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我娘说没错,我大嫂本来就不大习惯这种场合。”金氏起身福了福,“我替她赔个罪,原谅她病中胡言。”

“吴三奶奶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早听说刘太太是最大度最慈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是碧玉妹妹福气。”金氏一向会说话,这一番奉承哄杜氏忘了刚才不快,拉着她手说笑。

刘水莲脸色难看极点,甚至有些扭曲,她不甘心被人忽视至此,起身道,“笑话,刘太太大度慈爱……”

金氏笑脸一僵转过身对金太太道,“既然大嫂身体不适,娘不如让大嫂早点回去休息吧。”

金太太点点头,忙示意身边婆子拉她下去。心中暗恨: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女人,居然在自已娘家宴席上大闹,她真是疯了。女人能依仗除了儿子就是娘家,她是不能生儿子了,但只要哄好娘家,让娘家人做靠山,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如今却亲手斩断了这份联系,经此一闹,刘家是再也不能帮她了。

刘水莲再怎么心灰意冷也不能在娘家不管不顾胡闹啊!真是枉费她今日送了那么厚礼,就是想和刘家打好关系,也顺便帮大儿媳和娘家修好,可惜了她这一番苦心。

“我不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刘水莲嘴被婆子用手捂住,硬是被几个身强力壮婆子拉下席送出刘家。

所有人视若无睹继续说笑,刚才事情丝毫没激起渏涟。

碧玉心中暗叹了声,却没有一点同情。在她女儿满月好日子故意使坏,让她无法原谅。心中却有些奇怪,刘水莲说出这种让人下不了台话,何苦呢?不仅得罪了刘家人,也把金家面子踩在地下,以后还有她好日子过吗?她真不懂,这刘水莲性子以前虽然怯弱,但还算是个小佳人。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呢?这种破罐子破摔做法,能让她得到什么好处?只不过逞一时之快给刘家人添堵罢了。回去要面对恐怕是更悲惨命运,她就算不在乎自己在金家日子过如何,可难道连自己女儿也不在乎吗?今日刘水莲哪怕想到她女儿一丝丝,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在席上敬了一圈酒,碧玉这才告了罪在杜氏身边坐下,匆匆塞了几口菜填填肚子。杜氏夹了几筷子菜给她,碧玉受宠若惊,惊讶看着她,这可是前所未有事。

杜氏脸上有些不自在,清咳了几声道,“媳妇,以前有什么不愉快事都忘了吧。”

“是,婆婆。”碧玉露出欢喜笑容,“以前事媳妇都不记得了。”一向骄傲杜氏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对她来说,这是意外惊喜。

杜氏脸上有丝暗红,微微点头转过身跟旁边钱氏说着家常。

“听说吴太太如今不管事,家中之事全交给三儿媳管。”杜氏突然想起这事,随口问道,“这日子会不会太无聊?”

“怎么会呢?”钱氏保养得宜面容隐隐发光,“我早起抱抱孙儿们,陪她们说说笑笑。响午时睡个好觉,下午找几个人打打马吊,既自在又省心,每天过都很开心。”

“是吗?”杜氏脸上浮起几丝怀念神往,当年在闺中她就很喜欢这项玩意。“马吊我好多年没玩了。”自从家败后,每天为生活忙碌,哪来闲功夫玩?

“你喜欢话可以来我家玩,我们两家隔又不远。”钱氏忙笑道,“我们玩也不大,来来去去几文钱而已,意思意思罢了,不过是解解闷。”

“这不大好吧?”杜氏迟疑了下。

“有什么不好?人生一世就要活自在些,该吃吃了,该玩玩了,那才不枉来到这世上一遭。”钱氏使劲鼓吹,“我们都是亲戚,一起玩玩也没什么,金家太太也常过来玩几把。”

杜氏心中大动,“这样啊,那我有空过来看看。”

“那我就恭候大驾。”钱氏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笑眯眯转到别话题上去。

酒过三巡,撤下残羹,送上茶水点心,戏开演了。一时间,敲锣打鼓,各色人物粉墨登台热闹非凡。

钱氏坐到吴氏身边,凑到她耳边轻笑道,“如今看来,玉姐儿这日子过还算不错,她婆婆好似也收敛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些心眼了。”

