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大伙看俺的表现咋样啊?”

说完,觉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不少,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汗,就好像一个罪犯把自己的罪行都交代出来,就等着审判呢。

“铁蛋子这两年没说的,干活卖力气,不喝酒,不捣蛋,谁要是抓他,俺先不答应。”王三炮使劲嚷嚷了一声。

“三叔啊——”刘铁蛋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大伙也都七嘴八舌说起来:“不管以前啥样,反正来到靠山屯之后,刘铁蛋包括王二愣子,表现都没得说。”

那哥俩越听心里越热乎,第一次感觉真正融入到靠山屯这个大家庭之中,享受温暖。

胖子咂咂嘴:有意思,这个推选犯罪分子大会,反倒把大伙凝成一股绳,实在是个意外的收获。

“我来说两句。”李五爷拄着拐棍,走到李队长身边。

大伙一看老太爷要话,立刻全都消消停停,都抻着脖子听。只见李五爷把拐棍在地上敲了两下,然后抽冷子在李队长**蛋子上抽了两下。

这一下子把李队长打蒙了:“五爷,这是咋的了?”

胖子就在旁边,连忙把老爷子抱住。李五爷吹胡子瞪眼:“你也是浑球,脑瓜皮咋就那么薄呢,给你下一百个指标你也完成啊,就这么个破队长,不干又能咋的,不能窝窝囊囊,叫大伙跟着遭罪。走,我跟你上公社找老马去!”

李队长也明白为啥挨这两拐棍了,还真不冤,于是一挥胳膊:“散会,该干啥都干啥去——别忘了麻溜把枪都送来。 ”

然后又转向李五爷:“五爷,不用折腾您,一会送枪的时候我就把这事跟公社说清楚,咱们靠山屯都是好老百姓,哪有啥罪犯。”

李五爷手捻山羊胡:“这才像点样,你这芝麻大的小官有啥呀,当不当还不是照样种地,腰杆硬实点。”

胖子在一边捂嘴直乐:嘿嘿,两拐棍把队长给打明白,五爷啊五爷,还是您老有态度。

于是大伙都散了,胖子骑上大枣,直奔南洼子取洋炮。因为急着交,所以胖子也没有在那过多停留,没到中午就返回来。

刚一进村,就看到两辆吉普车停在生产队门口,围着一大帮人,老远就听到吵吵巴火的。只见中间的两名公安还有公社的武装部长和几个民兵,四周都是靠山屯的老百姓,一个个横眉立目,大有围攻之势。

王三炮的嗓门最大:“你们凭啥乱抓人,有证据没有,铁蛋子这两年在野菜厂上班,都没离开过靠山屯!”

胖子明白了,这伙人还真是来抓刘铁蛋子的。使劲抓抓后脑勺,胖子觉得这事好像不那么简单。猛然间胖子心里一颤:这矛头怕是对着俺来的吧?

“这是命令,对有过前科的人都要重新审查,你们靠山屯还有一个叫曹国救的,也在其中,对了,还有黄良,也有过在拘留所关押的记录。”一个公安大声嚷嚷着。

“妈个巴子的,姓赵的终于忍不住出招了,这次咱们就好好玩玩!”胖子的小眼睛里直冒凶光,嘴里大声嚷嚷:“大伙都让开,俺回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两名公安却同时拔出手枪,枪口直指胖子,嘴里齐声厉喝:“不许动——”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审讯

“不用这么大动静吧——”胖子看到那几个民兵都端怕他们走火,只好不情愿地举起手。

这下他也明白过来了,那些人之所以如临大敌,是因为自个手上拿着洋炮。

“把枪放下!”一名公安又大喊了一声。不过在他喊话的同时,胖子已经把枪扔在地上:“听说收枪,俺现去把枪取来上交的,里面根本就没填充弹药。”胖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那名公安把洋炮从地上捡起来,查看了一下,果然和胖子说的一样,这才安心。刚才他也吓了一跳,到农村抓人,搞不好就容易受到村民的围攻。

“黄良,这次也有你的事,有过前科的都要调查。”武装部长认识胖子,正好抓住影了,岂能放过。

胖子挠挠脑袋,呵呵地扫了两名公安一眼:“俺那个也算啊,公安局都定案了,纯属冤枉,俺没告他们滥用职权就不错了。”

