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翠万分惊讶,“那样很累吗,我看着好似很舒服的样子,又很有仙家怡然自得的气势,原来也是摆出来做样子唬人的呀!”

下山

润翠和苍梧一起坐在山顶凉亭中的碧游榻上休息,眼看着夜□临,天上开始出现点点繁星,闪闪烁烁,不一时就有一轮明月升起,竟是个极清朗的晚上。

一时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润翠抬头对苍梧一笑。

苍梧问道,“你大晚上坐在外面吹凉风还能这么高兴?”

润翠伸展一下手臂,仰头望天,“心宽地广,夜色撩人那。”

“可真有雅兴?”苍梧摇头,“润翠,你以后是不能再回京城家中了,所有的亲友日后怕也再难相见,你真一点都不留恋?”

润翠还在欣赏星空浩瀚,心境十分舒远。

过了一会儿才答道,“自从叔叔婶娘那般绝情的送我进宫,任我在宫中自生自灭,夏侯府就已经再不是我的家了,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就是有些想念姨妈,不过,不论我跟着你离开还是继续留在宫中,都很难有机会再见她,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再悄悄回来拜见吧。”

回头看苍梧一眼,“我现在只要有你,还有秋桂,虹儿三个在身边就心满意足,待在哪儿都一样。你不知道,今日在陛下的马车上,你忽然生气,一句话不说,甩手就消失不见,我有多着急担心,下回可别这样了!要做什么定要先和我说一声。”

苍梧愣一会儿,郑重点头,“好,不会再让你担心。”

笑一笑,“我以前就说你心胸豁达,挺适合悟道修行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能这般云淡风轻,随遇而安,不错嘛!”

润翠很高兴,“你在夸奖我啊,我可做不到云淡风轻,适才你不见,我都快急死了。”

“关心则乱,那个不算,放心,下次一定不让你着急了。”

起身道,“咱们走吧。”

“去那儿?”

“还是去古鼎关秦雄飞处,我要把你们几个托付给他照顾。”

“咦?”润翠立时也跳了起来,“那你呢?”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一把拉住苍梧,“你的伤势是不是已经好了,所以,所以这就要回去…?”

苍梧被她猛地一拉扯,半边袖子差点要掉下来,身后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敛眉侍立着的紫燕和青骝同时出手,知道仙君对此女不一般,不敢出重手,只弹出了两道柔和的仙气想把润翠弹开。

润翠‘哎呦’一声松开苍梧,一跤又坐回了身后的青竹榻上。

苍梧顿时沉下脸,“放肆!”

润翠瞪大眼睛,心说可真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这伤势才恢复多久啊,一天功夫都不到,上仙的架子就又摆出来了,他可是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这样说过自己放肆了。

正准备义正严词的理论指责一下,却发现生错了气,苍梧说的不是她,而是紫燕和青骝,那两个已经在满脸惶恐的躬身请罪,“是我们鲁莽了,请仙君息怒!”

苍梧的眼神淡淡扫过他们的脸上,“这次就算了,下回不可对她这么无礼!”

“是!”紫燕和青骝均是心中一凛,心知这是仙君很严厉的警告。

“这个给你。”苍梧坐回润翠的身边,递了件东西给她。

“是什么?”

只见苍梧白玉般的手掌中拿了一块墨青色的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只样子有些像虎的怪兽,面目狰狞暴戾,看着就觉得心中一寒。

“这是我圣桓宫的信物,你戴它在身上,任谁也要看本仙的面子让你三分。”

“哦。”润翠接过,顺手挂在脖子上,也不以为意。认为苍梧自己都被不知哪路神仙打下界来,躲躲藏藏了这许久,也没见有什么仙友下界来帮帮他,估计他那面子也就这么回事了。

还是在担心刚才的疑问,“你还没说,把我们托付给秦将军照顾,然后呢?你就要回去了吗。”

苍梧一笑,“我自然和你一起,只是如今不得已露了行迹,只怕云霄转眼既至。”回头看看紫燕和青骝两个,“我现在能使出的仙术有限,就有紫燕他们相助也挡不住云霄,所以要先把你放在个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

润翠明白了,长长叹气,这才刚刚天宽地广,云淡风轻,舒爽了半个时辰,就又不得不开始提心吊胆。

自己可真是命苦,自从遇到了苍梧就再没能安生过,一路霉气冲天到现在,才刚摆脱了太后,陛下这两个大麻烦,现在有要被神仙追杀了,她这是什么命啊!

