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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理说:“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小陈他拿了这笔钱,就已经是犯罪了,我们不能任由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且,我觉得他的本性并不坏,他都留了字条说是借了,那就是有苦衷的,我们也担心这孩子真遇到什么困难。”

张堪说:“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人。”

施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能帮我们找到人?”张堪的表现常常出人意表。

张堪摇摇头:“我不能打包票。我认识不少人,让他们帮忙找一下,没准会有线索。”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些日子被这事闹得大家都没心思做事了,我得通知老郑赶紧回来,苗圃里我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啊,而且这蘑菇马上就要出菇了。”施理想起这一堆堆的事,就觉得头大。

“那我尽量找人帮忙吧,希望能帮上你们。”张堪说,“我得回去了,挺晚了。”

施理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很晚了,晚上骑车不安全,要不晚上别回去了,在这里对付一晚上吧。”

张堪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哈?好啊,好啊。”乐得完全都没型了。

施理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瞎乐什么呢?“我给你找两件换洗衣裳去。”

张堪非常嗨皮地点头,是不是今天可以跟施理同床共枕了?结果洗完澡出来,施理对他说:“我师兄不在,你去住他那屋吧,他那屋宽敞些。”

张堪说:“这样不太好吧,主人不在家,我就这样随便住他屋。”他的意思是,咱们对付一晚上得了。

施理说:“你不愿意过去,那你睡我屋吧。”

张堪高兴得眉飞色舞,忙不迭地答应了。施理抱了个枕头:“我去师兄那屋去睡去。”

张堪的笑脸立刻冻住了,敢情是这样啊,白高兴一场:“我们俩就这么挤挤得了呗。”

施理摇摇头:“还是算了,我睡相特别难看,这床不够宽,我怕挤着你。挺晚的,睡吧,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张堪说:“我休假了,明天不用上班。”

施理打了个哈欠:“那就明天帮我照看蘑菇大棚。睡觉,晚安!”这几天累死了。

张堪没精打采的:“晚安。”

施理出门顺手将门带上了,张堪想提出秉烛夜谈的建议也咽回了肚子,往后一倒,也罢,至少是睡了他的床了。拉上薄被,放到鼻子下嗅了一下,准确无误,是施理的味道,一股子清爽气息,很好闻,看来施理还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人。其实是他运气好,因为换季了,施理新换了薄被,所以才这么干净。施理如同所有的男生一样,在生活细节上不拘小节,一床被单盖上一个夏天,换季的时候才洗。

张堪随手熄了灯,发现窗外的夜格外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映射进来,将浓黑稀释一些,整个世界显得格外静谧,耳畔能够听到蟋蟀和夜虫的低鸣,人浮躁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这感觉,只有陪着爷爷在山上小住的时候才有,一种远离尘嚣的宁静。看来施理和王杨都是极会享受生活的人呢,张堪嘴角浮出一个笑意。

早上被毫无遮拦的晨曦早早唤醒了,他睁开眼,看着有些粗糙的天花板,全然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来,这是在苗圃呢,在施理这儿。他跳起来,将床收拾整齐,然后开了门出去,正碰上施理从外头进来,浑身沐着一股秋天早晨的清润,他的头发还被朝露打湿了些,有一缕俏皮地贴在他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张堪吞了吞口水:“早啊,施理。”

施理对他笑了一下:“醒了啊,我这儿的觉还挺好睡的吧?”

张堪觉得那对乌黑的眼珠都是带着湿意的,格外地撩人,不禁放和缓了声音,生怕破坏这清晨的安宁与和谐:“睡得格外好,这儿环境比市区好多了。”

施理拧开了水龙头洗手:“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说师兄怎么呆在这儿不走呢,原来是在这里享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呢。”

“你很喜欢这里吧?”张堪问他。

“那还用说。”施理洗了手,甩着水从张堪身边过去,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我去给你找个牙刷。”

张堪“诶”了一声,看着施理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久久收不回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浮上淡淡的笑意。直到施理拿着一支新牙刷从屋里出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说:“喂,回魂啦!给你,去刷牙吧,一会儿吃早饭了。”

张堪回过神来,摸摸鼻子地接过牙刷,有些着恼地看了一眼施理,心里微有些不满,刚才那种如同漂浮般的梦幻感觉被施理的一声喝惊跑了。施理莫名其妙,难道这人跟余锋一样有起床气?刚起来脾气都大,不由得翻个白眼,没理他,自去厨房煮面条去了。