两名公安也都是三十多,干了十多年,可是被这个笑嘻嘻的胖子眼睛一扫,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好像他们是犯人,胖子是警察似的。

“就算这么回,也得上局里说清楚。我们这次是撒大网,有过前科得都要排查一遍。”两名公安的语气也不知不觉软下来。

胖子摇摇头:“俺不应该括在里面,给你们瞧瞧这个,这是当时周局长代表公安局签署的情况说明。”

出一张纸递过去。胖子虽然有时候迷糊比如刚才冲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洋炮呢;但是大事上却绝不含糊,坚决不能叫人揪住小辫子。

看着面公安局鲜红地大印。两位公安同志商量了一下。然后向胖子点点头:“你地情况比较特殊。就不在排查之列了。不过。你们村地曹国救。还有个叫刘兴亮地。也在你们村地野菜厂上班这两个人必须带回去审查。”

“不能随便抓人!”王三炮又急了。眼一立立。有点怒发冲冠地意思。弄得俩公安心里也没底手又放在枪把上。

“对。不能抓人!”有了带头地伙也都来劲了。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公安终于沉不住气。把枪又拔出来:“你们想咋地。阻拦公安人员执法。这是违法知道不?”

“大伙都别吵吵了俺跟着公安去。”刘铁蛋忽然冒出来:“俺就是刘兴亮。”

完。把手伸过去歹也是混过几天。这点光棍气还是有地山屯地乡亲们够意思。他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

胖子一琢磨样也好,暴力抗法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也叫人把曹国救找来,都用麻绳绑了——现在手铐子都不够用了。

看着两个人被押上吉普车,胖子也凑乎上去。武装部长问道:“不是没你啥事吗?”

“呵呵,俺们村长没在,俺跟着去瞧瞧,这俩毕竟都是俺们公司的职工,作为法人代表,俺当然要去。”在靠山屯,基本上都算是公司的职工,所以胖子比李队长管得还宽。

俩公安眨巴眨巴眼睛:“我们这车是专门拉罪犯的,你自己想招吧。

”说完就开着吉普车疾驰而去。

胖子抓抓后脑勺:“早知道俺也就先不着急把证明拿出来了,是不是还能跟着坐一趟便宜车。”

反正也赶不上了,胖子也就不着急了,估计到县里也不能马上就审,还是把准备工作弄好吧。

于是把两个人的表现都写了一份证明,叫大伙都摁上手印。然后,胖子又找张良单独商量了一会,这才骑上大国防,二次赶奔县城。

进城之后,先给叶海波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是丫丫接的,说是叶叔叔不在北京,走的时候说是有大事要办。

胖子拍拍脑门,也想起点什么,似乎这一次严打,也牵扯到一些太子党,看来小叶子是不能指望了,希望他自个不要出啥问题才好。

又去了一趟老丈人家,王书记上市里开会去了,老丈母娘说他都好几天没着家了,估计最近也忙坏了,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任务,确实够忙活人。

没法子,胖子也只好往公安局溜达。大街上果然清净许多,墙上都贴着彩纸写的标语。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以往这个时候,总能看到长头发、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扎堆,现在一个都瞧不见影。

路过影剧院的时候,门口都没有一个散滥杂人。以往,这里不三不四的人最多。

“看来严打的效果不错啊。”胖子抓抓脑袋,又嘟囓了一句:“当然,要是别弄过火最好。”

在改革开放初期,法制还不太健全,所以这次严打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运动色彩。应该说,从宏观角度来说,绝对是及时准确的,但是在具体问题的操作上,可能还有值得商榷之处。

但是胖子不管这些,只要能把靠山屯的两个人捞出来就算完事大吉,至于其他的,也不是胖子所能左右的。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轮到审理曹国救和刘铁蛋。就在中午时分,李队长和车老板子、王三炮等人也开着四轮子前来作证,另外张良也来了,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刘铁蛋子先被带进了作为临时审讯室的会议室,一审就是一个多小时;然后是曹国救,审讯的时间也不短,胖子在外面连连皱眉:本来没啥事,咋弄这么长时间?

