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动物,小茹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因为那件儿凶杀案,多多往自家引了一大堆野生动物,弄得全家不得安宁,实在没办法,小茹又不想随随便便把这些装得可怜兮兮的小东西们赶走,只好请楼易在竹林旁边的山地上又起了一个宠物之家,只是修了遮风避雨的木头屋舍,虽然比不上家里面舒服,但是胜在地处野外,面积大,又敞亮,任由那些野生动物来去自如,平时也不多喂,只在下大雨,刮大风,食物比较少的时候喂上一喂。

结果,这阵子野物多起来,小茹他们不得不在外面树了块儿警告牌子,声明这里是大国师的私人地方,严禁狩猎,靠着老爷子的名头儿,才算让那些跟喝了鸡血一样,拿着弓箭天天往这边儿凑的纨绔们偃旗息鼓。

“别发愣了,走吧。”楼易笑着招呼外面:“孟妮儿,让奶娘来看看小少爷,伺候少夫人梳妆。”

小茹还没应声儿,就被孟妮儿轻巧地拉着去收拾了,看到楼易兴味盎然的脸,小茹心里一笑,算了,就跟去看一看,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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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马车上

小茹脖子上围着小狐狸,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福儿,昨天晚上,福儿缠着小茹讲了半宿的故事,今天早晨又起了个大早儿,刚才还挺精神的一定要跟着出来,可是,一登上马车,就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倒在小茹怀里进入半浑水状态。

小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低声唱着一些轻柔的小调儿,随着车马平稳前进,思绪飘飞,福儿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先生,其实,也不是良师特别难寻,毕竟,以公孙止老爷子在儒林里的地位,只要他开一开尊口,恐怕那一帮门生故旧,得争着抢着来为他效力,可是,需要老爷子出面去请的,肯定都是大人物,一般人,公孙止也不可能很掉价儿地去折节下交吧。

但是福尔只是个小姑娘,年纪小,又是女孩儿,说穿了,虽然小茹和老太太疼爱她,可到底是身份低微,根本没必要请很厉害很有名气的先生,她又不是要去考科举,而且,小茹也不是想把她教养成一个多么有才的女子,琴棋书画,她要是某一样儿感兴趣,学来做个消遣,也无不可,要是不喜欢,只要读书识字明理,能够开阔眼光,将来到了夫家,可以自得其乐,不至于生死富贵喜怒哀乐,全栓系在一个男人身上,也就可以了。

这么一点儿小要求,何必麻烦老爷子呢,小茹倒觉得,楼易前一阵子请回来的几个先生,全都绰绰有余,可惜,老太太不乐意,小茹也就干脆撒开手,慢慢寻摸,就当是让福儿放放假,松快一阵子,再说,现在虽然没有先生,可福儿还是很自觉地每天做功课,乖巧得很,用不着她费心太多。

隔着厚厚的窗帘儿,小茹撩开一条细缝,和福儿一起悄悄朝外面打量:“快到了。”

“小茹怎么知道?”楼易低着头,轻轻地滑动手里的小刀,目光专注,精神集中,嘴里问的也是漫不经心。

“我已经闻见野生动物的味道了…不过,很不好闻。”小茹不以为意,其实,要说小茹什么东西最多,肯定要首推兽皮之类的,她什么珍贵的毛皮没见过啊,哪怕是皇宫里进贡的高档货,恐怕都没有她自家压箱底儿的玩意儿名贵,要知道,小茹手里还攥着两张白虎皮呢,那玩意儿,才叫真的可遇而不可求,可惜,这么珍贵的玩意儿,小茹还真是不敢随便往外贩卖,身价如此丰厚了,还用得着去集市上采买吗?这次跟楼易出来,只是想散散心而已。

“那我家媳妇鼻子可真灵敏。”

楼易当然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思,随意地打趣了一句,放下手里的小刻刀,轻轻一吹,木屑飞落,一只栩栩如生的美人雕像就出现在他的手里,那个美人有三分类似楼易,七分肖似小茹,明明是只有拇指大的一块儿小木头,可是衣袂裙摆间的细褶儿,发丝间的珠钗首饰,嘴角含着的清雅微笑,甚至眉心的一点儿丹红,都是清清楚楚,整个雕像栩栩如生,看得小茹倒抽了口冷气,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虽然还没有上色,但是雕像细腻柔滑,握在手中,触感十分动人。

“你不是说想知道咱们未来女儿什么样子吗?看看,是不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模样?”

小茹笑了:“要真是这个模样倒好,清秀漂亮,又不是很过火,以后也好找婆家,就怕这孩子将来长的没这么舒服。”要知道,小茹对生女儿可是有些纠结的,在这个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儿的古代,她很幸运,找了个有可能为自个儿守身如玉的男人,可是,硬要要求自己的女儿有和她一样的运气,未免强人所难了些,所以,还是生儿子好,哪怕入乡随俗了,也是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自己不心疼。

在小茹轻轻松松地吐出‘找婆家’这三个字儿之后,楼易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衰落下去,唉声叹气地抱着脑袋:“哎,咱们还是只生儿子好了,要是有个宝贝女儿,辛辛苦苦养那么大,结果是为别人家养的,这太亏得慌,亏啊!”