碧玉是她最疼爱孩子,当初为了碧玉亲事,她也费了很多心思。在碧玉刚嫁进刘家时,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刘家错待了她。后来听到些风言风语,她心里就更纠结了。不过如今看来碧玉过还行。

吴氏笑满足,“听说当日杰儿跟他娘谈了好久,也不知谈了什么。自此之后,她对女儿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总插手他们夫妻之间事了。”她如今说起女婿都是极自豪模样。

“那就好。”钱氏也不由为碧玉感到高兴,总算放下心笑道,“这人啊,临到老了就要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宽会惹人嫌。”

吴氏极为赞同这种想法,“大嫂这话也是,我是放手不管儿子儿媳事。由得他们折腾。”

钱氏关心细问,“登哥他媳妇怎么样?肚子还没消息吗?”这成婚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连碧玉也生了女儿,作为兄长吕登膝下犹虚。

“先前怀过一胎,只是年轻不懂事,掉了才知道有了将近月余身子。”吴氏心痛蹙起眉,“太可惜了,要是她在我身边,这种事恐怕就能避免。”每当想起流掉那个孩子,她就难掩黯然之色,如果生下来就是吕家长孙。

“如今再怎么想也没用了。”钱氏拍拍她手安慰道,“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到时生个十个八个没问题。”

“希望吧,我们是鞭长莫及,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照顾自己?”想起远在京城儿子儿媳,吴氏就一肚子愁肠,“身边没有长辈照拂就是不放心啊。”

“别担心,登儿是个聪明。”钱氏开解道,“仁哥信里说登儿他得了上官赏识,前途一片大好。”

吴氏心思转到儿子仕途,心中也很矛盾,“话虽如此,也不知一年后能不能谋到个好位置?”就算谋到个好位置,这常年骨肉分离日子太难熬了。先前是天天盼着长子能考到功名,可如今却日日担心他们,生怕有个闪失。

钱氏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有亲家照拂吗?定能心想事成。”

“这种事不好说。”吴氏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多想这种事,想多了也没用。“算了,我就盼着他们都平平安安,其他不能强求。”

“说也是,听说杰哥读书也不错,一年后再考上进士,你家就有了二进士,吕家就成了这方圆百里最荣耀,多风光啊。”她为了哄小姑高兴,把刘仁杰也拉进来,这刘仁杰也算吕家半子,说成吕家人也勉强可以。

“希望如此,不过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吴氏嘴角含笑,“我只盼着女儿能过几天好日子。”

是夜,杜氏清点客人送财礼,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了一跳。光银子就有千余两,不要说各种项圈,金银锞子、金银锁片、孩子衣物鞋帽等物。

而她家家底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一场满月酒喝下来,反而添了许多收益,不过这以后也要回礼。

杜氏轻叹了口气,范大娘不由心中奇怪,问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收了这么多礼,您不满意吗?”

“哪是不满意,只是我看着这些礼好多都是冲着媳妇而来。”杜氏看着帐本,吴家三房就将近五百两,金太太这次也是大手笔,送了两百两银子,这估计是求和吧。其他刘仁杰同窗师长都是几两几十两,这些人手头都不宽裕也属于正常。而吕家送了二百两银子和一对金银项圈,看来吕家家底还是很丰厚。

“这不是好事吗?”范大娘不懂她想法。

杜氏轻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也许该把这个家交给媳妇来管。”

范大娘心中一喜,嘴上却劝道,“这又何必呢?您年纪又不大,精神又好,正可以多管几年。”

比起杜氏,碧玉为人宽厚又体恤下人,还会照顾到众人脸面。如果碧玉管家,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只是不知杜氏是不是真心?

“不了,以后就抱抱小孙女,养养清福。”杜氏今日受了些刺激突然想通了,“我辛苦半世,也该歇歇。”儿子有了功名,媳妇也是个孝顺。她做个甩手老太君,日子会自在许多。何必老纠结在这些帐本和银钱中间呢!以后再去吴家打打马吊,打发日子,想想也觉得日子好像很美好。

“这话也是。”范大娘见她一片真心,垂下头掩去一脸欢喜笑容。

和谐

看着女儿熟睡小脸,碧玉心中温柔无比。低头亲了亲她脸,对奶娘细心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夜色迷离,暗香浮动,走在青板路上碧玉心情很愉快,今日不仅见过许多熟悉亲人,还亲热说说笑笑,让她有种回到过去感觉。而且杜氏突如其来态度转变,让她很兴奋。不管如何,杜氏都是刘仁杰生母,两人相处好对大家都好。

推开房门,内室烛火昏暗,一片静悄悄。碧玉环视一圈,见没人不禁有些纳闷,她走到床边,准备剔亮蜡烛。心中暗暗奇怪小夏怎么没在这里侍候?