于是凑到张良身边:“估计这回得您出头了,不然恐怕要翻船!”

张良微笑摇头:“不会吧,这两个人的表现很好啊,要不是有这事我都不知道他们曾经犯过错误。知错能改是好同志嘛。”

“嘿嘿,您就瞧着吧——”胖子也不跟他争辩,张良毕竟还是不了解下边的实际情况,有些事情,就像是大河流水,越到支流越走样。

会议室的门忽大开,大伙以为轮到他们作证了呢,刚要往前凑乎,却看到两名公安走过来:“谁是黄良,我们怀你私自收留社会闲散人员图谋不轨;在家里乱搞男女关系,腐化堕落,批准逮捕,立案侦查。”

胖子抓抓后脑勺后向张良瞟了一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在相信了吧?”

张良本来还长椅子上稳坐钓鱼台,听了立刻站起来。结果却发现胖子向他眨眨眼,右手向下压了压,这才又重新坐下。

李队长他们都听傻了:搞啥呀,简直就是栽赃陷害嘛。王三炮瞪着眼珠子就奔那两名公安去了,结果被胖子一把拉住:“呵呵正不怕鞋歪,大伙不用着急在不是文化大革命那时候了,帽子随便扣。”

完把俩手一身副任凭处置的架势。两名公安还真不含糊,真找出来一个手铐子嚓把胖子铐上,然后直接拉进会议室。

胖子先就看到赵万山得意的目光射过来,显然这一切都是他操纵。

胖子也不在意,还朝他点头笑笑。

“严肃点!”一声厉喝传来,是坐在周长旁边的那位,应该也是县检察院的:“黄良,你的公司专门招收刘兴亮、曹国救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有什么图谋?”

胖子满不在乎地咂咂嘴:“他们既然已经刑满释放,就说明改造好了,我们当然可以招收,这个外面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们党的政策是治病救人,不是一棍子把人打死吧。旁边坐着的那位赵检察长,以前不是也犯过错误吗,要是按照您这意思,是不是重新使用他的人也有罪啊?”

赵万山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这个死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能有你好果子吃才怪呢!

“郭检察长,案子不能这么审吧,无凭无据的。”周局长在旁边忽然插话。

那位郭检察长咳嗽一声:“黄良,你和家里住的几个女人通奸,这事怎么解释?”

“嘿嘿,不知道是哪个女的,你要说王小玉,俺们还真是经常发生关系。”胖子决定耍耍这家伙。

“你要是认罪就好,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老老实实交代!”郭检察长一天审理的案子太多,再说本来也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好好看看卷宗。

胖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从结婚那晚上开始的,基本上是三天两头一次,嘿嘿,两口子之间那点事,就不用细说了吧?”

郭检察长低头瞧瞧卷宗,才知道叫这个胖子给涮了:“黄良,你少装糊涂,在你们家里常住的,还有一个叶莺,一个李小花,跟你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叶莺是俺媳妇的表姐,李小花是俺们村小学的老师,跟俺媳妇是一个单位。他们在俺家住的时候,俺就到鹿场的房子去住;俺要在家住的时候,她们就出去找宿。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可以随便调查。”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对方摆明了是在这个问题上打马虎眼,一般说来,男女关系上的事,最不容易说清。

“我看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再查了吧。”周局长忍不住开了腔,这完全是在闲扯皮嘛。

“最近几年这种风气影响越来越坏,必须得好好刹一刹。我看有必要先押起来,然后再慢慢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但是也绝不能叫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赵万山站起来发话,他的讲话就是代表工作组,而且说得冠冕堂皇。

他心里最清楚,在这个非常时期,是最容易浑水摸鱼的,过几天,安排游街,然后稀里糊涂,随便判他个三五年是轻松的事。

“没有证据,就这么逮捕我,好像不符合法律程序吧?”胖子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想搞莫须有那一套可不成。

“先押起来再说,证据可以慢慢搜集嘛。”赵万山挥挥手,示意把胖子先带下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丈人之力

“不同意逮捕!”周局长也站起来,有点拍案而起这时候,一名公安快步走进会议室:“局长,电话。”

“不接,没看正审案呢吗!”

