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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理推了一把身旁的张堪:“你说去哪儿好点?”

张堪想了下,立刻说:“去三里桥吧。”

小陈放下握着话筒的手,跟电话里的人如实说了,对方说了些什么,小陈听了很久,然后说:“你们不让他来拿钱我也没办法给你们汇款了,为了给你们钱,我从我老板那儿偷了钱出来,现在他已经报警了,我一去银行,肯定就会被抓,所以只能给你们现金。你要是不放心方晓出来,你们就跟着一起来呗。”这些说辞都是张堪和施理琢磨出来教小陈说的。

对方磨叽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约好晚上八点钟在桥头碰面。

施理手上的活也不干了,对老郑说:“郑叔,这里你照顾一下,我们带小陈去接他同学。”

张堪说:“还不急,先去弄点饭吃,还有三个小时呢,从我们这倒三里桥,最多一个小时。”

施理点点头,得有体力才能跟那群人周旋。他和张堪迅速去做了饭,简单弄了些吃的,三个人匆匆吃完饭,便准备出门。出门的时候,张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今天老黄历说,不宜出行。”

施理也听见了:“就你事多,神神叨叨的,谁哪天不出门的?老黄历有没有说,今天不宜吃饭?再说这事由得着你我挑选吗?”

张堪没了话,这日子不好,但是事情偏要挑这天来,是祸也躲不过啊,得,走吧。

第23章

张堪骑着车,载着两个人进了市区,沐着夜色赶到三里桥。三里桥是一个旱桥,位于城东北角,东北这一片原先是郊区,这几年才新开发为工业区,主要以工厂为主,别的产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到了晚上,人们都下了班,或者加班去了,人踪稀少,惨淡的路灯照着寂静的马路,只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感觉颇有点冷清。

施理看着路灯下的三里桥,更有些阴森的感觉:“张堪,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位置?这儿人这么稀少,到时候他们若是来的人多,我们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张堪说:“我想着这群人既然是以坑蒙拐骗为目的的,人多的地方肯定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才会答应出来,所以我才选了三里桥。别怕,我叫了帮手来的,应该已经到了,我问问人在哪儿。”说着掏出手机来打电话,“长子,人在哪儿呢?我们都到了。哦,你看见我们了啊,那你过来呗。”

不一会儿,从几棵大树的浓荫下走出来一个人,施理粗看,那人身高起码有1米85的样子,长得又高又瘦,难怪张堪管他叫长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中学同学,郭昶,外号长子,是三里桥派出所的警察。长子,这是我朋友,施理。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陈,遇到困难的就是他。”张堪笑着给大家介绍。他觉得今天的日子不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叫了当警察的朋友来帮忙。

小陈刚开始听说长子是个警察,差点吓尿了裤子,以为是施理报了警,让警察来抓他呢,听说是张堪的朋友,才堪堪缓过神来,扯了一张生硬的笑脸跟长子打招呼,但是冷汗还涔涔地流。

施理悄悄掐了一把张堪,原来还留着这么一手呢,还算靠谱。伸出手去跟长子握手:“原来是警察同志,辛苦你了,这么晚还拉着你出来帮忙。”

长子本来已经下班了,但是被张堪一通电话叫了过来,说是私事,也算是公事,为私是帮老同学的忙,为公是一个社会青年被骗去搞传销,是来拯救失足青年,打击罪犯的。

长子笑着说:“不客气,这也是我分内的事。你们约的时间是八点吧,现在七点四十,那伙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们早点做准备吧。小陈你就在桥头的桥墩这儿等着他们过来,一会儿看见你同学过来,也不要迎上去,我在栏杆这边潜伏,张堪你去马路对面扮路人。等他们来了,如果人不超过五个,我们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张堪并没有报警,只是来找他帮忙,所以才来了他一个人。

但是施理听到完,也没有听到自己被安排任务,他看向长子:“那我呢?”

长子看了一眼他的小身板:“你暂时就在树荫处等着,一会儿有什么情况你再出来。”

施理不满意了,这摆明了就是歧视:“我不能和小陈一起去吗?”