床上突然伸出一只灼热手猛将她拖上床,“娘子,你总算回房了。”刘仁杰等了半天,都快急死了,碧玉这才慢悠悠晃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碧玉吃了一惊,做月子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隔壁房间,怎么此时却在卧室里?

“这本来是我睡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刘仁杰边说着边心急拉扯碧玉衣裳。

碧玉恍然大悟同时耳根滚烫,自从大夫诊出喜脉后,他们再也没行过房。有几次半夜醒来贴在后背那人身体烫厉害,气息紊乱,她不敢睁眼只能偷偷装睡。

“别急,别把衣裳扯坏了。”碧玉不好意思提醒,这可是刚上身新衣裳。

刘仁杰此时脑中充血,根本听不到这些话。急不可待脱下外裳,里面却被嘶一声扯破了。他随手一扔,莽撞冲了进去。

碧玉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整个身体一僵,痛蜷缩了起来。

刘仁杰身体一顿,眼中全是腥红,脸上全是挣扎,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忍耐不住开始不管不顾冲刺起来……憋了数月某人兽化了…

碧玉许久没和相公亲近,除了开始时不适,过一会儿就适应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抱着他脖子昏昏沉沉起来,一会儿像只小船在波涛汹涌海里激荡起伏,一会儿像在风平浪静水里游荡……

结果一大早刘仁杰是一脸神清气爽,碧玉却手脚发软缩在被窝里动弹不得。

“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刘仁杰心情大好,轻抚着妻子红艳艳小脸,越看越觉得妻子好看。

“你想害我被婆婆骂啊?”碧玉斜看了他一眼,生了孩子后,她蜕去青涩,有了小妇人风韵。经过一夜滋润,眉角全是□。这人也真是,再怎么也不能没节制啊。这折腾了一晚上,她浑身无力,怎么见人啊?

刘仁杰心中大动,凑上去轻啄了一下,嘴角含笑,“就说昨天招待客人累到了。”

碧玉无奈笑笑,“婆婆好不容易对我有了改观,我可不能让事情再变回去。”杜氏脾气并不好,她好不容易主动释出善意,她定要接住,不能错失了机会。

“娘子,辛苦你了。”刘仁杰有些歉疚,早知如此昨晚应该稍微收敛些。只是那种时候克制不住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事。拿起桌上衣服帮她穿起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碧玉穿好衣服,漱洗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也不涂胭脂,只在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白粉,掩去那些红晕。刘仁杰在旁边看着不住偷笑,被碧玉白了好几眼。

刘仁杰夫妻两人给杜氏请了安,坐下一起用了早餐。

整个吃饭过程,碧玉都偷偷看着杜氏脸色。生怕她看出些端倪,对他们大发雷霆。

杜氏却没留心到碧玉局促不安,吃完饭下人收拾好碗筷,送上香茶漱口。

杜氏笑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决定要把这个家交给媳妇管。”

刘仁杰和碧玉对视一眼惊讶莫名。

刘仁杰陪笑道,“娘子她年纪轻不懂事,还是请娘多管几年。”这不会是他娘一时心血来潮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接手,免得他娘到时后悔,又不好意思收回管家权利,光想着法子折腾碧玉。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杜氏摆摆手,既然做了决定就干脆利落点,“等会我就把帐本交给媳妇,媳妇,你以后要当好这个家。”

碧玉推托了几次,可杜氏硬是不允,只好接下管家之责。大不了等杜氏露出后悔之意时,就马上还给她。

家里就这几口人,并不难管,很多事都是依杜氏前例在做。只有新出生孩子稍微添了些开支。

刘仁杰想了好几天才给女儿取名刘瑛,所有人都叫她大姐儿。孩子容貌长开了些越发显得玉雪可爱,和杜氏也特别亲,每当杜氏抱她时都会笑极甜,让杜氏爱不释手疼爱不已。这样一来,对儿子反而不大留心,只留心小孙女。

