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发展到这,按照一般小言的套路,我会猛地抱住他大声催肺痛哭,“是我啊是我啊,我是你的娘子啊你怎能把我给忘了”。或者是我挑眉嚣张的欲擒故纵,“看什么看,你被忽悠了,我根本没找你。”

我在思考该使用哪一种来提升我俩的关系,虽然无论哪种他都会对我印象深刻———这是个疯子。

这时,电话响了,我闭上了刚刚张开欲语的嘴,掏出来一看,呦,是张北。

林拓冷漠地给我撂下一句话,“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说。”然后走的异常潇洒,手机接通了就放在耳边,我眼睛还看着拓的背影,这一世,他可真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一种失落夹杂着一种复杂的侥幸心理荡漾在我的周围,我也不知道我想怎样。

“行吗,你说句话啊染染?”

我这才回过神,“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

“不好意思,我刚睡着了。”我撒了一个很愚蠢的谎言,此刻的夜里小风呜呜的刮着,是从拓转身走的那一刻刮起来的,瞧,多应景。

“我是说明晚系里的化妆舞会,你一定要来,我想见你。”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柔绵绵的和我说话,给我一种错觉,仿佛他可以为了博我一笑就去奔赴一场生死。

“再说吧,我要休息了,晚安。”我道。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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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男男女女携手跳舞?NO!我现在这个情况……

第二日喜豆拿来两套服装,我看了以后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是两套古装,一青一白,重点是青色的是男装。

她在我面前把青色的长衫往身上套,而她的头型,很像道姑头,我闹不明白了。

“喜豆同学,你这是?”

“今晚化妆舞会,你是白娘娘,我是小青公子。”

“公子……”

“你知道小青其实是个男的吧,他为了自己的爱选择了永久陪伴,感动死个人。今晚我就守着你了,谁也别想来抢你跳舞,我也要来点霸权主义。”

虽然喜豆的脑沟回异于常人,但她这个提议正中我心,是的,我不想要和别人跳舞。

待我穿上白纱似的古装,心灵手巧的喜豆又帮我拢了一个非常古气儿的发型,我站在镜子前面,心怦怦直跳,这竟然和前世的红苗一个装扮。另外我也好奇,如果拓看见现在的我,他会有何反应?

“啧啧,太像了。”喜豆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混混模样,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我。

“像……什么?”

“女鬼。”坦诚又直接。

好吧,镜子里我的气色有些苍白,确实没有蛇精的妖娆和慈魅。

夜幕降临,妖精们悉数登场,白娘娘和小青公子相携相伴。

礼堂挺大的,能支开至少二十桌麻将,四周摆着长桌围起来,上面有各式各样的美酒美食,真的毫不夸张是各式各样,因为我还看见了一盘鱼香肉丝。

我用眼扫视四周,妖魔鬼怪,群魔乱舞,白雪公主在和吸血鬼对饮,就连制服诱惑也充斥全场,医生护士警察扮的不亦乐乎。我没有找到他。

看了这么多不平凡,都没有看见他。难道说,其实眼前的一切都是平凡的,只有他才是最不凡的一个?拓,你看见我了吗?

喜豆站在我旁边,叉着腰,在驱赶她眼前并没有怎么装扮的宠濂。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他也算是装扮了,一身贴身酷毙还带闪光的西服,感觉像夜场王子,不,再高档点,就像夜场国王。

他们咬牙切齿的争吵,在我看来不易于打情骂俏。

王喜豆说:“闪远点啊小兄弟,不要影响我们的心情。”自从知道宠濂的真实身份,喜豆已经恼羞成怒了,逐渐有点变态。

宠濂不在乎,依旧笑成一朵小菊花,脸贴过来,像是等着女主人赏巴掌一样,“要跳舞吗?”

喜豆的心理素质真的有待提高,她后退了一小步,“跳你姥姥,除非你是法海。”

我、宠濂:“……”

舞池的音乐响了起来,超人和蝙蝠侠都能共舞一曲了,还有什么不能。

我对喜豆说:“别闹了,你去跳吧,我等着你。”

喜豆摇头:“不行,除非你猜出来我扮演的是什么?”

“很好猜啊,小青。”宠濂很自信。

“你,你,你怎么知道,大家都认为小青是女的,我女扮男装你都能看出来,难道你也相信其实故事里真实的小青是———”

宠濂打断了她的话,他退后了一步,纵观了一下喜豆的全局,然后说:“你是女扮男装?没看出来,可能胸太大了吧。”

一般女人听见这句话应该是欢欣雀跃的吧,可是此时此景,喜豆的精神知音世界轰然坍塌,果然没有人能理解她,顿时轻吐一口气。

宠濂不知好歹,继续问:“那你猜猜我扮演的是什么?”

