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看着他那厌烦的情绪又来了,他抬起脚要越过我走掉。
我伸开双臂,姿势如同守护小鸡的鸡妈妈,但行为,明显是一只想要觅食的老鹰,“等下,话说清楚再走。”
他被我拦住,走不掉,“我没话和你说。”
“但是我有话和你说啊,好多话。”
“如果是关于刚才那个话题的,免了。”
“不是,还有。”我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弯儿还要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熟悉,我穿古装参加舞会那天,你为什么看见我就走了,想起了什么是吗?”
我话刚说完,还不等林拓反应,天空就暗了下来,一大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乌云停在头顶,小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逐渐有加大的趋势。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果然,这年头连天气预报都不可信了。
这种暴雨,一般也就五分钟就转小了。我眯着眼,努力不让雨水淋进眼里,“林拓,我们在那棵大树下避避雨吧。”我手指着不远处一颗苍壮的老树。
“在树下避雨?你不怕被雷劈?”
“……我又没做亏心事。”说到这,老天还真配合,一道闪电亮了一下,我一缩脖子,“那咋办,总得找个地方吧。”
他不说话,抬脚又走,我十分没有存在感的跟着。
嘿,老林中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符合森林形象的山洞呢,阴气横生,我们躲在里面。外面明显是正午的天就这么突然的暗下了,暴雨也说下就下,想来,哪里必是出了冤情。
哦也,谢谢哪位的冤情,把我们困在这个地方。
瞧见没,暗日,暴雨,山洞,孤男,寡女,听着这些词语我火气都上涨,什么叫所谓的千年修炼,一招破功,这就是。
我开始恬不知耻地提问,他就算不想回答,也必须要面对我这张白菜脸,外面下着雨,他跑不掉,这叫什么,天助我也。
“林拓,你好像很烦我?”
“是。”毫不犹豫。
我的小心肝有点凉,虽然猜到,但由他亲口说出来,还是生猛的钝疼了一下,“为什么呢?你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你不专一。”
“……”这要我从何说起咧———况且,“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吧,林拓。”
“我不喜欢不专一的同学。”
“……”喝太平洋的水长大的,管得还真叫个宽,“我哪里不专一了,你看我的钱包,用了四年了,从来没换过。还有我的内衣,我就喜欢这个,洗的很旧了,可我专一得一直没抛弃它。”
“你把男人当钱包、内衣?况且,这些物件,你不止有一个吧。”
该死,我举错例子了,真是慌不择言啊。
他继续说,“有次在图书馆门口,我听见你和张北的谈话。还有,你和另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在学校门口的对话,我也听见了———真是不讨喜的巧合,不是故意听得,但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脚踩两只船,对吧,裘染同学。”
你确定你听得清清楚楚?那难道就没有听见我语气里多大的不情愿吗?我抚了抚额头,现在这个情况我该怎么搞。
“被拆穿了吧?”他冷笑一下。
“壮士,我又没有踩你这条船,你如此苦大仇深这是为哪般啊?”我抬眸直击,准备胡搅蛮缠,“况且,你这么关注我的私生活,怎样?田娇不能满足你?怪不得,现在送上门的果然不吃香,男人还是喜欢争抢呐。”
“你,知道廉耻吗?”林拓咬牙切齿。
“忘娘胎了。”
62 虐死你,坏蛋
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我想起孟婆的那句话,“在遇见拓之前,把你的周围处理干净。”我真该给自己鼓掌,我弄得可真是一团糟啊。
但又想想,我挺来气的,他现在可不是单身,一边和田娇这般牵扯着,一边还来瞧不起我,他凭什么呀?
对峙中,我不能先眨眼。
这种奇怪的情绪笼罩在我们周围,我眼睛好酸,都要起雾了,顺便偷偷在心里给他刷了个负二分。
雨说停就停,来时不打招呼,走时也雷厉风行,颇有派头。
我吸了吸鼻子,扭身就往营地走,山林里的土路被雨水打成泥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的还挺困难,不光是泥讨厌,就连这盘庚错节的枯树枝和藤蔓也讨厌。
“扑叭”一声,我被绊倒了,小腿麻利地疼了一下。此时,我跌倒在泥坑里,全身脏兮兮,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我抬头看,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是骑士俯身要解救公主吗?
