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乱我也要回去!”红苗大叫,激动地手指颤抖。

“别急别急,”曾离拍拍红苗的后背,“注意情绪,别伤了孩子,连棋,你给她好好看看,我们都先出去吧,让她冷静冷静。”

人这就走了,来时不和你商量,走时也似一阵旋风,刮走了红苗的滴滴疑惑,为什么会乱,她晕倒后龙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好吗?

都怪自己的身世太复杂,她倒宁愿永远不出洛阳,做一个不闻世事只在小城称霸的小混蛋,那样,就不会有此纠结,有爱而分割两地了吧。

世人都说相思苦,却也是真实的,红苗这满心的牵挂和惦记涌上心头,简直急得想要垂泪,似天地坍塌了又重塑,她对龙炎拓的感情更加明了透明了,那就是,爱。

“连棋,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她像抓着最后的一根稻草,企图让连棋临阵倒戈,放她归去。

“知道陈玉凤吗?”

“知道,她是我的乳娘。”

“她是我娘亲。”

“……可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她就随着长公主去了龙炎国,一直没有再回来,直到先皇去世,我以为她死了。初见你的时候我只是怀疑,在你给我下毒那刻我才确定,你就是让她抛下自己孩子而去照顾的人。

你那下三滥的招数,解药是你的口水吧。这个毒术娘也对我爹下过。是的,我是有私心的,总想着欺负你,所以你每次挨打或者生病,都总是好的很慢。

我将我的猜测跟陈王说了,但他还是不够确定,所以要我找机会看看你胸口的胎记。所以就出现了我对你下春 药的事。我承认我不厚道,想看你出丑甚至是因此惹祸,没想到你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下到那么凉的溪水里———”

“很抱歉打断你,你现在是跟我在表白?”

红苗的心眼子比藕眼儿都多,如果连棋喜欢他,那就一定要窜火他倒戈啊,此情不利用,更待何时?

47 狗血救援

时光如河,岁月如水,下面的剧情委实太烂俗,太无聊,太扯淡了。但,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那个出现在龙炎拓命里的红苗,就如他心尖上的一点赤砂,拭罢犹存。

你们不会知道红苗失踪那天,龙炎国皇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跳入冰冷的荷塘捞人的,你们不会懂得他在荷塘里没有捞到她后,又怎样带着些许松气和更加紧张的复杂心理进行着接下来的生活。

是的,他的宠爱为红苗树立了太多敌人,他内疚,但绝不后悔。

他在陈国也有眼线,理所当然知晓了红苗的去处,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他要带她回来。

因此,龙炎国乱了。以往在百姓口里的笑谈成了真实,龙炎拓为了一个女人,要向盟国出兵。那可是世代友好的盟友,能向上数到太祖头上去,而他,却执念入神魄。

爱情这玩意,神仙果然触碰不得,天拓将军就栽在这上面;现如今,龙炎拓也步入后尘。

这就是命运,它嘲笑你的抵抗和躲避,嘲笑你的叛离和不信,结果呢,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个结果。

龙炎国的大臣们很多都是前朝遗老,固执的紧,况且是这样一个扰乱朝纲的理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向盟国出兵,当然各个以死明鉴,不可,绝不答应,龙炎国大好江山不可断送这等情种手里。

大臣们都认为,皇帝谁都可以做,但这龙炎江山不能丢。

于是,龙炎拓拿起了那根调兵的玉箫,那些兵本是别人用来对付自己的,现在,这利剑需要暂时借用了。

浩荡军马要启程的时候,龙炎拓被一个身着黑衣的姑娘拦下了。她的容貌很淡,分不清楚美丑,但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姓孟,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再节外生枝,当机立断,挥慧剑,斩情丝,最为妥当。”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不接受。”龙炎拓上马要走。

“还记得桃花怎么被贬下凡的吗?”

听见这句话,龙炎拓浑身僵硬。

是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遗漏了,为何只记得曾经的好与不好,他们是神仙,是怎样落得凡人的结局?那么多时日,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这么一句话,龙炎拓那原本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仿佛要冒芽,要展叶抽枝,要疯狂的生长起来。但是,四肢百骸之间,血脉经络之间,有什么东西压着,逼迫他想不起来。

是什么?他们为何到达凡尘,当年天界发生了什么事?