“扑哧…”小茹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现在女儿还没影儿呢,自家相公居然已经开始琢磨起给宝贝姑娘找婆家的事儿来,未免太好笑,不过,在这一点儿上,虽然理由不完全一样,他们两夫妇,得出的结论倒是相同的,可惜,生儿子还是女儿这种事儿,恐怕只有神仙有办法确定了。

楼易熟练地在雕像上方穿了个小孔儿,系上红绳,随手戴在小茹的脖子上,笑道:“算了,这么可爱的女儿,咱们要是不要,那可要遗憾一辈子的,大不了以后我给她把关,好好相一个倒插门儿的丈夫…既然你就带着吧,说不定哪一天她真来了咱们家呢!”

小茹握着小小的雕像,低低地笑出声来,不过,看着自家相公简直可以称得上梦幻一般的表情,小茹倒是对自己无意间想出提前预测下女儿相貌的主意,挺得意的,至少,自家相公不就很期待着下一个可爱孩子的降世吗?可惜,以前没有想到,要是生凡哥儿之前,她能够想到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能憧憬一下自家宝贝儿将来的英姿了…

这时,楼易又从车座儿下面削下一小块儿木头,还是只有拇指大小,玲珑精致——“我把咱家凡哥儿雕刻下来,以后一年给他雕一次…嗯,这主意不错。”

楼易越想越美,很快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刻画起来,小茹倒怔了,心想,这个时代没法照相,虽然自己得了前辈的数码相机,可总不好拿出来给孩子用吧,至少目前不行,那找个好画师,或者真像楼易说得这般,每年为儿子雕刻一回,将来孩子长大了,这就是纪念,也是父母对他疼爱的证明。

想着想着,小茹忍不住微笑,以后也给臭小子穿上小花裙儿,梳个冲天辫儿,然后让他爹给刻画下来,将来啊,这就是攥在手里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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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狼王

集市上很热闹,那些货物,并不像小茹想象中的一般,只有野物皮毛,街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因为东北来了规模很大的马队,这里最多的当然是各类毛皮药材,但是,也有着不少卖布料的,卖瓷器的,卖珠宝首饰的…

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吵醒了福儿,小茹也探出头去,走马观花地扫视着这些小摊子,看到金银玉器,翡翠珠宝,不由笑了笑:“咱们老家那边儿就是这种石头多,缅甸国传来的翡翠原石,随便切切就能出不少好翡翠…可是,在这儿却贵的要命。”

小茹叹了口气,当初和婆婆离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弄点儿好翡翠呢,那会儿天灾人祸频繁,可没人把翡翠什么的放在心上,不过转头一想,那时候只顾着想尽办法吃饱肚子了,哪还想得到别的…

楼易倒没觉得集市上这些劣质珠宝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在意地耸耸肩道:“因为路费贵嘛,想把东西从云南运过来,路上的花费,就不是一般商家能支撑的,贵点儿也应该…看见了没,那就是我说的马队,大当家姓路,听说很有些手段,来这儿贩卖的也都是好东西。”

小茹闻声望去,果然见到集市东边儿,围绕的人群最密集,不时有接连不断的吆喝声,隐隐地传出来,小茹的视力还不错,隔着老远,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高台上,腰里缠着一条皮裙子,肩膀上背着长弓,足足有一米八高的大汉。

这个大汉年纪看不大出来,因为胡子太多,把他整张脸都掩盖了,不过,恐怕不会太老,声音里还带着点儿稚气,但是,他年纪可能不大,力气却不小,双手举起来,露出肌肉匀称的古铜色的手臂,撑开一张雪白的狼皮,整张狼皮完完整整,一丝裂痕都没有,看的小茹这个皮毛多得要发毛的女人,都忍不住心里一动。

楼易让江天停下来,给自家媳妇整理好斗笠,才下车走过去,那个大汉爽朗的声音也渐渐入耳——“就是这张,长白山狼王的皮子,那家伙狡猾的很啊,我们马队里最好的三个猎手,追了它两年多,后来趁着狼后声仔儿,它不肯跑远,这才把它逮住了…”

说着,那大汉又拎出一张皮子,也举起来展示,这张皮子也是雪白的,只是脖子的地方,有一圈儿黑色的毛,看起来比上一张小一些,可是,依旧是质量上等,“看见没,这是狼后的皮子,狼王死了之后,狼吼竟然咬死了它下的崽子,然后跟我们队里的老猎人恶狠狠地干了一架,伤了好几个人,最后还是我们当家亲自把它给制服的…”