她早该知道苍梧是在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在庆仁皇帝面前架子摆得十足,把人吓回去了,倒是挺威风的,问题是得不偿失啊!

庆仁皇帝总不会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云霄那个恶神不同。

润翠可还记得苍梧说过,云霄一心一意,持之以恒的四处搜寻苍梧的下落,就是想要打散他的元神。不但打算把苍梧的元神打散,还极有可能把自己也顺手收拾掉。

敲敲酸痛的腿,站了起来,“快走,快走,让你这两位仙迹很重的属下赶快打道回府,咱们也远远的离开这里,让那云什么宵找不到。”

紫燕和青骝对望一眼,都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抽搐。

他们仙君是怎么了,在仙界那般孤高倨傲,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玄天上仙,怎么在凡间待了几天,竟能脾气好到对这么个小丫头都和颜悦色起来。

还将圣桓宫的信物给了她,这块玉佩是圣桓宫的镇宫之宝,内蕴不可思议的神力,有了它就相当于是圣桓宫的半个主人,仙君竟能这么随手送人,他可当真舍得。

苍梧微抿着嘴角,果然是和颜悦色的起身和润翠并肩往山下走,月光皎洁,照得石阶上好似笼了一层白霜,尽可看得清道路。

走了一会儿,润翠觉得不对,“怎么我们还要靠走的?陛下他们刚才可是一阵风就下去了!”

苍梧侧过脸来看看她,眼神有些揶揄,“你也想一阵风就下去,今晚天凉如水,月色瑰丽,走走多好,还能赏玩一番月夜山景。”

润翠脚都快走断了,坚决摇头,“我不要赏山景了,快点下去吧。”

“好!是你自己要的,一会儿可别抱怨。”腰间一紧已经被苍梧揽住了,“眼睛闭上。”

“我不抱怨…啊…”

润翠先是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花,不得不紧紧闭起来,然后就是劲风如刀割面,气都喘不上来了,最后就是五脏六腑里开始翻江倒海。

快是很快,等润翠把这几种感觉都仔细体会了一番之后,他们就已经站在山脚下了。

“没事吧?”苍梧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有点担心。

润翠一手捂着嘴,一手捏紧拳头,暗道你等着,等我把这口气喘匀了,再把胸口的烦恶压下去,一定要结结实实给你一拳,反正你身后那两个帮手刚才已经被勒令不许对我无礼了。

云霄

古鼎关依山傍险,高居飞虎岭上,是大宇朝西疆抵御昊夏国的最重要的一处关隘。

自从年初昊夏大军进犯,朝廷急派了新提拔起来的秦雄飞将军领兵十万前来御敌后,双方就僵持在了古鼎关。

昊夏大军攻不进古鼎关,秦将军也没能将昊夏人彻底击退。

大宇朝中君臣对此战况其实还是满意的,毕竟已经几十年没有战事,朝中武将懈怠,能不败就不错了。

庆仁皇帝已经下了严令,命秦将军死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攻进关内。

秦将军对自己的战绩开始时还算满意,近些日却是有些心虚起来,原因无它,只因为他师傅不知为何,竟然亲自来督战了。

秦将军的师傅非同凡响,乃是一位仙师,秦将军对他向来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且也不是经常能闻其声,要碰运气。

仙师大人有一个女弟子,姓夏,是京中夏侯府上的小姐,秦将军一直很纳闷,不知她好好的大家千金怎么就会去侍奉了仙佛。

不过秦将军认为仙家的事情肯定都自有其道理,不是他一个凡人所能轻易看透的。

很明显夏小姐比他更有仙缘,因为他的师傅一般都不直接和他说话,有什么教导吩咐都是由夏小姐代为转达,除非是仙师大人实在不耐烦了,才会自己说上两句,那声音悦耳动听,听过一遍就能此生不忘。