左脑拼命的叫嚣:抓住他抓住他,千载难逢地好机会,触到他的中指,他就是你的人了。
右脑冷静的警告:用法术得来的爱你想要吗?那拓跟其他人又有何区别。纠缠了三世,你仍要用这种办法得到他吗?
冷静自持的右脑获胜。
我骄傲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告诉他,你刚才的话我可都记着呢,不要幻想在我跌倒后伸一把手,我就会原谅你。
见我不合作,林拓放下手,走在了前面。
我自己站了起来,小腿有些痛,垂头丧气的我跟着他回到营地。这刚一现身,喜豆就火箭速度般地冲了过来,抱着我,丝毫不介意我身上的脏泥染了她。
她声音颤颤巍巍,全是担心,“你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还不等我回答,她瞬间换上一副犀利姐的眼神瞪着林拓,“没什么可说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怪在你个王八蛋身上!”
周围的同学们慢慢聚多了,包括张北和宠濂都站在我们旁边。
田娇这时不干了,一把拉住林拓,像护食的老母鸡,“王喜豆你什么意思啊,我家林拓怎么了?”
“裘染好好得和他走了,回来却成了这幅摸样,当然算他的!”
“这话这样说就不对了,一个愿走,一个非要跟,追不上摔了一身泥又怎么能怪林拓呢?”田娇的声音柔柔媚媚,虽是主观臆想,但满是气魄,“衣服脏了嘛,多少钱,我给你。”
说着,她就掏钱包,里面一色儿的毛爷爷。林拓站在田娇旁边,不说话,不辩解,不看我,这些纷扰都和他无关一样,别提多冷漠了。
“我呸!就你有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裘染家———”喜豆马上要放连珠炮了。我这宝贝朋友就这样,看不得我受一点委屈。
我打断,“给两千就行了。”
喜豆拉我,我拍拍她的手。如果这样,大家都好下台,那便这样吧。田娇还算识相,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将一众红色洒向天空,她只是抽出一沓,然后递给我。
我伸手接住,非常沉重。好奇怪,我居然没有掉一颗眼泪。
身子被一个力气拽到怀里,是张北。他拍拍我的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不玩了,咱们回去。”
我点点头,坐上了那辆刚刚还鄙视过的烧包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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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学校以后我就病倒了,小腿被枯枝划烂了,又裹了泥沾了水,伤口有点感染。再加上淋了雨,有点发烧。
我跟辅导员请了一个星期长假,自个跑到定福庄医院住院去了,手里一直攥着包有两千的信封,我不会花它,仅为纪念。
我告诫了喜豆,我住院的事谁都别说,我不仅要养病,我还得养心。她答应了,自己下了课总会抽空来看我,宠濂每次都跟着她一起来,在我面前斗嘴给我看,倒也快乐。
第三天,我就被张北找到了。小伙子人整个瘦了一圈,低眉塌眼儿地站在我病房门口,喜豆在病房里给我使眼色,“还跟踪我,以前也没见跟我这么紧的,哼。”
我撇撇嘴,“张北,你进来啊,堵门口干嘛?”
好久不说话,一张嘴声音哑哑的,嗓子有干又疼。张北慢慢地走近我,声音小小地说:“我给你打点水去。”说着,就拿着暖壶出去了。
喜豆鼻子哼了一声,“切,糖衣炮弹。”
没多久,张北就打水回来了,到了一杯放在嘴边吹吹,然后递给我喝。
我端着水,他又出去了,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打开盖子,满病房飘香啊。
我探探头,“什么玩意儿?”
“莴笋排骨汤,给你养身子的。”张北以前是一个嚣张的男孩,现在还知道关心人了,真是挺令大家意外的。
喜豆又搭腔了,“染染不吃莴笋!”
张北听见后,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把排骨汤里的莴笋给挑了出来,看他认真的小样儿,我到心里酸酸的不是味儿。
喜豆在一旁横眉冷对,“该!就该有个降得住你的,你越在乎的人,人家越把你不当回事,虐死你,坏蛋。”
宠濂:“……你在自我检讨?”