大汉别看长得粗俗,一张嘴却很能说,噼里啪啦地说了这一通故事,真把周围的客人们都给唬住了,哪怕一开始没什么兴趣的,都驻足停步,留心起来。

看着高台上让人品头论足的狼皮,小茹心里叹了口气,哪怕曾经是狼王,要是死了,它的价值,也只是被制作成人类的一件儿皮袄,或者一张毯子,褥子。当然,小茹对野生动物尸体的利用,一向比其他人都高得多,真算得上剥皮剔骨抽筋,所有有用的都逃不过她的手心儿,对于狼也是一样,狼吃人,人逮狼,很正常的事儿,不过,听了眼前大汉说的故事,小茹也和其他普通的女性一般,心生感触。

她以前对狼这种生物算不上了解,当初在现代的时候,除了动物园里已经驯化了的狼外,根本没瞅见过那类凶猛动物,只觉得那大概是一种狡猾凶狠的野兽,最直观的形象代表,就是童话故事《小红帽》里的狼外婆,到了这边儿以后,和婆婆被迫四处闯荡,经常露宿荒郊野岭,倒是对狼开始了解起来。

直到遇上了大老青,小茹才知道,人类把‘狼心狗肺’作为贬义词,实在很不对,狼有一种很好的品质,就是忠诚,越有灵性在狼群里地位越高的狼,越是忠诚,它们对于对自己有过恩惠的动物很有感情,有时候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报答,他们也不像其他的动物一般,在发情的季节,随便寻找配偶,尤其是有灵性的狼王,每一只具有灵性的狼王一生只有一个狼后,而狼王死去,它的狼后也会殉葬…

不知道大老青现在找没找到自己的狼后?狼王寻找配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茹微微一笑,听了这个故事,看到这两张皮子,她忍不住思念起在青山上相处许久的狼王来。

“小茹,你想要?”

楼易见自家媳妇看那皮子看的挪不开眼,不由挑挑眉,乐了,“呵呵,那我买下来给你。”

小茹一怔,眨眨眼,听见周围已经有人喊出一百三十两高价儿了,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咱们家不缺皮子,我就是看看罢了。”她虽然心有感慨,可没打算为了自己的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情绪随便浪费钱财,银子,那是辛苦挣来的,哪能乱花!

楼易却一耸肩,笑道:“咱们家里又不缺钱,那么省干什么…老板,二百两,卖给我算了。”

他一开口,周围一片静默,这只是集市而已,没什么二百五故意跑这种地方来显摆,二百两,够普通人家一家生活好几年的,哪能为了两张狼皮就随便乱出的,于是,两张皮子,一狼王一狼后,乖乖到了小茹的手里。

看着扔进车厢的东西,小茹哭笑不得,“相公,咱们家的皮子多得用不完,你…”不过,算了,自家相公想要用物质手段显示一下他的关爱,再说,都已经买下,小茹又何必让他不痛快,“呵呵,下一次可别这么冲动,我喜欢的东西多了,难道咱们能全买下来不成?”

楼易眯了眯眼儿,很享受自家媳妇娇俏的眼神,拉着她继续逛街:“看,那边儿的马都不错,这个集市里,倒是少有拿来鱼目混珠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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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育儿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叫驴

小茹拉着福儿的手,跟在楼易得后面,由着他带着自个儿在一群或劣质或优良的马中漫步。

战场上出来的人,虽然不一定个个都是伯乐,但是显然,对于相马还是有些学问的,看他一本正经地上上下下打量,又是查看牙齿,又是抚摸马身的姿态,很是有些样子,小茹也相信他的确有本事,至少,能让楼易停步驻足的马匹,个个都是温驯有活泼,血统高贵,每一匹都能称得上良驹。

最后,楼易 相中了一匹枣红色的笑母马,小茹瞧了两眼,的确很不错,毛色纯净,肌肉匀称,还很温顺,小茹对这马没意见,但是买回家去就敬谢不敏了,她平时和野兽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前在野外的时候,经常骑野马,坐老虎,对于自己的坐骑还是挺挑剔的,再说,家里又不是没有马匹,真需要骑的时候,随便选一匹就是,哪用得着专门买呢…

随意地和楼易说了几句话,小茹刚想拒绝,一转头儿,就看见福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那匹小母马旁边的一匹小马驹,看得出神儿。

小茹一怔,注目望去,见这匹小马驹大概刚出生不久,算不上多么优秀,大概也不是纯血的好马,但那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起来又倔强又可人。小茹笑了,忍不住开口跟那小马驹说了几句话,结果,那小家伙居然一下子兴奋起来,硬是踢踏着蹄子,嘶鸣着朝小茹这边拱来,它的主人连忙上去拉住,又是踹又是打,片刻就几鞭子下去了,可那匹马扭着头,一个劲儿地看着小茹,可怜巴巴的样子,惹得小茹和福儿都皱了皱眉头。

“相公,我不需要买什么马,不过,这匹小马驹既然福儿喜欢,就买下来吧,反正她学学骑术也不是坏事儿。”

这次出门,本就是要让夫人高兴的,既然夫人开了口,楼易立即乐颠颠地跑去和马主交涉,不一会儿,这匹小马驹就跟在了小茹和福儿他们身后,根本来牵都不用牵,就很温顺的跟着走人,尤其是对小茹和福儿,更是十分黏糊又亲密的样子。楼易看着这马如此有灵性的摸样,诧异之余,也忍不住夸自家媳妇有眼光儿。

