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早先生出过投靠之心的裴妍,有些兴致索然。这就象两个要合伙搭班子的人一样,理念不同,根本不能长久啊。

思量间,裴妍上了二楼,赶忙收回心思。微笑着向刘万平和沈澄所坐之处望去。

刘万平正立在桌旁,见她上来,忙笑呵呵地招呼她。只不过那笑里带着几分打趣儿的意味,让裴妍登时又想起方才的事儿,有些小小的尴尬。

刘万平却还在意犹未尽地笑呵呵地说道,“裴家姑娘,今儿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他这么一说,裴妍反倒坦然了。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尴尬过了头,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她便坦荡,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地道,“原我也不想当街舞刀弄棒的,可事出紧急,总不能真个儿挨了他的打吧?”即便她挨不着,让小九等人挨上那么一两下,她心里也会很憋屈的。

她又没有主动生事,曹家还算是求着她的,怎么自己反倒成了那个挨打的?

这理往哪儿说去?

刘万平笑意微敛,叹了一声道,“这倒也是。”顿了顿,他皱了眉,看向沈澄。“没想到这曹家是这样的品性。”

这话不免又勾起裴妍上楼时的感叹,暗自吐槽,好象你们看人一直都没看准过!

沈澄神色如常地倒了两杯茶,分别推到余下的两个空位上,伸手向裴妍姐妹二人做了请势。这才看向刘万平,“这人不是你寻的?”

刘万平有些汗颜,是啊。这园圃确实是他寻的。

只是。用曹家,只是因曹家的花草品类繁多,图个省心而已。

对曹家的为人。他着实不怎么关注。

可是

他觑了觑沈澄,又斜了斜裴妍,好象他也只办错了这么两件事儿而已,怎么这两件都和裴家顶了头呢。

再有。自家少爷这么当众挑破,是在说。这个锅他不背了吧?

也是,先前王贵武那茬事儿,已叫他当街吃了这丫头的冷语。今儿曹家人又当街要行凶,逼得一个小女孩家不得不当街舞刀弄棒的自保。

本来也没把这件事想得那么那严重。而只是当作热闹瞧的刘万平,因自家少爷当众表示自己不背锅,而突地觉得这件事儿比翟家那件正面相争的事更严重。

于是。他便有些义愤填膺地接话道,“即这样。不用曹家就是了。青州府那么多园圃,哪家没有可用的花草?”

只顾着惊讶,这位沈先生这么快就脱了马甲的裴妍,听到这里,猛地的回神。她向刘万平笑道,“刘班头,即你们不用曹家了,不如用秦家的花草怎么样?”

曹家不是擅长挖墙角么?不是无事生非找她的麻烦么?

挖墙角什么的,她也会!

而且被人欺负了,若没机会找回场子也就罢了,忍着气吃个亏,虽有些憋气,也不是不能忍。可眼下有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白白放过才是傻子!

刘万平先是看了看沈澄,见他不置可否,正伸手为自己添茶。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刘万平便自做主张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沉吟了片刻,正色和裴妍道,“陈家老爷独爱牡丹。除了造景所需花草,另指定要建一个牡丹园。似乎秦家的牡丹都是中品以下?”

这个裴妍并不知道。她去秦家的时候,那牡丹花都已开败了,根本没见着花。只听张栋说过,都是普品而已。

而她,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花木在她眼中只有好看不好看而已,并没有名贵不名贵之分。

这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时下大热的,号称价值千金的,像什么魏紫姚黄赵粉二乔洛阳红白雪塔之类的,在她熟知的世界里,在那些近代培育出来的新品的打压下,已经没那么名贵了。象雨后风光、春柳、绿幕隐玉、春红娇艳、胜葛巾等这些近代培育出来的牡丹,无论是在花形花色香气,以及花朵的持久性上,都不比这些所谓的名品差多少。有些还要远胜过它们。

以至于,她一直认为,牡丹这一样花草的价值在于它的年头。

在花形花色都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年头越久,植株越大,开花自然越多,也更具观赏价值,自然也就更贵。

只是,这只是她的观念而已,不知道眼下的人是不是对名品,还那么热衷。

想了想便有些好奇地问刘万平,“那曹家园圃里头,都有什么名品牡丹?都是多长年头的?”

刘万平摆手笑道,“这个我可不懂。”说着,他看了看沈澄。

在两人说话时,端茶看着偏看闲看雨景的沈澄回过头来,略微顿一下,道,“黄者有金玉交辉交辉,绿胎修干,花大瓣,层叶黄蕊,开至欲残尚似放时。较之姚黄,略胜一筹”

“青者有雨过天青。白胎翠茎,花平头,房小色微青,如妆窑天青色”

“白者有西晚月,花色似黄而白,较之白雪塔,色雅而厚”

“红者有飞燕红妆,梅州红,珠砂红,护娇红”

听着他如数家珍,似是信手拈来一般,说着这些裴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花名,这回换裴妍目瞪口呆了有木有?

