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苗这是要开溜了,她踩着茅房后的墙,两三下就翻了出去。这时,她还回身,对着高家一个飞吻:“永别了,亲爱的小相公——”

这淡黄色月光下的女子疾步行走,鲜红的喜服,腰肢萦弱,眼眸生情,这个漂亮的小混蛋又招惹上了一个男子啊。

高家后墙翻出来后是一片林子,红苗打算穿过林子,寻找先前住的那个旅店,好把包袱找回来。虽然月亮高空挂,能若有若无的照亮前途,但深夜,一个女子,在林子里疾走,还是有一丝恐惧的。红苗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小混蛋,但是她怕鬼啊。小时候听染玉讲过好多妖魔鬼怪的故事。那些鬼会幻化成一个好看白净的男子,任世间什么女子瞅见,心都是一下就陷进去的,然后那鬼就会吸你的阳气,勾了你的魂,最后吃你的心。

红苗为什么会怕,因为她生来惜美啊,她知道她对抗不了美色,眼看着危险但肯定还会深陷最后落得尸骨无存,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自己,也是最无可奈何的自己。所以,她怕见到鬼。

正在脑子里胡乱的想着,林子里突然有了不属于红苗行走的异动,她停下来细细一听,头皮的发麻了,不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吧。她顺着声响看过去——

一个沧桑的汉子,像是受了什么重伤,嘴里还往外冒血,在看见红苗的那一秒,直端端的倒了下去。红苗这时的神经还高度紧张呢,满身的桃花香不由自主的往外散,简直就要把这片林子染成桃花林了。她此时还在心里念叨:这是……这是什么……鬼?

咱们红苗浑是浑,但也从来没闹出过人命不是?她踟蹰了,这要是鬼,也算下了血本了,还使用苦肉计;但要是人的话——不能眼睁睁不救呐。

她慢慢地走进,蹲下,把手伸进衣服摸了摸那人的胸膛,是热乎的,是个大活人!本来探探鼻息就能知道是人是鬼,红苗偏偏摸胸膛,这个女色鬼啊,都这个关头乐,还不忘吃吃豆腐。

一抹鲜红的红苗扛着那重伤的男人撞开一家林间民舍。那老夫妻看见好多血吓的半死,拿起一把杀猪刀战战兢兢地问:“来……者……何人?”

红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把重伤男人放到床上。老夫妻这才看见这姑娘一身喜服,是个新娘子,都露出满脸的好奇神色。

红苗用衣服袖子擦了一把汗:“你们家有草药吗?这人要死了。”

“姑娘,我可以去药房请大夫,但是大夫都是午时才出诊,他能挺得住吗?”老头儿说道。

红苗坐在床旁,检查那受伤的男人,他的大腿处有刀伤,依然留着血。内伤问题不大,调理一段时日便能好,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给他止血。

“我就是大夫,你尽管去抓药,要鹤草、紫珠草、白芨、三七、蒲黄各一钱,再给我找个碾钵,要快,诺,这个给你买药用。救了这人的命,以后让他给你当儿子。”红苗越说越没谱,从腕上取下镯子递给老人家。老人家如踩了一朵祥云一般,蹭蹭蹭就不见了。

那老头挺有本事,不知道是不是那句“给你当儿子”的动力,半夜砸开了药房的门,取了药回来。

龙炎辰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一股剧痛,来自大腿那中刀的伤口。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姑娘,你咋这么虎喂!这烧刀子喝都要人小半条命呢,你咋还喷人家伤口上?”

“我是想把他叫醒,让他先认认爹。哈哈,逗你呢,瞧你的表情,我是给他消毒呢。那些药碾好了吗?”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你看这样行吗?匀不匀?”

“大娘,你这碾钵原来干嘛使的?怎么一股子大蒜味儿?”

“啊,就是碾蒜的。”

龙炎辰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睁眼看,模糊的样子,是他倒下前见到的那个姑娘,一袭红衣。

“……这位英雄,忍着点啊,你再生的爹娘有点胡闹,用碾大蒜的碾钵给你碾药呢,我这就要敷药了——”

龙炎辰感觉到伤口处有火辣辣的痛感,但疼过之后又有一丝清凉,逐渐体乏地睡去。

8 娇淫娘娘下凡来

染红苗是谁?你能非亲非故占到她一点便宜?做梦!这不,玉镯子拿去给你买药了,救了你的命,搜搜你的身不为过吧,拿你点钱财相抵不为过吧。条条在理!