又逛了一会儿,楼易还是试图让小茹自个儿挑选一匹——“媳妇,咱们家的马多是退役的战马,性子又烈又狠厉,你还是选一匹母马吧。我看这里有好几匹很不错啊,刚才那匹枣红的,是大宛名驹,这边这匹黑的,是上等的蒙古马,就只比进贡的那些差一点儿罢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小茹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这些马不好,实在是小茹的眼光太高,到现在,也就老爷子和楼易、丁峰的坐骑,能让她看上眼。见惯了好的,对于次一等的马,还真不怎么上心。其实,这些马要买回来,让小茹细心调教一阵子,不一定比一般的千里马差,可是小茹哪有那么多的工夫去专门养马呢。

“咦?”

“怎么了?”就在小茹看着天色不早,又挂念自家儿子,正想着打道回府的时候,视线忽然被一头趴在草垛上的叫驴给吸引住了。

吸引住小茹的,不是它的外表,事实上,这头驴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值得人欣赏的,个子又矮又小,还是一副瘦骨嶙峋的糟蹋模样儿。不过,小茹注意到的,是这家伙看着那一群好马的眼神,居然带着鄙视,没错,就是鄙视,毫不掩饰的鄙视,其他人当然看不出来,但是对动物的情绪从来不会弄错的小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驴如此挑衅的表现,本来应该被那些马们教训的,要知道,动物之家你可不像人的样,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它们看不顺眼了,一般都是直接上嘴。可是,这头小驴周围居然没有马,甚至它旁边还有几匹马宁愿挤在一块儿,也不靠近它。

一头脏兮兮的小叫驴,居然对着比它高出一头的马,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儿,还没有受到打击报复,小茹想不注意都不行吧。

“小茹?”

“嗯?”小茹猛地回神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不由笑了笑,得,既然停下了,就看看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叫驴吧,“老板,你这驴怎么卖?”

“它?”

那个带着草帽,长了一张憨厚脸的老板愣了愣,连忙道:“夫人,您要是想买驴,我还有好几只呢,个个比这个强,您要不看看别的?这个赔钱货卖不出呀…我这个月已经把它卖了三回了,可是,没两天它就自个儿踹烂人家的院门跑回来,害得我又是给人家客人赔不是,又是赔偿损失…而且,它还不肯让人骑呢,只要人一骑,它就尥蹶子…”

这回连楼易都来兴致,笑道:“哟,还真是驴脾气,怎么,媳妇你看上了?”

小茹大大方方地点点头,道:“老板放心,请开个价儿吧,如果它跑了,我不要老板退钱,也不用您赔偿损失。”

那老板考虑了一下,不过,这毕竟是好事儿,如今这支破驴砸在他的手里,又不干活,干吃草料,想要宰了吧,毕竟是舍不得,能卖出去就成啊,连忙道:“行,您给八两银子就是,我原价卖给您。”

小茹乐呵呵的掏了荷包,然后把那头驴给牵了出来,驴出来的时候倒是挺温顺的,也不捣乱,任由小茹牵着它。可是,等小茹打算上它的背的时候,这头驴居然很狡猾的一扭身子,硬是避了开去。

“呀,小茹,这可难得,我还以为天底下没有你治不了的动物呢?”

楼易惊讶地瞪大了眼,要知道,自己媳妇可是能降服虎狼飞鹰的猛人,区区一头驴,居然敢不给她面子,太稀奇了。楼易的精神大是振奋,乐呵呵地看着自家媳妇斗驴。

小茹挑了挑眉,很明显的从这头驴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戏谑,几分狡黠,当然,还有一点点儿亲近。显然,小茹本身难能可贵的亲近动物的特质,在它身上依旧起作用,并没有失效,可这小家伙太调皮了,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要小茹贿赂贿赂它。

可是小茹却没有顺它的意,哪能让自个儿坐骑骑在自己的脑袋上啊,小茹笑吟吟的一转头,冲楼易道:“相公,我好久没吃驴肉了,咱们今天晚上吃驴肉火烧好不好…”不等楼易搭话,小茹按着额头,露出一副沉吟的样子,“嗯,干脆来个驴肉宴,反正娘很喜欢,五香驴肚儿,爆炒腰花儿,干锅驴肉,油炒驴肉,香辣驴皮…”

楼易本来不明白小茹说这些干什么,但是眼瞅着那头趾高气扬的小叫驴,居然不一会儿就低下了高昂的头,乖乖地,温驯地凑到自己媳妇身边儿,一个劲儿磨蹭,这下不用别人说,他也看出来,这驴显然是乖乖的服了软。果然,小茹一伸手,驴就卧下,等到小茹骑到它背上,才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楼易看的目瞪口呆,愕然道:“好家伙,这驴还能听得懂人话儿啊?”