第21章

张堪在水龙头边刷牙,一边刷,一边打量眼前的园子。这个时节,是万物开始收藏的季节了,玫瑰花已经过了花期,枝叶间只看得见零星的几朵秋花,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荷花池里的荷叶也开始呈现颓败之相,有几个莲蓬呈现出深绿色,不知道有没有莲子;再远一点,那边是一大畦菊花,碧油油的,长势正旺,枝头都擎着花骨朵儿,正在酝酿着最灿烂的花季,据说是苗圃接了一笔业务,每年都要为市里的菊花展提供菊花,所以才种了不少。

施理在厨房里隔着窗户问:“下面条你要要不要放辣椒?”

张堪含着牙刷,模糊地答了一声:“不要。”

“啊?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张堪拿出牙刷,吐了口中的牙膏沫子:“不要。”大清早的,吃那么辣做什么,容易上火。

施理离开窗户进去了,嘴里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张堪望着淡蓝色的天,笑了,这感觉真像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会问自己想吃什么,要不要加辣椒、酱油或者醋。他对着高远的蓝天捏了下拳头,就为了这久违的家的感觉,一定要将施理拿下,无论这个城堡多么难以攻克。加油,张堪!

“洗好了没?面条好了,赶紧来吃饭了。”施理在屋里喊他。

“来了。”张堪扯起嗓子欢欣地回答,三两步跑进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只大碗,里面盛满了面条,还有一大碗炸酱,做的是西红柿炸酱面。

施理看他进来了,径自端起一碗,舀了两大勺子炸酱,想了想,又去冰箱拿了个小玻璃瓶子出来,拧开来,用个小勺子舀了一勺子出来放在面碗里。“你要不要?”施理问。

“是什么?”张堪问。

施理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就是你上次给我买的菌子油么?”他一直不舍得一口气吃完,故而还留了大半瓶到今天。

“好吃么?”张堪舀着西红柿鸡蛋酱,随口问。

施理不答他,作势要盖回瓶盖,被张堪抓住了手腕:“诶,慢着,给我也尝尝。”

施理说:“你没吃过?”

张堪摇摇头:“没有。”他又不爱吃蘑菇,怎么会天天盯着同类的产品看。

“那你还给我买?”施理有些不满地说。

张堪嘿嘿笑:“我不是看着你平时爱吃蘑菇嘛,没有的时候,这个也就聊胜于无了。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说着捏着施理的手腕,就着他的手舀了一大勺子菌子油。

施理心疼地说:“诶,诶,你少弄点,我这都快没了。”

张堪喜上眉梢:“看样子味道还真不错,下次再给你买呗。”

施理这才高兴起来:“嗯,记得给我多买点,我喜欢这个牌子的菌子油。”

张堪搅了搅面条,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他吃了一口面条:“呣,味道还相当不错,还是你比较会吃。”

施理笑眯了眼:“是吧,我也想学着自己做,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张堪暗暗留了意,菌子油啊,好像有哪个邻居会做来着,改天去学学,抓住吃货的胃,离抓住他的心还远吗?

张堪在苗圃只帮了半天忙,就被施理打发回去了,赶紧回去帮我找人,这是施理的原话。张堪知道这事情紧迫,也不好耽搁,麻利地骑着车跑了。施理看着他的摩托车消失在视野中,想起来师兄说让自己学摩托车的事,等小陈的事忙完了,自己也去学学吧,会骑车,出门还是方便许多的。

因为他们祖孙从事职业的特殊性,张堪认识不少社会上的各色人等,就算是那些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人士,对着他们通常也要赔上三分笑脸,轻易不敢得罪他们。所以张堪去找人帮忙的时候,还是挺顺利的。既然还在本市,那么就必定要住店或者租房,这样找起来就有根据了。其实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就个人而言,谁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去大面积排查,所以常常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无力感。张堪认识的人,在地头上小有势力,下面兄弟马仔多,打听个人,所以还是不算太难的。过了两天,对方就告诉张堪,人已经找到了,就在东城解放路上的一条小街的旅馆里。

