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送了吃的来,又马上退下了。

安明儿几乎是一口一口喂他吃了。

他好像这才稍微高兴一点,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要是敢养男侍,我就把他们全都变成太监。”

“…”

过分温柔的声音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安明儿好不容易把他哄上床,熄了烛火。他大约也有好长一阵子不曾这么早上过床了。

她把脸贴在他胸前,气息很轻。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好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

“小福。”

“嗯?”

“我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包括给你三个月考虑的那一件。”

“…”

她几乎可以马上肯定,他是认真的。若是她没有给出一个交代,他肯定就会走了。到时候男婚女嫁两不相干。就像上次她要他走,他就真的走了,然后就紧锣密鼓地开始给自己挑选最合适的伴侣。

他和她不一样。他总是很坚决,谁都不能动摇他。

她也说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不太痛快。最终,她爬了上去,捧住他的脸,摸索着找到他的嘴唇,轻轻亲了亲。

黑暗中,让气息都变得柔软。

他马上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身,于是又纠缠到一起。

柔软的唇畔被呼吸融得甜腻,软软地碾转。她又爬上去一边,清冷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然后慢慢地伸到了他的衣领里。

柳睿的呼吸一窒,舌尖也一用力,最终还是把她拉开了。他的喘息有些急,又很无奈:“小福,我现在抱不动你。”

安明儿又睡回他胸前,只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热,身体也越绷越紧…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又感觉到他的肌肉一紧。

她突然也变得口干舌燥,小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然后慢慢地向下伸…

只差一线的时候,柳睿立刻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低斥道:“安分点。”

她把手挣出来,又回到他胸口上,无意识地轻轻蹭,脸也越来越烧,所幸黑暗中看不出来。她低声道:“我,我来…好不好?”

“…”柳睿一怔,登时情潮更炽。他深呼吸了两下,笑声还是有些不稳:“你想骑我?”

他用词无耻,安明儿低下了头。

结果他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为什么?”

他摸摸她的脸,低声道:“还问为什么,这就是夫纲。”

安明儿有点不服气,手指戳了他一下,嘟囔道:“大男人。”

可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柳睿这么霸道,以后等他好了他就更不肯了。搞不好,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呢。

这个念头让她两眼放光。柳睿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摸索着爬到了他身上。

“…你做什么?”

安明儿嘀咕:“伺候你啊…你还害羞?”

说着,她就解开他的衣襟。黑灯瞎火地肥人胆,她俯下身,开始在他胸前啄吻。他的手一下按住她的头,好像想把她拉开,又好像想要她再靠近一点。

“你再这样,我可不让你睡这儿了。”听声音就知道,他已经要投降了。

她不理他。他的床,除了她,还有谁能睡?

“安明儿——”他的身子一下子弓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拉住她的胳膊,下定决心。终于一下把她甩开。结果用力过猛,一下甩得太远,只听见她滚了几下,好像碰到了墙。

他忙伸手去捞:“小福!”

只摸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东西,她好像受了伤。

柳睿急了:“来人!掌灯!”

值夜的侍女立刻推门进来,屋里一亮。侍女们看到她们家少爷满头大汗。衣襟散乱。大片胸膛已经露了出来。一团东西蜷缩在床里,只看到一头如墨的青丝和一只玉白的小脚。

“爷…”

柳睿连叫了安明儿几声,她都不应,只死死地蜷成一团。他忙道:“你们都出去。”

侍女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全退了出去。

他单手又拉了她几下,低声道:“小福,听话,先给我看看是不是伤着了…”

其实安明儿哪里是伤着了。只是,她这硬上弓的霸王。做得实在是太丢脸了。被柳睿又拨了两下,她爬过去,把脸埋在他腿上,不肯出来。

柳睿无奈了:“到底伤着没有?”

“…”

她竟然用手碰了碰他那里…好像懒洋洋的…然后又把脸埋在头发里。不动了。

柳睿苦笑:“你想要?”

她在他腿上蹭了蹭,不知道是“要”,还是“不要”。

他摸摸她的头发,最终道:“好吧。做丈夫的有让你舒服的义务。”

可是他心里又犯嘀咕。姑娘什么时候这么放的开了?搞不好以后他满足不了她,她该有怨言…

他把她拉起来,她还低着头,露出头发外面的耳根子有点发红。他低声道:“真的没伤着?”

她摇摇头。

于是他躺了下来。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的小样儿,无奈地道:“来吧。温柔点儿。”

到了这会子,她倒愣了愣。

柳睿眨眨眼,有些算计的意味,他笑道:“我们各退一步,我让你上,你让我看。”

“…看?”