孟姑娘接着说:“你若执意要去,那就去吧。如果想要知道桃花的事,再来找我。”她没有说去哪里找她,就那样走掉了。

是一个怪人!说不出的怪,令人心生敬畏。

龙炎拓和大军行了好远之后,孟姑娘才对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彩衣少年叹气道:“明明一个年轻睿智,俊美不凡;另一个长得蛮漂亮,一笑媚死个人,怎么命运如此捉弄他们,唉,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啊———”

日夜兼程,时间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到达陈国的时候才化开,一切的不合常理都是因她而起。龙炎拓下令围了城,陈国圈入其中,百姓心惊胆战。

红苗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直叫她泪盈于睫,这个傻子!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了。

老陈王气的怒火中烧,纠集军队誓要鱼死网破,好长时间没有战过,人民一直安居乐业,却不想,龙炎拓却真真动了情,如此混账。

红苗从连棋手下挣脱,其实也是连棋有意放人,因为红苗肚中那个孩子,他们的爹娘应该团聚,上一辈的恩仇总要放下。

她见到他,泪流不止,看,那人骑在马上,一身金戈铁甲,气宇轩昂,像一个骄傲的从没打过败仗的大将军。是她梦里常出现的那个形象,他早就住进自己的心里,好久好久。

“拓———”她哽咽出声,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她站在城门前,呆呆地看着眼前得一切,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太荒谬了,妲己、褒姒和她的命运简直要重合了,染红苗这一生风骚了这么一把,还有什么不值?

万双眼睛再看,万双弓箭瞄准着龙炎拓,陈国的人哪个不知道擒贼先擒王,哪个不知道直捣黄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箭羽紧绷着,随时要破弦。

他声音也不大,但红苗就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有神力,他说:“苗儿,过来———”

和上次一样,百般话语只化作这么一句,过来,软肋,心肝,请回归到我的身体里来。

红苗步步走的稳当。

她向自己走来的画面,生生世世刻在他的心里。

爱过方知情重,失过才盼永恒。

他将红苗抱上马,调转马头,“收兵。”

这一个词语的吐露,坚定带着严厉。好家伙,大伙儿白白“走秀”一场,来这边转着玩儿呐。

如果他们不交出红苗,这仗是必打无疑,可红苗在怀,还有什么所谓。

他真的是不想做皇帝了,不再沉稳多谋,成了一个前后不管不想的爱情种子。

在回京的路上,红苗言:“我简直受宠若惊,不胜惶恐啊,你真的是来接我的?”

“苗儿,那个人一直都是你,你懂不懂,桃花是你,染红苗是你,都是你,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这话像蜜糖一样灌进她的心里来,又从眼角溢出,“我们做普通人好不好,什么江山,什么嫔妃,让他们都见鬼去吧。我们找个山林隐居,生一堆宝宝,你砍柴我浇园。白日里你教他们读书,夜里我们一起挑灯猜谜。夏日戏水抓鱼,冬日互相打雪球玩,你觉得好不好?”

“好。”一个字的承诺,重如千斤。

48 戛然而止二世情

你们在幸福着小快乐,不愿意去想那纷繁事,可事情就在那摆着,等着你迎上来。

龙炎辰身处在陈国,龙炎燎坐镇京城,俩兄弟遥相呼应,这大好江山回归的势头儿很明显。

燎王有痛楚,他不是不想去争取红苗,他的胆怯源自于多年的执愿———帮大哥夺回江山,现在江山就要到手,他却不快乐。是的,因为他的抉择,在这场爱情戏里他很光荣的出局了。

红苗和拓说好了,亲兄弟不用如此斩尽杀绝,将玉玺交予他们,他“驾崩”,红苗会在通往宫外的小花园第三层阶梯那等他,直到他来,不见不散。

“三”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他们就定在三天后。

红苗兴奋呐,她多厉害,把一个皇帝拐走啦。他是她宝宝的爹,等他们逃出去以后就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给他个惊喜。一切计划那么妥当。

但总有一些人来说些奇怪的话。

首先是染玉公子,多时不见,更加潇洒玉树,温润圆滑,他来时说的话是:“二姐,大姐出嫁,你跟我回洛阳好不好?”

“什么时候?”

“我们现在就回。”

红苗不是不乐意,可是她还有更伟大的私奔计划呀,只能对不起染香了。她惋惜着叹气:“对不起,小玉子,姐姐回不去了,我现在是皇贵妃呀,我要辅佐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多忙呀,事儿的很,实在没办法回去。我将庆贺礼物给你,你带给她好吗?”

她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事成之前,越少人知晓越好,谎话张口就来。

染玉公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气着走了。

第二个来的是师叔王白石。

“皇贵妃娘娘,家儿王愚、家女王稚很是想念你,要不要去我府上坐坐?”

“什么时候?”

“就现在。”

“师叔,我也很想念她们,但是,还是改天好吗?”