一般人的话当然听不懂,可小茹说出来的话,它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这种话小茹可不敢说,只是笑了笑,“相公,咱们回吧。”小茹摸了摸驴脖子,往前一指,那驴就稳稳当当地起步,向前面一溜小跑,看的它的旧主人眼儿都直了。

楼易也失笑,抱起福儿,牵着小马驹,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走到马车旁边,小茹刚想上车,却看见江天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出神,扭头沿着江天的视线望去,却看到江雨正站在路边,隔着车帘儿,正跟里面的人说话。

本来江雨这么大一个人,又是新科进士,认识些朋友很正常,可是那辆马车窗帘是粉红色,上面还挂着彩色的小巧玲珑的灯笼。很显然,里面坐着的是个女眷,而且,还很可能是个未出阁的小姐…

小茹一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江雨想要退亲,不会是看上别人了吧,她心里一阵儿不舒服,对于江雨未过门儿的媳妇,那位英姿飒爽的苏梅姑娘,小茹心里还是很喜欢的,江雨现在的行为,可真让她有些看不上眼…

但是,当江天气的脸色涨红,眼瞅着就要冲过去的时候,小茹还是喝止了:“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在大街上,你想要你弟弟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吗?别忘了,他可是二甲进士,正等着吏部考核呢,你还想不想要他以后有个好前程了。”

这一次会试、殿试,江雨成绩都不错,虽然不能和一甲头三名相提并论,在皇上心里,也算年轻有为,毕竟跟在老爷子身边学习了许久嘛,可越是受重视,越得小心谨慎。这会儿正式吏部考核的时候,万一被那帮闲着没事儿,只喜欢找茬的御史碰上,乐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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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育儿经 第一百一十七章 薄命

“走吧,别看了,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楼易显然也发现了这边儿的情况,紧绷着一张脸,拍了拍江天的肩膀,然后一手撩开车帘,另一只手扶着小茹上了马车,然后他也窜上去,又把小福儿提溜上来,将车帘儿门帘儿都掩盖得严严实实,阻截了小茹和福儿看向外面的视线。

江天叹了口气,终究不愿意让自家弟弟难堪,咬了咬牙,一挥鞭子,马车平稳得前行,只是,扭头看见自家那位刚刚金榜题名,真是意气风发的弟弟,居然红着脸,低着头,隔着一层薄纱,与车内的女子轻声细语,心里不由一紧。

小茹皱着眉,看了楼易一眼,苦笑道:“苏梅那孩子和我有些不对付,可是,她人是真不错,江家兄弟丧父之后,日子过得很艰难,两兄弟都是大男人,江天粗鲁,江雨又是个病弱书生,哪能过正经日子,根本没多少来钱的办法,就江天打猎挣得钱,勉强只够他们吃喝,想看病,根本没那闲钱…我还没在武昌定居的时候,都是苏梅帮着忙里忙外,又是贴钱给江雨看病,又是洗衣做饭,最困难的时期,苏家父女也没有想过退婚…”

“当然,我承认,苏梅是有点儿小孩子气,又没有母亲,不太懂规矩,况且,她毕竟还年轻,容易被蛊惑,对英俊多金又年轻的公子哥儿多多少少有些憧憬,可苏梅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那孩子实在,也爽利,哪怕她心里真有点儿想法,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婚约…”

说着说着,小茹不自觉安静下来,勾了勾嘴角,苦笑着摇头,“罢了…各自的造化,别人管不了…”这种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楼易安安静静地听着自家娘子略带了三分烦躁的絮叨,事实上,江雨现在是进士,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又不再给福儿当先生,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他这个人跟楼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他就算想退婚,那也是人家的私事儿,楼易也好,小茹也罢,按说都不应该管的,这一点儿,小茹心里有数,只是,就算明白,还是难免有些意不平。

好在小茹豁达,略略想开了,便把江雨苏梅撇在一边儿,搂着福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休息。

江天的车赶得不快,那头小叫驴规规矩矩稳稳当当地跟在车旁,一溜小跑,看起来很是轻松,显然,这头驴的耐力和速度都很不错,古人常称赞千里马,这一头驴,估计也有几分成为千里驴的潜质。但是那匹小马驹想跟上车就稍稍有些困难,它毕竟还小,虽然是空着身子,可没跑多一会儿,雪白的毛上就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使得江天前行的速度不得不一降再降,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了。

“你先别去找你弟弟,等我家相公查清楚之后再说…就算说的时候,也不要太僵硬,千万小心不要伤了兄弟和气。”

小茹见江天的脸色很难看,和楼易对视一眼,急忙劝道,江天是个老实人,对自家东家很尊重很感激,也比较听话,虽然心里不甘愿,但是既然小茹开了口,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于是,一连几天,楼易也顾不得事后江雨会不会说他多管闲事儿,对那小子展开了十分详尽的调查,当然,小茹也没有闲着,得到详尽情报的速度,甚至比楼易快上许多。

