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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厮都被打发了出来,鲁国公与江瀚海在屋内密谈。

半天,屋内传出鲁国公的一声怒喝,“逆子啊...”

当今皇后娘娘竟然不是鲁国公府的小姐,而是定国公家的女儿,而皇帝登基前,江瀚海竟然伙同蔡相想要谋杀他,这种大罪,江瀚海这是要搭上江府所有人的性命啊。

“逆子,逆子啊...”鲁国公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新皇登基后,他已经不想争权夺利了,只想保住鲁国公府安安稳稳度日,而现在,哪儿还有安稳日子啊!

“你怎么敢,怎么敢啊...”鲁国公仰天大喊,踉跄两步,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

夜色正浓,花园里的花散发着清浅的香味,茗萃宫外的栈桥上,一人莹然独立,微风吹过她的身侧,扬起丝丝乌发。

祁烨远远望见栈桥上的人,柔和了眼眸,挥手让宫人下去,自己缓缓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江阮回身,对着祁烨盈盈拜倒,“谢陛下白日里的配合。”

祁烨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垂眸看她,声音里隐隐带着些笑意,“不谢,这是朕应该做的。”

江阮抬眸,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勾起笑容。

祁烨伸手扶起她,“夜色这么好,一起走走?”

“好。”

宫人在前面打着灯笼,皇后挽着皇帝的胳膊沿着湖边缓缓走着。

夜风轻拂,月光下波光粼粼,花香若有似无。

良久祁烨才开口,“阿阮,今日我很欢喜。”欢喜的是因为她在乎他。

自入了宫后,他一直知道江阮心中存了忐忑,她虽不说,他却了解。

直至今日,他终于看到了江阮对他的独占性,知道了他在她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与旁人共享的。

江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先生不会觉得我多此一举?”自从在登基大典上他执着她的手力排众议宣告她是他的皇后以后,她在宫内便一直生活的很安稳,从来没有任何事需要劳烦到她,他将她保护在了一个小小的圈子里,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能祁烨唯一的漏洞便是人的嘴吧,即便他做的如何周密,却无法避免她听到那些风言风语,而在她安稳度日时,他却一个人在面对所有的风浪。

祁烨摸摸她的发,“你如此为我着想,又岂是多此一举,我家阿阮聪明伶俐,这法子我都没有想到。”

选妃一事,自他登基以来便有无数人提出,只是哪有人成功过?他登基还不到一年,他若不想选妃,自有他的法子。

也许等到三五年后,若江阮还未有子嗣,那些大臣有了立场强迫他选妃,只是那时朝政已稳,还有谁敢逼迫他?

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会如此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些事情他并未同江阮言明,才让她担了忧,自从他坐了皇帝以后,朝政日益繁忙,这样想来,倒是没有多少时间陪她了,两人之间的沟通似乎也变少了,这倒是他的错了。

今日这事儿江阮不做,也不会影响大局,做了,倒也为他省了不少麻烦,她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要顺着的,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他知道了她对他的心意,这是比任何事情都让他在意的。

江阮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他,祁烨温和道,“怎么了?”

“其实今日,我还想要借此为钰太妃谋一条出路,所以...”

“所以为何你不直接来找我,让我下旨允准她出宫?”

江阮转身继续走着,“我也有想过,只是,你要以什么理由准她出宫呢?若说给宁王赐宅子,体体面面的出了宫,势必是将宁王推上了皇权的中心,就怕有心人生了旁的心思,到时岂不是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权衡之下我才出此之策。”

祁烨自然是也看出来了,不然今日便不会如此顺着她的心意给五皇子封了王,让他去守皇陵,等到几年后,风平浪静了,他便可以回来做他的王爷了。

他的阿阮心善,他自然要成全。

“这些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同我说,不需要如此劳心费神。”祁烨顺手摘了一朵小花放在她的发间,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笑了。

江阮停下步子,转身看他,“你为何要当众打死虞芮?还有纪泉明又是为何?这些事情先生可有同我说过?”

祁烨脸色一变,声音变得清冷起来,“这是谁同你说的?”锐利的眸子转向跟在不远处的江阮身边的宫女们,似是有些杀意。

江阮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抬手抚他的脸,祁烨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江阮叹一口气,“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查,还要另外多费一番功夫,岂不是麻烦?纪泉明勾结废太子,暗中帮废太子传递消息,是与不是?”那日在花园里遇到纪泉明,她还纳闷为何纪泉明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宫里同她说那些话,现在想来到有了解释,他从来都没有把祁烨当过皇帝,总想着有一日祁烨被废,而他还会有机会得到她。

祁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阮继续道,“还有那虞芮,她根本就不是想要亲近你,而是想要杀你吧?”