师傅到了,秦将军的压力陡然大增,他对自己这位师尊的仰慕崇敬已经超过了对陛下的恭敬,现在秦将军第一要奉他师傅的命令,第二才会遵朝廷的旨意,

师傅的地位在秦将军的心中即是如此之高,那他老人家亲自前来古鼎关督战,秦将军自然是要铆足了劲儿想打一场胜仗出来给仙师看看。

可惜昊夏国的敌军最近一直按兵不动,让他一时找不到机会表现。

不想他这里还没打,仙师大人就和人打起来了。

秦将军私下里很敬畏的猜测他师傅这架很可能不是和凡人打的,因为秦将军带着自己的亲卫到他师傅暂住的那处小山谷中拜望时,发现半个山头都被削平了,剩下的残垣半山也光秃秃的,好似大火烧过山一样。

凡人再打也没有这般威力,好好一座小山丘,都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不过呢,也有好处,逢此重大变故,仙师大人竟然一时忘记隐藏身形,终于被秦将军一睹了其庐山真面目。

秦将军看过之后使劲念佛,仙师就是仙师,果然‘貌若天仙’啊!

恭请仙师大人稍安勿躁,他立刻派军士在隔壁山头上另盖了几间茅舍,供师傅暂居。

再看看一旁满脸忧色的夏小姐,心中微觉不妥,以前看不见师傅时还算了,看见之后秦将军的脑海里总算是有了师傅的具体形貌,乃是奇美无比的年轻男子一名,这样子和一个小姐同住似乎是不太合适。

不过秦将军只怕自己这点龌龊心思亵渎了仙佛,提都不敢提,只是悄悄嘱咐将竹床寝具什么的都准备俩套出来。

润翠忧心忡忡,等秦将军一告辞就把苍梧拉进房中,按到床上坐好,“你到底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苍梧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还好,这不是元神还没散吗。”

润翠捂着额头呻吟一声,“元神散了就晚了!我明明看到云霄在半空中祭起来一把大斧子砍中了你,伤在哪儿了啊,让我看看。”

苍梧摇头好笑,“什么大斧子?真没见识,要是被云霄听到他的震天戟被你叫大斧子还不得气死啊。”

“唉呀,你还笑,我管它叫什么呢,到底伤得怎么样了啊!”润翠也顾不得什么了,探手轻轻在他肩头背后四处拍。

苍梧忙往后躲,“我是被震天戟打到了,不过伤的是仙气,身上没有伤痕。你别摸来摸去的。”

“啊?”

润翠不知自己该不该放心,身上没伤口,起码不吓人,但是伤了仙气?好像伤得很严重啊,苍梧那么不喜欢被凡人看到的便扭神仙,方才都在秦雄飞面前露出了行迹,可见现在是一点仙术都不能用了。

润翠这次总算是见识了云霄的厉害,怪道苍梧要躲着他呢,好家伙,看着像个白衣秀士的样子,其实凶悍无匹。

她一早出门抬头就撞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白衣男子,还客客气气的和人家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想起清晨在这边关荒山中出现这么一个衣裳一尘不染,双手空空的人不太对劲。

正要拿出气势来喝问一下来者何人,苍梧就已经闪身出来了,将她拉到身后,冷笑道,“云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终于找来了。”

云霄也不废话,一挑长眉,“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苍梧,千年前的恩怨咱们今日就在这里了结了它吧!”

润翠就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托了起来,退后数丈,然后就被一个淡蓝色的光罩牢牢罩住,眼睁睁的看着苍梧和云霄都跃起到了半空,迅捷异常的做起法来。

润翠自然是什么都看不懂,就觉得眼花缭乱,漫天无数道电闪劈来劈去。

过了一会儿,苍梧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长剑拿在手里,指着云霄。

云霄没有兵刃,但是一抬手,空中就凌空出现了一把巨大无此的大斧子,一手指天,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大喝一声,那柄巨斧当头就向苍梧砍了下来。

苍梧也将手里的长剑抛上空中,迅速结出一个莲花型的法印,双手一拖,法印直飞空中,裹住长剑化成了一道飞虹直刺云霄的胸前。

连润翠都看出来他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惊得几欲昏去,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将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能晕,千万别晕。

这种时候,她是半点忙也帮不上,心中对前几天苍梧把紫燕那几个下属遣回天界的做法大恨,怎么这么托大,这时有他们几个在一旁帮手总比自己这什么都不会的强多了。

硬是睁大眼睛看着那斧子凌空劈上苍梧的左肩,苍梧身上白色的光芒瞬间大作,斧头被弹了了开来,余势未消撞上了他们脚下的小山丘。

刺向云霄的剑也一样在刺中云霄之后就被弹开,一剑一斧余势的威力竟然都削掉了半个山头,那打在苍梧和云霄身上的力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大家都只能悬空而立,云霄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苍梧比他强点,脸色苍白,手上捧了一团仙气捂在自己左肩上,还能出口讽刺,“云霄,你暗算本仙在前,趁着我伤势未愈前来挑衅在后,可惜实力不济反倒伤了自己,如此技不如人,你还有什么好说。”