长子想了一下:“不妥,小陈跟那些人说因为不方便汇钱而采取当面交易的方式,他们若是看到多了一个人,恐怕会起疑心,也许就不会过来了。”

施理依然坚持自己要去帮忙:“那我跟着郭警官一起躲在桥栏杆外吧。”

长子看看桥栏那处,还足够宽,便点了点头。张堪倒是有些不放心,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施理的眼神制止了,他想想那群人只是搞传销的,也并非亡命之徒,也就算了。

小陈背着一个书包,靠在桥墩边等人。施理跟着长子蹲在桥栏杆这边的黑暗处等着,小陈一边等一边小声地给他们汇报情况,“还没见到人来”,“电话还是关机的”。三里桥位置相当偏,才七八点,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竟就没有人过来。施理看着头顶上稀薄晕黄的路灯光线,还有几只往灯头上撞的飞蛾,觉得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像恐怖片或者鬼片,唯一少的,就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配音。

那二十分钟的等待是漫长的,终于,施理听见小陈的电话响了,小陈接了起来:“喂,我已经到了,是的,就在桥头啊,你什么时候到?哦,好,快点,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吓人得很,再不来我就回去了。”然后挂了电话,小声地说,“我同学说他们已经来了,还要五分钟。”

施理动了下蹲得有些嘛的脚,那就再等等吧。

过了几分钟,听见小陈出声喊:“方晓,我在这里。”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总共来了五个人,连我同学在内。”

施理小声地咒骂了一句,取个钱而已,来那么多人做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个声音惊喜地喊:“陈杰!”

又有一个像被砂布打磨过的粗哑的声音说:“钱呢?”

小陈说:“在这里。”

施理听见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耳边,显然是走近了,这时施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直蹲在自己身边的长子已经撑着栏杆跃了过去:“警察,别动。”

施理连忙站起来,绕过桥墩跑了上去,张堪也已经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那几个人被从天而降的长子吓得愣了一下,下一瞬间,便是四散逃窜。施理连忙伸手拦住一个试图从自己身边逃窜的青年,结果那人急于逃跑,猛地一冲,再用力一甩,几乎将施理甩在地上,施理一抓不成,便立刻追上去。

饶是施理平时也不疏于锻炼,但是到底还是个斯文读书人,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比起来,还确实不占什么优势。但他还是奋力追了上去,伸手揪住了对方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衣服后摆,死死抓住不放,T恤衫都被他扯得变了形。

对方受到牵制,速度慢下来,一转身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追,便飞腿一脚朝施理踢来。施理本能地拽着对方用力拉扯了一下,那人一个趔趄,没有踢中他,接着拳头就招呼上来,这一次施理没有躲过,被一拳打在面门上,他只觉得鼻中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不过也顾不上去擦一把,本能地伸手去挡对方接下来的拳头。那家伙是个穷凶极恶之辈,拳脚拼命朝施理身上招呼过来。可怜施理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和一群小屁孩互相掐过脖子踢过屁股之外,还真没有学过打架,只好拳脚乱舞一通,以招架对方的攻势。

张堪看见这边的情况,便狠揍了他抓住的那个小青年的肚子两拳,让他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急吼吼地说了一声:“长子,交给你了。”便撒下那人朝施理这边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施理!施理!”

跟施理拉扯的那人看见有帮手来了,便撒了手想跑。施理到底是个男人,看见对方转身跑,便抬腿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那人没站稳,往前一趴,摔了个狗啃屎。施理一下子占了优势,上去就是对着对方的屁股一顿好踢,那家伙失了势,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顺手从地上摸了一块砖头,朝施理拍过来。

施理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凶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挡脑袋。身体突然被一股冲力推开,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张堪暴躁的声音:“我揍死你丫的,他妈的这么狠毒,想要杀人是吧。”

施理站起来,看见张堪正将那小子按在地上一顿胖揍,一拳一拳地如铁锤一样揍在那小子身上,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施理站起来,也踢了那小子两脚,刚才那砖头要是砸在他头上,非开花不可。那边长子已经在喊了:“张堪,别打了,替我将人绑过来。”