不但目瞪口呆,还有丝丝莫名的挫败感。

尽管她早知道,花木这行当。在不断的推陈出新的过程中,总有些名品会陨落,而也会不断地有新品诞生。可这还是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学了四年,又从事这行当八年,十二年的积累,还不如一个非专业人士懂得多。

于是在他说完那些令裴妍晕头转象,却一个花名也没记住的牡丹品名后。

裴妍好奇地问。“沈先生。你也懂花草啊?”

她因为深感挫败,问这话时不由得带了几分小心,一种深感意外。又被深深被打击之下的小心。

沈澄端起杯子吃茶,唇边带着一丝笑,似乎有些愉悦,“略懂而已。”

不知怎的。裴妍觉得他这话配着这神态,有几分装x的嫌疑。

她不觉暗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你还懂什么?”

沈澄伸手替她续了茶,不紧不慢地淡笑道,“但凡旁门左道的技艺。都略通一二。”

裴妍更是无语,这算是明着装x了么?

于是便追问,“旁门左道指的是哪些?”

沈澄却是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一笑过后,轻摆了摆手。“不过是旁门左道而已,皆是说无可说之物。”

这话听着就比方才真诚了许多,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说了。

裴妍有些气笑不得,这算什么,才刚显摆得把人的兴致勾了上来,转眼就不说了。

听个闲话,听到一半儿,被人半吊着,心里还郁结得不行呢,何况这与她来可是再正不过的正事儿。

想要追问,又觉不妥当。毕竟不大熟啊。

突地又想起,自己正在挖曹家的墙角呢,没想扯着扯着就扯远了。

忙把话题拉了回来,问二人道,“那曹家的牡丹都是多少年头的?”

刘万平可不懂这个,便又把话头踢给了沈澄。

这回他的神色和语气都正常了许多,和声道,“多是四五年,少数有七八年以上的。”

裴妍瞬间找到秦家的优势了,她把手一拍,带着几分畅意的笑道,“因为我大不懂这些牡丹品名,但秦家的牡丹园圃里头,有许多十年以上的苗子,二十年的也有不少。”

然后,她便说了自己,牡丹以年头长者为贵,品类反还在其次的观点。

这回沈澄只是笑而不语。

刘万平有些为难地插话道,“裴家姑娘,这陈家老爷是个懂花爱花之人。府中牡丹皆是名品,至于年头嘛,栽种上,养上个几年,也就有了。”

好吧,裴妍其实也知道。对于那些爱花喜花的人来说,确实如此。没有人愿意,耗费漫长的时间,却种一些自己瞧不上的品种。

她想了想便道,“牡丹这一样不去秦家,不还有齐汪罗郭等几家么?”

反正只要不去曹家,去旁的人家,她也没意见。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呢。

刘万平便有些为难地看向沈澄。他自己铺子里的活计一大堆,还要顾着营造班,实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考察更多的园圃。

那曹家也是因这个原由而定下的。

如今

裴妍瞬间也觉察出来自己这话,是给刘家班添麻烦了。自己家和刘家班又没有多深厚的关系,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愤慨,而给人家多添这么麻烦。

正要说自己是胡乱的说的,不敢扰乱了他们安排好的事。

就听沈澄道,“即如此,就去齐汪罗郭等几家置买。”

裴妍愈发愧疚了,到底是她多嘴了不是?

嘴一张要说话,沈澄已淡淡笑道,“也算是为了上次相争之事,向裴家班赔礼。”

这话倒没什么,只是那笑意,象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这让裴妍有些大不自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依

这场雨大了又小,小了又大。茶楼里避雨的人,出了又进,进了又出。自始至终都是满当当的。

裴妍几次想趁着雨势略小些,告辞回家。念头才刚一起,那雨又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一直熬到半下午时分,那雨才渐渐的止了,天色也开始微微放晴。她这才舒了口气,带着裴蓉武妈妈等人,跟在刘万平几人的身后下了楼。

到了城西刘家客店,天色又开始转阴,裴妍便决定不去园圃,直接在客店下了车。

一脚踏进客店,秦朗已不知何时到了刘家客店,正由裴玥陪坐着说话。

裴妍还没来得及奇怪他有什么紧要的事儿需要找到这里来。

等了大半天不见人的秦朗,已气得跳将起来,张口就埋怨,“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从家里回来也不好生在园圃呆着?”

裴妍默然,你小子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好不好?