而杜氏除了早上在家里抱抱孙女儿,响午吃过饭歇会儿,然后就让人送她去吴家做客。打上半天马吊,晚上时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杜氏心情很好,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每次从吴家回来,她都会一脸笑容满面,有时赢了十几钱还会高兴跟个孩子似,会得意洋洋跟儿子儿媳不住说起她这天马吊打有多好。看出来她对这项玩意很着迷。

刘仁杰乐见他娘这样,有时会拿出几两银子送给杜氏做赌本。只要他娘不找碧玉麻烦,他就心里念佛喽。

碧玉心里也大为欣喜,在杜氏生辰时专门用私房钱打了套金头面送给她。杜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极高兴。不时在牌友面前显摆。惹吴氏她们又羡慕又眼红,再加上范大娘和牛大娘凑趣奉承让她心里很得意,对儿媳是越瞧越顺眼。

家里是一片和谐平静,碧玉早上管家,下午带孩子,跟杜氏协调很一致。

而刘家那家铺子生意不错,在碧玉建议下又开了家小小包子铺,就开在菜场旁边,店面则用前面那家杂货铺盈利买下。

杂货铺盈利每个月每房只发一两银子,其他都用来作流动资金,或者是为下面生意做打算。

这包子铺依然由吴桥打理,不过包子是由三房刘仁浩生母碧娘亲自做,她有一手做包子绝技,因为包子味道极美味,引客似云来。吴家也从中牵桥搭线,介绍了几家大户人家过来订货。

这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两银子利润。刘仁杰和妻子商量过后,把自己那四成主动让给三房。原先开这个铺子本来就是想帮衬下三房。毕竟刘仁浩学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也不是马上有银子赚。可这样下来三房手头就比较紧。

刘仁杰心有不忍,又不方便拿出钱救济,于是和妻子商量后想出了这个办法。同时规定这家包子店每月赚营利除了去掉下月材料钱,可以在每个月月底分掉,不用存起来。毕竟这是小成本投资,不需要太多流动资金。

而刘仁浩妻子开始时很不以为然,但在碧娘极力劝说下,偶尔也去铺子里帮帮忙。不过在第一个月收到三两分红后,她马上精神振奋来了兴趣天天去铺子里帮碧娘打下手。她还花几两银子买了个小丫头帮着看孩子做家务。

试想这些年她们三房这五口人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银子,后来再加上杂货铺一两分红,可够什么用啊!还要在这二两银子里省下一半以防不备之时用。日子过紧巴巴,平日时多添一件衣裳都舍不得。有了这份补贴,日子好过许多。

不过董氏她那秀才父亲听说后,把她叫去好好说了一顿,说开铺子里是下等人做,不是他们这种读书人家做。不许她去铺子里帮忙。

董氏一声不吭听父亲训斥,但转过身依然故我。把她父亲气要命,扬言要跟她脱离父女关系。不过她娘却帮着女儿,这女儿手头松了,有时也有能力救济一下揭不开锅娘家,别没能力,但送上几斗米能力还是有。她娘家兄嫂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到后来笑脸相迎,让她明白银子好处。在这世上光有志气是没用,像她父亲一生骄傲,可连妻儿都活不养,还要妻女做些绣活过活。过年时连白面都吃不起。

经过这些事,刘仁浩夫妻这才知道刘仁杰夫妻苦心,对大房实在感激在心。

而二房曹氏大为眼热,在丈夫面前唠叨了半天。不过刘仁康并不在意这几两银子,再说又不是拿自己份,大哥高兴将自己那份给谁是他事,别人管不着。

他喝斥了妻子几句,曹氏不敢再做声,心里却不服。后来去刘家在碧玉面前说了几句,碧玉听归听,却闭着嘴不理会她。曹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只能灰溜溜回去。

“亲家太太,我又来了。”吴氏微笑道,凑上去要抱刘瑛。

吴氏自从外孙女出生后,每隔五六天就要来看看,如果有事抽不出空过来心里就会空落落,想慌。

“你又来了,来真勤快,可不许跟我抢大姐儿。”杜氏话虽这么说,嘴角却翘老高。哈哈,吴氏肯定羡慕死她了。她都有了孙女儿,吴氏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吕家媳妇还比她家媳妇早进门几年,可却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好极了,幸亏没娶进胡家女儿,否则此时她也没有孙女儿抱在手里。

想死的刘水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啊。。。。。有时就要想开些。。。。

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天气冷了没人喜欢打字了?那我也……杜氏乐呵呵抱着孙女儿,吴氏也依在旁边不住逗弄,刘瑛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引得两人露出欢喜笑容,也不知是谁逗谁?!