张堪收了手,将那小子拎起来,一手剥了他的衣服,然后将他的双手反剪起来,用衣服捆扎起来。施理也来帮忙,突然觉得有湿漉漉的东西滴在手背上,抬起来就着昏黄的路灯一看,暗红的一片,是血啊。想起自己的鼻子,摸了一下,虽然还在流血,但是还不到滴血的地步,抬头看看张堪,只见他白色的工装衬衫上一片殷红,再往上看,猛地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发际和额头相接处,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呢,右边半边脸颊已经染红了。

“张堪,张堪,你受伤了。郭警官,张堪受伤了。”施理脸色变得煞白,随手将那个肇事者一推,随他摔倒在地,然后伸着两只手想给张堪堵血,又发现自己的手太脏,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不由分说压在张堪头上,慌乱地问,“张堪,你怎么样?疼不疼?得赶紧送医院才行。”

张堪刚才那一下确实被砸得狠了,他是凭着一股子怒气支撑着,将那小子狠揍了一顿,这会儿一松懈下来,便觉得脑袋嗡嗡地,有些晕眩感,他努力眨了下被血糊过的右眼,还伸手去擦了把血,想要安慰施理说没事,但是只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差点没站住,吓得施理连忙将他半抱住,一边给他按压着伤口。这要换平时,张堪不得瑟死才怪,可是今天他已经没那个心情了,疼痛、晕眩感铺天盖地地将他包围起来,什么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那边长子已经将另外三个小青年拷了起来,同小陈、方晓推搡着三个小青年关进了树荫下的警车后厢里,让小陈和方晓看着,自己快速朝张堪和施理跑过来,迅速看了一眼,便说:“我打电话叫我同事来送你们去医院,我先将这几个兔崽子送回所里。”然后将地上的青年拉起来,拖着往警车走去,一边掏出电话拨打,“小刘,在所里吧,赶紧开车来三里桥,这里有个案子,有几个市民协助我抓人被歹徒伤了,得赶紧开车来送他们去医院。快点啊,砸破脑袋了,血流得跟河似的,赶紧!”

长子关好四个家伙,回头对张堪和施理说:“张堪,我得先将这几个人送回所里去审讯,小陈和他同学都是受害者,得跟去做笔录,你们两个就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同事马上就会来接你去医院的。”

施理扶着张堪:“好的。”

第24章

张堪靠着施理不动,过了好一阵子,晕眩感才过去。施理也顾不得讲究,一边按住他的伤口,一边扶着他挪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坐着:“张堪,你感觉怎么样?”

张堪嘴唇淡得没了血色,虚弱地笑了一下:“没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出来。

施理心里着急,这块儿地形这么偏,到了晚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便大声地问:“郭警官,你的同事要多久才能到?”

长子正准备开车回所里,听见他的话,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大概要十几分钟,你先让张堪别乱动,他有可能是脑震荡了。”

施理吓了一跳,这脑震荡到底严重不严重啊,连忙说:“那你能让你同事快点吗?”

长子说:“我催催他。”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很快跑得没影儿了。

整个马路上只剩下了施理和张堪,施理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慌,低头对张堪说,“对不起,张堪,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挡着那块石头,就不会受伤了。”

他的眼睛就着昏暗的路灯,搜索到了那块肇事的砖头,那是铺人行道的方形转,不知什么时候被踩断成了两半,本来是在苦苦支撑着路人的脚步,没想到竟被刚才那小子给抠了出来,当成了凶器。那石头比普通的方砖小不了多少,分量只有重没有轻的,要是砸在自己头上,估计也早就开花了。

张堪软绵绵地靠在施理身上,这时候他已经稍稍缓过劲来了,有了心思去关注别的了。施理的上衣脱掉了,上半身光裸着,张堪靠在他身上,头脸和手掌下全都是施理光滑的肌肤,他发现自己竟可以和施理如此亲密地接触,岂有不趁机揩油的道理。他虚弱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冲过来了,想着不能让砖头砸在你头上,便推了你一把,没想到我自己被砸中了。”

施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一直觉得和张堪也就是比普通朋友稍好一点的关系,没想到他居然会替自己挡砖头,但是嘴上却责备地说:“我看你啊,就是个傻×,还真当自己是个新时代的活雷锋啊,居然帮别人挡砖头。”

张堪的鼻息喷在施理的脖子上,半开玩笑地说:“我又不帮别人挡,是帮你挡。”

施理突然间脸就热了一下,连忙转过头过去,尽量与张堪保持点距离:“这车怎么还不来,都急死我了。你头上还流血不?”