事实上,不止是很容易引起误会,而是已引起了误会。

在客店大堂里闲坐的行商们,听了这话,俱都扭头望来。个个眼中都带着探究的意味。

至于已和裴妍相熟的,刘家客店的小伙计,更是挤眉弄眼的,相互使着眼色。

裴玥不由得紧紧皱起眉,略带审视的目光不停地在秦朗和裴妍身上来回扫着。

裴蓉却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很生气,跳出来冲着秦朗不悦地喊道,“你恼什么?我姐姐今儿在府城差点因为你们叫人家给打了。她还不记前嫌替你们家揽生意!真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话一出,秦朗愣了下。

正被旁的事占了心思的裴玥,闻声回神。快走几步,走到姐妹俩跟前,一脸紧张地,把两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遍儿,见身上没伤,衣裳洁净,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裴蓉。“到底怎么回事?”

裴蓉气哼哼地把曹直如何相请不成,他家仆从就发了狂,拦着车不让等事一一说来。不过说到裴妍给众人发棍子自己抱着大锯子要和人干架时的场景。又憋不住的一乐,笑着和裴玥道,“大哥,你没瞧见大姐当时那样子。嘻嘻,可把那曹家人吓坏了!”

裴玥望着怀里抱了几本书。立在一旁淡笑,仿佛二妹说得人和事都与她无关的大妹妹,无可奈何地笑了。又庆幸,“亏得你车厢里备了那么东西。不然肯定要吃亏的。”

这回是凑了巧,有认得的刘家班的人在左近,帮她们解了围。若是还有下次,兴许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是啊。”裴蓉现在想起当时的事儿。还有些后怕,十分认同连连点头。后怕之余,不免都把今日的事,都怪到秦家头上,不客气地看着愣怔地秦朗道,“我大姐要不是想着替你们家整治园圃,也不会冒着雨去府城买书。她要不是在你们家在做工,也不会叫曹家人给掂记上!说起来,都是因为你们!”

秦朗听裴妍姐妹二人差点被打,是即气愤又愧疚。

气的是,这才几天,曹家又来挖他家的墙角,而愧疚的正是裴蓉所说的,要不是自家,她们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无妄之灾。

可,又听裴蓉一连派他的不是,那愧疚就化成了恼怒,不过这恼怒他没法向裴蓉发作,一股脑都扔到曹家身上了。

他气得胸脯起伏着,立了那里默了好一会儿,丢下一句,“你们等着,我替你们讨公道!。”就气势汹汹地冲出刘家客店。

汤圆苦着脸追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裴妍生怕他气性上头,直接去曹家闹,待要喊一嗓子,劝劝他。却见马车已飞快的走了。

裴玥也怕他莽撞地去找曹家的麻烦。万一冲突中伤到他,秦家岂不是要怪罪到妹妹头上?忙叫就在大堂里歇息的吴定,赶上自家的驴车,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叫吴定赶车。

裴妍一个“哎”字没出口,驴车已飞快跟了过去。

她很是上愁地回身看了看,一脸呆愣立在刘家客店门口的裴蓉。

裴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委屈,低头嘟哝道,“我说的都是实情,又没有说旁的。”

裴妍自然也知道,这不能怪裴蓉,也不能怪秦朗性子急,要怪就怪那个可恶的曹家!

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骂曹家。

裴玥也跟去了,她怕哥哥吃亏,也怕秦朗吃亏。

忙向还没有走的小九道,“你赶快回府,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老太太。”

想了想,又不放心。干脆她也跳上车,一道往秦府去了。

这边秦朗入了城,果然直奔城东的私塾而去。汤圆猜他是要去寻曹家二公子曹德的麻烦,苦着脸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少爷,你不能去啊!”

今儿本来就是逃学,这事儿若是太太知道了,他就要脱一层皮。如今少爷又要去和人打架,万一打伤了哪里,他别想活了。

秦朗一个胳膊肘撞开他,脸上因为盛怒,一片涨红,他嘴唇紧抿着,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把车赶得飞快。

七拐八拐,拐到早先那学堂的巷子里,正遇上将要放学回家的蒋家少蒋溱。

这蒋溱是裴朗的铁杆死党,两人自小相识,从小到大在一块儿不知闯下多少祸事。他正因秦老爷为了避开曹家把秦朗转去旁的学堂读书而不痛快呢。一听曹家又要挖秦家的墙角,而且竟然相请不成就要打人。

气得一捋袖子,和秦朗一道儿往学堂而去。

在学堂门口,正遇上在几个寒门学子的拥簇下,笑哈哈地往外走的曹德。

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秦朗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鞭子。正正好抽在毫无防备的曹德的脖子上,当下就见了红。