张堪通知了施理进城来找人,自己请了半天假。这两天里,施理已经将老郑叫了回来,听见张堪说有小陈的消息,连忙从苗圃赶了过来。

解放路和春风路是两条十字交汇的街,小陈住的那间旅馆,就在春风路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难怪他会去张堪的银行去开户存钱。

施理走进那条叫做同福路的小街,街面顶多就五米宽的样子,这里都是当地百姓自建的私房,房子连着房子,密密匝匝,房屋修得高低不齐,三五层的有,七八层的也有,风格倒是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最丑的那种后现代风格的直筒四方楼,贴着难看得要死的猪肝色或者浅黄色瓷砖,没有一点艺术美感可言。这就是一个城市的真正内芯:拥挤,杂乱。在中国,大部分中小城市都是这个情形。

小街两旁都是铺面,开着各色小店,杂货店、五金店、二手家具店、小吃店、小卖部、成衣店、理发店、小饭馆、小旅馆、麻将馆等等不一而足,各色广告灯箱、招牌、晾晒的衣服被单各自为政,招摇在初秋的午后,真是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极其嘈杂。老人围在一起摸字牌、聊天,中年人聚在大吊扇下打麻将,小孩子在小街上窜来窜去,嬉戏玩闹。这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但也充满了生活气息施理跟着张堪,躲过了一辆回收破烂的三轮车,又避开了一群正在追逐的孩子,绕过了几件正在滴水的衣服,终于到了最里边的一家小旅店。有一个染成爆炸式红色头发的小伙子看见他们,迎上来:“张大师,来了啊。人就在上面,中午下来了一趟,又上去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伙子穿着无袖球衣,施理看见他赤裸的膀子上纹着一直老鹰,那鹰本来该是威风凛凛气势迫人的,但大概因为做纹身的师傅手艺不算太精,那鹰看起来有点像麻雀。施理差点要笑出声来,但是觉得对方不太像善类,便憋住了。

张堪从兜里拿出钱包,翻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抽出一张小粉红,递到小伙子手里:“拿去买包烟抽,谢谢啊,辛苦了。”

小伙子有些不太愿意地接了过来:“张大师,我还有一个兄弟跟我一起来的呢,他去买水去了。”

施理明白,这是人家问他们要跑腿费呢。张堪并不准备再拿钱,只是笑着说:“谢谢啊,辛苦你们了。”

那小伙子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二十来岁,就是街头最常见的小混子,平时大概就靠着收点保护费、跑路费生活,头一次碰上张堪这么小气的人,无奈又拿他没办法,这是他们老大的老大交代下来的任务,得罪不起。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张堪带着施理进去。

要是以前,施理肯定也就无视了,但是在师兄这儿呆了几个月,跟一些客人打交道,也学会了点察言观色。他想想过意不去,又退回来,摸出一百块钱,塞到那小伙子手里:“谢谢你啊,小哥。可以打听一下,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住在哪个房间吗?”

那小伙显然有些喜出望外:“不客气,就住在302号房间,我去确认过,没错的。”

施理笑了一下:“好的,谢谢你。再见啊!”说完追上张堪的脚步。

张堪摸摸鼻头:“干嘛还要给他?一百块已经可以买三四包芙蓉王了。”

施理无奈地翻翻眼珠子:“我们是求人帮忙啊。”

张堪耸耸肩,没说什么,跟旅馆的前台说了声找人,便往楼上去了。

两人走到302号房,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声音:“哪一个?”听声音是小陈的没错。

施理指指张堪,示意他说话,张堪点点头,用当地方言说:“房东,过来检查下热水器,麻烦开下门。”这是他随口说的,他也不知道房里的热水器坏了没坏。

小陈大概也是没见惯世面的,警惕性不强,竟没有想到卫生间的热水器根本没坏,以为真是房东,就过来开了门。一看见门外的施理和张堪,便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往后退,不小心撞在身后的单人床上,仰面倒了下去。他连忙翻爬起来想往窗户跑去。

施理和张堪已经进屋了,看见他想跑,也不阻止,后面窗户安装着防盗窗呢,除非他能飞出去。施理施施然地说:“小陈,你跑什么啊?”