张堪摇了下头,车子不来才好呢,可以无限制地揩油。看看,男人就是这样,一旦精虫上脑,就不顾自己的死活了。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施理终于看见一辆警车过来了。车子停在桥头,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施理和张堪坐在马路牙子上,虽然有路灯,但是路边树影重重,因而并不显眼。那人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朝施理走来,施理只得出声喊:“警察同志,我们在这儿。”

那人终于看见他们了,将车开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你们就是郭哥说的那两个人吧,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施理将张堪扶起来,放到后座上:“警察同志,我们还有一辆摩托车呢。”

那个警察年纪看起来不大,像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还有辆摩托车啊,我这车也装不了啊。”

施理犯了愁,自己又不会骑,要是会骑,也许还能骑回去,张堪是肯定不能骑的,难道要将摩托车扔在这里?好几千块钱的东西呢,别说张堪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啊。“那怎么办?我不会骑摩托车。”

小警察说:“你会开车吗?要不你帮我开车,我来替你骑过去。”

施理脸都绿了,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不会。”

张堪说:“我会开车,要不我来开吧。”开车总比骑车要稳妥些吧。

小警察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能开车吗?我看看周围有人家没,找个地方寄放一下好了。”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嘀咕,“好死不死的,怎么找了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施理低声对张堪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你找的。”

张堪无奈地笑笑:“我本来是想回去开车来的,但这时间不是来不及嘛。”

施理也嘟囔着说:“我师兄让我学骑摩托车来着,最近为了小陈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时间去学呢。”

张堪忍着伤口突突地跳着的疼痛:“你要学骑车啊?”

“嗯,我本来还打算请你教我的。”施理说。

张堪扯出一个欢欣但是难看的笑容:“那下次我教你。”

“等你好了再说吧。”施理点头。

小警察在外面观察了一下,然后说:“摩托车钥匙给我,我看到前面有家厂子,我先将摩托车送过去寄放一下,明天再过来取。你们先等一下啊。”

这一等,小警察回来的时候,又过了十几分钟:“好了,我就放在前头富顺厂的门卫那儿,钥匙给你,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过来取。”说着将钥匙递给施理。

“好的,谢谢啊。”施理接过钥匙揣在裤兜里,想一想,又挂在了张堪的裤腰上,“张堪,你感觉怎么样?好像已经不流血了。”

但张堪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他无力地歪在施理身上,施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已经滚烫发热:“警察同志,快点去医院,他好像发烧了。”

“嗯,坐好了,我们马上就到。”小警察说着便启动了汽车,嗖地一下往前冲,好在晚上没什么人,车子在空荡荡的街上可以畅行无阻,甚至连红灯都不用等,警车嘛。

送到医院的时候,张堪已经昏睡过去了,施理眼睁睁看着张堪被抬上病床,送进急救室,急得抓耳挠腮,刚刚不是还在跟自己说话么,怎么一下子就昏迷不醒了。

小警察忙里忙外地去补办手续。施理坐在急救室的门外等着,心急如焚,脸上如纸一般煞白,手心里汗津津的,生怕张堪会有点什么意外。一个劲地在那胡思乱想,又想起出门时张堪说过的不宜出行,今天还真是个倒霉的日子,那个乌鸦嘴张堪,真是说什么灵验什么。张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施理心里不断地祈祷,两只手用力捏着,指甲掐进肉里都没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警察过来了,拍一拍施理的肩:“喂,你没事吧?”

施理猛地跳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是小警察,长吐了一口气:“没事。警察同志,你说张堪会不会有事?”

小警察在他身边坐下:“应该没有大问题吧,就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对了,你也去看看医生吧,身上都是伤,那家伙下手可真狠,回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

施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裸露的上半身色彩斑斓,红的青的紫的黑的,还沾了不少血迹,如同开了染料铺一般。他后知后觉,好像都没有察觉到疼痛,被小警察一说,才感觉到有股子钝痛从皮肤下传出来,不过他依然顾不上:“我等张堪出来了再去吧,他是帮我挡砖头才被砸中的,要是不确定他是安全的,我哪儿也不去。”自己反正又死不了,早去和晚点去有什么区别。

小警察没说话,也转头看向急诊室。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张堪被推了出来,施理连忙迎上去:“大夫,他要不要紧?”