原来,她还是看走眼了,当时那辆车里坐的,并不是未出阁的小姐,而是一名哪怕在京城,也十分有名儿的小寡妇。

这个寡妇娘家姓闻,闺名闻悦,在未出阁之前,也没有什么大名气,就是个老实巴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商家千金,但是,因为她出嫁的头一天,她的丈夫王宇就不小心坠了河,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得,这位小姐刚过门就死了丈夫,难免被人责骂几句克夫,而且,她的婆婆和小姑也悲痛欲绝,很是说了几句刻薄话,其实这很正常,谁家刚开开心心娶了媳妇,第二天就丢了儿子,能不伤心痛苦,老太太没有把媳妇给打死,已经算是明理懂事儿的。

这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哪怕流言传一阵子,总会被新的流言取代,大夏朝鼓励寡妇再嫁,要是寡妇愿意再嫁,甚至能得到官府的嘉奖,所以说,闻家的这位小姐的后半辈子,还是有希望嫁人生子,过上幸福生活的,但是,一个在京城赫赫有名的灵雀算命大师,却把这希望给彻底打破了。

那位大师很有名气,拥有通灵白腰文鸟,有神算半仙儿的美誉,他居然算出闻小姐是天生的克夫克子的命数,这下可好,婆家再不让她呆,娘家有厉害的兄嫂,也回不去,好在她娘疼爱女儿,给了不少私房钱,闻小姐才能靠着开一家小茶馆儿,勉强对付着过日子。

可是,寡妇门前毕竟是非多,总有不少二流子来找她的麻烦,偏偏闻悦又是个大家小姐出身,对付这样的事儿,肯定不知所措了。

江雨有一次出去喝茶,无意间走到闻悦的茶馆儿,就撞上了一回,他当时已经是举人的身份,一般的,只敢调戏一下女人,做些小偷小摸的二流子,怎么敢在一位举人老爷面前放肆,很自然地,江雨成了救美的英雄,知道闻悦一个女人不好过,江雨就时常过来坐坐,也算给闻悦挡挡麻烦,两个人也渐渐有了交集,熟悉起来,不知道怎么的,相处了些日子,江雨居然就这般喜欢上了闻悦…

小茹听了这些小动物探听来的话,不由对那个本来带着几分厌恶情绪的闻悦小姐添了几分怜惜和钦佩,那小姐并没有消沉,也没有沉浸在自己的悲剧中无法自拔,不怨天尤人,反而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放任自己整日以泪洗面,凋零憔悴,可见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江雨会喜欢上她,并不是那么不可思议。

不过,就目前看来,现在还是江雨一头热,闻悦根本已经表示了,自己是不祥之人,不愿意害人,更不能出嫁,小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那所谓灵雀算命,简单得很。

白腰文鸟这种鸟,实际上是一种有些笨的鸟,根本算不上灵,只要做过点儿训练,鸟就能很听话地按照算命师的想法做出举动,不过是算命师备一些这种鸟喜欢的甜酸醋类,等到来算命的说了生辰八字,算命师便手疾眼快地将甜酸的醋涂在选中的纸牌背后,牌上都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到时候该怎么说,还不是由着算命师发挥嘛…

这些手段,可比现代人差远了,小茹叹了口气,不过,这样的事情,古代人可是很忌讳的,如果想毁了某一个女孩儿,直接请几个算命的传出她八字不好,克夫克子克父母的传言,她这一辈子,估计就惨了,当然,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没有哪个这个时代的人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小茹此时,到再不想伸手管这件儿麻烦,江雨要是真不喜欢苏梅,就算勉强他娶了苏梅,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幸福,只要闻悦不是故意勾搭江雨,不是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企图,小茹就打算丢开手,不去理会了。

但是,小茹不理会,楼易却因为媳妇的原因,很是有些上心,没过两日,就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说给了江天听。

这一日,风和日丽,小茹抱着孩子在阳台上晒太阳,这个小宝贝居然能翻身了,而且特别喜欢趴在婴儿床里,不喜欢躺着,他趴在床上,小脑袋扬起来,总是笑呵呵的,哪怕饿了,尿了,也是很不舒服地哼哧几声,只要给他处理干净,喂饱了肚子,立马就不再啼哭,婆婆都说,自己的金孙比儿子好带的多,以前带楼易的时候,经常一宿一宿地不安生…

小茹每一次听自家婆婆讲楼易小时候的趣事儿和顽皮捣蛋的事情,什么穿着小花裙儿,梳着十几个小辫儿扮女孩子,上树偷邻居家的大红枣,结果被人家家的狗咬了屁股一口,从此爱上吃狗肉火锅,幸亏没有升级到见狗就打的地步,还去鸡窝里面摸鸡蛋,被正抱窝的老母鸡追得满院子乱窜,这些可爱的小故事们,都有喜感,也让小茹见到了自家相公不一样的一面儿,原来,这小子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以前听老爷子说,他对楼易费心费的比丁峰要多,小茹还不怎么相信,听了这些,却是有些信了。