祁烨眸子微眯,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江阮转身抬步,走到凉亭里,背对祁烨望着湖心的小亭子,缓缓启口,“虽然我不知道虞芮是谁安插在我身边的,但是我猜得到陛下的用意,你必须要除掉虞芮,却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才以她诱惑陛下的名义乱棍打死在江静柳面前。”

“可是,陛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如果由皇后来做,会不会更加妥当?一个皇帝因为一个女子对他有好感,便把人打死了,如何说的过去?可是这件事儿若因着皇后善妒,便会说得过去了,不是吗?”

祁烨顿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压抑,“我不想你担忧,也不想你的手上染血。”他永远忘不了他能够看得见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女子,她站在花丛里看着他,素净的小脸上泛着干净的笑容,那般明亮与美好,他怎么舍得她为了他而沾染一丝灰尘呢?

江阮回神,看到他带着些苦意的脸,走到他身边,偎依入他的怀里,呢喃,“先生,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永远庇护在你的羽翼下,我想与你比肩齐行。”

“先生,难不成你想永远把我禁锢在这茗萃宫里,每日期盼着你下朝回来同我说几句话吗?一年可以,两年可以,三年呢?十年呢?我与你之间还有何话可说?”

“阿阮,并非如此,我只是不像你过多的踏入这些黑暗之中而已。”祁烨晦涩的解释。

“先生,我是你的妻子,前朝之事我并不想参与,只是,我也并不想被你保护的密不透风,我可以为你做的,我便会去努力做,这是我存在的价值,我想做那个可以与你无话不谈,你有难事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即便不能帮上忙,也可以陪伴在你身边的人,而不是要你一人孤军奋战,先生,你可懂?”

她可以做一个不懂世事被他宠着的女人,可是多少的宠爱可以敌得过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他会累的,若他累了时,那个能够与他共同面对,能够给他肩膀的女人才是他的慰藉,只是到那时,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是她了。

“而你,先生,若我与你之间连话都没有了,我也会厌倦你的。”

“你说什么?”祁烨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危险,大手捏上了她的下巴,江阮被迫仰头看着他,望着他的眸子里晕染了一丝笑意,“先生,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祁烨看着她半晌,低头狠狠擒住她的唇啃咬一番,哑着嗓子,“你永远不许厌倦我,听到了吗?”

“那要看先生的表现了。”江阮小手抚上他的大手,“就像现在,你弄疼我了。”

祁烨倏地松了手,下一刻,大手又放了回去,这一次放轻了力道,轻轻揉捏着,片刻,又低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亲。

江阮轻笑出声,环住他的脖子,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情意,撒娇,“先生,我走累了,想回茗萃宫了。”

祁烨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

“想为夫背你,还是抱你?”祁烨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子,眼中弥漫起一股无法掩饰的炽热。

江阮想了想,“那就劳烦先生抱我吧。”

祁烨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双臂环过她的腰身,一个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茗萃宫行去。

她总是给他如此多的惊喜与感动,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相公,纪泉明的事情你为何也瞒着我?”窝在祁烨怀里的江阮眯眼看着他。

祁烨眉头忍不住挑了一下,江阮搂紧他的脖子,唇间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廓处,“不许撒谎。”

祁烨轻咳一声,目视前方,“为夫只是怕你为他求情。”

江阮怔了一下,迟疑道,“相公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这般幼稚的理由。

祁烨似是有些难堪,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神情异常凝重,“毕竟,你们有过一段过往。”

江阮惊了,从他怀里挣扎下来,“我何时与他有过一段过往了?先生莫要冤枉人。”

祁烨别开眼睛不看她,声音越发晦涩,“若我没有出现,你怕是早就嫁给他了。”

祁烨说完便越过她往前走,若非因缘际会,他与她可能就失之交臂了,想到这些可能,祁烨心里便有些发堵。

江阮无奈的笑了,她家先生这是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江阮快走几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祁烨停下脚步,微微倾身,将她托上了背脊,缓缓迈步。

暗红的衣摆垂落在地,拂过那青石板的小路,一双脚印,两个人,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夹杂着她哄着他的柔和嗓音,“我与先生可是从小便订了娃娃亲的。”

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这一夜,茗萃宫里轻纱帷帐里,是颠鸾倒凤,是无法言说的缱绻情意,直至天初亮时方歇。

第95章

鲁国公病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宫内的太医去看过都说没办法,从民间请了许多大夫也都不见好,鲁国公府最后没办法,厚着脸皮去祁王府请花琰。

花琰倒是没拒绝,亲自去了一趟鲁国公府,从国公府里出来,花琰直接进了宫,对江阮和祁烨摇头,“年纪大了,再加之急火攻心,忧思过重,病入膏肓了,没几天了。”

祁烨抚着杯壁,眸子眯了眯,江阮也是若有所思。

翌日,江阮便招了叶舟逸入宫。

一大早,江阮便亲自帮江静柳梳妆打扮,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不过略施薄粉,便如出水芙蓉一般千娇百媚。