“是县委王书记从市里打过来的。”

周局长面腾喜色,很有深意地瞟了胖子一眼,然后走出会议室。随后,又传来敲门声,只见张良微笑着走进来:“打扰一下,请问这里谁负责?”

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人搭茬。大伙都是老油条,能这么问话的,显然非是寻常之辈。

“你找谁?”一名公安倒是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十分威严地问了一声。

张良不慌不忙地从上衣袋里面掏出工作证,然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位黄良同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工作证被传了一遍,立刻人人色变,中央直接下来的干部,到了地方,那就跟古代的钦差大臣差不多,那是直接通天的人物啊。

赵万山暗暗皱眉:这个胖子还真难缠,啥时候又攀上这个高枝,看来只能暂时收兵了。

那位郭检察长反应还快,瞥了一下赵万山的脸色,然后就满脸堆笑:“张良同志啊,既然您能作证,那就不用再调查了。”

胖子心里石头彻底落地。不过心里总觉得有点不痛快:只是被动防守。没有战略反击啊。赵万山以后难免还要瞎搞来好好地一次严打。非叫他整变味不可。

不过胖子心里明镜似地:自个地能力有限。能全身而退就算是万幸了。要不是有张良他们工作组扛着。这一关都不好过。

“那刘兴亮和曹国救是不是也没啥问题啊?”胖子又毫不客气地问道。

“也放了。”郭检察长心里暗暗埋怨:这个赵大哥啊。竟出难题。鸡蛋里面挑骨头。叫我也不好做啊。

这时候。周局长兴冲冲地返回来:“赵检察长。市院地电话你去接一下。还有马组长。也有您地通知。”

大伙又是一愣。有些人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什么。等赵万山和工作组地马组长走出门。周局长大步走回自己地座位上。然后端起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个痛快。

“看样子是有啥喜事啊刚才先是俺老丈人打的电话,难道是把这个赵万山又摆平了?”胖子想起上一次王书记的手段,看似不腾声色,等到临头的时候却又是雷霆万钧,确实叫胖子心服。

很快,马组长就回来了,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说道:“我们要召开一个内部回忆,请无关人员——张良同志,请您先到外面休息一下。”

虽然胖子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还是跟着张良,还有刘铁蛋曹国救一起出去,到了外面,有两名公安给他打开手铐,另外俩人手腕子上的麻绳也解下来。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公安客客气气地说着。

胖子习惯性地抓抓后脑勺:“俺想再多呆一会。”

公安心里嘟囔了一声:“有病。”然后也只好把他们领进了局长办公室,毕竟有张良在这呢,胖子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次。

不到十分钟,周局长就推门进屋,重新跟张良握握手后说道:“刚才王书记打电话回来,说是赵检察长的儿子以流氓罪被抓捕,所以也就暂停他的工作,撤出工作组。”

“哈哈——”胖子一个高蹦起来,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简直是人心大块啊,他的心里如同搬走一个泰山一般。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回去了快秋收了吧,就别在这瞎耽误工夫了。”周局长笑吟吟地说道。他的心里虽然也跟胖子一样高兴是却要沉稳许多,毕竟还要顾及身份,不能像胖子那样无拘无束。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胖子这才渐渐从狂喜中镇定下来:“要说赵万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犯流氓罪太有可能了,不过咋就发生的这么巧呢,不会是俺老丈人到市里去搞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林泉县是王书记的地盘,绝不能任由赵万山来胡搞,两个人毕竟是冤家对头,无论于公于私,王书记必然都要出头。

胖子现在对自个的老丈人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瞧瞧人家那切入点找的,一针就见血,见血就封喉,厉害厉害…

还有周局长,恐怕也有他的份,这事没有公安机关的调查,俺老丈人肯定查不出来。

胖子越想越是心痒,这事要是弄不清楚,估计又睡不着觉了。于是向李队长说道:“队长叔,你先领着大伙吃点饭,俺在这守一会。”

“这地方你还没呆够咋的?”王三炮笑哈哈地说道。

“俺得把事情弄明白了,不能稀里糊涂过日子不是。”胖子掏出几张大团结:“都花它,好好乐呵乐呵,这事值得庆祝。”

李队长接过钱:“拉倒吧,我们开车

,你这家伙就大手大脚。”说完,招呼大伙上了突突先回靠山屯了。

胖子嘿嘿两声,就在公安局门口蹲坑,守到晚上八点,里面这才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到人都走光了,也不见周局长的影,胖子也就紧跑两步,推门进去。

周局长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呢,看到胖子,一点也不惊讶,估计正等他呢。胖子兴奋地搓着两手:“局长,这事到底是咋搞的啊?”