曹德气得哇哇大叫朝秦朗扑去,曹家小厮一见自家少爷吃了亏,也朝秦朗扑来。

汤圆这会儿也顾不得想回到府里挨打不挨打了,生怕自家少爷吃亏,也跟着加入了混战。

这些人中,蒋溱的父亲官拜正四品,是正正经经的官宦子弟,倒没人敢惹他。但他自己却按奈不住,一见众人乱打起来,也不甘寂寞的冲进战场。

蒋家的小厮跟汤圆一样,苦着脸也扑了过去。

这间学堂里多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象秦朗曹德这样的稍有些家业的学子,还是少的。曹德身边也有几个喜欢奉承他的平民学子。

大家又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

没动手的时候还有所顾忌,这一动起手来,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见曹德吃亏,于是原先做壁上观的几个平民学子也按奈不住了,纷纷下去帮忙。

裴玥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副,一群半大的少年,扭缠撕打,骂声不绝,还有不少好事的学子在一旁的起哄的混乱不堪的局面。

又见秦朗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脏了,脖子上还有几道透着血的抓痕。

他急得忙奔过来叫道,“秦家少爷,有话好好说”

大家正打得兴起,有话能好好说才怪呢。

不但没人理他,反而有两个和曹德要好的学子见在这边讨不到好儿上,又听裴玥认得秦朗,不分清红皂白的朝裴玥扑来。

裴玥虽生在农家,也在学堂是瞧见过旁人打架,自己可没动过手,一回也没动过。

瞧见两人突然向他扑来,一时倒不知怎么反应了。

还是那边没人敢惹,正闲得发慌的蒋溱,突见有人寻上了裴玥的晦气,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将一个学子从身后扑倒在地,轮起拳头一通乱砸。

一边砸一边还得意洋洋地向裴玥传授经验。

裴玥哭笑不得,待要说话,却见另一个学子,朝他扑了过来。眼见那拳头就到眼前儿,没打过架也不能直愣愣地站着任人打呀。

裴玥一咬牙,弯身飞起一脚,朝那人的下盘踢去,正正好歇中那学子的膝盖。

蒋溱哈哈大笑着为他叫好,“好,就该这么打!”说着他跳将起来,朝身下那已吃了十几拳的学子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

冲进人群把秦朗解救出来,返身拉上裴玥,笑哈哈地往外跑。

裴妍和秦老太太等人匆匆赶到学堂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三个混身泥污,蓬头乱发的少年,在前面飞奔,汤圆和蒋家小厮紧追其后。更后面,是几个形容更加狼狈,群情激愤喊打喊杀的少年紧追不舍。

特别看到飞奔的裴玥脸上也带着畅意的笑。

她嘴角不由得一抽。你们这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寻了个由头来打架的吧?

得知事情原委的裴老太太,却没她这样轻松的心境。沉着脸大喝一声,“住手!”

正笑得开怀的秦朗,抬头看到秦老太太和秦老爷盛怒的脸,顿时蔫了。

曹德却来了劲儿,阴着脸大步走到秦老太太车前,阴狠狠地叫道,“老太太,今儿这事咱们没完!”

秦老太太冷笑一声,“是没完!便是你们曹家想息事宁人,我们也不是依的!”

说着,她朝秦朗喝道,“朗哥儿,上车!”转身向秦老爷吩咐道,“直接去曹家,我要亲自去问问曹冯氏,他们曹家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关于节奏,我是想快了又快,可能大家还是觉得慢了。只能尽力调整到这个样子。

对不住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也能收徒了?

从前秦家请来的门园子,皆是暗地里叫曹家说动了心,主动寻个由头辞了这边儿的工,再去曹家。

是以,虽然心知是曹家从中作梗,也没法子问到他们脸上去。毕竟,表面上是门园子主动辞工。便是问到曹家脸上,曹家也有话说。

如今,他们不但敢明目张胆的明着挖。裴家姑娘稍有不顺之意,竟然要当街打人。

这口气秦老太太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挟盛怒而来的秦老太太,到了曹家,见着曹老太太的面,毫不客气的一连三问。

一问曹冯氏,可还记得当年曹家老太爷往京中轮匠役,她带着一儿一女艰难度日时,曾说过的话?!

二问,当年秦老老太爷去时,曹家老太爷握着秦家老太爷在榻前说过的话,又可还可记得?

三问她,从前的事,他们百般抵赖,说是门园子私自为之。今日之事,他们又如何解说?!

当年,秦老太爷和曹老太爷一道上京轮匠役,曹老太爷自来是个手大的,一向是挣多少花用多少。他一走,留下曹老太太带着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极其的艰难。

原本两家不怎么相熟的人家,因两家男人一道上京,自此也相熟起来。

最艰难的时候,她没少往秦家打秋风。

当时她曾满怀感激地,握着秦老太太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道,“嫂子,你对曹家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只是,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