戴眼镜的女大夫说:“失血过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有点发烧,只是暂时昏迷,没有大碍,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施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出去一样,一下子便松懈下来,几乎要软倒下去,小警察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了。女大夫看了一眼施理,对小警察说:“小刘,将他扶到诊室去,我给他看看。”

小警察点点头:“谢谢罗大夫。”

施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上身颜色斑斓,裤子上沾满了泥灰,狼狈得不堪入目。女大夫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眉头微皱了一下,戴上手套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力道不轻不重地按压在他的胸腹处,施理忍不住哼出了声,女大夫冷冷地说:“现在知道疼了吧,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跟人去打架,脑袋都打破才甘心是吧?”

施理听了没做声,一旁的小警察咳了一声,说:“罗大夫,他是帮我们抓犯罪嫌疑人,被坏人打的。”

罗大夫哦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体质,这么个小身板儿,没折进去就算是好运了。”

施理只得陪了笑脸说:“罗大夫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去逞强了。”

罗大夫觉得这样也不对,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本来就少了,这好不容易有了,自己还打消人的积极性,于是便改口说:“要跟坏人斗智斗勇,打不过,就想办法,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要不是罗大夫一下子按在他的左腹上,疼得他几乎要发出声来,施理真想笑,等着想出办法来,坏人早就跑了。

施理看罗大夫帮自己检查完了,坐下来写单子,便问:“罗大夫,我的朋友什么时候醒?”

罗大夫从眼镜上面瞟了他一眼:“先顾好你自己吧,先去拍个片,也留院观察一晚上,就安排你和你朋友住一个屋吧。”

施理点点头,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罗大夫白了他一眼:“明天就能醒了。”

小警察陪着施理忙活完,替他办好了住院手续,领了一套病服给他穿上,送他到了病房,然后回派出所去了。病房里早已到了休息时间,其他的病人都睡了。张堪还在打点滴,施理坐在张堪床边看了一会儿,张堪紧闭着眼睛,眉头微锁起来,看样子依旧是疼痛的,他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左额角,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施理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换下了。想着自己那件T恤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就算是找到了,恐怕也不能要了。

施理在旁边的床上躺下来,女护士给他送来了药,等他吃了药,女护士便熄了大灯出去了,只留了一盏小灯给张堪。施理躺在床上,一转头,便能看见仰面躺着的张堪,心里稍稍有些安心,张堪,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第25章

施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早在一阵喧哗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原来是同房的另一个病人正在和护士起争执呢。施理听了几句,好像是关于打针吃药的问题,施理不关心这个,抬头去看张堪,没想到张堪正转过头来在看自己呢。

施理一喜:“张堪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张堪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没事了,就是还有点头晕。你也住院了啊?”

施理动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哎哟,疼死我了。”看来昨天的瘀伤今天终于显出症状来了。

张堪呲了下牙,仿佛他也感觉到了疼痛一样:“看过医生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施理没好气地说,用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我操,那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疼死我了。”说着撩开了自己上衣,一身青青紫紫,比昨天更明显。

张堪看得也心疼不已:“买点药油来擦揉一下,散开淤血就好了。”

施理不理他,爬起来,下了床,坐到张堪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昨天晚上突然就昏迷过去了,吓死我了。”

张堪有些意外地看着施理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心里暗暗乐了,看来这一砖头挨得值啊。

“对了,我打电话给你请假吧。”施理说。

“不用了,我自己已经打过了。晚点长子会过来的,他帮我们带了早餐。”张堪说。

“哦。”施理突然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施理从洗手间出来,长子还没有到。张堪躺在床上看着他,视线跟着他的身影转动,施理坐回自己床上,看见张堪还在看他,便奇怪了:“你看着我干嘛?”

张堪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说:“我在等你良心发现,问我要不要去上厕所。”

“哦,你要去吗?”施理呲了下牙,问。

“当然要啊。”要不是他伤的正好是脑袋,这会儿肯定点得如小鸡啄米一样快。

施理将他扶起来,给他穿鞋的时候想起来:“你伤到的是头,不是脚吧?自己穿!”