“谁知道你说的是啥事?”周局长倒是不慌不忙。

胖子抓抓后脑勺,也不着急了,自个倒了一杯水,吱溜吱溜喝了两口:“就是赵万山那个倒霉儿子的事啊。”

周局长呵呵几声:“我们接到几个女青年的反应是赵万山在我们县当县长期间,他的儿子以谈恋爱的名义,欺骗了好几名无知女青年,群众反响很是强烈。所以王书记去市里开会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向相关部门反应上去。据说抓捕的时候,这家伙正跟一伙人在家里开舞会呢。顺藤摸瓜,又带出不少事呢。”

原来如此,和胖子心里琢的差不多,只不过,从人家周局长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名正言顺,呵呵,看来咱还是比较新嫩。

胖子算是彻服了,虽然很欣赏,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去学习:俺也不准备涉足官场,消消停停种点地点鸡鸭鹅啥的,跟谁勾心斗角去呀,跟鸭子还是跟大鹅?

长长地嘘出口气:“局长,那俺就回家了,这水稻啥的也快收了,到时候俺一定想办法给你弄点好大米。”

“这是好事,最好能多弄,我正发愁过年的时候给大伙搞点啥福利呢。”周局长一点也不客气,立刻来了个狮子大张口。

胖子嘎巴几下嘴:“嘿嘿,那还得看产量们那大米,可是直接运到中央的。”

出了公安局,胖跨上大国防,一路哼哼着小调,骑回了靠山屯。这几天可忙活够呛,就算是胖子,也有点感到劳累。

关键是累心啊,要是干再多的活,往炕上一躺,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可是思想上的负担算胖子没心没肺,可他毕竟是领头的,也得琢磨啊。

好在有老丈人帮忙,这个风波总算是消于无形。即使抛开实在亲戚这层关系不提,要是有一个好的政策有好的领导支持,那得省多少心啊。

胖子心里有数丈人这么做,显然不光是为个人考虑多的还是从工作角度出发。因为工作组的指导思想和工作作风,明显出现了偏差然连下指标这样的事都能干出来,搞得有点人心惶惶,做为县委书记,应该有定海神针的份量。

一路上心情舒畅,蹬起车子也有劲,半夜12点,胖子就进了靠山屯。琢磨了一下,胖子决定去野菜厂对付一宿,这么晚了,回家也没用,叶莺和小花肯定都在家呢。

从大墙跳进去,迎面嗖得蹿上来一个黑影,两个绿点闪烁,吓了胖子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山狸子,嘴里还叼着一个耗子。这家伙显然也认出胖子,就又趴在地上美餐起来,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呜呜,有点护食。

“谁稀罕跟你抢咋的。”胖子哼了一声,就去宿舍敲窗户。

屋里的灯亮了,王二愣子推开门,揉着眼睛走出来:“胖哥,你回来了,回家睡去吧,这里没地方了。”

“俺家更没地方,这不是好几个屋呢吗?”胖子也有点纳闷。

“叶莺和小花老师俩人占了一个屋。”王二愣子迷迷糊糊地说。

“这俩丫头不在我们家里睡,咋跑这来了?”胖子更纳闷了。

“嘿嘿,我听铁蛋哥回来说,你差点被告成流氓罪,你想想,谁敢在流氓家里过夜啊!”王二愣子也终于精神了,跟胖子也开起了玩笑。

胖子照着他脑门弹了一个脑瓜蹦,然后叨咕了一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也好,人家那俩丫头还没结婚呢,是得注意点影响。”

“胖哥,还不赶紧回家啊,俺嫂子估计还等你呢——”王二愣子说完了,赶紧吱溜一下钻回屋。

“对呀,这下子好了,拖油瓶的没啦!”胖子连蹦带跳地出了野菜厂,骑着大国防就呼呼跑:“哈哈,这事还得好好谢谢赵大检察长啊!”