云霄苦笑,“苍梧,你不愧是圣桓宫的主人,果然厉害,你我一同回去见天尊吧,我认罚就是。”

苍梧摇头,“你自己找地方去疗伤吧,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向天尊隐瞒,咱们千年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云霄愕然,几乎有些不能相信苍梧会如此大度,“为什么?”

苍梧不愿解释,只道,“让你走你就走,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了!”

云霄愣了一会儿,忽然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不再犹疑,看看苍梧,又再深看了他身后的润翠一眼后化道金光,瞬间消失不见。

他一走,苍梧立时就撑不住了,扶了裹着润翠的光罩落在地来,润翠脚一着地,光罩立时消散不见,正好让润翠伸出手来,一把扶住缓缓往地下坐倒的苍梧。

日后的打算

“小姐!小姐!”

秋桂和虹儿由两个兵丁陪着,背了些米蔬面菜上山来。

虹儿性子急,离得老远就开始喊小姐。

因苍梧不喜人多打扰,不愿她们两个也在山上居住,秦将军便将她二人安排在山下农家,又给派了几个兵丁,每日帮着她们送些吃食用品上山,晚上再把她们两个接下来。

“唉,我在这儿呢。”

润翠快步从屋后绕出来,做个噤声的手势,“你们小声点,苍梧正在后面林子里打坐调息。”

虹儿看看她,“小姐,上仙大人不是每天都要打坐调息的吗,你做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上仙大人欺负你了?”

话说她和秋桂两个至今也不知道苍梧是个男仙,只是被勒令不许再叫仙姑,要称呼上仙大人。

“没有,怎么会,苍梧最近都挺和气的。”润翠摇头,她就是很担心,自从苍梧被云霄的大斧子震天戟伤到之后,精神就差了不少。

她以前和秋桂,虹儿两人亲如姐妹,无话不谈,可是自从进宫和她们分开来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发现有些话已经不好对她们多说了。

就好比陛下本来都已准备封她做妃子,她却自己想方设法的推脱掉之事,要是被这两个丫头知道了,还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不唠叨死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现在她能与之无话不谈的人是苍梧。可苍梧最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美人,真是让人焦心。

和两个丫头一起进屋,看看她们带来的东西,发现除了每日必有的米面肉菜,还有两匹衣料,一匹是十分柔软的豆青色锦缎,一匹是银红撒花的绉绸。

润翠十分高兴,将豆青色的衣料抖开来看,“这个可以给苍梧做件新袍子,他以前衣服穿两次就要嫌旧,最近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忍着没说,但那几件衣服肯定早就穿得不耐烦了,正好现在我也有空闲,做件新的给他替换,可惜不是白色。”

秋桂道,“这是秦将军特意命人送来的,秦将军人看着威武雄壮,其实挺细心,什么都帮咱们想到了。”

抖开另外一卷银红色的撒花绉绸给润翠看,“小姐可以用这个做条裙子,秦将军昨日还命人一同送来不少白绫,白绢和两卷秋香色的细纱,说是他派人去临近市镇采买的,让我自己看着做衣裳呢。”

润翠赞道,“这可是劳他多费心了,我本想过两日自己去和他说,难得他竟先想到了。看来他对苍梧这师傅可是够虔敬的,连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虹儿在厨下忙活了一阵,钻过来问道,“姑娘,我们带了炖好的山鸡汤来,现在热热吃还是晚上吃?”

润翠眼睛一亮,“有鸡汤啊,现在就热热吧,等会我给苍梧端一碗去。”

虹儿撇撇嘴,“我们辛辛苦苦提上山来特意想要给你补补的,你可要记得自己也吃两口才行啊。”说罢转去厨下烧火做饭。

秋桂陪着润翠继续比划衣料,一边闲闲的道,“小姐啊,咱们伺候上仙大人也有不少时候了吧。”

“怎么?”润翠已经搬来了剪刀针线,这就准备动手裁剪那匹豆青色锦缎。

“我记得你上次说大人他是仙源受损,极难恢复,说不定要在凡间养伤养上几十年。”

润翠忧心,“是啊,而且前些日又被他那对头找上门来拼斗了一场,这些天看着都有些精神不济,唉,担心死人了。”

秋桂轻轻拉她一把,嗔道,“姑娘!”