小陈大概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便老老实实地退回来,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叫:“小理哥。”

施理板着脸:“你跑什么啊?能耐了啊,拿了钱就跑了,怎么也找不到人,让你师傅急死了。”

小陈脸上又白又红,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施理坐在一张床上,说:“坐吧,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堪将门反锁上,也在床头那块坐了下来,长腿一伸,抵在墙上,挡住了小陈的出路。

小陈只好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已经是九月中旬的天气了,天气已不那么炎热,但是小陈的头上、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汗,汗涔涔的,看得施理都有些不忍心了。他四处看了一下,在床头柜上拿起卷纸,扯了点纸给小陈:“擦擦汗,不要慌,有事就说。我们也没报警,要不然你早就被抓起来了。”这话绝对是有恐吓的意味。

小陈慌乱擦了两把,汗水沾透了卷纸,在脸上脖子上留下不少纸屑,施理也不提醒,任由它沾着。小陈开口了,带着浓浓的哭腔:“小理哥,你千万别告诉警察好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就是急用,所以先拿了你们的钱。”

那钱其实并不是施理的,而是王杨的,施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陈吸了吸鼻子:“我有个同学,他今年刚中专毕业,出去找工作,结果被搞传销骗去了,扣着不放,他们要他拿钱,他没有,他们就不愿意放人。他家里条件不好,根本没有钱,他就打电话让我帮忙筹钱。我也没多少钱,那天看见抽屉里放了一万多块钱,我就起了临时起意,将钱拿走了。”

第22章

施理和张堪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要钱应该跟我们说才对,我们能借,一定会借给你的,但是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拿了就走。不问自取是为贼,你难道不懂?”施理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小陈哭丧着脸说:“我知道,可是我怕你们不答应,我同学被他们扣着,没有钱汇过去就不放人,而且会打人的,他很害怕,哭着让我帮忙给他筹钱。”

施理扶了下额头,真是有同学爱:“你同学在哪里呢?”

“就在市里。”

一直不出声的张堪问:“你说星城?”

“嗯。”

施理又问:“他们要了多少钱?”

小陈说:“第一次要了六千,第二次又要五千。”

“你都给了?”施理问。

“我转了六千块过去,这五千还没有转的。”

施理摇了摇头,真是傻不愣登的,要多少给多少,这给出去,还要得回来吗?“你同学出来了没有?”

“没有。”小陈摇摇头。

施理求助地看向张堪:“怎么办?”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传销这种事。

张堪说:“我以前听说有人被拉去做传销,对方问他要钱,他借口去找亲戚借钱,逃了出来。你的同学要是够机灵的话,应该也能逃得出来。”

小陈摇摇头:“我同学胆子很小。”言下之意,就是自己逃出来的几率很小。

张堪说:“你能联系上他吗?跟他说,让他出来跟你拿现金,约个地点。”

小陈迟疑地问:“这样行吗?”

“总要试试的。”

“可是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我的,他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张堪说:“他的手机应该被没收了,需要的时候才会开机。”

施理问:“那些人打人吗?”

张堪摇头:“一般是不会打的,不过会控制人身自由,对你进行各种洗脑。必要的时候,可能会打人。”

施理本来听谁不打人,才刚松了半口气,又被张堪的后半句话噎住了:“小陈,那就想办法叫你同学出来吧,只要能够出来,就好办了。”

“嗯。”小陈又小声地说,“小理哥,我会尽快将钱还上的,对不起。”

施理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脸上不再那么紧绷,这小子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钱被传销的骗了去,恐怕追回来的几率极小,所以还得他自己或者他同学慢慢还了。“你也别住这了,回苗圃去吧,回去等你同学的消息,有消息了咱再过来。”

小陈老老实实地点头:“好。”

张堪骑着摩托车送他们两个回到苗圃,施理喝了口水,对着小陈扬了扬下巴:“赶紧去干活去。”

小陈显然有些意外:“小理哥,你还让我在苗圃做?”

“不做怎么的?你不做事哪来的钱还给老板?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去,那钱就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直到还完为止。”施理斜睨着他,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才好要钱,不然跑了去哪里找人。不过以后银钱的事不能再由他经手了,还是得自己来,省得再给这小子犯罪的机会。

小陈连连点头,说话带了点鼻音:“谢谢小理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尽快将钱还上。”

老郑听说小陈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听施理交代完,一巴掌拍在小陈后脑勺上:“你个蠢崽,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枉费老板和小理对你这么好,弄得人家操心。走,跟我干活去。”

小陈没有做声,跟着老郑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倒回来,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递给施理:“小理哥,这个还给你,卡里还有八千二百块,密码是123456。对不起,谢谢!”说完还朝施理鞠了一躬。

施理拿着卡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手机开着机,你同学找你了,就赶紧来跟我说。”

小陈点点头,跟着他师傅走了。

张堪一直默默看着施理处理小陈的问题,颇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施理是个有点睚眦必报的人,小陈怎么说也是偷了他们钱的人,有了前科,多多少少都是个隐患,肯定不会容忍他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没想到他还若无其事地让小陈继续做下去。他挑着眉盯着施理看,不说话。

施理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发现张堪还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含着笑意,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恶寒,遂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呢?看什么看?”