胖子越想越是兴奋,仿佛已经搂着大辫子又白又嫩又香的身子,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咔嚓,胖子用力过猛,脚蹬子一下子掉了。车速实在太快,胖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进阳沟了。

多亏胖子灵巧,俩脚使劲一蹬,身子凌空而起,抱住沟对岸的一棵白桦树,果然是又白又嫩,抽抽鼻子,还有一股树叶淡淡的清香。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磨刀霍霍

一个秋天降临到靠山屯,这个秋天对于劳累了大半说,绝对是金色的。

站在稻田旁边,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稻穗低头含腰,这事它们生命中最美丽、最充实的季节。就像已经成熟的女子,把她们最动人的风韵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收获季节啊——”胖子站在田上眺望半晌,只能冒出这样一句话。在金色的稻谷面前,任何的语言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只有那种充实,在心里堆满幸福。

何满仓脸上的皱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展,从春天整地,到育苗插秧,看着秧苗分,抽穗,终于迎来收获的季节。

“满仓叔,你老估摸一下,收成怎么样?”虽然沉甸甸的稻穗摆在面前,但是胖子还是要听听这位老稻农的话,心里才有底。

何满仓吧嗒着眼袋:“难说,只有把打出来的水稻上秤之后才知道。”

胖子嘿嘿两声:“这时候您还打埋伏,是不是准备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明天开镰。”满仓显然是一位现实主义者,稻田里的水已经放干,只有那些水渠还是沟满壕平,张良他们调拨下来的脱粒机也已经到位,一切就绪,就等着收割。

农民应该是一个最朴实阶层,春天,把种子播撒到地里,希望也就开始孕育。但是他们知道,仅有希望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为了实践这个希望而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做,也许不够浪漫,但一切都为了那收获的一刻。

花脸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就蹲在胖子的脚边双大眼睛也望着稻田,一动不动,似乎也无比深邃。

胖子摸摸它光滑地脊背。它才是稻田地守望者。忽然间花脸狐狸猛地窜出去。越下田。消失在稻浪之中。

很快。它嘴里就叼着一个比子地拳头还大出一圈地田鸡回来。然后就趴在那享用美餐。

胖子挠挠后脑勺:“看来有点高估你了。刚才还以为你这家伙挺深沉呢。原来是盯上了猎物。”

何满仓对花脸显然比较宠溺:“多亏了这家伙啊。就算是稻子成熟了。那些贼鸟也不敢靠近。”

远处地芦苇荡里面时有水鸟飞起。它们也在拼命积攒能量。为即将开始地远行做准备。但是。就是没有哪只鸟敢跨越雷池一步。

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稻田。也许明天们就完成生命地一个周期。但是来年。却又是一个美丽地开始。

胖子骑着大枣,离开南洼子,他要回村做一下动员工作。其实也不用动员,大伙早就憋着一股劲着这一天呢。

严打风波已经远离靠山屯,自从上一次赵万山被调离工作组之后,原来下派的指标也全部取消,在周局长和县委王书记的正确引导下,这项工作没有出现太大偏差杜绝了冤案的发生。

这种良好的氛围中,这个收获的秋天才显得更加美好。胖子也才能一边策马飞奔边嚎丧着难听的歌谣。

路旁沼泽中的水鸟,大概也受不了他这种噪音的侵扰纷飞到天上。猛抬头,只见一只丹顶鹤冲天而起雅的身姿在异常高远的天空中显得更加出尘。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好好的两句诗,被胖子那破锣一般的嗓子唱出来,只能说有点摇滚的意思。

到了村头,只见一帮野小子也正扯嗓子嗷嗷:“放假喽——”

那时候没有十一长假,但是农村有农忙假,一放也是一个多礼拜。有些地方,要是老师校长家里有点地,一放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不过靠山屯不存在这种情况,大辫子和小花老师自个都没地,到了农忙假的时候,还得帮人家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