张堪做了一张苦脸:“我头晕,低不下去。”

施理愣了一下,给他套上拖鞋,扶着他下了床,往走廊那头的洗手间走去。张堪将自己的重心都压在施理身上,趁机揩油。施理推他一把:“你能不能自己走啊。”

张堪哎哟了一声,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头晕,走不稳。”

施理在张堪腰上掐了一把以泄愤,弄得张堪又痒又酥,电流一直通到心尖上去了,真是舒泰啊。

施理将张堪扶到洗手间,在一个便池前停下了:“站好,自己来。”说完转过身去。

张堪本来还想坏心眼一把,想让他帮忙的,但是想到自己若是再得寸进尺,恐怕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便噙着笑自己动手解决了。因为施理站在旁边,他觉得兴奋不已,那东西不知是因为是尿意憋的,还是另一种冲动,像枪一样挺立着,他一边尿一边转头去看施理,也许施理会因为好奇来偷看,男人不是都有跟同性比较大小的心理么。可惜施理将脸转向门口,对他完全一点兴趣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子,施理听见没有动静了,才转过身来:“好了吧?”

张堪唔了一声:“好了,麻烦扶我去洗个手。”

施理扶着张堪出来,正好碰上长子带着小陈和方晓来探病,长子问:“能活动了,没什么大碍吧?”

施理点点头:“还好,张堪有点轻微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

小陈站在长子身后,远远地叫了一声:“小理哥,张大哥,对不起,谢谢!”他本来想叫人去救他同学的,没想到让张堪和施理都受了伤。

施理将张堪扶到床上躺着,给他升起病床来半倚着:“都坐吧。没事,小陈,谁让你叫我们一声哥呢。”

长子在床边坐下来,小陈拉着一直没出声的方晓过来:“方晓,这位是小理哥,这位是张堪张大哥,就是他们帮我出的主意,才救你出来的。”

施理看那叫方晓的孩子,不到1米7,长得老老实实的,一看就知道是农村出来的,一脸实诚样子。他恭恭敬敬地对着施理和张堪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两位大哥,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

施理摆了摆手:“没事,这也是咱们有缘分,才有机会帮你。坐吧,说说你怎么被拉去搞传销吧。”

长子将早餐摆开来,放在床头,施理和张堪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听着方晓说他的经历。原来方晓在他们县的中专学的是会计,今年刚好毕业,便来星城找工作,因为他是个新人,没有经验,学历又不高,还不是本地户口,一般的单位都不愿意用他,连面试的机会都没几次。有一天有家叫做恒兴的公司给他打电话,说是在人才市场看到他的简历,对他有兴趣,让他去面试。他兴冲冲地去了,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叫恒兴的公司,就是个传销团伙。

这年头人人都对传销略有耳闻,九十年代末,传销活动在国内相当盛行,不知道坑蒙了多少梦想一夜暴富的老百姓,后来传销被定为非法活动,慢慢便转入了地下。国家虽然明令禁止传销,传销非法,但是依旧有不少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坑蒙拐骗,一切皆为利也。

方晓也是听说过传销这回事的,那就是自己被骗,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就得骗人,否则就血本无归,这样一环环扣下来,吃亏上当的人就越来越多,慢慢就滚成了一个大雪球。方晓知道传销的危害,所以一看情势不对,就想走人,对方哪里肯放人,强行扣留住,不让走,方晓被迫加入了传销团伙。听了几天课,方晓越发觉得这群人有点走火入魔,便想离开,对方扣留了他的身份证和毕业证等证件,走也走不掉,非要拿钱才行。

方晓家里只有一个守寡多年的妈妈,为了供他上学,家里早已清贫如洗了,好不容易盼着他毕业可以挣钱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这样的事,实在是挺倒霉的。他不敢告诉他妈,怕自己给那个苦苦支撑的母亲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便打电话向同在星城做事的小陈求助。后来,便有他们所知道的事了。

施理和张堪听了方晓的经历唏嘘不已,施理想起来问:“你的证件什么的都拿回来了没有?”

方晓点点头:“已经拿回来了,还要多亏了郭警官。”

张堪看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长子:“你昨天去端他们老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