大母狼红苗在受伤男子身上搜来搜去,摸来摸去,只找到一根玉箫,如果此刻你对上/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四个字:心术不正。这个可值钱多了呀,得,你在这给老夫妇当乖儿子吧。

你说这红苗浑不浑,虽然救了人,但把人家值钱的东西摸走了,还把人撂那了。她待到天明,衬着大家都还没醒,心里一路高歌蹦蹦跳跳就进城了。

那旅店老板很仗义,指着红苗腰间别着的玉箫就要,振振有词:“我不记得什么包袱啊,我连你都不记得,但是这个玉箫是个好东西呀!”

红苗见到这么开口要赃脸不红心不跳的同类,抱拳直称“佩服”,玉箫还没在身上暖热呢,又转手了。不过还算是值得,自己包袱里可是别有洞天,别说一根玉箫,十二根她也会换。

红苗换了一身衣服,将那大红的喜服卷卷扔了,像是抛掉一个倒霉催的东西,完事后还洗了好几遍手。她也洗干净了自己的小脸,在包袱里找啊找,配出了一些粉末就着水喝了。她坐在那里,面前立着一枚铜镜,镜中的她有一股无与伦比的美,绝对是足以祸国殃民的容颜。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的左脸有一大块儿皮肤开始泛红,颜色加深,像是胎记一样;而两颊上又生出好多小黑点,就像雀斑。

红苗不傻,她暂时毁掉自己的容貌,完全是因为在洛阳惹了太多事儿了。剃了员外女儿的头发,捅了县令儿子的屁股,拿了沉睡男人身上唯一的玉箫……这一桩桩一笔笔,可都是孽债啊。

染红苗在旅店窝了三日,在她以为风声过去后,这才出了门。城东貌似开了一家豪华酒楼——玉翠楼,人人都在说道,说是里面有一个开了天眼的半仙儿,每天在那说书,解了洛阳城好多秘密,无不令人惊奇,老百姓都服的妥妥帖帖。

红苗感了兴趣,拿着包袱就去了。她找到最正中的一个位子坐下,点了酒水,磕着瓜子。只见一个肥咕隆咚的老头儿被人牵引着入座了,那人就坐在说书先生的位置,双眼睁着,但里面是全白,没有眼珠,是个瞎子!红苗还心想:这就是那半仙儿?这天眼开屁股上了吧。

回头再抓一把瓜子,红苗愣在那,眼前站着那晚被她救了的男子,这么快就寻上来了?这可咋整!红苗抓紧包袱准备跑,只听那人开口说话:“姑娘,这里可有人坐,别的地方都满了,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我们可否拼坐?”

“哦——”红苗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自己变了容貌,现在是个丑姑娘,估计连亲爹都认不得了吧。那男人坐在他对面,就点了一杯白水,不要钱的那种。红苗的小心心呀,有些酸楚,可不是嘛,拿了他唯一的值钱货,不知道这个家伙这几日怎么过的,可有饱饭吃?

“这位大哥,我请你吃酒吧。”红苗又招呼小二,“上几个招牌菜。”

三道小菜上来了,那男子不好意思,但明显是饿了,盯着饭菜说道:“这怎么好,姑娘你还是自己吃吧。”

“呀,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丑,不想吃我请的饭?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要是不吃,那就别坐这儿了。”

男子拿起碗筷,吃的很有教养,一看就出身不凡,那日的落魄外表不见了,虽然一样寒酸,但头发衣服都算整洁,粗眉一条,有点严肃相。不过红苗才不怕呢,你大腿都叫我摸了,我怕你个鬼。

“在下龙炎辰,未请教姑娘芳名?”男子很有礼貌。

“啊?!龙炎,你怎么和当今圣上一个姓,不怕杀头啊。”红苗虽然不靠谱,但脑子还算激灵。

“姑娘你听差了,在下是叫元辰。”龙炎辰立马改口。

“哦,你就叫我阿丑吧。”这个时候报真名的绝对是傻瓜。

两人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还好,半仙儿轻咳一声,开始说书了。只见那瞎老头往椅子上一瘫,做出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说道:“大家可听说,前些日子高县令独子新婚前夜的惨事儿?那天夜半的惨叫,我听得可是真真切切,催肠烧肝呐。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半仙儿喝了口茶,可真会吊人胃口,那些听客纷纷地问:“什么事什么事,高家怎么又娶亲呐,这高延不是断袖吗?”