润翠一愣抬头,“怎么了?”

秋桂跺脚,“你怎么这么傻啊,她是神仙,仙家的恩怨你搀和什么呀,那日我和虹儿上那边山上看到山头都削下去半边,回去后怕得几晚都睡不着,你,你!这么凶险的事情你不躲还敢往前凑!”

润翠歉然,“我也知道危险,害你们担心了,可是苍梧和人对敌,我一是来不及走,二也是不能走啊,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

秋桂急道,“上次来不及躲就算了,以后你可要想法子离上仙大人远一点,她帮你出了宫,又带着咱们到这里投奔秦将军,咱们自然应该领她的情,可是你伺候了她这么久,也足能抵得过了啊!”

又语重心长地道,“小姐,人家是神仙,几十年根本不算什么,转眼即过,你不行,几十年就是你的一辈子了,你难道这么一直陪她干耗!不成,你别自以为是姑娘家有些事就不好意思出口,你现在无亲无友,自己一定要替自己打算,你过两日就找个机会去和上仙大人说说,请她的高徒秦将军帮着寻门亲事,咱们也不挑身世显赫,家中富贵,只挑人品,只要本份实诚,能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人就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仙大人应该能体谅的。”

润翠张口结舌,“我,我…我还没想过这事儿呢。”

秋桂竖起了眉毛,“我和虹儿都要急死了,你竟然还没想?那就现在开始想!”

润翠知道她们两个是这世上待自己最真心之人,因此绝不会听不进劝,点头答应,“秋桂,你别急,我也是最近事情太多,顾不上其它,现在也是该考虑一下今后的去向了。”

秋桂一时着急和小姐发了脾气,有些内疚,“我不是有意要和小姐你粗声大气的,你可别介意啊。”

润翠笑笑,“怎么会,我自然知道你们是为我好,等我安顿下来之后就也该安排你和虹儿的终身大事了。”

秋桂啐一口,“少拿我们说事,我们才不急,十五配人还是二十配人都不要紧,反正是丫鬟命。你先管好自己吧,少让我们跟着揪心我们两个就谢天谢地了。”

润翠低下头,心里有些怪怪的,一时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苍梧这几日看着精神不济,其实心情十分舒爽。

他那日冒险走了一招险棋,假意露出破绽,诱得云霄震天戟出手,身边没有护持的法器,苍梧趁机祭起混元剑重伤了他。

虽然拼着自己又受了一次小伤,但解决掉了云霄这个阴魂不散的大麻烦,苍梧觉得还是十分值得。

苍梧如今心有牵绊,百年内是不想离开凡间的,百年后也说不准,所以一定要把云霄这个虎视眈眈的大麻烦解决掉。

此后心无旁骛,日日凝神修炼,要求不高,只要能恢复到刚掉下凡界时的水准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急着回上界的仙宫去,有紫燕几个在宫中管事苍梧十分放心。

这一日显密圆通,五气朝元,有了阴阳相济,龟蛇盘结之兆,试了一试,发现仙力已经恢复了两三成,十分满意,暗道云霄那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法力甚差,他的震天戟号称有开山之神力,其实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云霄前面暗算了自己,那实在是不够资格来与他正面一斗,这次云霄被混元剑刺伤,不静修个上百年绝难恢复,总算可以耳根清静了。

战事(上)

“小姐你一定不要再拖沓了,一定要记得和上仙大人说啊!”

傍晚时分,照理有两个秦将军麾下的兵士上山来接秋桂和虹儿辖区,两个人拎着早上装东西上来的空箩筐,一步一回头,一起谆谆叮嘱着润翠。

“唉,唉,你们别大声嚷嚷,知道了,有机会我自然会说的。”

虹儿性子直爽,这些天又是在是别小姐气得狠了,已经走到七八丈开外,还回到大声叫道,“不许再敷衍我们啊!这事你两个多月前就答应我和秋桂姐要喝上仙大人说的,结果竟磨蹭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