“掌着灯。”

“…”

柳睿还是笑:“你别耍什么花样,你知道的,我若是真不愿意,就算我废了一手一脚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听听,这是什么话?好像他真是要被人凌辱的大姑娘。

安明儿一向是个不服输的个性,咬了咬牙,当下便俯下身,在他的胸膛上胡乱亲了两下。因为紧张,她无意识地轻轻摆着腰身。很快,和她最私密的地方隔着几层布料的那个东西,生动而迅速地,更起了反应…

她一时吓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最终,竭力镇定去把那层布料揭下来…

只看一眼,她便彻底吓傻了。

虽然,不是没见过,但是,从来没这么直接地看过,这么,这么那个的样子…

柳睿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她的手开始抖了,慢慢地把小衣解了下来。里面穿着秀丽的绣着荷花的白色小兜,更衬得肩头细腻,皮肤白皙。

柳睿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汗。

她又磨蹭了一会儿。

柳睿又低声道:“都脱了。”

她解了小兜,却用一只手护住胸前,磨磨蹭蹭地用另一只手去解下面的中裤。他始终看着她,眼睛越来越深…

最终,她咬了咬牙,一下跳下了床,跑去把烛火吹了。屋子一下子又暗了。

“…”

柳睿感觉到她爬回他身边,背朝他往里躺了。

“…关了灯可就不算了啊。”柳睿出了声。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摸索着把小兜和中衣都穿上了,然后还特别体贴地来给他穿戴。手腕碰到那个要崩溃的东西,也立刻躲开了。她好像有点不情愿,声音带着些许咽呜:“我怕了你不成…我认输了。”

“…你!”

她还满腹委屈。给他穿上了衣物,又自顾自朝里躺了。

把个柳睿乱七八糟地丢下了。他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再跑去妥协,情愿黑灯瞎火地求欢的丢脸的事情来。

她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侧。

柳睿只能默默骂了几句小冤家,深吸一口气,开始想着在塞外见到的那些尸横遍野的场景。还是止不住出汗,苦不堪言。

就这么捱过了一夜。

三朵说:停了大半天电,冻得我连老板都不认识了。。。

no.094:(大斗篇 )昭儿昭儿

第二天一早,安明儿好像猜到他要找他算账的,只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饭就跑了。速度快得柳睿抓也抓不住。

回去的路上,她的脸还一直烧着,直在想昨晚是不是鬼上身了,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可是等回到平阳,她就没时间去管那些了。昭儿不对劲。

安明儿和众人打过招呼,上了楼,一推开门,就看到昭儿坐在她床上,双手紧紧搂着膝盖,整个人蜷成一团。

她一怔,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昭儿?”

昭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竟然很苍白。许是她皮肤原本就白皙,只是此时面无表情神情冷漠的缘故。她看着安明儿回身把门关上了,这才缓缓地道:“小姐,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

安明儿走到她身边坐下,也有点心虚,只道:“耽搁了一会儿,就索性过了夜再回来。昭儿,你怎么了?”

闻言,昭儿默声不语。半晌,把头靠在她身上,伸出一只手。洁白的皓腕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安明儿把手指搭上去,听了一会儿,慢慢地脸色就变了。她一把把昭儿扶起来,颜色已经渐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发现,昭儿好像哭过了。眼睛底下都是淤青,大约也是昨晚一夜没睡。

昭儿不说话。

安明儿大怒:“是洪礼辉?!”

昭儿摇摇头。

不是?

昭儿低下头。低声道:“是旁小司。”

“!!!!!”

昭儿一下扑过去抱住安明儿的腰身,试图把她拉回来:“小姐。小姐!您冷静一点,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安明儿气都喘不过来,动了动脚踝,感觉得到柳睿送给她的那把匕首在靴子里。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竭力克制地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昭儿依她的吩咐去给旁小司送酒。一群大老爷们看到漂亮姑娘,当然高兴。挽留她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她也没有推脱。便坐下来喝了两杯。竹叶青后劲太大,小姑娘也有分寸,没敢多喝,只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然后旁小司亲自送她进了城门。昭儿回去一看,却发现安明儿还没有回来。她心里生气,觉得一定又是晋阳那里出了乱子。横竖是睡不着,她就出去找洪礼辉。他们自有一套联络的法子。

可是没成想,发了信号。等在宝月楼后面等了半天,也不见洪礼辉现身。她明明记得今天洪礼辉人在平阳的啊。再后来,突然脑后一痛,竟然是被人在后面偷袭了。

今天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在旁小司身边了。清白已毁。

她低声道:“我醒来之时,羞愤欲死。可是他却一直不醒,我已经要生生掐死他,他也没有醒。我觉得不对劲。小姐,我们被人算计了。”

安明儿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以旁小司的为人,确实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来的人。

她拉住昭儿。低声道:“你和洪礼辉的信号,还有谁知道?”