听见了他想要的效果,老半仙儿压压手,继续说:“话是没错,高家阎王确实是一断袖,那卖炊饼的王麻子都被他摸过屁股,那是个混账喂!……不过事有蹊跷,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人,对着那混账一眨眼,那混账就要死要活的准备成亲了。这成亲前日,高延跑去那女人的房里,想早行/房/事。谁知那女人会法术呐,把一个大人参从他后庭直塞进肚子里了,那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呦。

你们知道那人参有何来头吗,那可是祁连山万年老人参,有我手臂这么粗,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蛮夷进贡来的好货,先皇那年微服私访,老县令撞个正着,悄悄声声地伺候着,先皇回京以后,立马就把这贡品赐来了。万年人参呦,都要成精喽,你们说那人参精可不要气死,它这个来头——”

有人打断:“薛大昌,谁要听那人参的来头,我们要听那女人的来头。”

“是呀是呀,那女人最后被抓了吗,打死了吗?亲还成吗?”

红苗心里愤愤然:半仙儿还有名字呢,怪不得残留人世,睁眼说瞎话就是眼前这个意思了。夫人明明说是堂舅母送来的千年人参,这就变成万年了,还编了一个那么稀世离奇的身世,哎呦,牛皮都要吹爆了。

老半仙儿被打断了,稍有不悦,但很快调整过来,顺着听客们想听的说:“那女人不是人,戳了高延的屁股以后,直接化成一股青烟就上天了。你们随便打听打听,这高县令独子下/身血流成河的事,后来抓了人没有,那女的当场就消失了的呀。”

有人惊呼:“啊——妖怪。”

“妖怪你个头,人家是天上的仙女,给观音大世办事情的。平时大家去庙里求子,拜的不就是观世音菩萨嘛。这观音的弟子就是这个女神仙,被称作‘娇淫娘娘’。‘娇淫娘娘’就是专门教凡间男女那档子事儿的。

高延这个现世阎王,连王麻子的老骚屁股都要摸,你们说说他把洛阳城的少年都玩遍了,可不就是个祸害。那档子事儿必须是男人跟女人,他老男跟男,惹得观音不高兴了,直接就派‘娇淫娘娘’下凡来收拾他。所以‘娇淫娘娘’也让他尝了一回那种滋味儿。那个万年老人参呦,我的心疼得——”

得,他又扯上人参了。

9 说阎王,阎王就到

有人又问了:“那咋能让‘娇淫娘娘’也教教我们那档子事儿咧?”

酒楼里的所有雄性生物,眼睛这时都晶亮的像个发春的狼,除了那个瞎眼的老半仙儿,还有和红苗坐在一桌的龙炎辰。

又有人回答了:“你回家撅着勾蛋子趴好,今晚仙女就教你,保准比高阎王还销魂,血流的还多?”

“哈哈——”那些人都还没来的及笑呢,这红苗倒是第一个乐了,清脆的声音引得大家都看她,姑娘家家的听这黄段子,既不回避也不害羞,成何体统。但看了看,是个丑丫头,众人也就默了。洛阳民风就这点还算淳朴,人丑已经很惨了,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吧。

大家是看见了红苗,可是老半仙儿是瞎子呀,他看不见,有些在意,他想知道是何方女娃进了酒楼和这些老少爷们儿一起听段子呢。

老半仙儿撅起了他的厚嘴 唇,挺着他的大肚子,说:“这位姑娘,来,老朽开了天眼,可以算出你的前世,把手叫我摸摸。”

听客们都一阵唏嘘,这才是个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竟然要摸女娃的手,就算是丑姑娘,爪子也不能随便抓呀。

红苗可不这么想,她心里正乐着呢,就让你摸摸你口中说的“娇淫娘娘”的真身吧。她把手交到老半仙儿手中,他摸呀摸,这番光明正大,看客们有的都在吞口水了。没想到这个丑丫头,竟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芊芊玉指无一不抓住那些男人的咽喉,让他们都屏着气不敢大喘。

“看出来了吗?我的前世是天上的哪位神仙?”红苗逗那老头儿。

老半仙儿吧嗒吧嗒嘴,似是刚吃完一锅冒着香气的红烧肉,他松了手,去捋他脸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道:“你的前世属于天上,但不是仙女,连一花一草都不是,你呀,上辈子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听客们哄堂大笑,这个薛大昌,占了便宜嘴还不老实,看把这小姑娘气的。

老半仙儿又开始瞎咧咧:“老朽眼瞎,但灵魂能识风辨骨,咱这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论犹如仙女般的人物,还得数那个神秘大户府上的两个美人了——”

听客们应和:“染府的大女儿并不神秘,确实多才多艺,长相和玉家小姐有的一拼了,但是那染府二女儿,好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越传越神,据说见过她的人全都被勾魂致死了呢——”

老半仙儿也打断别人的一回:“玉娇容也算美?还差十几二十几里地呢吧,要不高延能退婚?”