“鸭子。”两个字干净利落,语气里带有不易察觉的愤恨。

“……其实是啊拖拖国的国王。”

喜豆皱眉:“脱什么?”

“算了。”

宠濂也放弃了,两个人根本都是鸡同鸭讲,但是小青公子和啊拖拖国的国王还是共同滑进舞池,谱了一段不伦恋曲。

我腰间一紧,被人侧向搂入怀里,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他的胸膛,可猛然间悔悟。天呐,这世上最苦恼的事不就是这般,旧事未了,又添新闻,我真的不想再害人了。

我们的姿势很尴尬,比起舞池里的男女们更贴近了一点。这人带着青铜昆仑奴面具,有点恐怖,如果他扮演黑无常也许我还能接受一点。虽有面具抵挡着,但他的身形很好看,强壮有力,带着些微的柔。

反正都已经推了,索性狠狠地再推开,一下、两下,根本不为所动。

他把我抱紧了,我的鼻子就磕在他的肩膀上,闻见他的气味儿,顿时有点庆幸,还好没有继续闯祸,这是张北。

“烦不烦,你吓到我了。”我的声音其实是怨的,但不知怎的,说出来却有嗔怒的味道。

带着昆仑奴面具的张北没有说话,我们在舞池边上抱着跳舞,说是跳舞,不如说是一起瞎晃。

喜豆和宠濂跳着跳着就往我们这边移,挨近了以后喜豆对我一眨眼,舞池的灯光色彩斑斓,把这个眼神也照得含义满满,她说:“你口味真重。”

我稍微抬起头也对她笑,刚裂开嘴角,笑容就僵在那里。

我看见了,拓。

扮成夜礼服假面的拓,他站在黑暗处,僵硬的看着我,眼里有说不出的惊奇、茫然、以及疑惑。

许是我的动静让张北感觉出来了,他放开了我,而我,直直地要向拓走过去,穿着古装的我,装扮如前的我,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看着我向他走去,林拓却转身出了舞场,连他身旁月野兔扮相的田娇他都没理。

我停在场中央,前方没有人接应,霎时间璀璨的灯光和喧闹的声音都成了背景,白娘娘好像战胜了月野兔?!

57 我要逃

喜豆好死不死的拽住我,“嘿,姐妹儿,你的真爱走掉了。”

她的话让带着面具的张北身形微微顿了一下,我垂眸还击,“你也会找到真爱的!你会和尔康在一起的!”

闻言,身着闪亮西装的宠濂左眉跳动了几下。

这个周末,我过的不太好。

因为那个酒鬼大叔席诚再一次闯进了我本就紧绷的神经。

他很精确地打通了我的电话,是在周六的早上七点。此刻,我在睡梦中垂死挣扎,满头大汗。

宿舍姑娘们这时都在收拾东西,今个学生会组织了野营,她们都要去。她们从六点就起床了,动静时大时小,因此我的梦里就像谍战片一样,险象横生,惊险万分。我吊着那颗脆弱的小心心,带着随时会被敌特暗中杀掉的觉悟,毅然决然的为我所尽忠的政 府奔波劳走。

突然,警铃大作,一把枪顶向我的后脑———

现实中,我的手机响了,它虽然压在枕头底下,但是音量不容小觑。

以前我觉得我这个山寨机挺可爱的,样式综合了百家之长,音质洪亮,蓝牙红外Wifi齐活,重要的是很便宜,还抗摔,我用它砸过核桃打过流氓。我们之间仿佛也有着革命般的情谊。

喜豆每每鄙视我用山寨机的时候,我都告诉她,不一定有钱人就非得可劲儿花钱的,有时候拉近和老百姓的距离也挺爽的。

我被山寨机从梦中拉起,本该感谢它没让我挨上梦中那一枪,可我睁着迷蒙的双眼,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了“麻烦”的声音———

“裘小姐,早上好啊。”

在我的概念里,男人的声音分为三种:一种是磁性可媲美午夜电台情感栏目主持人的,化骨绵掌击在你耳神经里最薄弱的地方,害你浑身往外散发酥魂的小泡泡;第二种是声音轻浅波澜不惊型,此类在你遇到聒噪白日事的时候听见,就彷如一波清泉泼你一头,完全静下来,再也不浮躁;第三种是娘炮型,或者称之为伪娘型,大家都是“好姐妹”。

但是,此刻这个声音完全不在我所统计的三类里,通过电话传来的音质,有着形容不上来的阴险恐怖,是不是因为他年龄的原因,我总觉得他有着极深的城府。

虽然是我先出手招惹了他,可我也不想,我是秉着救人于水火的菩萨心里给自己招来了这么一大神仙!