江阮执笔在她额间绘了一朵浅淡的花钿,一身湖水绿的长裙让她看起来明眸皓齿,清新脱俗。

“阿姐,我漂亮吗?”江静柳看着铜镜内的自己,笑靥如花。

江阮站在她身后,眼中含着笑意,“我家妹妹是这世上最美的。”

江静柳喜不自禁,“不,阿姐才是最美的,咱们家长乐是第二美,我勉强算第三美吧。”

江阮被她逗笑了,点点她的鼻尖。

叶舟逸来时,江阮坐在凉亭里品茶,江静柳坐在一旁抚弄古琴,安静贤淑,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叶舟逸乐了,走过去,一手曲起敲在了江静柳脑袋上,“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五小姐竟然能坐得住。”平日里上房揭瓦的假小子今日像是不太正常。

江静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却也不敢发怒,因为阿姐告诫她今日一定不许胡闹,要做个大家闺秀。

“舟逸,来。”江阮对他招招手,叶舟逸对江静柳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到了江阮身边,拱手行了个礼,便大咧咧的坐了下,“阿姐,找我来有事儿吗?”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找你饮茶了?”江阮挥手屏退宫女,亲手为叶舟逸斟了一杯茶。

叶舟逸摸摸头嘿嘿笑,“自然不是,娘娘肯见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几日母亲病了...”

江阮手一抖,“定国公夫人病了?”

“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偶感风寒,阿姐不必担忧。”叶舟逸忙解释。

江阮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静下心来想了良久,不可否认,对定国公夫妇,她内心深处是有些亲近的,尤其是叶家为了不让她为难,一家人都在为了她隐忍,即便铁石心肠都会心生不忍的,更何况她本也不是铁石心肠,内心里其实已经慢慢接受了叶家是她的家人。

江阮与他闲扯几句家常,便开门见山,“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叶舟逸募得睁大了眼睛,“阿姐为何如此问?”

江阮看向不远处被她拘在那里一脸不情愿弹着琴的江静柳,“你觉得静柳如何?”

叶舟逸眨了眨眼睛,一瞬间便了然,“阿姐想要为我和五小姐赐婚?”

“你觉得如何?”江阮看着他,心中本应忐忑,但面对叶舟逸,却不知为何,却觉心安。

叶舟逸手指敲着桌面,这些年他虽浪荡了些,但并不代表他不学无术,没有脑子,内里的事情他略一想便也明白个七八分。

叶舟逸抚着下巴看着江静柳,江静柳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努努鼻子,撅撅嘴。

叶舟逸转眸看向江阮,“好,可是五小姐乐意吗?”

江阮轻笑,“我想只要你乐意陪她玩,她便是开心的。”

叶舟逸笑了,“不乐意也无妨,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一日她懂事了,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便放她走。”

这些话,在江阮面临着江家的逼婚时,叶舟逸也曾说过。

两人仿佛都想到了那个时候,不约而同的笑了,叶舟逸长叹一口气,“多亏当时陛下出现了,若不然,今日的局面可就混乱了。”娶了亲姐姐,他爹也许会打死他。

“若你不乐意,你可以拒绝。”他如此爽快,到让江阮心中有些愧疚了。

叶舟逸似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阿姐,我没有丝毫的为难,我是叶家的公子,未来是要承袭父亲爵位的,你以为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叶舟逸挑眉笑,“我的夫人只能由皇上来指婚,不管皇上要我娶哪家女子,我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现在,你给了我选择,已经很好了,至少这位夫人我见过她,与她接触过,知道她的性格脾性,我并不讨厌,这已经足够了,虽然你给了我拒绝的权利,可是我并不想拒绝,因为以后遇到的,兴许都比不上她。”

叶舟逸看着江静柳,一脸平静,这桩婚事,会解了江阮的心事,会护住江静柳不受鲁国公府的牵连,只要江静柳好,江阮便会开心,江阮开心了,他的爹娘也会开心,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对于江静柳,他并不是很懂情爱,也不知他此时对江静柳是不是所谓的爱意,只是他心中很清楚明白,江静柳是他的良配,无论是家世,性格,这帝京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他内心没有丝毫的为难,没有丝毫的抗拒,只觉这一切不过水到渠成,本该如此。

江阮看着他,她一直以为叶舟逸是个吊儿郎当,不知愁为何物的风流小公子,此时才发现,那是因为叶舟逸心性豁达,有着常人没有的心胸与眼界,所以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江阮并未同江静柳提起这桩婚事,而叶舟逸说他要亲自同江静柳言明。

江阮悄悄离开,把这个地方留给了二人。

叶舟逸撩袍起身,缓缓踱步走到江静柳身边,抬手抚上琴弦,打乱了她的节奏,江静柳瞪他,叶舟逸勾唇笑,“皇后娘娘已经走了,不用再装了。”

江静柳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活动手脚,“可累死我了。”

叶舟逸在她之前坐的地方坐下,双手抚在琴上拨弄了两下,江静柳转身看他,那少年郎端坐在那里,墨瞳乌发,神采飞扬,倒也赏心悦目的很。

叶舟逸抬头对上她的眸子,“怎么了?”