这就是男人,一帮摧枯拉朽的货,大肚的大肚,秃顶的秃顶,还在这讨论人家这个美那个丑,干你们何事呢?红苗心里这么想着。

“好哇,我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天就是你在散播我的坏话——”只听一声啼莺般的叫喊声,从酒楼外直直奔来一个女子。她锦衣绿绸,叉着腰,站在老半仙儿面前,大声斥责:“臭瞎子,我玉娇容是洛阳头等大美人,你再说有别人比我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玉娇容的发型与众不同,大家都没见过,半短着在脖颈结束,有另类的感觉,但着实好看。她气呼呼地样子,盛气凌人,没人敢吱声。

红苗微微移动,抓紧包袱,屁股抬起来,刚准备开溜。只听那个老半仙儿口出狂言:“老朽虽瞎,但此处就有一位比你貌美的姑娘,就是她——”

靠,这老头儿怎么还不去死,不是瞎子吗,为什么直直指着正要溜之大吉的红苗,红苗含恨。

玉娇容几步上前,立在红苗正面,半弯着身子的红苗只好欠欠起身,“呵呵”干笑两声,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剃她头发时她可是女扮男装的。

只见玉娇容非常争气,对着老半仙儿说:“你是用屁 眼儿看的吗?”听了这话,红苗面无表情,非常淡定了。

本来事情就算完了,谁知一直不说话的龙炎辰开口了:“玉姑娘,人的喜好不同,何必执意伤人,我也觉得她比较好看。”轰雷一劈,原来红苗面无表情的时候,他以为她生气了,硬为她说话。

玉娇容是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的奇葩,跟她纠缠,别想脱身了。红苗内心指天质问:够没够?!赶紧让高延来,凑成一锅粥,那要躲的这三个人可就要凑齐了!

老天爷真给面子,听到了红苗心灵的呼唤。龙炎辰话刚说出口,玉娇容还没回应,酒楼外又进来一堆人。为首的就是三日前惨被准新娘爆菊的高阎王!你说,这世道还能再乱点吗?连老天爷都开始听人话了!

她那稍微的一悲戚,身上的桃花香散发,大家都闻见了,但不知从何处而来。只有高阎王几步走到红苗身旁,狠狠地看着她。

红苗心想:还是捅轻了,他怎么三天就下床了?他这要吃人的眼神,一定是认出来了呗。

高阎王凌厉的声音,但隐约有点关心:“你的脸怎么了?”对着红苗说呐。

“你是谁?认错人了吧?”红苗两句话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就是不认识你,能怎样?

谁都没想到啊,此刻洛阳城的混账货,大名鼎鼎地高阎王啊,竟突然如此温柔,眼里星光点点,微微泛着泪光?!他抬起手背缓缓地贴上一个丑姑娘含有胎记的左脸!

真是重口味啊!

所有人直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旁边可是站着自称美貌第一的玉娇容啊,目前已经是三个人垂涎这个丑姑娘了!大家开始揉自己的眼,为什么我看不出她的美?

10 趟进浑水

此刻的气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暧昧。男人满眼紧张、心碎、担心、纠狂,抚上女人脸颊的修长指头都在颤抖;女人用淡定的态度和他互相凝视。此时酒楼的过堂风都不忍心从他们之间穿过,多少看客都希望时间能凝固,心里都在想,这丑女人是怎样翻身做主搞掉高阎王的呢?

红苗就是大神,没有这混蛋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杜康酒,“噗”地一把泼自己脸上了,然后非常泰然的抹了一把脸,说:“看见没?我的脸就是这样,不是什么色彩涂得,你真的认错人了。”

她不但坑人下血本,就连对自己都下的去狠手。那杜康迷进眼里,她的眼睛立马通红,剩下的酒顺着脸颊滴下,一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凄美。

阎王大大已经懂了,她是不想被认出来。也怪他,本来恨她入骨,发誓再见面一定要扒了她蹂 躏她,也要在她身体最隐秘处用血写上高延到此一游,可是真的见到了呢?他看见她的脸,那微微的心疼从何而来,那对天发誓的壮志雄心只看了她一眼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成了他的劫数。

“对不起。”还有什么比成全更能让他好过一点?没有了。高延离开了,乌合之众也散了。玉娇容静静地没有再找事儿,跟着高延的后面也走了。

一场繁华过,红苗的脸被酒蛰得通红,像一颗熟透的红富士。

老半仙儿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红苗身边,用只有面前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能把手再叫我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