王白石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第三个来的是那个一身官袍别具风格的上官柳儿,她倒是挺直接,“我来只说两点。一,辰哥哥不会放过皇上,现在皇上大势已去,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第二,史书里我不会记载你的,你的一言一行都不会存在于历史之中,所以,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柳儿,你真幼稚,我不是为了历史,我是为了我自己,大苦大难,有我陪着他。”

“他会死!会因你而死!”

“他的荣幸。”

红苗是嘴硬了一下,她当然不希望龙炎拓因他而死,但是,又怎么会死呢,她已经求过燎王放他们一马,甚至都下跪了,燎王也答应了啊。交出皇位,换两人自由,这计划很好啊?

燎王拿了一碗药,置于龙炎拓的桌上,那是毒药,但你可以选择喝与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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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苗内心兵荒马乱的感觉,在第三天夜里他们相约的地点,一直等着。

直到过了二更天、三更天,那晚,他没有来。拓喝了那碗药,终了了此生。

红苗从薄幕等到夜黑,从夜黑等到天发白,只见三德子哭着跪在红苗面前:“皇贵妃娘娘,不要再等了,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是什么,让他违背了诺言?她的心瞬间枯了,摸摸肚子,柔肠干结,爱情,都是骗人的。他宁可死,也不愿做一个普通百姓吗?

看着天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她没有管其他的事,就坐在小花园的台阶上等他。这个花园的尽头就是出宫的方向,远方再走远一点,有座小山,山上有星点民居,淳朴自然,那里本来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三人世界,一直就在那,晃着,晃得红苗心发慌。

她发起高烧来,屁股坐的僵硬,腿部麻木,仍不肯起,不肯进食。她就在那里等他,等到天昏地暗,鸟树枯绝。她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毅力来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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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在龙炎拓高兴地有点忘北的时刻,那个彩衣少年前来找他,他一见,心“轰”地一下,他以为那个妖精已经死了。可这,实在很难形容。

他说:“前尘事,想知晓吗?跟我来。”

似有魔力,也是他的心魔,反正都已经要走了,那就去解密一下吧。他们没走多远,坐着马车行到京城的一个偏僻民居,就他们两个。

下了马车,进了屋,就看见正在熬汤的孟姑娘。

“你来了。”声音清淡,无情无欲的感觉。

“桃花,桃花是怎么回事?”

“说说你都记得什么?”孟姑娘盖上锅盖,拂袖坐下听,很认真的样子。

“我遇见过一个仙子,她喜欢爬树,喜欢听故事,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招人喜欢,但又荒 淫无度,放纵天性,为所欲为,真是一个逆天的存在。我爱惨了她,也恨惨了她。”

“就这些?”

“对。”

“知道吗,还没有人只喝半碗汤就能从我这里过的,你是第一个,天拓将军,别来无恙。”孟姑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为了你的另一半的记忆,我熬了新的汤给你,喝了会全部记起,以及看见未来。”

“我不想知道未来。”

“那你想知道桃花因谁受难吗?”

他点点头。

“行了,这是绑定的,记起了看见了,若是不想,我还可以帮你洗掉记忆的。”

蛊惑人心的声音缠 绕心房,太可怕了,是欲 望的推手拽住他去端那碗汤。

喝掉,味儿甘苦,后劲儿更苦,让人要把胆汁吐出来。

龙炎拓扶着门框吐,心肺俱暗,有些画面滑过脑海:

那是血海,将九天之上的桃花林染得凄美妖 艳,但又更悲情,因为桃花仙子坐在树上,而树下的若干天兵神将,都是一起打过仗的兄弟。

天拓将军像中了心魔一样,执剑斩杀这些接触桃花仙子,和桃花共同混乱的男仙儿们。

天地动乱,神仙其实不会死,但若取了体内的元神珠,那就必然要灰飞烟灭,连鬼都不如。天拓杀红了眼,桃花在树上笑,他将多少仙儿们的元神珠吸到体内,力量更胜一筹,无人能敌。

孽啊,都是孽,被嫉妒和恨意蒙眼的男人,佛挡杀佛,仙挡杀仙。

后来平息此场大干戈的是天王。

天拓将军大吼,失了理智,陷害桃花仙子:“是她,她是妖女,使用妖法迷惑仙界。”

天王垂眸忍痛,贬桃花下凡。

在彼岸花田里,天拓揪着桃花不让她走,她依旧媚眼一笑,“傻瓜,我一直是妖,天母天王种的那颗桃花苗,是从妖界取来的———”

“你是妖也好,我不会放过你的。”凶狠的话语说出了无尽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