“你会弹琴?”江静柳有些惊讶。

叶舟逸十指翻飞,一曲潇湘水云缓缓流淌,碧波荡漾,烟雾缭绕,江静柳听得如痴如醉,不由蹲在地上看着他修长的双手,眼睛一眨不眨。

云水奔腾后,琴声渐缓,叶舟逸缓缓启口,“陛下要为我们指婚,你可愿意?”

“指婚?我和你?”江静柳指指自己又指指他。

“嗯。”叶舟逸点头。

江静柳对于婚事并不是很惊讶,早前王氏还未过世时,府里便已经在商量她与江静云的婚事了,只是那时她尚未及笄,所以并未定下,但是她心里明白,这女孩子一旦及笄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江静柳想了想,摇摇头,“不太乐意。”

“为何?”叶舟逸眉头轻皱。

江静柳托着腮仰头看他,“陛下若指了婚,我便是要嫁给你的,那么我们便是夫妻,可是你时常流连花丛之中,心中有许多喜欢的女子,我才不要与她们去抢呢,我想要一个像陛下对阿姐那样对待我的男子,才不要你呢。”

叶舟逸双手摊开放在琴上,止了琴声,微微弯腰,偏头与蹲在地上的女子平视,“我保证,成婚后,决不再跟同的女子有牵扯。”他去到那些地方也不过饮酒听曲儿,日后公事日益繁忙,即便她允他去,他也没功夫去了。

“真的?”江静柳有些不相信他。

叶舟逸真诚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只是,若我不去找旁的女子,你也不许去找旁的男子。”她是孩子心性,性格大而化之,先前同他玩闹时便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界线。

“那是自然。”江静柳扬起头,“我又不喜欢跟他们玩,再说了,他们哪有你好玩呀,你还给我捉蛐蛐呢。”

叶舟逸敲她脑袋一下,“知道就好,那么,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就这么定了?”

江静柳蹲的脚有些麻了,想要站起身,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往前扑倒,叶舟逸本能的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两人倒在一旁的青草地上。

叶舟逸心神一晃,怀里的身体娇小柔软,带着清甜的香味,让他心中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

江静柳的鼻子磕在他的胸口,捂着鼻子红了眼眶,委屈至极。

叶舟逸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给她,“你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子里的蜜饯,那日你托我买的,我可没忘。”

看到蜜饯,江静柳顿时眉开眼笑,接过那蜜饯吃了起来,她的眼角还噙着泪水,“若你以后陪我玩,给我买好吃的,我便同意这门婚事。”

叶舟逸无奈的看着她笑,倒是好哄的很。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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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鲁国公府门前很是热闹,除了卧病在床的老国公,整个江府都出来迎接,因为今日皇后娘娘要前来府中探病。

两列侍卫开道,红顶马车缓缓而来,隔着鲁国公府老远,江瀚海便率先跪倒在地,高喊道,“恭迎皇后娘娘。”

他身后江府的夫人少爷们也都跪倒在地,高喊,“恭迎皇后娘娘。”

江阮在漓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望着鲁国公府的这府门高地,心中一阵恍惚,眼前浮现出那一日她跪在这里苦苦哀求江瀚海让她见王氏最后一面,而江瀚海却狠心的没有应允。

想到当日的辛酸与狼狈,江阮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江瀚海见江阮半天没动,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娘娘府里请。”

江阮看向江瀚海,他脸上尚带着些青肿,像是被人打了,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将对鲁国公府的大老爷动粗呢?

江阮进了鲁国公府,这座府邸与她当年离去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从她嫁给林家三公子那日起到现在已经是四年多了,物是人非,而她的娘亲也已经不在了。

鲁国公府的人对她很是尊敬,甚至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这个皇后娘娘一动怒,会做出什么来。

但江阮神情很平静,即便是对江瀚海也非常平和,江瀚海对江阮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二人心中各有打算,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江阮到了王氏生前所住的院落,那里很干净整洁,自从她做了皇后以后,鲁国公便将这个院落封了起来,谁都不许进来。

江阮站在那里,望着这个小小的院落,她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恍惚间,王氏还坐在那里看着她慈爱的笑,唤她的名字,“阮儿,到娘这里来。”

江阮红了眼眶,没有见到王氏最后一面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她对江瀚海心中恨意最深切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