“栀子,让马夫套车,拿上我的医箱,再给少夫人拿一件斗篷。”

“不用”拒绝的话还未出口,白圣衣冷眼一瞟,她忙收回,可是心里却注入一丝丝甜蜜。

“谢谢三小姐,谢谢三姑爷,谢谢三小姐”小桃不断的叩谢,又是哭又是笑的。娴娴扶她起身之后,安抚了几句,便遣她先行回去。

任府里哀声戚戚,当他们进了黛黛的院子的时候,真的以为人已经去了。周氏一脸的空洞跌坐床边,任富贵蹲在门口,佣人们被呼救声吵醒,可有不敢上前,都聚在院子门口窃窃私语。

“让开,都让开”栀子喊着,拨开人群,让白圣衣跟娴娴顺利进去。

任富贵见他们来了,快速起身相迎,“女婿啊!你可是来了啊!黛黛恐是不行了。”

白圣衣闪身错过他伸出的手,直接进了屋子,让任富贵好不尴尬,可是此时他也顾及不了许多,只能灿灿的收回手,跟着进去。

屋内充斥的一股血腥味,床上的人已经是奄奄一息,“栀子,让所有人都出去。”

“是,少主。”栀子听令,推着哭泣的周氏向外走,一脸的厌恶。

屋内的人走静了之后,白圣衣快速上前,嵌住任黛黛的手腕,手指轻捻慢诊,眉头不犹的拧紧,“娴娴,脱了她的衣裙,快一点。”

“啊哦!”娴娴看着满是鲜血的黛黛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再说真的要在白圣衣面前把二姐的衣裙脱了,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别扭。

栀子一见,快速的推开她,“少夫人,栀子来吧!”说着拿着剪刀三两下的剪碎了黛黛的裙子,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好似躺着的不是女人一般。让娴娴不禁咋舌惊讶。

“栀子,你清理身体,娴娴让人准备热水,我施针止血,这个方子让佣人快些煎好。”白圣衣刻不容缓的吩咐,见娴娴不懂,他侧头一看,提高音量,“娴娴,胡思乱想,若是要她活着,就动作快一点。”

“哦是”她匆匆的接过方子,向外跑去。

“少主,血止不住,怎么办?”栀子用白布不断的擦拭,可是血液却还是溢出。

白圣衣不为所动,手上的金针准确的插入穴道,“给她喂药,若是药进去了也就没事,药进不去体内,就告诉任家准备后事。”

“是,少主。”栀子丢下手中染红的白布,起身拿起药碗,硬是向任黛黛的口中灌去,一大碗,进去的也不过十分之一而已。“少夫人,吩咐他们再去煎药!”

“哦!”娴娴再次出门,慌张之余,硬是把门口的花瓶悉数推倒,惊得白圣衣连连回头,恐她伤到。可看着她皱眉道歉,笨拙的样子,心里却不由的想笑。

“少主?”栀子见他分心,忙喊道。白圣衣回神,再次起手落针。

天幕已经泛白,可是任府却还是一片寂静,好似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一般,一丝一毫的动静又会让等候的人一惊。院子里周氏靠在小桃的身上微眯着眼,任富贵趴在石桌之上已经小憨。院外的仆人们,端着水盆的蹲到了墙角,支着炉子的也打着盹。

屋内的娴娴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苍白的脸色显示着昨夜的劳累和惊吓。白圣衣小心的将金针收入医箱之中,栀子撑着疲惫的身子,收拾起散落的药材和工具。

“少主,都收拾好了,要不要叫醒少夫人啊?”他小声的问道。

白圣衣将医箱递给他,“你先去让马夫准备好,我写完药方在喊她。”

“好!”栀子出了房门,可是门一动,‘吱’的一声就惊醒了娴娴。

她忽的起身,明亮的光让她微微一愣,接着好似想起什么‘嚯’的站起身,由于起身太猛,她的身子一晃,白圣衣忙扶住她,有些责备的说道:“慢点,你血气不足,以后切记不可快速的站立或是下蹲,很容易头晕的。”

“二姐?二姐怎么样了?”她顾不得自己,先是问任黛黛的情况,昨晚的一幕幕现在一想还是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