杜氏极为得意笑道,“我们大姐儿真是人见人爱,吴家大太太就爱不行,前些天送了好多小衣裳过来,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里话外都是显摆之意。

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吴氏不由心中好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我家女儿尚在闺阁中时衣裳都是由吴家包下,我都用不着为她添置。”

杜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氏笑道,“他们小一辈只有碧玉一个女孩儿,人人都很稀罕。”

杜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吴太太最为疼爱她家小孙女。”这些日子她经常在吴家走动,对吴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说来也怪,碧玉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子,而吴家孙子辈也只有金氏所生姐儿,其他几房都是男孩子。如今添了碧玉所生大姐儿。吴家众人是爱屋及乌,对大姐儿疼爱有加,满月那天送了许多好东西,平时也会送些衣裳小鞋子等小物件。

杜氏不比吕顺,对这些东西是来之不拒,吴家人毫不见怪,反而更欢喜。

因此刘瑛出生后根本没花费多少银钱,杜氏越发引以为傲,总嚷嚷她家大姐儿是个招财龙女。(大汗)早没了刘瑛刚出生时沮丧样子。

“我们吕吴两家都稀罕女孩儿。”吴氏故意气她。

“我们刘家也稀罕。”杜氏不服气仰起脸。这话说是半点不心虚。

碧玉在旁边拿着帐本细看,听到这些话不由露齿一笑,挥挥手让下人送上点心。

“婆婆、娘,您们吃点心吧,我来抱女儿。”碧玉这个做母亲反而很少抱到孩子,更不要说刘仁杰了。

吴氏微笑伸出手道,“我来抱,亲家太太,你也抱累了。”

“我不累。”杜氏朝左边躲了躲,避开她手。

碧玉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两位母亲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幼稚,比来比去不亦乐乎。吴氏是半真半假笑闹,杜氏却极为较真。

正当此时,范大娘带了一个神色紧张女人进来,碧玉见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金家太太身边服侍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衣裳首饰都不俗,光看头上那支青玉钗就值不少钱,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媳妇之类身份,一一向杜氏吴氏和碧玉请过安后,急急道出来意,“我家大太太昨晚投梁自尽了。”

“什么?”在场人被震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听到事情。

“那…那…”碧玉实在问不下去,脑中浮起那场面,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管家媳妇低眉顺眼禀道,“不过万幸人救了回来,幸好身边丫头机灵,不过神智不是很清楚,嘴上总叫着娘,我家太太意思想请杜太太和少奶奶走一趟安慰开解下大奶奶。”

杜氏皱起眉,“恐怕她想见不是我。”她和庶女感情并不好,何况在刘瑛满月酒几乎撕破了脸皮。

那管家媳妇敛气不吭声,杜氏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媳妇,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

碧玉想了想道,“既然金太太请我们过府,我们定要走一趟。不管如何,小姑总是刘家女儿,我们于情于理要过去看看。”刘瑛也是刘家女儿,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刘家女儿是好欺负。她得为女儿将来考虑。

同时心里暗生怒气,刘水莲她怎么样了?好端端干吗这么想不开?她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狠绝?

碧玉初为人母,对自己宝贝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事都不会舍下自己女儿。对刘水莲抛下一切做法她无法苟同。

“那也行。”杜氏静默片刻,“阿香,派人去把江氏叫来,带上她一起过去。”

碧玉有些惊讶看了眼杜氏,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了性?居然想这么周到?

江氏很快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眼泪直流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这不是真。”

而刚才杜氏反映不过是睁大眼睛表示惊讶,可没半点伤心之色。这样一比较就分出亲生和不亲生区别。