我没吭声,他像早已料到一样,继续说:“我一会儿去接你,今天周末。”

“是呀,我也知道今个周末,可是关您什么事儿呢?”

“看来你把我给忘了啊,小东西。”

你们知道吗,这种话在男女之间有情有意的时候说,最显情意绵绵,但若一方无情,结果必须是能把人盲肠都吐出来。大清早的,我跟他在这儿纠结啥呢!

“席先生,有事说事,您知不知道我一般要睡到下午三点的,您打扰了我的生物钟,轻则糟天谴,重则糟我谴!”

“呵,”他轻笑了一下,想要迷惑我的神经,“你忘了上次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儿了?”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我没答应。”

“哦,看来那你是选择了第二种路了。行吧,你选的路你自己负责。”

“什么第二种?”

“让我看回来啊?”

“看啥?”

“你的身体。”

“……”

我大清早和这么一位大叔调 情,我真是昨晚吃多了没消化好!我瞬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把头埋在枕头下,忧心忡忡。

短信传来,是刚才那个号码:

“你收拾一下,我在来你学校的路上,你要还困就在我家接着睡。”

我“轰”的一下坐起来,他要真来学校拽我,那我还要不要脸了。

成熟男人、好车、有钱、英俊,他这标签这么一贴,我在传媒大也就迅速进 入“二奶”阶级了。那些八卦苗子肯定会这样说:看吧,做二奶这是秉性问题,裘染再有钱还不是会干这事儿。

我不能在校园里让这些“仇富、仇权、仇贵”的姑娘们把我的标签也给贴齐了!正想着,喜豆抱着枕头,眯着个眼儿,进来我们宿舍,往我床上失魂落魄的一坐。

我自己一堆事儿呢,我还得顾着问她:“你咋的了?”

“他要嫖我,他说他也要嫖我一次才能解恨。”喜豆说的这个“他”当然是宠濂了。他的入场总是惊世骇俗。

“……咱逃吧。”我提议。

“嗯,咱也去野营,这么土鳖的活动那海龟肯定不参加的。”王喜豆根本不注重周围姑娘们渐渐变深的脸色,继续说,“帐篷我来搞定,你买点好吃的。”

她飞速地穿着睡衣就闪没了,我竟然也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之好,只要别被席诚抓住,就是把我绑火箭上送去外星球我都愿意。

看出来了吧,我招惹的张北,好骗,我能驾驭住。但这个席诚,已然成精,油盐不进,我根本玩不转他。

思想上的女流氓一旦遇上被光鲜外表包裹下的真流氓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变成我这样可爱的“小鸵鸟”的,惹不起,咱躲呗。

学生会的大巴就停在校园外,小卖部在另一边,我背着轻便的书包准备迈向小卖部,可,那量大黑车,方方正正,跟行走的棺材一样的车,停在小卖部正前方。

是席诚。

58 拜拜,王老五

席诚从车上下来,那就是肯定看到我了。我连瞅都不敢瞅就奔上了大巴车,心里万分祈祷着他不要过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成熟男人有着他应有的魅力。譬如这时,他万万不会追杀过来纠缠,他就站在车门旁,目光如炬地看向他坚持看着的方向。

我龟缩在座位里,喜豆气喘吁吁的也上来了。

车里面座位满了七八成,叽叽喳喳的小妞占大多数,还有为数不多的男同学,他们都将头探向窗外,争先恐后地仿佛不想错过什么好戏。

“看见没,太帅了,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某少女满眼星星地泛起花痴。

“天呐,他肯定是看上我了,一直朝这边看呢。”

也有眼尖的姑娘,“他的车是澳洲XXXXX车,全球只有十辆,相当英年‘财’俊呀,有没有人想勾搭的,我给出谋划策啊。”

当然也夹杂着少数男生的呛声:“帅屁,整个就一烧包,人家有钱人就是用这装备泡你们这些没心眼儿的。”

另一男生搭腔:“她们不是没心眼儿,是心眼儿太多,这年头都怎么了,难不成就没有真爱了吗?谁有钱就谁最帅?”

“啧啧,酸死了,同学你要实事求是啊。”喜豆伸脖子瞅了一眼,也加入话题。

……

我坐在位子上,身子越滑越下,用法术惹得一个王老五对我如此这般,我这仗打的不光彩。

车门即将关闭,大巴车徐徐启动,我听见有脚步追随并且拍门的声音,然后,车停,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