就在小茹所在的阳台下面不远处,楼易正拉着江天在那个小小的八角凉亭里谈话,虽然隔了很远,他们说的话,还是通过落在阳台上的小麻雀,一句不落地进了小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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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育儿经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退亲

凉亭周围,百花盛开,显得春意盎然。鸟雀纷飞,虫鸣鱼跳,时不时有几只彩蝶在花瓣上停驻。

石桌儿上摆放着上好的紫砂茶壶,小巧的杯子,带着茶叶清爽的气息,雾气朦胧,几乎笼罩了半个小花园儿,空气里流动的都是让人陶醉无比的香气。

香茗是用年前储存起来的雪水泡的,清香悠远,带着花朵般淡淡的味道,这种茶水,也就是老爷子丁峰和楼易几个习惯享用,小茹和婆婆虽然也渐渐学得有些挑剔,但从来就是取用井水或者泉水,别人把雪水说得再好听,她都不肯喝一口,没办法,虽然这个时代环境好得没话说,雪水,雨水,完全可以直接饮用,无根水甚至能做药引子,但是在二十一世纪,受够了酸雨灰雪的小茹姑娘,依旧有心理阴影,享受不了这些好东西。

喝着香茗,楼易整理了下思绪,才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给江天:“这么看来,王夫人…闻姑娘其实也是个好的,这事儿主要怨江雨,和人家一个新寡的女人没多大关系!”

江天愣了愣,他实在不是个伶俐人,这会儿被楼易一说,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本来想着,勾引自家弟弟的女人,肯定是狐狸精一流,可现在的情况,明显和想象中不一样——“那怎么办啊?我们江家可不能对不起苏家,苏老爷子对我们两兄弟,可是有大恩的…况且,苏梅和江雨的婚约是两位老人定下,哪有做小辈儿的,去质疑长辈的决定…”

江天愁眉苦脸,不知所措,楼易也只好苦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江雨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成亲的是江雨,要和别人过一辈子的,也是江雨,哪怕作为哥哥的江天,同样不能随随便便代替人家做什么决定。

“等一会儿江雨过来之后,你好好说话,千万别着急,听见了没有?说话的时候委婉一些,主要是探探他到底怎么打算的,是不是真的想退亲?我听说你弟弟和未来弟妹之间的关系一向不错,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他应该不会伤了自己未过门媳妇的心吧。”不过,楼易还是有些担心江天一点火就着的爆竹脾气,甚是郑重地叮嘱了一番。

当然,这完全是楼易多虑了,江天绝对能称得上是个二十四孝,体贴弟弟的好哥哥,对自己的宝贝弟弟从来都是疼爱有加,哪怕在没见着江雨的时候,对这件事儿有多么多么的反对,心里想好了一定要说说他家兄弟,可是,一看见弟弟那张明显憔悴下来的脸,满心的不满一下子全化作心疼。

“雨弟,我听吴妈说,你吃饭总不按时辰,这可不行,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要不是少夫人医术高明,你哪能像现在这么健康啊,可得好好重视,千万别弄坏了身子…”

江雨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儿,他这会儿黑着眼圈儿,眉宇间都带了三分倦怠模样,神色是不太好,也难怪江天担心了,扭头看向楼易,笑道:“楼少爷…”

“别这么叫,显得生分,还是叫楼易或者小楼,都可以。”

江雨迟疑了下,点点头,笑道:“楼…兄,请问找江雨来可有事情?”

显然,江雨对直呼楼易的名字,或者更亲切地称呼他小楼,觉得有些别扭。

楼易也不在乎,沉吟了片刻,随手给江雨倒了杯茶水,招呼他安稳坐下,就冲着江天使个眼色,结果,他费了半天劲儿,江天那个愣汉只知道琢磨给自己弟弟做点儿什么补身子,把正经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看得出楼易是什么意思,没准儿当小楼哥眼睛抽筋儿了。

楼易苦笑摇头,不由叹了口气,难不成,还真要开口说别人的家务事?不过,作为江雨的原东家,他轻描淡写地点上几句,也不是不行,就很干脆地撇开神游天外的江天,开门见山:“江雨,你现在金榜题名,有没有想过成亲?我听说,你在老家有一房未过门的媳妇…要不要我派人接到京城来,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成家立业才是。”

江雨一怔,神色一时间晦暗不已,过了好半天,才苦笑道:“我和苏家小姐已经退婚了…当初定亲的信物,我也托人送了回去…”

一句话出口,不光是江天,连楼易都大惊失色,本来以为他只是有了这样的念头,没想到,一向温吞的江雨居然雷厉风行了一把。

江天顿时脑袋一懵,蹭一下,跳了起来,愕然道:“雨弟…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么干,不是给苏老爹没脸吗?你要苏梅以后还怎么嫁人…你可是熟读圣贤书的,‘礼义廉耻’不用我这个大字不识的粗人教给你,可是,苏老爹对咱们江家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当初爹爹去世的时候,咱们年纪都小,要不是老爹接济帮忙,别说考科举了,你能活到现在嘛…”