张堪说:“你怎么还会同意小陈继续留下来?”

施理叹了口气说:“不留下来怎么办?他本质其实也并不坏,只是一时想岔了,所以才干了糊涂事。而且只有留下来,才能让他还钱啊,不然去哪里找人?”

张堪听着前头,本来还觉得施理是个挺善良宽容的人,听到后头,便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施理瞪他:“我这么做难道不对?”

张堪忍住笑:“挺好的。”

施理给王杨打电话,告诉小陈已经找到,钱的下落也知道了。王杨此时正在游乐城忙得不可开交,天天还要应付段兰平美其名曰的关怀骚扰,烦躁得都想揍人了,这时候听见施理总算带来个好消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师兄,我让小陈留下来了,还在苗圃干。”施理让小陈留下来的事完全是他自己做主的,都没来得及跟王杨商量。

王杨想了一下,说:“嗯,你安排吧。这孩子本质也不坏,要不是为了帮他同学,大概也不会走这一步。”

施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让他在苗圃做着,每个月扣点工资,好把钱还上。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接触钱的事了,以后还得你自己多操心了。”

王杨笑起来:“是要你多操心了,你不才是我的会计吗?”

“嘻嘻,师兄说的是。你信得过我,那我就一直替你管着。”施理嘻嘻笑,“师兄,那边情况怎么样?”按他的估算,这工程大概还只进行不到一半。

“哎,就那样吧,工程完成还长着呢,起码还要一两个月。苗圃你就多操心了一点了。”王杨避而不谈自己的烦恼。

施理知道师兄的烦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师兄还要不要我去欢乐城帮忙?”

“暂时不用,你就在苗圃帮我照看好苗圃吧。蘑菇该出菇了吧?”王杨还惦记着蘑菇大棚的呢。

说到这个,施理就兴奋了:“是的,二潮菇快出了,最近会比较忙一点。”

“那你就好好照看好蘑菇和我的兰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王杨说完挂了电话。

张堪一直在一旁听着:“蘑菇又要出了啊?”

“是啊,二潮菇要开始了出了。”施理收好手机,“你今天还要上班吧,你先回去吧,小陈那儿有什么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今天谢谢了啊。”

张堪是临时请了半天假出来的,这后半天也就无所谓再回去了:“我下午请了假,不用回去上班。走,我帮你去照看花木或者蘑菇吧。”

施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最近老是在麻烦张堪,还要拉壮丁来帮自己做事,自己好像有点资本家了,而且还是没有发工资的纯剥削,这样似乎挺不厚道的。按说张堪这人,相当斤斤计较,但是却很少跟自己计较,这又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来那一百块钱的事,站住了,摸出钱包,拿了一百块钱出来:“对了,忘记给你钱了。喏,拿着。”

张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给我钱干嘛?”

施理说:“今天你给那帮忙的小伙的钱啊。”

张堪有些羞恼,在施理眼中,自己竟是那么一个小气的人吗?自己对他一向是大方的吧。“不用了吧,就一百块钱而已。”

“当然要的,帮我们的忙,哪里有让你花钱的道理,再说还耽误你半天班了。”施理抓住张堪的一只手,将钱放进他的手里,“你放心,这钱也不是我出的,到时候我都算到小陈那小子身上,谁叫他做这么不靠谱儿的事!”

张堪本来还不好意思要,听到后来,便将钱收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谁跟你客气来着?”施理白他一眼。弯腰提起一只小桶,转身往后面大棚走去。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施理:“小理哥,小理哥,我同学那边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有没有给他们汇款。”

施理放下手头正在忙的事情:“跟他说,没有汇,让他出来拿钱,约个地点。”

小陈看着施理:“去哪里?”他对市里的情况相当不熟,所以不知道定哪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