“闪开,没你什么事,我在抒情。”
“豆豆,我觉得咱们吧,得给人家空间。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那啥,对吧。”宠濂去拉喜豆的手。
“你去加拿大为什么没把脑子换掉,老祖宗的东西你记得真牢。”
“那是啊,不然,我怎么寻着味儿就找着你了呢。”
“你是说我是你祖宗?”
宠濂:“……”
我相信,如果他俩能成,那么宠濂以后的人生中将很经常的出现这六个点点。
63 你个撒谎精
夜里,一切浮华散去,人的心都静了下来。
回忆真是个坏东西,总是这样不期而至,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戳痛你的心。我手里还握着那两千块钱,仿佛这是这个世界上我与拓的唯一联系。
他不记得我。
他不知道我爱他。
想想,就泪盈于睫。
手机呜呜地唱着歌,我吸着鼻子接起“喂”了一声。
对面有一小会儿的沉默,然后是席诚迷幻般的魔音袭来,“裘染,你在哪?”
我像是被蛊惑,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在定福庄医院。”
“我去找你。”
“别,太晚了,影响不好。”
“你哪里不舒服?嗯?”
“有点发烧。”我蔫蔫地说话。
“发骚得找我看呐,医生哪有我厉害。”听得出来,他是故意逗我笑。
我也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人在受伤的时候锋芒才不会那么毕露吧,我竟也有和他静静说话的一刻,世界真奇妙,前一秒还想摆脱的麻烦,这一秒已经成为你孤单时的心理慰藉。
这一晚和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我说着他只是倾听,不知什么时候,我把自己都给说睡着了,一夜无梦,便是安好。
早起睁眼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大跳。
席诚站在我病床前,向我摇摇手机。我反应过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去看,不由得抱怨起来,“你怎么不挂电话,这得费我多少银子啊!”
“是我打过来的。我永远不会先挂你电话的,裘染。”男人早起的声音真是好性感呢。
但我得忽略,“哦,这得费我多少电啊!”
“……”
“你来干嘛?”我试着平复情绪,问他。
“你的故事没讲完呢。”
“我和你讲什么了?我咋不记得。”
“一代帝王龙炎拓披星斩月解救美 娇 娘,嗯,貌似是这段。”
“!!!”我皱眉,“故事而已,这个故事是个开放式结局,您就仅凭想象吧。”
人在脆弱的时候果然什么都敢说,我竟然把前世的故事讲给他听了,但好在,后来说睡着了。
其实,故事没讲完,是因为我还在这个故事里呢。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脾性特别怪。”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裤兜,一副大老板听报告的架势。
“请你把这个‘怪’字换成‘特色’。”我反驳。
“好吧,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脾性特别有特色,忽冷忽热,神神叨叨地,总让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难道是你们这种小女生的勾魂大法吗?”
“你也知道我是小女生啊席诚叔叔,那就放过我把。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你就当我没有救过你,也没有看过你的———那啥。”
他的眸子如同平静湖面上突然升起烟来一样迷蒙款款,让我想要看透,却又实在搞不明白。
九点多,护士小姐来给我挂吊瓶,红着个小脸,时不时地偷看席诚。我顺着护士的目光也总体打量起了他。
嗯,些微的成功男士范儿,一身干干净净的深卡其色西装,发型都是符合他身份的高端感,他整个人,都冒着一股英年才俊的气息。怪不得护士小姐老看他,是挺迷人的。
“啊。”我的手尖疼了一下,护士小姐扎跑针了。看来帅哥是可以尽情看的,但首先得把针戳完。看样子,这个护士小姐心理素质不怎么强呦。
席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声音冷冰冰,和刚才和我说话的声调一点都不一样,“把你们护士长找来,让她来扎。”
小护士低着头,羞愧的抱歉,只好应了要求去找来护士长。
没多久,中年偏胖的护士长来了,一针就中,冰冷的液体流向血管,我靠在枕头上阖上了眼。
席诚开口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护士长如实地答:“烧退地差不多了,就是小腿上的伤口有点感染,得再换几次药。”
“嗯,劳烦您多照顾着点,我女朋友很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