昭儿有些忡怔:“我不知道。”

她当初是没有考虑过这些的。

安明儿一下子吓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昭儿爬过来,殷殷地看着她。她看了这个姑娘一会儿,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她伸手把昭儿搂进怀里,昭儿好像还没有从这件事里回过神,也不知道哭,只在瑟瑟发抖。

可是安明儿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她想,如果不是她…昭儿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少顷,她亲手焚了宁神的香,让昭儿在她床上睡一会儿。昭儿现在整个人都愣愣的,好像是一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孩子。兴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

见到安明儿让她觉得安心。毕竟是她们一无所有地走到这里,她始终是她的方向。因是她很快就睡着了。

安明儿给她拉了拉被子,就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正碰到碧珠。她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茫然地道:“小姐,昭儿呢?一大早都没见着她人,我去她屋子里找过了,也没看到她。”

安明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只低声道:“昭儿有些不舒服,在我屋子里睡着。你吩咐厨房熬点细粥,留点点心。等她醒了,给她吃一点。”

闻言,碧珠也没多想,只又关心了几句,又欢欢喜喜地道:“小姐,夫人来过信了。”

安明儿从她手中接过信笺,拆开来一看。安夫人一行已经出发,再过两天就到了。

她拧了拧眉毛,陷入沉思。

碧珠见她非但不露出欢喜的颜色,而且似乎还心事重重,不由得一怔:“小姐?”

安明儿回过神,道:“碧珠,备马,我要去一趟晋阳。”

“…”

安明儿却先回身上楼,走到一半又一顿,道:“记得,等昭儿醒了就告诉她我出门办事去了。我留个方子给你,你去抓药,等她吃点东西就让她把药喝了。”

碧珠领命退下了。

又是那匹小麒玉。安明儿已经换了一身贴身箭袖装,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平时略显孱弱的身躯竟然是如此婷婷玉立。

她到的时候,柳睿正在和人说话。来者似乎是瓷帮的什么人。看到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安明儿,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一愣。

“小福?”柳睿有些惊讶。她怎么又回来了?

安明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了那个愕然的瓷帮人一眼。

柳睿隐约觉得不对。也没有生气她贸然打断他们商谈,只望向那人。道:“此时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先生,不若就先到客厢休息一会儿。今天中午,就由柳某做东,届时再详谈可好?”

那人看了安明儿一眼,有些探究的意味。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睿才转向安明儿。道:“小福?”

安明儿好像也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口的侍女都赶走了,也把门关上了。

柳睿觉得更不对了。小福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会贸然闯进来,肯定是有事,而且不是小事。他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安明儿似乎开不了口,半晌,才低着头道:“睿哥,我想借你的武卫。”

“…”

柳睿走南闯北。身边跟着**武卫,常常跟着他跑到关外塞外。其实除了在平阳,他在其他地方也不这么容易出事。因为那些武卫一般是不离身的。这些人不但身手好,而且都有一技之长。平时要嘛留在他身边扮成小厮或是工人。要嘛就干脆隐匿于无形,成为隐卫。

他望着她:“你要那个做什么?”

安明儿还是低着头,道:“我娘已经出发了,现下出了一点乱子,我要在我娘到之前把事情查清楚。”

柳睿凝眉想了想,道:“这样罢,我帮你查。是什么事?”

她一个女孩子家,再怎么聪明天成,也让他很不放心。

安明儿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还有一个时辰吃午饭。”

“…”

她开始解衣服。

“…”

她把他扶到床上,然后推倒了。他也没有拒绝这飞来艳福,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好像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睿哥…你什么也别问,给我好不好?”她爬到他身上,俯身,轻轻亲了他一下。

满头青丝已经散了,掩去了她眼中的忧伤。

柳睿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一手搂住她的腰身,然后慢慢滑到脖颈处,灵活地挑开了抹胸的带子。他低声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她畏缩了一下,然后把头埋进他脖子里:“…嗯。”

他的另一只手也伸到了她身上,粗糙的纱布轻轻地刮着柔嫩的肌肤。他若即若离地吻着她敏感的耳垂:“到底出了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还让你宁愿用这种手段?”

“…我不能说。睿哥,我有苦衷的。”她好像一下子被触到了伤心事,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