看江天气得脸色煞白,江雨也吓了一跳,急忙帮自家兄长拍拍胸口顺气,嘴里却咬紧牙关,只说这婚事他是退定了,谁也不用多说,被追问得急,就闭口不言。

楼易一看,两兄弟瞪着眼,谁也不肯服软,周围虽然没人,可闹大了江雨的名声可就全完了,这事儿偏偏是自己一句话给引起来的,暗自吐了吐舌头,急忙一把拉过江天,塞了杯茶水过去给他下下火,自己则站起来,扭头溜了:“你们两兄弟好好谈谈,我让人送点儿点心,不要急,兄弟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

小茹在上面,眼瞅着楼易一溜烟地跑上来,看着他抹了把冷汗,很是惊慌的模样,失笑道:“相公,你这是干什么?”

“哎!”楼易蹲下身,坐在儿子旁边儿,一边儿逗弄宝贝儿子,一边开口道,“果然,别人的家务事儿不能掺和…”话虽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真是奇怪了,江雨就算想要退亲,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嘛,他完全可以抽空回家一趟,和苏老爹,苏小姐慢慢谈谈,哪有一封信回去完事的…他不像刻薄寡恩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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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育儿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刁奴

无论江雨是不是个刻薄寡恩的混蛋,反正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惹恼了向来疼他的兄长,于是,两兄弟开始冷战。

江雨甚至搬出了楼府,用在楼府当先生的工钱,在闻悦小姐的茶馆儿旁边,买了一座小小的民居,这房子很简陋,已经荒废许久了,里面充斥着一股陈腐的味道,屋子里倒是布置了些家具,不过,都已经腐烂,只能当柴火烧了,目前,江雨还没什么闲钱买好的家具,只弄了张桌子,弄了个板凳,连床铺都没有,拿张草席凑合着,就这么住了,但是,看无论江天说什么,江雨死活不服软的倔强样子,他对目前陋居还算挺满意。

小茹听了消息,只是耸耸肩,没多说什么,只是江雨那家伙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真能受得了自个儿一个人过日子?他会做饭吗?会砍柴吗?会收拾屋子吗?

难道他想天天在外面吃?那他得的那些工钱可不大够,要知道,京城居大不易,外面的饭菜普遍比别的地方贵上许多,对一般富贵人家当然不算什么,可是拮据点儿的家庭,一年到头恐怕都舍不得在外面吃上一顿,据小茹所知,江雨不是个会省钱的,平日里拿了工钱,没多久就花个一干二净,要不是家里有江天给他把关,每一回他的俸钱下来,江天都会提醒他一定要拿出一部分储存,这买房子的钱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小茹笑眯眯地继续制作逗儿子学识字的贴布画,小茹的手现在也很灵巧了,用五颜六色的碎布头儿,贴出许多可爱的小动物,太阳,星星,山川,河流,既鲜艳,又省事儿,这东西小茹曾经做好了一套,可惜,王蒙那女人给讨要走了,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想用上还早得很,而她家的闺女已经可以用了,碰上这么一位损友,小茹能怎么办,只好辛苦再制作一次。

幸好,贴布这玩意儿简单得很,制作很方便,小茹把活计都交给针线房里的人做,弄出几套精致不一样的,就足够哄孩子哄好久了。

“怎么了?”小茹低着头,自顾自地做自己的贴布,眼角的余光瞄见孟妮儿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漫不经心地挑挑眉,“进来吧,到底什么事儿?”

孟妮儿闻声进了大门,站在小茹面前,却是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吭哧了大半天,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哟,咱们孟妮儿不是挺豪爽的,今儿怎么了?是不是相中了哪个男人?嗯,可不是嘛,孟妮儿年纪不小,是到找婆家的时候了,你自己要是看上哪一个,就跟我说,我给你和晓燕准备嫁妆,可都准备好些年了,快说说,是哪家的,我好给你把把关…”

“少夫人…”孟妮儿脸上一红,不过,被小茹这么一逗,倒是不扭捏了,哭笑不得地恼道,“您说什么呢?我是想说,今天福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福儿?”小茹一怔,放下手里的东西,愕然道:“前些时候不还好好的…”最近福儿因为新得到一匹小马驹,开心得很,几乎每天都要去马厩里给小马驹洗澡,喂食,天天乐呵呵的,根本没哪里不对劲儿啊?

孟妮儿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怒道:“今天丁家的那个奶娘来过…”

“我知道,那个严妈妈说是去给老爷子送东西,顺便到咱们家转了一圈儿。”小茹眨眨眼,也皱起了眉头,严妈妈虽然表面上一副笑呵呵的慈善面孔,但是根本从一开始就看自己特别不顺眼,私底下动作颇繁,她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那人毕竟是丁峰的奶娘,楼易和丁峰那是过命的交情,看在丁峰份儿上,小茹不想和她撕破脸,再说,现在又不住一块儿,她一个下人,只要小茹不想见,肯定见不到,最多小打小闹一下,又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小茹也就没打算搭理她,“严妈妈又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